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城為苑安兒喂好藥後,走到了醫生夫婦麵前。


    “不管怎麽樣,感謝兩位大夫的收留和救治,您們的恩情,芳城必定永世不忘。”林芳城說著,對他們抱拳行禮。


    “公子不要這樣,救死扶傷本來就是作為醫者的本分,我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罷了。”男醫生說。


    “況且你們和我們的女兒年齡相近,她要是沒有失蹤的話,是一定會和我們一起救助你們的。”說著,女醫生歎了口氣。


    林芳城問:“如果可以的話,能和我說說您女兒的事情嗎?”


    這對醫生夫婦中,丈夫叫蘇萬裏,妻子叫蘭行雨,原本他倆是京師醫院的著名醫生,男主中醫、女主西醫。


    五年前,醫生夫婦從京師醫院辭職,來到國州城郊外的這個村莊生活,開了家醫館為附近的村名服務。因為夫妻二人之前在京師醫院屬於專家級的醫生,所以離職後也有著一筆大數目的存款積蓄,在這裏生活的也算滋潤。


    他們有個女兒,名叫蘇雲冰,和林芳城和苑安兒同歲,原本這三口之家的生活是非常幸福的。


    蘇雲冰十歲那年的春天,她在周邊和其他小夥伴玩耍時失蹤了,醫生夫婦四處尋找無果,最後報了警也沒有找到,隻是從警察那邊了解到國州這兩年一直存在這種從八九歲歲到十二三歲孩子兒失蹤的案例,並且其中有個讓人很不解的地方:一部分孩子失蹤時是和其他孩子一起在玩耍的,可就在玩耍中,這些孩子就和憑空消失了一樣,毫無線索,無蹤無跡,以致那些一起玩耍沒有失蹤的孩子以為那些失蹤的孩子是自己悄悄迴家了。


    “這應該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抓了,可是這就奇怪了,為什麽那麽多同行一起玩耍的孩子沒有被抓走呢?還有,甚至沒有一個孩子發現抓人的嫌疑人的出現,這也挺令人在意的。”林芳城聽了夫婦二人的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是啊,要是孩子被抓走了,最起碼應該有其他孩子看到有陌生人接近吧,可是警察和我們了解到,他們失蹤時一起玩的小夥伴一個陌生人都沒看到。”蘇萬裏說。


    “如果是這樣,手法相同情況相同的發生了多次,那應該是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做的案,對了叔叔阿姨,現在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雖然現在國州的居民已經很警惕了,但依舊有這種情況發生,最恐怖的是有些孩子是在家裏失蹤的。”蘭行雨說。


    “那警察那邊有說失蹤的孩子有什麽共通點麽?”林芳城問。


    “警察那邊的警長和我說過,這些孩子都是從小幾乎沒有生過病的,身體素質都挺好的,並且這些孩子在學校或者學堂成績都還不錯,或者在外人看來挺聰明的,可是朝著這個點警察也沒查到什麽啊。”說完,蘇萬裏歎了口氣。


    林芳城想:這就奇怪了,這個時代還有這種怪癖的人?不會是被人拿去做人體試驗了吧。


    “人體試驗是什麽啊?”張璃軒突然出來問林芳城。


    林芳城對著張璃軒想:就是有那種那人體做試驗的人,用健康或者聰明的人做自己藥物或者生化武器的臨床試驗。


    “沒聽說過,並且就算有你說的這種人,他為何不去別的地方抓孩子啊,非得在國州。”張璃軒又問。


    林芳城想:你當我是那些嫌疑人啊什麽都知道。


    “孩子,你們是從哪裏來的,為何會跑到這個地方啊?”蘇萬裏向林芳城問道。


    “叔叔阿姨,我叫林芳城,她叫苑安兒,我們是京師人,我們兩家人因為得罪人,其他人都被殺頭了,僅剩下我們兩個逃出來了。哎,本想著出來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沒想到安兒竟然這般命苦。”雖然這句話大部分是林芳城編的,但他還是忍不流下眼淚,看著病床上的苑安兒,真的很心疼。


    “孩子,你們就先住在這裏吧,你們也是那些壞人目標年齡段的人,如果被他們盯上了就糟了。”蘇萬裏對林芳城說。


    “對啊,讓那個小姑娘靜養著吧,雖然她的生命即將完結,至少讓她少些顛簸和苦惱,讓她開心的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吧。”蘭行雨說。


    “謝謝叔叔阿姨,好人一生平安。”說完林芳城向醫生夫婦深深的鞠了一躬,表達心中的謝意。


    之後的日子,林芳城就一直陪伴在苑安兒的身邊,照顧著苑安兒。苑安兒自知自己身體愈發虛弱,應該是時日不多,但她知道林芳城帶自己逃出皇宮和京師真的不容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脆弱動不動就哭鼻子了,縱然身體再虛弱再不適,她也要露出笑容,給林芳城看。


    林芳城還借來醫生夫婦的相機,將自己和苑安兒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拍照記錄了下來。


    這天黃昏時分,林芳城扶著苑安兒到醫館的後院,院子中央生長著一棵扶桑樹,樹上的扶桑花讓人迎著苑安兒綻放著,展現著自己最美麗的一麵。


    “芳城,這花真好看,這是什麽花呀,安兒沒有見過呢。”苑安兒問林芳城,她的聲音中透著絲虛弱。


    “這是扶桑花,扶桑又稱朱槿、佛桑,錦葵科木槿屬植物,喜光,陰處也可生長,但少開花。喜溫暖濕潤氣候,不耐寒。雖說它不常開花吧,但今天它為你開了,你可真是幸運。”林芳城笑著說道。


    “安兒很喜歡呢。”苑安兒微笑著,看著那些花朵。


    “你要是喜歡,我帶你走到扶桑樹下麵吧,這樣你能更近距離的接觸到它們了。”


    “嗯嗯。”


    林芳城扶著苑安兒走到了扶桑樹下麵,兩個人靠著扶桑樹坐了下來,正好有屢屢涼風吹過,甚是清爽。


    “在這扶桑樹的下麵,安兒趕緊整個人都好很多了,還有那些花兒,好美呀,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天上一樣呢。”苑安兒說。


    “你要是喜歡,我每天都扶你出來,在這裏靠著這棵扶桑樹,看扶桑樹上的這些扶桑花。”林芳城道。


    “芳城,你還知道有關扶桑樹和扶桑花的其他東西嗎?能不能給安兒講一講啊。”苑安兒輕聲說道。


    “好的安兒,我可是號稱小百科全書的男人,這可難不倒我。”林芳城說,“傳說日出於扶桑之下,拂其樹杪而升,因謂為日出處。亦代指太陽。暾將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扶桑飛上金畢逋,暗水流澌度空穀。天雞曉徹扶桑湧,石馬宵鳴翠輦過。”


    “芳城你好厲害,能做出這麽美的詩句,安兒雖然不懂文學,但是安兒很喜歡芳城剛剛作的詩句。”苑安兒笑道。


    雖然苑安兒現在非常的虛弱,但她的笑容仍舊美麗,哪怕是扶桑樹上的扶桑花也不能及。


    林芳城想:雖然我不會作詩,但我“上輩子”還是葉卿安的時候學過的詩詞,還是可以拿來為你朗讀的。


    “古代神話中,扶桑樹是生長在東方之海上,是一個極具靈氣的地方。曾經的後羿射日就是站在扶桑樹上。因為太陽是從生長扶桑樹的地方升起,所以流傳的誇父逐日這個故事中,誇父就是向著扶桑樹的方向跑去的。”林芳城繼續為苑安兒講道。


    “那是不是站在扶桑樹上,就可以和太陽肩並肩了啊。”苑安兒說道。


    “安兒說的不錯。”說著,林芳城抱起苑安兒,一躍到達樹頂。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太陽即將遁入山後,苑安兒和林芳城隻需要近乎平視便能看到落日了。


    “落日真的好美,安兒從來沒有以這個角度看過落日和晚霞,太陽雖然必須要落下,但它仍能在離開時吧最美的姿態展現給我們。”苑安兒感歎道。


    林芳城聽出了苑安兒話中的含義,沒有迴應苑安兒。


    “太陽肯定是希望人們在日落後依然好好生活的,芳城你覺得安兒說的對嗎?”苑安兒問林芳城。


    “嗯。”


    “我們在迴到樹下可以嗎?”


    “好。”迴答完,林芳城抱著苑安兒迴到樹下,兩個人又重新靠在了扶桑樹下。


    “給安兒繼續講一講扶桑樹或者扶桑花的故事吧。”苑安兒請求道。


    “好的,”林芳城繼續講了起來,“據說扶桑樹是神話中的靈地之一,生長在遙遠的東方大海上麵,是一個靈氣十足的地方。扶桑樹是太陽女神羲和的兒子金烏的棲息之地,金烏在扶桑樹生長的地方駕車而去。據說扶桑樹也是連接人間、神界以及冥界的大門,三界之間的聯絡交流依靠扶桑樹,但是由於後羿站在扶桑樹上麵射日,導致扶桑樹承受不起重量,所以折斷了,從此三界之間的聯係就斷了。”


    苑安兒聽著聽著,意識逐漸的模糊,她拚命的打氣精神,她要把林芳城所講的東西聽完,記住,但是她始終擋不住自己所屬命運的降臨,她的上眼皮愈發的沉重,慢慢的她閉上了雙眼,嘴角還留著那一抹的笑容,這笑容仍然美麗,也依舊堅強。


    “扶桑花的花語是新鮮的戀情、微妙的美,寓意脫俗、潔淨、羞澀。扶桑花結構細致,就如同熱情外表下的纖細之心,具有著微妙的美。雖然扶桑花的外表熱情豪放,但卻有一個獨特的花心,這是由多數小花蕊連結起來的,包在大蕊外麵所形成的,結構相當細致,就如同熱情外表下的纖細之心,具有著特殊微妙的美麗,就像安兒一樣。”林芳城說著,他眼中的那股溫熱的液體止不住的向外奔騰著。


    這是林芳城算上“上輩子”還是葉卿安的時候第一次經曆這樣的生離死別,但是命運的車輪從來不會等待任何人,就算你要改變它。


    那種不能被改變的命運,你隻能這樣無奈的接受,這種無力感、失落感非常的濃鬱,就像是品一杯沏好許久的冷苦茶。


    張璃軒本想安慰林芳城,但是看著苑安兒,她也久久不能釋懷,她感到自己的臉上流淌著溫熱的液體。


    “本姑娘可真是大蠢貨,一個靈體怎麽會有眼淚這種東西呢?”張璃軒自言自語道。


    “安兒就葬在這扶桑樹下吧,她真的很喜歡扶桑花。”林芳城說。


    這時候,扶桑樹上有一朵扶桑花不知為何脫離花枝,從樹上飄落下來,正好插在了苑安兒右耳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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