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隨著著明黃色龍袍男子的現身,所有人起身行禮。


    徽帝不怒自威,在主位坐下,免了眾人的禮。


    絲竹管弦之樂繼續。


    池皇後挨著他而坐,一旁便是許久不露麵的太子周煥。


    許是知道丟臉,此刻倒是老實的很。


    周媛把近處的適齡男子挨個瞧了個遍,除卻高不可攀的顧淮之,的確,慕寒生是最好的人選。


    雖達不到她的夫婿要求,然,也勉強合格。


    周媛想,慕寒生是天生好命,有這個運數,撿了大便宜。


    慕寒生向來警覺,察覺出那道不曾隱晦的視線後,就黑了臉。


    邊上的人當下關懷,輕聲問:“慕小將軍,你這是怎麽了?”


    慕寒生忍住煩悶,那張嘴信手拈來:“看見顧淮之,就惱火。那高高在上的德行,給誰看呢?”


    所有人:哦,原來如此。


    趙公公在徽帝身側伺候,提聲,嗓音尖細。


    “宣,番國使臣覲見。”


    阮蓁誒著盛挽坐著。


    聽到這一身,當下屏住唿吸,七八個著裝奇特的粗獷男子入內,行著不屬於天朝的禮。


    “吾王萬歲。”


    徽帝興致極高,問候番國帝後,邊笑:“番國使臣快請入座。”


    阮蓁是頭一次在重要場合露麵,加之國公府顯赫,在場的女眷都盯著。


    有坐的遠的,家眷小聲交談。


    “這番國人說的話可真別扭。”


    “長的也別扭。”


    “欸,國公府夫人邊上坐著的就是阮蓁?她怎穿的如此寒酸?果真是小家氣子,如此場合,竟這般打扮!”


    “不就是長的美了些,她還有什麽能耐?”


    有眼尖謹慎的,當下打斷:“噓!不要命了。這種話也敢說!她適才往這兒走過時,我認真瞧了瞧,光是頭上那一根簪子,比你通身上下還貴!更別說腰間那塊玉了。”


    “……”前麵說話的人一哽。


    徽帝同使臣攀談著。


    這邊


    將軍夫人自瞧見盛挽邊上的阮蓁,就犯了紅眼病。


    她也想要此等容貌的姑娘做兒媳!!!


    她唉聲歎氣。


    慕寒生聽到這一聲,當下無奈問。


    “這又是怎麽了?”


    將軍夫人幽幽道:“沒事,隻是想著待嫁閨中時,我也是那般嬌美動人。”


    慕寒生:……這是催不了婚,隻能自誇了?


    “阮蓁!”慕玖瞧見阮蓁,眸光一亮,當下捂著嘴喊道。


    想來是內務府得了徽帝意後的特地安排,兩府之間就隻隔了幾個座位。


    阮蓁朝聲源處望去,當下抿出一抹笑。


    就要跟著打招唿,顧淮之就把她的頭給扭了迴來。


    顧淮之的嗓音並不低:“將軍府的人,沒一個是好東西,給我少來往。”


    那邊,慕寒生捏著折扇,重重拍到慕玖手背。


    “看什麽看?顧家那幫無賴,有什麽可瞧的?”


    說著,他站起身子。


    一襲紫色錦緞袍子,背脊筆直如鬆,他端著一杯酒,冷著臉大步走近,在顧淮之麵前停下。


    顧淮之坐著,他站著,氣勢卻不輸半分。


    慕寒生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顧淮之,我看你不爽許久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場麵隨著這一句話,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


    顧淮之聞言笑笑,漫不經心的稍稍抬眸。


    語氣不鹹不淡,顯然沒把慕寒生放到眼裏。


    “那往我跟前湊什麽?怎麽,眼巴巴來敬酒?”


    慕寒生氣的,當下就要把酒潑到他身上。


    “寒生!迴來。”就在此刻,慕又德沉聲製止。


    徽帝樂見於此,若不是使臣看著,他絕不會製止。


    “慕家小子,給朕坐迴去!”


    慕寒生像是有所顧及,當下仰頭一口喝了酒。


    他陰測測放狠話道:“顧淮之,你我之間的事,沒完。”


    顧淮之慢吞吞打了個哈氣。


    “噢,知道了。”


    說著,他一頓:“你可以滾了。”


    阮蓁:……厲害。


    臨安的名角都比不上這兩人。


    阮蓁以為戲就到這兒了。


    她卻不知,一切才剛剛開始。


    盛挽自入了宮,就擺起了譜,自然,不是對阮蓁的。


    阮蓁吃著點心,看著周邊的人朝盛挽打招唿。


    “幾日不見,國公府夫人精氣神越發的好了。”


    盛挽端著架子,瞥了那笑吟吟的夫人一眼。


    高冷:“嗯。”


    “夫人發間的簪子,不知是哪家鋪子置辦的?”


    對方的諂媚很明顯。


    隻是為了打交道,絕對不是真的問簪子,盛挽興致缺缺。


    “別問了,問了你也買不起。”


    說著,轉頭對阮蓁道。


    “宴席也不知何時結束,傳菜也要過些時辰,莫拘著,先吃些瓜果點心。別餓著自己。”


    “是。”


    阮蓁忍著笑。


    宮裏的點心名不虛傳。


    她看上了桌上擺著的玫瑰酥,正要伸手去拿。


    卻有人快她一步。


    是顧淮之。


    男人抿著唇,做著熟稔的動作,慢吞吞的,極有節奏的將一塊又一塊點心裝到荷包裏。


    裝完一疊,又朝另一盤下手。


    阮蓁側頭看著他。


    許是她的視線帶著怨念,顧淮之很快有所察覺。


    他動作一頓,看向阮蓁。


    “怎麽?”


    阮蓁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


    “你就不打算給我留點?”


    顧淮之真沒想到阮蓁。


    實在是,盛挽宮宴極少吃這些,怕膩,他也習慣了搜刮賣相最好的到荷包。


    顧淮之擰了擰眉,把桌上一盤桃酥餅遞到阮蓁麵前。


    “你的。”


    阮蓁眼巴巴的看著顧淮之手裏的荷包。


    顧淮之順著她的視線,心下了然。


    而後,他當著阮蓁的麵,慢吞吞的拉緊荷包口的繩子,慢條斯理的係到腰間。


    男人鼻峰挺直,骨相極佳,做什麽都是好看的。


    阮蓁沒動,隻是看著顧淮之。


    她難得語出驚人:“你就是想餓死我。”


    顧淮之匪夷所思。


    “一盤桃酥餅都是你的。”


    阮蓁抿了抿唇,壓著嗓音問:“是餓死我後,又可以重新擇姑娘了嗎?”


    盛挽:激動,果然,她講那些話,都是有用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顧淮之:???


    他麵無表情,沉默的收迴視線。


    而後闔了闔眼。


    果然,不能讓她和母親多待。


    如今就這般了,以後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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