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巡迴到了自己的家門前,而洛繽也是跟著他到了他的家前。


    “你就那麽厚臉皮嗎?都已經十六了還跑我家裏來。”薑巡看著跟著他身後的洛繽,笑道。


    “反正——也沒什麽特別的吧!”洛繽嘟了嘟嘴,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是啊——”薑巡抬頭看著府門上那碩大的牌匾上書著“虎威候”三個字,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低落,且淡淡地說道:“也許就你那麽覺得吧。”


    “喂,不應該愁眉苦臉吧?有朋自......”


    薑巡打斷道:“不該來,應該一棍子撬走。”


    “你!”洛繽一時被氣得語塞。


    “哈哈哈哈哈哈哈!”薑巡大笑幾聲,隨後走進了府門。


    “你給我等著!”洛繽氣惱地揮了揮小拳頭,悶悶不平地跟著進去了。


    “少爺迴來了,老奴在此給你請安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管家拄著拐杖,就這麽站在薑巡兩人的旁邊請安,恍惚看上去竟有些像幹枯的直木。


    洛繽連忙去扶著老人,說道:“荀爺爺,你腿腳不便,何必出來迎接呢。”


    薑巡淡淡地看著兩人。


    “這是老奴的責任。”荀管家繼續朝薑巡維持請安的姿勢。


    “荀管家,你歇著吧,別太勞累了。”薑巡淡淡地說道。


    “謝少爺。”荀管家謝罷薑巡,輕輕地移開了洛繽扶著他的雙手,笑著說道:“洛小丫頭,我的腿腳可沒有那麽脆弱呢,就算是去凍河裏遊泳也能鑿開冰呢。”


    “嗯......荀爺爺,多多休息。”


    “就這樣吧,老奴先走了。”荀管家緩緩地離去了。


    洛繽看著他消瘦的背影,不禁眼滿淚光。


    而薑巡則是淡淡地注視著,但思緒已經飄迴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自己哭著的時候,是一個身體硬朗的老人帶來了很多玩具逗自己開心。


    但現在......


    “荀爺爺的身體是越來越......”洛繽未能繼續說下去。


    “......”薑巡沉默著,往前走去。


    但洛繽卻沒有跟著他向前走。


    “走了,不然你最愛的茶花糕就沒了。”薑巡說道。


    “嗯......”


    兩人走到了廳中,各自尋了個位置坐下,然後丫鬟們便拿來茶水和糕點放置在他們兩邊的小桌上,結束後,薑巡說道:“好了,你們可以不用站在這兒了,去外麵吧。”


    “是。”


    洛繽盯著茶花糕,卻是不曾拿起來吃。


    “怎麽了,你咬都沒咬就已知味道變了嗎?”薑巡笑道。


    “不是......”洛繽低頭,拿著牙簽戳著一下又一下茶花糕,“隻是沒有胃口。”


    “那......你是不是可以把茶花糕給我吃?”薑巡伸手去拿。


    “休想!”洛繽拍開了他的手。


    “看看,這分明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吧。”薑巡笑著捂著被拍的手,假裝很痛一樣。


    “你滾呐!”洛繽眼角帶著淚光,怒叫。


    “這裏就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兒?”


    “去哪就去哪,就是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至於嗎?”薑巡抿了口茶,說道:“這麽生氣?”


    “你說呢!”


    “唉......”薑巡歎道:“既然一切都不能改變,那麽,就欣然接受吧。”


    薑巡站起身,舉起手,身體忽然間浮現了一條通體黑色的蛇影,蛇影異常巨大,把薑巡的身子給牢牢圈上了,但卻親昵地把頭往薑巡頭上靠了靠,但薑巡若是想撫摸著蛇影,那蛇影則是朝天吐著蛇信子,似是不願意同薑巡太過親近,但當薑巡把目光投向廳門時,那蛇影也扭過頭,同薑巡一樣注視著開敞的廳門。


    洛繽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的魂影......越來越像你了,亦或者是你越來越像你的魂影了呢?”


    “兩者都有吧,畢竟魂影,就是一個人靈魂的象征......從另一個角度說,魂影其實就說明了一個人內在最真實的寫照,也就是說,我的心也是像蛇的血一樣。”薑巡自嘲道。


    “呸呸呸,那麽我就像頭鹿嗎?”洛繽說道。


    薑巡微笑地看著洛繽,配合那蛇影,竟然有些讓人毛骨悚然。隻見薑巡緩緩笑道:“不是,你整個人,就像頭不知所措的小鹿,在狹隘的地方拚命撞來撞去。”


    “你能不能不損我?”洛繽無奈地說道。


    “那好吧。”蛇影消失了,而薑巡則是用牙簽把茶花糕戳了起來,直接就放在洛繽的嘴邊,笑道:“我妥協了,你也得妥協地把這糕給我咽下去。”


    洛繽的臉卻是緋紅了起來,直至脖子處,像是河水一般緩緩地把那般緋紅流入了心裏,她不得已把放在嘴邊的茶花糕吃了下去,內心的不安也隨著糕點下肚後消失。


    無論時間如此改變,此刻的心情都是如此清楚,不曾因一切而改變。


    洛繽不自覺地笑了,而薑巡看到了洛繽的笑容後,把牙簽放在了盤子上,然後轉過身,像是稻草人一般呆立在原地。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


    洛繽不願意破壞這一刻,而薑巡卻是開口了:“洛繽,你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麽事?”


    薑巡迴過頭,麵無表情地說道:“四象鼎,又重新出現了。”


    “傳說中創帝所製造的神器嗎?”洛繽仍是坐著,微笑。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那自然,因為這隻是傳說罷了。”


    “如果我告訴你,並不是呢?”


    洛繽搖搖頭:“那就太荒唐了。”


    “為什麽?”


    “因為四象鼎如果真的存在,那麽現在就不應該是四個國家存在在這世界上了。”


    “......”薑巡沉默了。


    “根據傳說,四象鼎是所有權利的中心,擁有者就擁有無上的權利,相當於擁有了天下,但是最終天下仍是一分為四了,這麽看來四象鼎的傳說,也隻是戰亂的人們渴望一統的希望而已。”


    薑巡低下了頭,說道:“那麽,究竟有什麽意義?”


    “什麽?”洛繽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薑巡按了按太陽穴,說道:“你先迴去吧,洛繽。”


    洛繽站起來,關切地走近薑巡,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說道:“怎麽,是發燒了?怎麽胡思亂想的?”


    薑巡笑了:“你看我這像是發燒的樣子嗎?”


    “不像,你發燒的時候聰明多了。”


    “喂,洛繽。”


    “怎麽了?”


    “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真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滾!”洛繽狠狠地踹了薑巡一腳,然後轉身便走。


    在薑巡捂著被踢的小腿喊疼的時候,洛繽微微側身,說道:“我先迴去了,你切勿想太多,好好休息。”言罷,她便離開了。


    薑巡望著洛繽離去的背影,隻覺得頭疼越來越強烈,他苦笑一聲,說道:“誰又不知道這些呢,隻不過我卻有無法相信既定知識的理由。”


    天色逐漸變暗,薑巡站在門口,遙望著天空,很快便有一駕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一位衣著華麗的老人揭開車窗,對等待許久的薑巡說道:“薑公子,令尊要在王宮過夜,特差老朽來告知你。”


    薑巡拱了拱手,淡淡說道:“謝李大人。”


    看著馬車逐漸行遠,薑巡對候在他旁邊的家丁說道:“迴去了,今天我父親不迴家。”


    “是。”


    吃罷孤寂的晚餐後,薑巡在點起的燈中仔細地翻看著好幾本古跡斑斑的書卷,但最後他仍是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


    “還是太少了,關於那‘四象鼎’的記載還是太少了,大藏書館我幾乎翻遍了,所得的也不過是這寥寥幾本,看來還是得去古玩黑市去碰碰運氣。”


    歎了口氣,頭疼欲裂的薑巡正欲睡覺,但這時忽然來了一陣強風,直把微開的窗口吹得搖搖晃晃。


    薑巡察覺到了不對,霎時間,通黑色的蛇影便浮現在了他的身後,吐著蛇信子,同薑巡警戒地望著周圍。


    “看來你還是太年輕了。”


    薑巡身子一顫,雖然笑著對後麵的人說:“如果你這麽說的話,何不看看自己的腳下呢?——老師。”


    背後的人愣了愣,隨即笑道:“果然還是瞞不住你。”


    薑巡轉過身,麵前的就是早上那位老師,而現在這位老師的腳上正被他的蛇影死死地纏繞著。


    “說實話,我從未想過老師會來。”蛇影被薑巡收了迴去,“難不成是因為早上的事?”


    老師看著微笑地薑巡,說道:“我自然沒有那麽無聊。”


    “那是為了什麽?”


    “你想更上一步嗎?”老師反問道。


    “......”


    “你現在的才華已經超越了學堂能夠指導的地步,我知道有個地方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什麽地方?”


    “四國聯合學院——訓喻堂。”


    “訓喻堂向來收生標準不明,甚至什麽時候收生都是不明,世人看這所學院像是看待一個仙境。而我看它則像個騙子。”


    “可你感興趣,不是嗎?”


    “.......也許吧。”


    “那明天中午來我的住處。”


    “什麽?”薑巡正欲進一步詢問,但是老師卻是突然消失了。


    而此刻窗口被一陣風刮了下。


    “果真是來無影,去無蹤。”薑巡頭更疼了,於是他熄滅了燈,躺上了床,但卻是一直都睡不覺,到最後他隻能盯著天花板,隨著時間推移,薑巡的思緒逐漸飄遠了,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象鼎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渡犬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渡犬柴並收藏四象鼎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