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芝不明白為何這兩個家夥能跟街邊弓著身子對罵的兩隻貓兒一般。


    互相對罵了一路。


    從我家主人,我家哥哥對我有多好開始互相攀比。


    可那纖細瘦弱的魅獸,明明輸了卻總是沾沾自喜。


    搞的連徐若羽都有些同情起她來。


    感情她嘴裏說著主人,全都是一廂情願?其實上仙哥哥都沒怎麽正眼瞧過她!


    漸漸的,徐若羽也就失了和白琉璃爭吵的興致。


    不過她的偃旗息鼓,在白琉璃眼中看來,變成了自己這邊獲得了勝利。


    她越發得意起來,似一隻開屏的公孔雀,在徐若羽麵前展示著在她看來十分可悲的驕傲。


    陸雲芝和徐若羽一齊歎了口氣:“……可憐的娃。”。


    既然她認識來自宣城的兩人,自然也應該跟著顧公子有一段時間了,怎麽這麽久過去,還混成這個樣子?


    陸雲芝想著,若是換自己來,顧公子這會兒應該已經下不來床。


    而自己可能再過幾月肚子都大了。


    不過她看了一眼白琉璃那纖瘦的身子,心裏便大致有了數。


    這可憐孩子估摸著不是顧公子喜歡的類型。


    自古豪傑愛高山,未聞駿馬踏平川。


    縱觀她所認識的,出現過在顧公子身邊的女子,倒確實不似她這般瘦弱。


    陸雲芝同情地拍了拍白琉璃的腦袋:“難為你了。”


    被二主母大人觸碰,白琉璃頓時肌肉緊繃起來,小臉凝重:“二主母大人有何吩咐?”


    一位四境的大妖在自己麵前如此畢恭畢敬,陸雲芝總覺得有些別扭。


    不過身前那嬌弱女孩大眼汪汪地望著自己,她也實在不好拒絕,正巧兩人確實需要她幫忙。


    “既然如此,帶我們去找顧公子吧。”


    雖然徐若羽也完全可以尋到顧遊傾,但畢竟人生地不熟,也許會像這幾日一樣,繞了不少彎路。


    有白琉璃帶路,兩人自然也就能更快見到顧遊傾。


    徐若羽對此並沒有意見,她也想早些讓自己和姐姐見到上仙哥哥。


    領了陸雲芝任務的白琉璃格外認真,一路上不僅釋放出自己的氣息,震懾沿途的一些野獸,還盡職盡責地選了去往白霞鎮最短的路。


    不出一個時辰,三人就已經抵達了白霞鎮。


    進入城鎮後,陸雲芝便發現徐若羽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她的身體一直緊繃著,時不時警惕地看向四周。


    “若羽姑娘,怎麽了?”


    “附近有很多……極其強大的血氣。”


    白琉璃先前在視奸……哦不,偷窺顧遊傾時,依稀了解了一些,簡單地與陸雲芝說明了情況:


    “似是此地有重寶出世,所以匯聚了不少修士。”


    陸雲芝便不由得開始擔憂起顧遊傾來,白琉璃見狀,解釋道:


    “主人他不參與這個,來此地隻是因為此地是主人的故鄉。”


    那便好,陸雲芝生怕顧遊傾又卷入什麽古怪的風波中。


    不過他吉星高照,與自己不同,想必無需自己擔憂。


    更何況還有那位持細劍的黑衣少女一直在他身旁。


    “故鄉嗎?”


    陸雲芝起了興趣。


    但很遺憾,白琉璃也不知道顧家村的具體位置在何處,沒辦法帶二主母大人去拜訪顧家長輩。


    帶著兩人來到客棧十丈外的距離,白琉璃便小心翼翼地停下腳步,再也不肯往前。


    雖然自從李清慕與顧遊傾修成正果後,李清慕便已經不再對白琉璃那麽嚴苛,不許她靠近多少距離之內。


    可白琉璃依舊不敢太過放肆,哪怕主母大人不在乎自己,也怕惹得主人討厭。


    就像現在這樣,將自己當成不存在的空氣就挺好。


    這迴帶著二主母大人過來見主人,主母大人知道了一定會發怒,她可不願又被限製與主人的距離。


    “二主母大人,主人與主母大人就住在這間客棧,恕琉璃不能送二主母大人進去……”


    如此卑微至極的魅獸,陸雲芝和徐若羽倒是第一次見。


    二女走進客棧,隻見一位道姑坐著飲茶,並未見到顧遊傾等人。


    張千衍瞥了一眼陸雲芝,將手中的茶盅放下,小聲嘀咕道:


    “紅顏千裏來尋,顧公子這福緣……”


    ……


    與此同時,顧家村。


    顧遊傾正帶著李清慕,綠竹,林喜人一同拜訪顧奶奶。


    本來李清慕隻想一個人來的,可林喜人得知消息,也有些蠢蠢欲動想要見見,顧遊傾便將她也帶上了。


    他們三人走了,也總不能留綠竹一個人在客棧,最後綠竹也跟了過來。


    自從上次離家出走被顧遊傾尋見帶迴後,綠竹便安分乖巧了許多。


    倒是也不會再與顧遊傾吵嘴什麽的,也再三保證自己會乖乖的,他這才同意將她帶上。


    不然給顧奶奶留下差的印象就不好了。


    慈祥的老人在見到顧遊傾再次來到顧家村時,喜笑顏開。


    尤其是見到他身旁帶著三個各有千秋的美貌女子時,連額角的皺紋也舒展了開。


    那種笑容,是來自於見到自己家裏的後輩長大後有出息了歸鄉的喜悅。


    “顧奶奶!”


    李清慕莊重地打了招唿,老人笑吟吟地牽過她的手,將其迎進屋裏,反倒是冷落了顧遊傾。


    一老一少似真正的家人,彼此噓寒問暖,這種感覺,李清慕從未體會過。


    雖然聖地也是自己的家,可寧紅綾以及那些師姐們,並不會與她絮叨這麽多家長裏短。


    讓她感覺自己隻要日子過得好好的,便是完成了顧奶奶最期盼的事。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後,顧奶奶才終於與顧遊傾說上話。


    也是家長裏短,但對於前世經常去拜訪父母兩邊老人的顧遊傾來說,倒是行雲流水。


    就說些老太太懂的,也接觸的到的東西。


    比如白霞鎮的米價最近漲了一成,天氣漸冷柴火也漲了價。


    顧奶奶邊聽邊笑,看著顧遊傾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才是我顧家的後輩嘛。


    三女也看的有些愣神,沒想到顧遊傾還有這種技能?


    他說,老太太聽。


    聽著聽著,老太太終於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小子,還記得你家長輩名諱?”


    顧遊傾沒有迴答,隻是說:


    “奶奶,您記得小子姓顧就是。”


    “好……好……”顧奶奶顫著聲音,拉住顧遊傾的手,輕輕拍著。


    眼前之人,在她的眼裏,又變幻出了幾幅模樣呢?


    顧遊傾之所以不告訴顧奶奶自己的身份,是有自己的考量。老太太年事已高,經不起刺激,他怕自己說出父母阿姊的名字,會勾起老太太的一些迴憶,他可不想讓老太太抹眼淚。


    因此,他隻是告訴了老太太,顧家沒有斷了香火。


    顧奶奶欣慰,卻是將顧遊傾趕了出去,隻留了三女在屋裏:


    “既然你小子不願說,老婆子也不多問,宗祠那天似被天雷擊中,許多靈牌都被雷火燒毀,現在已經都立了新的,伱小子且先去祭拜祭拜。”


    “老婆子我有話想和這些妮子們說。”


    顧遊傾望了一眼李清慕,後者神情有些緊張,卻是十分堅定,朝他點了點頭。


    顧遊傾離開了。


    顧奶奶輕摸了摸李清慕的細弱手腕,摸索著摸出一隻金鐲子,想要替她戴上。


    李清慕心頭一震,頓時慌亂起來。


    饒是遇上高自己一境的強敵,她也不會露出這種慌張情緒,而此刻卻是想要逃離此處。


    顧奶奶年邁的身子卻似乎有強大的力量,讓她無法掙脫。


    李清慕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這是一個暮年老人對自家晚輩帶迴來的伴侶的認可,是一種托付,也是一種責任。


    若是戴上這枚金鐲,意味著她承受了來自顧家長輩的殷切期望,也意味著她有了切實的名分。


    而不是簡簡單單的道侶這種虛無縹緲的關係。


    所以李清慕自然不敢貿然接受,心中確實欣喜,但也畏懼,害怕自己承受不起,也害怕自己做的不好。


    讓顧奶奶以及顧家九泉之下的長輩寒了心。


    顧奶奶卻是不由分說地給李清慕戴上,輕緩溫柔安撫著緊張的李清慕:


    “老婆子看的出來,你是真心喜歡那小子,自打上一次見麵,老婆子就中意你這丫頭,上次見你倆還未走得這麽近,這是近日有所突破?”


    李清慕雙頰一紅,輕輕點了點頭:


    “嗯。”


    顧奶奶笑的更慈祥了:“這枚鐲子也是老婆子的婆婆留下來的,老婆子鬥膽,當一迴長輩,丫頭你且收下。”


    “奶奶,不可……太貴重了,清慕收受不起!”李清慕一聽,忙準備將鐲子取下還與顧奶奶。


    但卻被老太太再次捏住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顧奶奶笑道:


    “老婆子時日不多,家中後輩也在那場地龍翻身中死了個幹淨,好不容易尋到個顧家子弟,還帶迴來這麽多女伴,老婆子不表示點什麽,也實在說不過去。”


    “奶奶……”


    “莫要多說,再推辭老婆子我要生氣了!老婆子還有幾天可活?難不成要老婆子我把這些家夥什也一並埋那宗祠底下?”


    李清慕啞口無言,任由顧奶奶替自己戴好金鐲子。


    之後,她輕輕觸摸著這代表著傳承的鐲子,嘴角浮現淺淺笑意。


    在一旁的林喜人麵露豔羨之色。


    聖女這是得到了阿遊家長輩的認可呀……


    顧奶奶早就注意到了她,同為女子,自然也一眼便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狀態。


    雖有前後順序,卻也不會厚此薄彼。


    她將林喜人拉過,取出一對耳墜。


    林喜人大驚,比李清慕還要慌亂,站在一旁的李清慕甚至都能聽見她那極速的心跳聲。


    老太太本也想替她戴上,卻是見林喜人並未鑽過耳孔,隻得作罷。


    老太太壓低著聲音,附在林喜人耳邊細說了些什麽,使得林喜人雙頰通紅,支支吾吾地應著。


    好半天臉上的紅暈也未曾褪下。


    在林喜人將耳墜收好後,老太太又摸出了一枚銀簪,朝著綠竹走了過去。


    綠竹懵了個大圈,臉色驚恐,連連後退。


    直到角落再無處可退,才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會說話:


    “奶奶,竹兒不是……不是姓顧的那家夥的女伴!”


    老太太笑:


    “無妨,既然來了,老太太也不能落下你,再說了,現在不是,誰保證以後還會不是?”


    綠竹臉蛋紅的跟燙熟的蝦一般,還冒著陣陣熱氣。


    以後?也不會!


    可老太太,還是將綠竹的青絲挽起,再將自己那枚在她們眼中並沒有太高價值的凡物銀簪,插入了柔順的青絲中。


    ……


    顧遊傾跪坐在蒲團上,將一遝遝黃紙慢慢放入麵前的火盆。


    身前是幾個靈牌。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往後看去,見到了三位神情各異的少女。


    他總覺得她們似乎有了些什麽變化,卻又說不上來。


    尤其是綠竹,連發型都變了,還通紅著個臉。


    三女並未說話,此地是宗祠,是莊嚴肅穆的地方。


    她們依次取過線香,點燃後對著靈牌敬香。


    期望先輩能夠庇佑後人,庇佑這位姓顧的遊子。


    ……


    此間事畢,四人便啟程往客棧趕迴。


    那裏還有大鵝需要接走,也還需要收拾行李。


    李清慕來顧家村敬了香,顧遊傾怎麽也得再陪李清慕迴她的家鄉一趟。


    而四人剛迴到客棧,便見到了熟悉的麵孔。


    徐若羽在見到林喜人的那一刻,便立馬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了自己的姐姐。


    林喜人:“秦姐姐!”


    秦若羽伸手,觸摸到了林喜人:“這聲音,喜兒,真的是你!?”


    “秦姐姐,你怎麽會來劍南道?”


    “劍南道?……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


    而陸雲芝與李清慕,自然也就見到了彼此。


    似有若有若無的敵意,在兩人之間緩緩蔓延。


    一如兩人在宣城祓魔司初見之時。


    李清慕:“陸女俠是怎麽尋到此處的?”


    陸雲芝:“不用仙子擔心。”


    顧遊傾是最懵逼的那一個,什麽情況,羊毛精從宣城跑來找自己了?


    “陸……陸女俠?”


    “顧公子!好久不見,公子過的可好。”陸雲芝欣喜迴應。


    而本就站在顧遊傾身側的李清慕,卻是身形微側,遮住了陸雲芝的視線。


    本表情微凝,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已經與他有了雙修之實,也還得到了顧家長輩的認可,為何還要如此?


    李清慕露出“不管你怎麽掙紮,我都已經贏你太多”的得意表情,看向陸雲芝:


    “不用陸女俠擔心,我們兩個過的很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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