大廈的地下空間中,同樣也陷入呆滯的泰娜·摩恩,不由得驚駭地瞪大了直接的雙眼,看著熒幕之中發生的可怕一幕。


    艾梅塔·帕羅庭夫人,那位資曆不深卻威名赫赫的議員,那位國會中民權派和反對黨聯盟的領袖,那位被民眾視為救世主,被聯盟各個階級都認為是未來大統領的不二人選,捂著自己的胸口委頓了下去。


    這次行動,摩恩小姐曾經設想過許多種可能性,好的結局,壞的結局,慘烈的過程,更有可能付出所有的犧牲卻得到一個恥辱性的解決。她和她的戰友們最終隻能以失敗的恐怖分子的名義,被記錄在聯盟的曆史上了。


    可是,她確實萬萬沒有想過,就在自己已經看到成功的希望時候,就在聯盟寶石海岸大街的共和廣場上,在數十萬人和數萬軍警的圍觀中,一位即將入主蔚藍宮的政治家,倒在眾目睽睽之下。


    在這時候,現場的喧嘩和混亂,看不真切了,也聽不清楚了,甚至連思考都已經停滯了。她不知道自己和燃燒軍團的義軍夥伴們何去何從,甚至也不知道聯盟的未來將會如何。她現在已經不敢繼續思考了。


    緊接著,門外的通道卻發出了悶雷般的聲音,仿佛是蕩起了劇烈的爆炸聲。


    泰娜下意識地轉向了門邊,便看到了托爾·蘭納的身影。這位年輕的遊擊士又重新像是幽靈似的穿牆迴到了房間之內,便又再次凝結成了實體。


    “外麵的內衛部隊撤了,但他們很快還會迴來的。會有更多的人,會有靈能者,甚至還有重武器。你的部下還能行動的,隻剩下一半人了。”他大聲道。


    遊擊士沒有馬上得到迴應,便又衝著陷入呆滯狀態的摩恩小姐發出了咆哮:“帕羅庭夫人是怎麽迴事?這和你說得不一樣!”


    他總算是沒有一巴掌扇過來,更沒有一劍砍過來。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位年輕的遊擊士不但是這個戰鬥天才,自控能力也算是相當出眾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摩恩小姐,氣息微弱,體態頹唐,仿佛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的重疾病人。就憑她現在這狀態,不說是和遊擊士動手了,怕是連一個三高的死肥宅都打不過。


    她現在是無害的。蘭納遊擊士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可是,奄奄一息的義軍的領袖卻咬了咬牙,強迫自己立直了身體,恢複了冷靜。


    她撥開了終端鍵盤,操作了兩下,將鏡頭切換到了共和廣場上,卻隻收獲了一堆程序錯誤的提示。


    “廣場所有的熒幕都關閉了。這是在廣場上同僚告訴我的。”遊擊士道。


    “這是一個陷阱!”泰娜用虛弱的聲音迴應道。


    “陷阱?坑誰的?你?洛哈之子?安全部?還是帕羅庭夫人?”看得出來,他不但自控能力出色,也是一個很會抓很重點的人。…。。


    “我不知道。或許都有……嗬,已經不重要了。”虛弱的義軍領袖努力將手伸進了懷裏。


    遊擊士也將警覺地把手按在了光劍上,對方雖然沒法動手,但應該還是有可能摸出什麽大殺器和自己同歸於盡的。可實際上,她摸出來的並非是武器,而是一個小藥瓶。她艱難地打開了瓶子,似乎僅僅隻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便耗盡全部力氣了。


    她又喘息了兩下,將瓶子裏的藍色小藥丸都一股腦地吞了下去。


    蘭納遊擊士不由得動容。他多少能猜到那藥物的功效會是什麽,也知道這麽個吃法一定會有正常人無法承受的副作用,可自己卻不能反對。


    果然,吞下一整瓶至少三四十枚的小藥丸之後,她便在半分鍾之內,從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便成了生機盎然精神煥發的強者。甚至連白皙的肌膚中都透著眉飛色舞的霞光。


    那其實是靈能在聚集。


    旋即,十二枚金屬圓球浮了起來,宛若衛星一樣漂浮了起來。


    “我們要突圍。”她的聲音依舊低沉。不過,如果說剛才是氣若遊絲提不起勁,現在便是個戰士在蓄勢待發了。


    “可是……”遊擊士滿臉遲疑。


    “必須要突圍了。所有剩下的,還活著的燃燒軍團的戰士,都是革命的種子,我們的事業還需要他們。我把他們帶上了死路,卻沒有達成目的,就必須要承擔責任。我有義務帶領他們突圍!”她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這,這個問題……”


    “我們不是完全陷入絕境了的。從這裏出去,穿過16號走廊,轉4號階梯到地下第40層,便能抵達了一個貨運中轉場,便有許多選擇可以分散突圍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這,突圍什麽的……”


    然而,沒等到遊擊士先生把話說完,泰娜·摩恩小姐卻已經一腳踹開裝甲大門,一馬當先地衝出了大門。


    “戰士們,我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跟我來!”


    泰娜·摩恩的身上閃動著靈能構成的裝甲,手中提著不知道從那裏順過來的步槍,越過了通道,從剛剛經過了一場苦戰的戰友們中間跑過。


    “這是最後的機會!大家,所有人,都跟緊我!”她大聲地鼓舞著大家,靈氣灑在了精疲力盡的義軍將士們的身上,化作了他們前進的動力,戰鬥的勇氣。


    緊接著,他們看到了正在撤退的內衛部隊的士兵,也看到了領袖殺入敵陣中所向披靡的英勇身姿。她的周身環繞著靈珠,宛若環繞著衛星似的。那清瘦甚至嬌小的身軀衝到了巨大機甲構成的隊列之間,就仿佛是一隻小鹿向狼群發動了衝鋒。


    可是,一個照麵之後,崩潰的卻是狼群。


    內衛部隊的機甲,在念動靈珠的撞擊、切割和密集射擊下,就顯示紙糊的人偶似的,笨拙而又脆弱。…。。


    義軍戰士們士氣爆棚,紛紛發出了沸騰的怒吼聲和呐喊聲,在國會大廈地下第四十八層的地下通道中,緊隨著他們的人類領袖開始前進。


    他們雖然已經苦戰之後,精疲力盡傷亡慘重。可這一刻,他們依舊願意跟隨自己的領袖去死。


    “有靈能者!這裏有第二位靈能者!比剛才的危險得多!需要支援!需要支援!”內衛部隊的軍官大聲向上麵報告,但或許太慌亂了,直接開成了公放。


    太侮辱人了!聽聞此言,燃燒軍團的成員,隻有二環的洛撒人靈能者達禮惱羞成怒,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威猛了。他要向世界證明,燃燒軍團絕不僅僅如此而已。


    至於年輕的蘭納遊擊士,則糊裏糊塗地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這一次,失去思考能力得換成他了。這個年輕的遊擊士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自己怎麽就成了“我們”的一員了。


    所以,他剛才說“第二位靈能者”,合著“第一位”是我不成?


    然後,他卻聽到了耳麥響了,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托爾,發生了什麽事?”


    那是自己在協會的隊長兼教官嘉南·魯鬥先生的聲音。他也是a級遊擊士,屬於協會的高層。


    “你到底在幹什麽啊托爾?”


    我,我也不知道啊?年輕的遊擊士表示,自己現在也還處於懵逼狀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


    可是,對方似乎也不準備要他的迴答,隻是用難以驚懼的口吻道:“摩恩波空中心,剛剛爆炸了。對,就是一分鍾之前。”


    蘭納微微一怔。這個摩恩波空中心,是位於共和廣場難測,距離國會大廈直線距離大約3公裏左右的一座大廈,是一座有些年頭的高檔寫字樓了。星網播報就租用了大樓的頂層當做駐首都辦事處和演播室。


    另外,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乃是因為這棟大廈是200年前的摩恩家的某個祖宗修的。


    另外的另外,說起摩恩……這位恐怖組織的頭目女士,也是姓摩恩的啊!


    所以,是因為演播室被紮了,所以黑屏了?這不科學啊,廣場上的熒幕控製,又不是電視台說了算的。在外人看來,更像是恐怖分子炸掉了演播室啊!


    年輕的遊擊士還在思忖著,便聽領導又對自己說:“協會現在也惹了大麻煩。我們不能再卷入任何事件了。”


    所以,這是什麽意思來著?


    “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協會成員了。你是恐怖組織洛哈之子,潛伏在協會中的最危險的臥底!”


    距離涅菲7500光年的一處聯盟星域中,被老水手們稱之為“薔薇公主”的著名超豪華遊輪兼科學考察船的青丘號,正向著聯盟邊際的星空駛去。


    船長向這艘遊輪真正的主人報告道:“理事長,本艦會在24個小時之後,抵達九冥星係。到了那時候,將會由聖科蕾和深水公司的保安艦隊負責護航。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將在明年1月20日到24日之間,抵達費摩星域的天女b星係。”…。。


    “辛苦了。”婭彌妲·貝倫凱斯特笑道。


    船長沒有多做打擾,退出了通訊。這是一位很務實的技術型官僚,隻是沉迷於自己的本職工作。


    很快的,虹薔薇公主便在自己的書房內又收到了助理們整理出來的消息,當然是關於寶石海岸的事情。


    一位民權派的議員女士,在數十萬人的眾目睽睽之下遇刺,現場會是何等的軒然大波,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遊擊士協會,安全部,內衛,還有墜星海艦隊都在周圍警戒,整個寶石海岸的市區內足有五萬多名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的軍警,城外還有同等數量的士兵和醫療隊伍在待命,方圓百裏之內,甚至連靈能者都足有三位數。不可謂不嚴陣以待了。


    正因為如此,維持秩序的暴力機關進場得便非常及時,總算是沒有形成冰穀城那樣讓人揪心的亂像。


    其實,仔細想一想,如果當初冰穀城的亂像複刻到了堂堂的聯盟首都,那都已經不是臉都不要的問題了,而是聯盟的國際聲望將遭到重創的問題了。


    可即便如此,依然可以確定,現場騷動造成的傷亡人數也應該在千人以上。


    當然,這隻是現在的情況。截至到現在為止,騷亂還在進行中。軍警們雖然把損害控製到了一個臨界點之下,但這並不意味著騷動就此停歇了。


    畢竟是超過了百萬人的抗議集會,畢竟寶石海岸的常住市民也有兩三千萬人,畢竟是在聯盟的首都,再精幹強悍的軍警隊伍,在行動時也難免會投鼠忌器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在如此嚴密的守備,依然有人進入了警戒範圍,在國會大廈門口槍擊了一位議員。


    這種展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即便是虹薔薇公主麾下的見多識廣的助理團隊也沒見過這種場麵,於是,他們連報告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被大小姐當做是在做假報告撩閑。


    好在,大小姐的反應倒還是挺自然的,真不愧是虹薔薇公主啊!


    ……嗯,其實細細想象,變成了虹薔薇女王,應該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了。


    “那麽,死了嗎?”她簡單明了地問道。


    這種提問方式就很符合她的人設了。要知道,不管是鉑街的銀行家,圖蘭卡的船運巨頭,還是讚爾塔的軍工複合體首腦,必須要做的就是評估風險。


    就算是大統領遇刺了,他們的第一反應也是要確定生死的。


    “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送完醫院了,正在搶救,但並不樂觀。”名字不重要的助手隊長沒有用“據說”或者“似乎”等等這些模棱兩可的詞匯。實際上,以虹薔薇公主麾下團隊的能力,早就第一時間搞清楚了動向。


    現在,說不定進步黨的人還因為黨魁遇刺六神無主的時候,但7000多光年之外的青丘號上的人,便已經搞清楚了醫院,主治醫生的名單,甚至還開始追蹤病情了。


    “現在以我的名義,給進步黨,還有希爾夫慈善基金會發慰問,或許顯得早了一點。”婭妮問道。


    “確實如此。”名字不重要的助手副隊長道。


    “可是,您不管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情,哪怕是保持沉默,也總是會被別有用心之輩惡意解讀的。”名字也不重要的助手隊長補充道。


    貝大小姐矜持地頷首,示意兩人繼續。


    助手隊長又道:“根據現場遊擊士成員和警備部門的報告,恐怖分子洛哈之子的成員也潛入到了附近,很有可能和此次刺殺事件有關,他們正在調查。”


    助手副隊長卻道:“可是,這不合清理。如果他們是來刺殺埃斯科元帥的,到說得過去。可帕羅庭夫人一直在要求重新調查冰穀城事件的。她其實是洛哈之子的潛在盟友。”


    貝大小姐不置可否:“現場呢?”


    “摩恩播控中心發生爆炸。好在現場反應及時,沒有造成太多人員傷亡。現在也懷疑,這是洛哈之子的手筆。”


    “歸根結底,都是猜測,是這樣吧?”婭彌妲笑道。


    秘書們點頭。


    “那麽,就繼續等著吧。一直等到風平浪靜了再說。”


    助手們鬆了一口氣。大小姐既然沒有做出指示,那便意味著,沒什麽需要勞心勞力的緊急任務。如果僅僅隻是繼續觀察,還是比較輕鬆的活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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