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陳塵抿嘴笑起,心裏有些不信,難道會比自己還強不成?在劍道方麵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


    二人於走廊漫行,路過一處庭院時陳塵不經意間瞥見院中大槐樹下有一男子半蹲在地上,恰時見到他手裏拈起一片枯葉雙目緊閉,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三分無奈三分苦。


    “他是誰?”陳塵指著問道。


    喬媚微微皺起柳眉,似乎有些嫌棄,淡淡說道:“他是薛醒,是我父親朋友的兒子,父親的朋友早就去世了,臨終前將他托付給父親,因此住在了我家,已約有十個年頭了。”


    隨後喬媚輕輕歎氣,又補充道:“其實他也夠倒黴的了,從小因為無法與任何靈劍締約被認為是劍道廢物,後幼年喪父同時,也哭瞎了眼,從小身子骨弱連稍大一點的風都見不得,唉……”


    見喬媚搖頭惋惜的模樣陳塵卻沒有因此而輕視對方。


    “踏……踏……”


    陳塵一聲不吭地走了過去,等喬媚發覺時他已經靠近了薛醒,對方因為眼瞎的緣故聽覺非常靈敏,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側耳道:“陌生的腳步聲?”


    “咦?”陳塵驚奇,問道:“你能區分開腳步聲?”


    薛醒苦澀地搖頭笑之,說道:“眼睛不能用了,好歹還有點能用的地方。”


    緩緩走來的喬媚聽到這話不屑的小聲嘟囔著:“什麽有用,還不是一樣沒有嘛。”


    薛醒愣了一下,身上突然多出一分慚愧,急忙起熱切問候道:“原來是喬媚姐來了,小弟耳拙沒有聽出來希望喬媚姐千萬別生氣才好。”


    “我才懶得生氣呢。”


    喬媚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使得薛醒更加尷尬原本就緊鎖的眉頭都快交織到一起去了。


    陳塵唐突插了一句:“薛兄如此劍意盡是可惜了。”


    如此破天荒的


    話語使薛醒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懼怕。


    “陳塵你在說什麽呀?他一個劍道棄者何來劍意一說?”喬媚有些溫怒覺得陳塵是在胡說八道,一個廢柴有劍意?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般。


    陳塵隻是搖頭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薛醒,對方的氣息一如曾斷凡塵的自己,心中有意天地有我。


    薛醒立馬避開陳塵的視線,做出誠惶誠恐的神態:“在下不知道友在說什麽,我就是一個苟活人世的可憐瞎子而已,哪裏會有什麽劍意一說。”


    陳塵目光堅定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有!”


    喬媚聽得愈發覺得好笑,年紀輕輕便達劍道宗師之境的陳塵今天居然和一個連劍都沒有的瞎子說起了劍,難道隻是想戲耍一下薛醒嗎?可她認識的陳塵不是那樣的人呀。


    薛醒麵色泛白,愁眉苦著臉:“你我初次見麵,道友又何必與我說笑呢?我一個連劍都不配擁有的廢物,我怎麽會有什麽劍意呢?我的眼已經看不見了,也哭不得了,就請道友不要在我心頭上徒添傷疤了,好嗎?”


    說至最後,薛醒的嘴角有微微抽泣的動作,這些也都是他所不想提及的傷心事。


    陳塵從平淡的微笑開始逐漸咧開嘴角,大笑無聲,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搭上**劍柄“唰”的一下抽出笑容瞬間消失了。


    “道友這是何意?!”


    薛醒能清晰的感受到有尖銳的東西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你不光有劍意,而且還不簡單呢,別人感收不得,可我這天人合一的劍道宗師境就能感受到,能感受到一股被抑製了十數年的劍意。”


    陳塵語出驚人,喬媚不敢想象,薛醒將信將疑。


    “隻是有個東西讓它停止生長了,這東西與我來說是十分熟悉的呢。”陳塵嗬嗬一笑,他說的正


    是已經失傳了的咒術,在薛醒體內有一種極為邪惡的詛咒之術能壓製修為惡毒咒印。


    “隻是這玩意想解決掉有點麻煩呢,要不還是算了吧。”說著將讓劍尖離開了薛醒的咽喉處。


    薛醒心情複雜不知如何表達,陳塵莫名其妙的給了他一絲希望,可最後還是失望。


    “唉!”隻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苦澀搖頭道:“道友的玩笑也開過了,我想我也可以走了罷。”雙手僵硬的抱拳告辭。


    “薛醒等一下。”


    陳塵直唿其名,對方明顯愣了一下,轉過身來,“怎麽還有事嗎?”


    “噗!”


    喬媚差點驚叫出聲,電光火石之間陳塵在薛醒轉身的一瞬間刺出了一劍。


    “嗯?”片刻後薛醒才有了察覺,伸手摸了摸額頭,感覺剛才好像被蟲子叮了一口,有點刺痛。


    “果然我還是想看看你的劍意到底如何呢。”


    “這種玩意兒雖然不是很複雜,但這世間能解的人可不多,而我恰好正是其中一個呢,嘿嘿嘿…”


    陳塵隻手抬劍穩如泰山,一點殷紅在劍尖處格外顯眼。


    “我取你一滴眉心血,破你體中咒!”


    喬媚與薛醒還沒能反應過來,陳塵就開始揮劍刻畫,一滴血在空中勾勒出一副咒印圖,正是‘破妄之咒’。


    “薛醒稍微忍耐一下,會有點小痛的。”陳塵偷偷壞笑。


    “嗡……”咒印圖融入木劍之中,**泛紅血光乍現,“臨!”陳塵沉聲一喝,一股強大的劍意從體內湧出,後灌入劍中,一輪青月扶搖升起,青光照耀在薛醒臉上有些清涼。


    “這……”感受這股清涼而純粹的劍意,喬媚無話可說,在劍道這方麵陳塵無愧宗師。


    陳塵微微眯眼,眼神中瞬間閃過一道青光,輕吟:“斬塵——破!”


    “砰!”


    薛醒渾身一震,清楚的感


    受到體內有什麽東西被摧毀了,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脹痛感,迅速充斥全身即將撐爆!


    “啊!……”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讓薛醒痛苦的仰天長嘯,撕心裂肺的喊叫也無法削弱苦不堪言的脹痛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嘴裏的口水不受控製的滴落,啪嗒啪嗒……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的痛苦,苦水吐了一地。


    “他……他這是怎麽了?!”


    喬媚在一邊看的心驚膽顫,也不敢貿然上前,急忙扯動陳塵的袖口,豈不料陳塵一個踉蹌差點摔進她懷裏。


    “你……你這又是怎麽了?!”她這才發現,方才還意氣風發的陳塵現在是唇白齒紅,臉色煞白,狀態不比薛醒好到哪裏去。


    “咳!咳!……”陳塵接連咳出幾口瘀血,憤憤:“真是夠狠的,一個普通咒術而已居然會有這麽強的反噬能力,看來對方在十幾年前實力便遠超於我了,到底是誰何至於下如此毒手呢!”


    “啊!……”看著苦不堪言的薛醒,陳塵反而開心的笑了。


    “陳塵怎麽辦?要不要先把他打暈?薛醒好像撐不住了。”喬媚心神不安糾結無比,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痛苦就對了,他越痛苦說明他被抑製的劍意就越強大!”陳塵滿臉期待。


    薛醒蜷曲在地上,嗓音沙啞的低吼麵目猙獰,身體中沉澱多年的劍意猛然釋放出來如****成災,淹沒了整個庭院,陳塵以劍意對劍意將喬媚保護起來。


    “嘩啦啦……”


    大槐樹的葉子在半空中盤旋不落,一圈淡淡的紫氣從天上飄來把薛醒包裹起來,他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不再痛苦呻吟,陳塵兩人驚奇不已。


    “這是什麽東西?”喬媚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神奇的景象。


    天生劍道,意生奇象。


    饒是宗師境的陳塵,也隻


    是吐出一句:“世俗罕見!”


    “嘩!…”周圍紫氣越聚越多,整個庭院都被填滿,喬媚緊張的抓住陳塵的手臂,陳塵每吸一口都能感受到劍意在體內遊走,“紫色的,我喜歡。”麵含微笑想起美好的迴憶。


    如此玄妙的景象卻沒有第四個人看見,紫氣盤旋在庭院中沒有一絲流露出去的意思,就連浩蕩的劍意都被紫氣所包容無法外泄,薛醒爬起來盤坐在地上心情激動的無法言表,兩行晶瑩滑落,訴不盡十數載心酸苦楚。


    “劍意…我感受到了…我薛醒再也不是廢物了…再也不會被人嫌棄了……”輕輕的抽泣**了數句,連忙把眼淚擦幹,紫氣漸漸散了。


    “薛醒你沒事吧?”喬媚緊張的問道。


    “沒事沒事,喬媚姐別擔心我沒事,不光沒事我還好的很。”薛醒眉眼下彎開心的不得了。


    見到對方笑的如此開心喬媚鬆了口氣,陳塵滿意的點頭,抬腳走向院門離開。


    “恩人!等一下!”,薛醒看不見陳塵,隻得原地大喊。


    陳塵頓足,也沒有迴頭,“感謝什麽的就算了,過幾天是埋劍山莊的大日子,我要在哪兒看到你,行嗎?”


    “嗯!”


    薛醒堅定一點頭,喬媚拍了拍他的後背輕笑道:“薛醒你別理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脾氣怪的很,一會兒強勢一會兒又軟的不像樣子。”


    “額…”薛醒尷尬無比,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陳塵汗顏:“姐,你這可是把我說的無言以對呀!”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喬媚一瞪大眼,陳塵也得乖乖閉上嘴巴,因為說到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薛醒聽完兩人之間的對話,嗬嗬笑笑,第一次笑的這麽輕鬆。


    紫氣消失不見,空中卻是飄來一股清香,栽種了十年的槐樹頭次開花,花香飄滿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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