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號吹響,張誠拉出自己的戰馬騰身而上,迅速跑向營外。


    大軍戰陣擺在龍牙關前十裏,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一支猩紅戰旗飄飛在中軍位置,一百麵戰鼓和一百支號角分別由值守親軍操控,從關前營地前出三裏是天龍山脈南側的大河上遊,以龍牙關附近的山穀溪流為源頭,大河分向東西兩側流淌,水量越來越大,眼前的大河源頭水淺,可以縱馬而過。


    越過後軍營地,在右軍和中軍之間的通道繼續向前,過了帥旗高台就是親軍戰陣,看了看基準線對正了帥旗,張誠勒馬跳下,執韁凝立。


    他是後半夜執哨,此時毫無困意,攥緊的韁繩沁滿手心裏滲出的汗水: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戰鬥。


    以往每一次戰鬥他都是在最後出戰時被喝令留守,站位也是在靠近帥台的最後麵,使命是按照旗牌官的號令四處傳達主將的軍令,實際上,在他跑到需要傳令的將領那裏時,對方早就知道了命令的內容,他做為張家軍實習子弟隻是在了解軍令係統的運行流程,指揮係統自然有資訊珠傳遞號令。


    資訊珠佩戴在項鏈的吊墜上,兩耳各有銘紋,是修煉者的通用傳訊器具。


    他還在胡思亂想,張讚已經趕到,看見張誠的站位不禁嬉笑:“小誠,你以為站在前麵就讓你當先衝鋒了?乖乖到後麵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不,你剛剛還說讓我守護你的側翼,不得離開你十步。”


    張讚笑的小眼睛都看不見:“沒錯啊,我今天和你一起站在最後一排!”


    張誠剛要迴嘴,耳聽得定軍鼓敲響,連忙閉嘴,跟在張讚身旁隨他尋找站位。


    剛剛還鬧哄哄一片嘈雜的集結陣地,隨著定軍鼓敲響,隻能聽見馬蹄聲,一聲一聲簡短間斷的鼓點仿佛在催促每一個人迅速抵達各自位置。


    張誠隨張讚站在最後一排,身後就是帥台,他剛剛在前麵的位置此時站著一個牽馬的將領:張永奎。


    六百親軍列陣六排,每排百人,間隔十米。


    從龍牙關向南是一道緩坡,到了河邊已經是平原邊界,過了河就是平展展的大草原,前方五裏是梁國林家軍的戰陣,也在一聲聲敲響定軍鼓。


    鼓響一百下驟停,戰陣已經排列完畢,沒有任何一個士卒遲到,張誠聽到身後張忠的喝令:“前軍旗手邀戰!”


    主將的資訊珠可以定向傳遞消息,這一聲命令明顯是發給前軍旗牌官,張誠離帥台太近所以聽到了這一聲命令。


    抬眼前望,一千前軍陷陣營中將旗已經高舉,旗手催馬奔出直向林家軍中軍,對麵的五千前軍幾乎同時奔出一騎。


    兩個旗手麵對麵匯合立下戰旗,隨後各自迴返百米左右,掏出號角吹響:“嗚……”


    緊接著,戰鼓不間斷的一聲聲敲響,一千前軍隨之上馬緩緩前進,推進一裏後開始加速。


    前軍加速時戰鼓已經響成一片,一裏多距離足夠戰馬達到疾速,一千對五千!


    五裏距離雙向而行,片刻間已經拉近到一裏,雙方旗手再一次匯合,刀光閃動間林家軍前軍旗手栽落馬下,張家軍前軍旗手拔起己方戰旗連連揮舞。


    “戰、戰、戰……”張家軍五軍齊喝!


    林家軍旗手被殺沒有資格宣威,都把目光投向五千前軍,希望自己的隊伍首戰得勝挽迴氣勢。


    張誠嘶聲高喊過後才發覺自己過於緊張,手拉韁繩扯動戰馬使它有些躁動,連忙拍了拍馬頸稍作安撫。


    “轟”的一聲大響傳來,前軍已經撞在一起,噴濺的鮮血映射在刀光中份外醒目,僅僅片刻雙方已經衝過去脫離接觸,打馬迴旋向兩側拉開,接著橫向對衝。


    第一次接觸,張家軍倒下百餘人,再接觸又倒下幾百。


    林家軍已經奪迴戰旗,旗手位於戰陣後方緊緊跟隨,兩次接觸,林家軍已經倒下三千多人。


    前軍再次打馬迴旋迴到各自陣營的前方,張家軍旗手衝在了前麵,一聲暴喝聲傳四野:“鑿穿!”


    隨著他一聲曆喝,戰旗卷成戰槍投出,當即將林家軍前麵一人帶馬釘死在地,抽出雙刀橫著衝向敵陣。


    “殺、殺、殺……”張家軍呐喊助威。


    張忠號令:“左軍、右軍,衝鋒!”


    戰鼓聲分作三股:“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左右兩翼各三千騎緩緩推進逐步加速。


    “迎戰……”


    一聲喝令從對麵隱隱傳來,緊接著林家軍齊聲呐喊:“殺、殺、殺……”


    此時第三次前軍接戰已經結束,戰場上僅存幾十個張家軍將士,正在加速衝向林家軍中軍,隊伍正前方一排排石刺淩空懸浮突進。


    林家軍中軍隻有三千多人,分出幾百迎麵而來,左右兩翼各八千多人不進反退,收縮成密集戰陣紮住兩翼陣腳等待張家軍兩翼殺到。


    “後軍前出紮住陣盤!”隨著張忠一聲號令,兩千後軍自左右兩側前插圍住中軍。


    左右兩翼戰陣已經撞進敵陣,一片片毫光閃耀,一蓬蓬鮮血飛濺,六千鐵騎很快殺透林家軍兩翼直奔中軍殺去。


    “中軍出擊!”


    帥旗猛然飛起,旗牌官執旗躍馬跳下帥台向前衝出。


    張誠翻身上馬,隻等戰鼓傳令!


    他沒料到,隨著旗牌官前出,親軍營齊齊上馬卻一動未動,張永奎的將旗穩穩立在當場,很顯然,張忠下令前另有交待,而緊隨旗牌官衝鋒的是五十多個身穿黑袍的修士,五十多匹戰馬四蹄泛起毫光如飛而去。


    “大哥!”張誠驚愕的看見最後衝出去的一人竟是張忠,他顧不得禁令立刻迴頭看向帥台,那裏空空蕩蕩隻餘二百鼓號手。


    張讚一把將他腦袋擰了迴來:“你不要命了,等待號令!”


    林家軍中軍分出來的幾百人殺光張家軍前軍陷陣營以後隻剩下百餘人迴返,張忠正是在此時發出中軍出擊的號令。


    從戰場核心到張家軍帥台不過三裏,五十餘騎增幅了速度的修士眨眼間追了上去,那百餘人距離己方中軍還有幾百米時已經被追到馬尾,一大片金針、石刺唿嘯而過,百餘人還來不及迴頭已經栽落馬下。


    左右兩翼此時剛好合圍林家軍中軍,不顧身後尚有幾千林家軍兩翼的追趕,橫刀躍馬直直的向前衝,兩柄橫刀的刀尖噴吐出寸芒,馬頭前淩空突刺的是一枚枚金針。


    林家軍中軍傳出一聲暴喝:“找死,困殺!”


    一聲暴喝的同時,一片薄薄通透的光幕突然顯現罩住林家軍中軍。


    “放!”光幕剛剛形成,張忠的一聲暴喝同樣傳遍戰場。


    五十餘騎前麵的金針、石刺突然爆發飛出,帥台上同時鼓號齊鳴!


    “殺……”


    連同二百鼓號手發令後出擊,三千鐵騎做為最後的戰力投入戰場。


    “波、啪……”一聲聲脆響,罩住林家軍中軍的困殺法陣光幕應聲消失,幾千兩翼軍和五十餘騎中軍突了進去。


    張誠早就忘了張讚的命令,兩眼盯緊了親軍營戰旗跟在張永奎身後逐步加速,沒一會戰馬已經疾速,卻聽見耳邊靈紋傳來號令:“增速符!”


    下意識的伸手入懷摸出一張符篆,靈氣自丹田調運到鼻竇,猛一吸氣再噴出,一絲靈氣激發了符篆,鐙裏藏身再揮手,符篆激發的毫光拍在翻起的一隻馬蹄上,如此反複四次,戰馬四蹄毫光可見,速度再一次提高。


    翻上馬背時已經可以看見敵軍的睫毛,張永奎雙刀放橫,高唿一聲:“殺……”


    張誠無法調運靈氣進入戰刀,依舊依靠口噴一絲靈氣的方法激活了武器上銘刻的靈紋,雙刀頓時發出一寸刀芒。


    刀柄交錯,以肘部抵住刀背,他隻能感受到刀鋒劃過人體時的巨大振力,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擊殺了幾個敵人。


    馬速太快了,即使敵人前後間距十幾米,橫刀殺過卻隻在眨眼之間,他感受不到雙刀震動過幾次,隻感覺自己快要被衝撞的巨大力量甩下馬背,一旦掉下去,後麵的一隻馬蹄就能把他踏成爛泥,如果沒踏中腦袋,打掃戰場的戰友還能分辨出他是誰。


    “鑿穿!”


    耳邊傳來張永奎的號令,張誠下意識的按照操演習慣吐出一絲靈氣,意念引導目光盯緊了馬頭上方,一枚石刺突兀的顯現,他再次吐出一絲靈氣擊向石刺,石刺激發,瞬間在眼前消失。


    緊接著肩膀上一痛,一條鞭影消失在張永奎手裏:“兔崽子,你想殺了我?”


    張誠這才想起操演時偏將交代過,激發石刺前要看一眼前麵是不是有戰友的背影,可他此時再抬頭凝視,眼前隻有影像撕裂的線條,極致的馬速使他的視線失真了!


    “左旋,反殺!”又是張永奎的號令,張誠馬刺一磕,戰馬跟隨大隊左轉。


    “小誠,閉上眼,聽我指揮!”耳邊傳來的是張讚的聲音。


    沒辦法啊,誰讓他張誠是唯一一個參戰的武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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