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跋扈昆山張召奴


    公孫仲謀生前在天機榜上排名第八,算不上排名靠前,但這個排名第八卻有個前提,那就是他不動用誅仙。


    沒有誅仙的公孫仲謀與手握誅仙的公孫仲謀是兩個概念,前者興許都不是慕容玄陰的對手,後者卻可以讓慕容玄陰望而卻步,甚至能與秋葉一爭長短。


    拋開誅仙不談,單以修為而論,排名在公孫仲謀之後的便是昆山張召奴。


    張召奴此人,雖然出身昆山,但一身修為卻並非出自昆山之道,而是傳承自上古時期的煉氣士之道,擅長吸納天地元氣為已用,自身氣機浩大可摧山拔嶽,有傳說他曾經在東海之上打潮時遇到千丈之高的大龍卷,單憑外泄氣機便可硬撼天時之力而巋然不動。


    正如當年出了一位上官仙塵的劍宗,一位宗主便可抵得上半個宗門。


    徐北遊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道:“早曾聽聞張召奴素有夙願,那就是效仿我上官師祖,以一己之力將昆山推入天下宗門九流之列,其誌不小。”


    楚天闊點頭道:“這幾年來昆山依仗有張召奴這位宗主,大肆擴張,行事跋扈霸道,在齊州、燕州、幽州等地很是不可一世。”


    李師道笑道:“九流裏的位置就這麽多,張召奴的昆山想進來,就得有人出去,凡是能夠躋身九流之列的宗門哪個比昆山差了?他張召奴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徐北遊眯眼道:“我看未必,他張召奴不會不清楚楚氏劍廬的底細,這次他對楚氏劍廬出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在喝酒的郭漢軒停下動作,臉色凝重,不免有幾分憂慮道:“少主的意思是張召奴是盯上我們劍宗了?”


    徐北遊冷笑道:“放眼如今的九流,天機閣、摩輪寺、金剛寺、巫教、薩滿教、聞香教、白蓮教、暗衛府,再加上我劍宗,天機閣和暗衛府背後是朝廷,張召奴招惹不起,薩滿教和摩輪寺在塞外草原,巫教位於南疆十萬大山之中,金剛寺更是遠在寶竺,這幾個地方縱使道門也鞭長莫及,更不用說昆山了,所以就隻剩下聞香教、白蓮教和我劍宗。原本我三家實力相仿,又互為犄角,昆山也不敢如何,隻是如今我劍宗曆經玄教和道門等諸般變故,元氣大傷,張召奴這是想趁火打劫來了。”


    郭漢軒把手中酒杯狠狠地往桌上一頓,半真半假地義憤填膺道:“欺人太甚,這可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徐北遊十指交叉,淡然道:“如今的劍宗是虎落平陽不假,可即使如此,也不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到頭上來。”


    徐北遊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避諱李師道和楚天闊這兩個外人,李師道麵無表情,楚天闊則是神情複雜,既有驚愕,也有三分悔意。


    徐北遊端著一杯酒起身離席,來到窗邊憑窗望向樓外碧湖,“楚廬主,我也不瞞你說,當下的劍宗的確是不比當年,若是先師在時,保住你在燕州的基業也不算什麽難事,可如今卻是有些難了。”


    楚天闊趕忙起身,道:“徐公子,請您務必救救我楚氏劍廬一門上下,我楚氏一門上下感激不盡。”


    徐北遊轉過身來,微笑道:“怎麽個感激法?如果說我要讓你們楚氏劍廬一門重歸劍宗門下呢?”


    楚天闊的臉色驟然一僵,不知該如何答複。


    徐北遊將手中酒杯送到楚天闊的手中,平靜道:“所謂的楚氏劍廬本就是劍宗基業,重歸劍宗門下也隻是物歸原主而已,你們楚家還是劍宗弟子,我也允許你們繼續執掌劍廬,我想張召奴不會給你這麽好的條件,否則你也不會千裏迢迢跑來江南求助,其中利弊得失,你自己思量便是。”


    說罷,徐北遊徑直出門。


    郭漢軒對李師道告罪一聲,也趕忙起身跟上。


    徐北遊沒有急著離開千金樓,而是去了他在千金樓中包下的一座幽靜小院。


    院子不大,在千金樓名下的諸多院子中屬於中等偏下的規模,徐北遊沒有在此梳攏粉頭,隻是要了兩個小丫鬟專事打掃。


    院中有一叢毛竹,竹下有一方石桌和三方石凳,每逢盛夏夜晚,明月皎皎,清風自來,竹影斑駁,意趣頗深。


    在小院中有一人正在品茶等人,正是江都按察使李章。


    李章不愧是官場上的老人精,見徐北遊進院後臉色稍異,心底略微計較之後試探問道:“南歸,遇到麻煩事了?”


    徐北遊搖頭道:“不是什麽大事,小打小鬧罷了。”


    李章笑道:“雖說江都與帝都並稱為南北二京,可終究還是比不了帝都,在這兒沒那麽多王公貴胄,隻要你家老爺子一句話,誰敢不賣你的麵子?”


    徐北遊笑而不語。


    如今徐北遊被人稱作徐公子,公子一說,字麵意思就是公侯之子,在古時隻有諸侯之子才能用此稱唿,當年的四大公子更是蓄養門客三千而影響天下的人物,隻是近幾百年來,儒門大興,讀書士子開始掌握朝政大權,於是公子之說變得不值錢起來,隨便一個讀書人也可被稱唿為公子。


    隻不過在官場上並非如此,能被稱唿為公子的,多半是顯赫權貴或高閥世家的子弟,比如端木睿晟之子端木玉便被一眾官員尊稱為端木公子,隨著韓瑄出山入閣,徐北遊也隨之被冠上了徐公子的稱唿。


    故而此公子非彼公子,正如知縣大人和首輔大人,同是大人,兩者之間卻整整相差了十二個品級,不可同日而語。


    至今為止,徐北遊對於內閣次輔也沒有太過明確清晰的概念,隻知道次輔在內閣中僅次於首輔,自從先生做了次輔,曾經可望不可即的三品大員都要放下身段跟自己稱兄道弟,這讓徐北遊不由想起了在丹霞寨初見蕭知南和端木玉時的情景。


    那名騎著烏騅的地頭蛇的老子也不過是三品都指揮使而已,可他當時看來卻真如天上神仙一般可望不可即,隻覺得這位紈絝子弟背景深厚,如今再看,隻能算是家世普通,身份角色轉換之快之大,真如做夢一般。


    正是因為有了韓瑄,徐北遊即便失去劍宗的一切,他仍舊有一條退路。


    也正是因為有了韓瑄,徐北遊才有幾分底氣與蕭知南定下帝都之約。


    兩人進屋之後,仍是蘇青奴與另外一名女子在一旁伺候,這次談的都是一些半公半私的事情,所以兩人也沒有太過忌諱,畢竟千金樓是出了名的口風嚴緊,不該說的半個字也不會泄露出去。


    大半個時辰之後,徐北遊離開千金樓。


    返迴公孫府之後,徐北遊屏退左右來到偏廳,按照上次的方法打開鏡中世界的入口,獨自一人來到鏡中世界。


    自從上次與太乙救苦天尊一戰之後,徐北遊一戰白頭,隻剩下三年壽命,所以在發現鏡中世界之後他便養成了一個雷打不動的習慣,不管如何事務繁忙,都要抽出六個時辰的時間來此修行煉氣。


    其實煉氣二字並不十分準確,因為徐北遊周身上下沒有半分氣機,不過徐北遊也因禍得福,轉修行未央劍經而踏足人仙境界。


    徐北遊有一種預感,隻要自己能把未央劍經修煉至小成境界,便可否極泰來,氣海之內生出新的氣機,繼而重新開辟中單田,再加上已經打開的上丹田,三大丹田連為一體,那麽一個地仙境界便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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