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書院月考一月舉行一次,秀才功名的學生考試的內容和鄉試大差不差,顧雲霽隻需要比對著鄉試來準備就行。


    但除此之外,書院對學生的體能還有所要求,雖然要求並不是很嚴格,隻需要達到合格線就可以,但顧雲霽還是想要臨陣磨槍,突擊鍛煉一下。


    他來到書院裏供給學生鍛煉的小廣場上,正準備找個沙包練一練,就聽見周圍學生對他的竊竊私語。


    “看見了嗎,他就是顧雲霽,聽說山長有意收他為徒呢。”


    “真的假的,謠傳吧?雖然山長是要在這批新進的學生中挑選關門弟子,但也沒這麽快就定下來了吧。何況這人名不見經傳的,我也沒聽說過他啊。”


    “誰知道呢,不過他也算有點能力,據說去年考了個縣試案首。”


    接話的這人誇張地哈了一聲:“案首算什麽,鹿溪書院裏案首還算少嗎?就說方子歸方師兄,據說他也挺想拜山長為師,人家還是鄉試解元呢!”


    顧雲霽朝他們看過去,正在議論的幾人瞬間噤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遠了。


    顧雲霽沒想到前幾天徐承裕剛跟他談收徒的事情,這麽快風聲就傳出來了。但他懶得管這些風言風語,瞅準一個沙包麵前沒人,便走過去練起來。


    “喲,練著呢。”這時,朱元豐一臉不善地走了過來,“這麽說山長收徒的事情是真的嘍?不然你幹嘛這麽刻苦,讀書也就罷了,居然還來練體能。”


    顧雲霽頭也不抬:“與你何幹。還是說你惦記著衣服的事情,想讓我賠錢?”


    “本公子是那麽小氣的人嗎。”朱元豐虛偽地笑笑,“實話告訴你,你想當徐山長的弟子——沒戲!”


    見顧雲霽抬頭望向自己,朱元豐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我們方師兄早就內定了!內閣大學士方述知道吧,那是方師兄的親爹,他和徐山長是故交。方師兄是徐山長看著長大的,這唯一的關門弟子的名額,他能讓給外人嗎!”


    “哦,原來如此。”顧雲霽了然,“他內不內定我不知道,但聽你這話裏話外維護的意思,你是那個什麽方師兄的狗腿子咯?”


    朱元豐頓時額頭青筋暴起,怒道:“顧雲霽!你說什麽!看我不教訓你!”說著,就準備揚起拳頭。


    “朱元豐,你幹什麽!”這時,遠處走來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喝住了他。


    見狀,朱元豐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走到那年輕人的身邊,諂媚道:“方師兄,我沒幹嘛呢。這小子出言不遜,我就嚇唬嚇唬他。”


    方子歸皺了皺眉,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顧雲霽,說道:“你就是顧雲霽?山長說要收你為徒的消息,可是真的?”


    顧雲霽看不慣這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偏過頭去沒好氣道:“無可奉告!”


    方子歸眼睛一眯,還未說話,旁邊的朱元豐就吼道:“顧雲霽,方師兄問你話呢!你給我態度恭敬些,轉過來迴話!”


    “叫你轉過來,聾子嗎!”見顧雲霽無動於衷,朱元豐伸手就要去拽他,“我讓你……誰——啊!”突然,旁邊出現一隻略帶薄繭的大手一把鉗住他,抓著他的胳膊反手一扭,發出嘎吱一聲,朱元豐頓時迸發出淒厲的慘叫。


    蘇旗拍拍手上的灰,看都不看旁邊鬼哭狼嚎的朱元豐一眼,盯著方子歸道:“從前隻知道你行事不端,沒想到現在人品差到這種地步,連指使狗腿子欺負人的事都幹得出來了。”


    方子歸連忙去查看朱元豐的傷勢,見他手臂軟綿無力,明顯是脫臼了。


    “去找大夫,還有把管事的何先生叫來。”吩咐下去後,方子歸又沉著臉看向蘇旗,“蘇旗,當眾打傷同窗,你太放肆了,舅舅傳你武藝,不是讓你這麽用的。”


    蘇旗冷冷道:“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還有我說過很多次,你沒資格這麽叫,隻有我姑姑的親生孩子才能叫我父親舅舅。你是個什麽下賤胚子生的,也配?”


    方子歸頓感受辱,麵目猙獰地揪起蘇旗的衣領,吼道:“蘇旗!你敢辱我生母!”


    “一個奴婢,趁主人酒醉爬床上位,這難道不是下賤嗎!”蘇旗絲毫不懼,直直地看著方子歸的眼睛和他對吼,“往藥裏下毒害我姑姑落胎、抑鬱而終,這難道不是蛇蠍心腸,歹毒婦人!”


    他氣勢迫人,說一句往前一步,逼得方子歸連連後退。提起隱痛,蘇旗眼眶通紅,用手指戳著對方的胸膛,一字一頓地說:“隻是把你生母幹的那些‘好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也叫辱她嗎?”


    蘇旗的話字字誅心,方子歸越聽氣勢越矮,心虛地不敢看他眼睛:“蘇、蘇旗,那都是長輩之間的事,我並不知情,何況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是放下吧。”


    蘇旗別過頭,壓下眼底的哀傷,說道:“你過去了我這過不去,我姑姑含恨而死,我怎麽可能放得下。”


    眾人早知道方子歸和蘇旗不對付,但還是頭一次如此清晰地聽見這裏麵的秘辛,此時驚得麵麵相覷,無人敢上前勸說。何況看方子歸的反應,就知道蘇旗說的八成是真的,於是更加震驚,彼此暗暗打量著方子歸,露出一臉沒想到的表情。


    感受到周圍人探究的目光,方子歸羞憤交加,壓低聲音道:“蘇旗,家醜不可外揚,別在外麵說這些,跟我迴去。”


    蘇旗嗤笑一聲,嘲諷道:“現在知道丟臉了?你平日裏趾高氣揚的,不是很威風嗎?要不是姑父沒別的兒子,你以為輪得到你在這耀武揚威?”


    “讓開讓開,怎麽迴事?”這時,書院管事何振趕到,他掃了二人一眼,並未說話。又去查看了一下朱元豐的傷勢,問道:“蘇旗,這是你打的?你怎麽能對同窗下這麽重的手?”


    “脫臼而已,哪有那麽嚴重。”說著,蘇旗走到朱元豐身旁,抬起他的手臂隨意一扭,隻聽得一聲輕響,朱元豐又是一聲哀嚎。


    蘇旗指了指他行動如常的手臂,說道:“看,這不是接上了。”


    見狀朱元豐此時活動自如,何振臉色緩和下來,對著幾人問道:“到底怎麽迴事,你們怎麽發生矛盾的?還有你蘇旗,同窗之間拌兩句嘴就罷了,你居然還動手!”


    蘇旗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耐煩地說:“我說陳先生,刨根問底有意思嗎?人是我打的,矛盾是我挑起來的,您直接罰我就行,趕緊把這件事兒了結了吧,我實在不想再看見他了。”說著,他鄙夷地斜了一眼方子歸。


    何振知道二人積怨已久,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化解的,糾結下去確實沒有意義,於是說道:“好,既然你認罰,就讓你把整個書院裏的空地打掃一遍,怎麽樣?”


    “是!學生領罰。”說完,蘇旗就迫不及待地跑開了,看起來是真的不想多和方子歸多待一會兒。


    蘇旗受罰主要是因為傷了朱元豐,某種程度上也是幫助顧雲霽導致的,顧雲霽心裏很過意不去,便拿著掃帚和他一起打掃。


    空曠無人的廣場上,顧雲霽邊掃邊說:“蘇旗,多謝你今天出手助我。”


    蘇旗毫不在意:“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我也不是衝你,主要是看不慣那個方子歸。”說到這,他停下來看著顧雲霽,“不管你是因為什麽,隻要你能讓方子歸吃癟,我就樂意幫你。如果山長收徒的風聲是真的,你可一定要成功拜師,千萬不能讓方子歸得逞。”


    顧雲霽聞言微微一笑:“好,我一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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