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這就是劍宗宗主


    慕容萱退出七步之後便不再後退半分,身形欲倒又不倒,隻是在掌間驟然綻開一聲雷鳴轟響,然後這道氣勢浩蕩的劍十三便緩緩煙消雲散。


    徐北遊在連番出劍卻無功而返之後,似乎是泥菩薩也被激起三分火氣,不再留手,直接欺身而進,手中天嵐掠出一線之快,浩浩蕩蕩劍氣悉數匯聚在這一線之內,這一線既是劍氣,更是生死一線。


    當劍修踏足十八樓境界之後,就已經有了破碎虛空的根本,如同武夫打破虛空,以手中三尺強行破開那道天人之隔,其實道理也很簡單,既然手中之劍可以破開小千世界,為何不能破開大千世界?三尺極致,便是以劍破開這方大千世界的重重阻隔。


    徐北遊這一劍便是如此,已經隱隱有幾分劍破虛空的氣勢,雖然距離真正破開還是差了一線,但是用這一劍破開慕容萱的無垢之身已經是綽綽有餘。


    道門的無垢之身號稱是不染塵埃分毫,無懼紅塵萬丈侵擾,無懼後天諸般穢氣沾染,無懼各種陰毒法術加身,但最怕劍宗這種直來直去的手段,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一個人能夠做到百病不侵,可他還是懼怕刀槍劍戟,而徐北遊的劍就是刀槍劍戟。


    本來按照正常道理而言,想要證得無垢之身,最起碼也是十八樓境界的道門大真人才行,慕容萱之所以能以地仙十七樓的境界就證得無垢之身,自然是在秋葉的幫助之下走了許多捷徑,那麽她的無垢之身也就沒有正常無垢之身那般無懈可擊。


    麵對徐北遊這一劍,慕容萱臉色驟變,冷喝道:“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在梨花寨外的一座深深密林之中,一名金發碧眼的異域之人早已在此久候多時,他身著一襲滾金邊的潔白長袍,手中握著一根極盡華美之能事的白金法杖,法杖頂端則是鑲嵌了一塊足有拳頭大小的純淨水晶,其中有光芒閃爍,仿佛是一顆縮小了無數倍的“灼日”。


    他將手中法杖往地上重重一頓,水晶中的一輪“灼日”越發明亮,然後無數光芒從水晶中“滿溢”出來,沿著法杖緩緩流淌,蔓延至他整個人的身上,仿佛鍍上一層光邊。


    他開始吟誦聖典。


    此乃聖堂之聖典。


    其聲音中正平和,不似道門雷音,不似佛門獅子吼,但聲音之宏大,更甚於前兩者,響徹於天地之間,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同時給每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光邊,甚至腳下的土地,周圍的樹木,甚至每一片樹葉,每一隻蟄蟲,都鍍上一層潔白熾熱的光。


    最後,這位自極西之地而來的樞機主教領袖舉起手中的法杖。


    整個天幕上瞬間染上一層耀眼的光。


    然後一道粗如山峰的光柱從天而落。


    如果任由這道光柱落下,那麽整個梨花寨恐怕都要毀於一旦。


    徐北遊不想這座寨子被自己牽連,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他現在有兼濟他人的本事,當然不會坐視寨子就此被毀,他放棄近在眼前的慕容萱,一劍轉為頭頂天上。


    隻見一道劍氣長虹逆流而起,其氣勢絲毫不遜於這道從天而落的巨大光柱。


    兩者在半空中相遇,然後轟然相撞。


    天地間頓時白茫茫一片,不見上下左右,不分東西南北。


    待到白光散去,徐北遊持劍立於半空之中,滿頭白發隨風飄蕩,而李馮古則是出現在慕容萱的身側,依舊優雅從容,周身上下沒有半分塵埃汙濁,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束最純潔的光。


    他望向身旁這位在東方身份極是尊貴的夫人,緩緩說道:“這就是那位年輕的劍宗宗主?我記得上次君島之戰的時候,他似乎沒有出現在萬石園中。”


    慕容萱麵無表情道:“當時他被困在了劍宗秘境之中,君島之戰結束後,他從秘境之中脫困而出,自此之後,便是一飛衝天之勢,再無人可擋。”


    李馮古點了點頭,直言問道:“你我兩人聯手,能否殺掉他?”


    慕容萱臉色略顯凝重,緩緩說道:“如果他不動用誅仙,大概能有五五之數,可如果他動用了誅仙,那就難說了。”


    李馮古略微感慨道:“上一次在君島,我沒有直接麵對你們東方帝國的皇帝陛下,可他的威勢讓我至今都記憶猶新,那是超出人間的力量,也是不應存於人間的力量,所以他死了,眼前這名年輕人,雖然他距離那位皇帝陛下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段距離不會太長了。”


    慕容萱皺了皺眉頭,她自己本身就是當世佼佼者之一,可這位極西來客既然能與藍玉平分秋色,那麽其本身境界修為應該還在她之上,他說徐北遊距離當日的蕭玄已經距離不遠,那麽也就是說徐北遊在連番惡戰之後雖然因為傷勢的緣故而導致戰力有所下降,但其本身境界卻更為鞏固紮實,不降反升。


    愈戰愈勇,以戰養戰。


    慕容萱的腦海中頓時浮現起這八個字,這是劍宗中人慣用的手段,當年上官仙塵出山,一戰接著一戰,一戰更甚前一戰,以死戰苦戰砥礪自身修為,最終就是靠著此等手段一步步登上了天下第一人的位置,現在又換成了徐北遊。


    她的神情愈發顯得晦暗。


    就在這時,兩人的頭頂上傳下徐北遊的聲音:“果然不出徐某所料,慕容夫人還是請來了幫手,而且還是這麽一位幫手。”


    “兩位,一位是道門的掌教夫人,曾經在佛門帶發修行,一位是西方聖堂的樞機主教,聖堂教義我素有耳聞,都是勸人向善,而道祖佛祖更是有好生之德,故而兩位也一定不想因為我們三人交手之故,使得此地血流成河,不如我們再擇他地分出勝負,可好?”


    慕容萱抬頭盯著徐北遊許久,然後緩緩說了一個好字。


    徐北遊的身形一閃而逝。


    然後李馮古和慕容萱化作一抹白光緊隨而去。


    梨花寨漸漸重歸平靜。


    站在原地的藍梨花先是環顧四周,然後又是抬頭看了眼天下,最後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剛才的一幕,如是夢中,現在好似是大夢初醒。


    這座在南疆首屈一指的寨子,甚至可以抵禦數萬官軍攻打的寨子,可在那些真正的神仙高人麵前,竟是這般不堪一擊。


    不過好在那些神仙們總算是放過了這裏,到別處打架去了。


    藍梨花收迴視線,忍不住想起了剛剛還站在自己麵前的同齡年輕人。


    原來他真是劍宗宗主。


    原來這就是劍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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