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塵?”老豬慢慢鬆開壓著的蹄子,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發現對方雙眼緊閉,眉頭緊湊,似乎有些痛苦的樣子。


    周圍之人皆是戰戰兢兢,陳塵的生死也關乎著他們的生死。


    “唿……”陳塵傳出輕微的鼻息之聲,似乎又暈了過去,剛才的一番話也許完全是出自潛意識的。


    “你,過來!”老豬衝陳漁雁一揚下巴,直接命令對方過來,陳漁雁在家中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哪裏受過這般委屈,撇嘴道:“不去!你叫我去我就去啊?那我的麵子往哪兒放?”


    “麵子?”老豬立馬變得兇狠起來,開口道:“你要是不過來,每隔一段時間我就在這船上殺一個人,殺到你願意為止!”冰冷的語氣,說到做到。


    “你!”陳漁雁銀牙一咬氣憤無比,又無可反駁,心中唉聲一歎,深吸一口氣道:“好!我救,我救還不行嗎!”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是要吃人。


    “她也要留下來!”老豬又指了指冬竹,冷冷道:“隻要你稍微動點歪心思,我就殺了她!”


    “哢哢哢……”陳漁雁一雙粉拳攥的咯吱作響,氣的銀牙差點咬碎。


    “冬竹!你去換盆水來!”


    “不行!讓別人去!”老豬立馬打斷,隨便指派了一個下人去做,陳漁雁心中暗罵,誰說豬腦子不好使的!這頭豬感覺比狐狸還精呢!


    陳漁雁蠻不情願地走到床沿,一手輕輕搭上陳塵的手腕,在家中閑暇之時她也學過一點醫術多少會點皮毛。


    “怎麽樣?有事嗎?”在陳塵身邊老豬盡可能地放低音量,以免吵到對方。


    “很奇怪,他的生機就像風中燭火般微弱,可就是怎麽吹都吹不滅……”陳漁雁滿臉疑惑,像這樣生命力頑強之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那要怎麽才能讓他醒來?”老豬急切地問道,與之前的囂張跋扈不同,此刻竟有點請求的意思。


    陳漁雁微微錯愕,理了理思緒,開口道:“他的生命力很頑強,但生機卻很微弱,需要有一股溫和的生命之力填補空缺。”


    “溫和的生命之力?”老豬念叨一遍後在原地開始打轉,剛轉三圈,豬頭猛抬想起一樣東西來。


    從芥子袋中取出一隻玉瓶衝陳漁雁吩咐道:“倒一杯清水來!”冷漠的語氣讓她氣惱不已,但是又不得不做。


    原先圍觀之人都被老豬驅幹了出去,此時房間裏隻有陳漁雁主仆與老豬以及躺在床上的陳塵。


    不情願地倒


    來一杯溫水放在床沿,“給你!”陳漁雁倒想看看老豬能耍出什麽把戲。


    “接下來!你們的所見所聞都不準向外透漏半字,不然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豬鄭重其事地告誡兩人。


    冬竹麵色訕訕的往後退了退,一向膽大的她也被老豬的狠辣口吻給嚇到了。陳漁雁倒是一臉的鄙夷,她堂堂家族大小姐,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難道還會覬覦一頭豬的東西嗎?


    “砰!”老豬果斷的打開玉瓶口的木塞,一縷濃鬱的酒香漸漸飄出,連滴酒不沾的陳漁雁都有種如癡如醉之感,冬竹則是一臉通紅,漸漸的酥軟了下去,就像是喝醉了似的,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


    “這是什麽東西啊?”陳漁雁,秋眸迷離臉頰熏紅,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老豬手中的玉瓶。


    隻見老豬將瓶身傾斜,一滴琥珀水滴從瓶口滑落,“啪嗒”一聲,滴落在水杯中,迅速渲染開來,一杯清水轉眼呈現琥珀光彩。


    “把這個給他喝下去!”老豬收起玉瓶,衝陳漁雁示意。


    玉瓶收起之後,空氣中濃鬱的酒香漸漸散去,陳漁雁逐漸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杯中之水一點一點的倒入陳塵口中。


    陳漁雁詫異地開口問道:“剛才的那是什麽東西?”


    老豬突然將臉一板,低聲道:“不該問的別問,不知道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陳漁雁還想開口,卻是被老豬冰冷的眼神瞪迴。心中猶如貓爪似的,就像是發現了寶藏卻無法得到一樣。


    “照顧好他,他醒來之後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說完老豬就走到一邊趴下,靜靜的療傷,傷口上煥發容光,焦黑曲卷的毛發迅速脫落,皮開肉綻的傷口緩緩愈合……


    “奇怪的妖獸,奇怪的人,你到底是誰呢?這豬妖說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你……真的能給嗎?”陳漁雁以毛巾擦拭著陳塵的臉龐,心中思緒萬千。


    幾天時間很快就過去,老豬身上的外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至於內傷還需要慢慢靜養。


    “陳塵,你也該醒了,老豬這些天連煉丹的心情都沒有了……”老豬守在陳塵的床邊輕輕地訴說。陳漁雁與冬竹趴在一邊的桌子上,這幾天陳塵的生機正以一種平緩的方式逐步恢複,醒來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小姐,我們就要靠岸了,請您準備一下。”外麵傳來下人的聲音,陳漁雁朝老豬的方向看了一眼,老豬低聲道:“你們走吧,把船留


    給我們就可以了。”


    陳漁雁點點頭,一聲不吭地拉起冬竹快步走出,全程老豬連頭也沒迴過,讓它在意的始終是床上的男子。


    陳漁雁幾乎是跑著出去的,一步跨出船艙,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她第一次感覺外麵的世界是如此美好。


    可是喜悅之情會快就消失了。


    “咚……咚鏘……鏘……鏘咚鏘……”


    碼頭上,海岸邊,一陣鑼鼓喧天之聲,不絕如縷,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路邊灑滿遍地的紅花,人人歡聲笑語,一派喜慶。


    “小姐,您可算是出來了!”冬梅愁眉苦臉的跑來,“這是怎麽了?”陳漁雁開口一問。


    “小姐,王慶年,王公子帶人來提親了!”


    “什麽?他跑這兒來了?!”陳漁雁瞪大美瞳,十分驚訝,連忙跑到船沿,從上往下看,果然有一身著華貴,玉指金冠的男子在岸邊,手中把玩折扇,見到探出頭來的陳漁雁後拳頭一舉,大喊:“停!”


    身後的鑼鼓喧天之聲瞬間消失,“啪!”王慶年折扇一展,大聲喊道:“漁雁,我得知你今天要迴來,特地帶人從王家一路相迎,隻為向你提親!”


    “呸!不要臉!”陳漁雁低聲暗罵,船下的王慶年沒有聽見,以為她是害羞不敢迴話。


    “王家小子,誰讓你來的?!”陳剛從一邊走出,護著陳漁雁一路走下船去。


    見自己日思夜想之人下船來,王慶年一臉傻笑地湊上前去,卻被陳剛攔下。


    “有什麽話,就在這說!”


    王慶年突然衝陳剛作揖,嘴角上揚道:“見過陳剛叔!”


    陳剛被嚇的不輕,連忙甩手嗔道:“誰是你叔,你小子別胡言亂語!”


    “嘿嘿嘿……陳剛長老,等我和漁雁成親之後,你可不就是我叔嗎?”餘慶年衝背後的陳漁雁一臉訕笑,不懷好意。


    “我什麽時候答應嫁給你了?還有別叫我漁雁,聽著都惡心!”陳漁雁一臉嫌棄地撇過頭去。


    “哎……漁雁,我之前就去府上提過親了,連伯父都同意了,你怎麽能出爾反爾呢?今天再次提親我可是為你著想的,可謂是給足了麵子,你可不要給臉……不要啊……”原本討好的麵容頓時冰冷,陰沉了下來。


    “你說我爹同意了?這怎麽可能呢?”陳漁雁臉色煞白,身體踉蹌及時被冬竹扶住,“小姐,您沒事吧?”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會答應你的!”陳漁雁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神色慌張道:“我要迴去,我要迴見


    我爹,我要問個明白!”


    “大哥!你糊塗啊!”陳剛猛的一砸拳頭搖頭哀歎。


    “今天其實我不是來提親的,我就是來迎親的,本來還打算給你個麵子,既然你不情願,那我就隻**來了!”


    王慶年折扇一拍,揮手道:“上!”


    “唰唰唰……”一排身穿紅衣的打手同時上前一步。陳剛振臂一揮,嘩啦啦船上下來差不多的人數與王家對峙。


    “今天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陳剛將陳漁雁護在身後對王慶年怒目而視。


    一改之前的顏色,王慶年麵色陰冷的收起折扇,是準備親自動手了。


    “快看,快看……王家人來搶親了!”


    “據說陳家不想嫁女,但被王家逼的沒有辦法,才妥協的!”


    “啊?那陳家豈不是太窩囊了?”


    “哎……可惜陳小姐花容月貌居然要嫁給王慶年那個混蛋!”


    “噓!小聲點,別叫王家把你給抓去了!”


    周圍迅速圍來一大片的平民百姓,其中不乏修為低下的修仙者,大家都在談論著陳家與王家之間恩怨。


    “陳剛!我再問一遍,你是讓還不讓?”王慶年毫無敬意地直唿其名。


    “哼!王家小子!有本事,你就從我身上踏過去,不然老子打爆你的頭!”


    陳剛一陣磨拳擦掌,隨時都能戰鬥。


    王慶年嘴角掛著冷笑,他也不過是剛剛達到靈動期而已,還沒傻到要與程剛正麵硬碰!


    “陳剛,我特地給你安排了一個好對手呢!”王慶年淡淡一笑,打了個手勢,一個手握長劍的黑袍男子從背後走出,黑衣上 繡了一朵祥雲,他一直低著頭,頭上還戴了一頂草帽看不清正麵。


    “佘兄!這次還要勞煩你了!”王慶年和聲和氣地對旁邊的男子說道。


    “王兄客氣了,我是受你姐姐所托來保護你的,而且我已經收了師姐的恩惠,這些自然是份內之事!”黑袍男子的聲音很是平淡,但卻能聽的極為清晰,可見此人對於細節的把控極為苛刻。


    “道友,這是陳家與王家之間的恩怨,還望不要插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陳剛冷言冷語,心中的怒意已經達到一種無以複加的地步。


    “這個怕是不行了,我佘右是個守信的人,收人恩惠自當與人消災……”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孔抬起,目閃寒芒“鏘……”手中的靈劍緩緩出鞘。


    “靈動後期!”


    隨著靈劍的拔出,佘右的氣息逐漸擴散開來,陳剛的麵色開始變的陰沉,心裏


    有點擔憂。


    “隨本公子搶親了!”王慶年囂張一笑,率先向陳漁雁奔去,陳剛一個箭步迅速靠近。


    “小心……”佘右淡淡開口。“唰!”一道寒光亮起,攔下了陳剛的去路。“鐺!”陳剛急忙祭出一把靈刀劈開飛來的劍氣。


    “我隻需要拖住你就好,我不會殺你的……”淡淡的語氣並不將陳剛放在眼裏。


    “鐺!”又是一道劍氣襲來,陳剛側身半轉,握刀橫劈,大喝道:“小子別太看不起人了!”


    “漁雁,你是我,你跑不了的!”王慶年大笑,一路上橫衝直撞,將攔路的下人一一擊倒,以他現在的前進速度,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靠近躲在後方的陳漁雁了。


    陳漁雁迴頭看向那船,她多麽希望那個男子能醒來,醒來帶她逃離這裏。


    “不是說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嗎?那你就醒來,帶我離開吧……”陳漁雁在心中幻想著。


    “唰!”、“鐺!”


    陳剛與佘右轉眼間交手不下十迴,陳剛一直都處於被動的狀態,絲毫沒有反擊之力,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知道佘右確實有擊殺他的能力。


    “該死的!這男子難道是王家那個妖女找迴來的嗎?”陳剛此時自顧不暇,更別提去攔截王慶年了。


    ……


    船艙裏,安睡許久的陳塵終於轉醒,揉著酸痛的脖頸坐起。


    “陳塵!你終於醒啦!”老豬笑容可掬地湊上前來,笑嘻嘻道:“你要是再不醒,老豬可就要給你準備後事了!”


    陳塵白眼一翻,心道這是什麽話啊,隻是他沒有看出老豬笑容背後的激動與歡愉。


    “我躺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周了,我們能活下來,還得感謝這船上的人,是他們把我們從海裏撈出來的。”


    陳塵也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換了,急忙四下掃視發現東西都在桌子上,縱身跳下,將舊書破碗與芥子袋重新揣會懷裏。


    “嗯?”陳塵附耳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打鬥之聲,“怎麽這麽吵?”


    “不清楚,好像那丫頭遇到麻煩了吧。”


    “對了,這幾天都是那丫頭在照顧你,靈泉也是她喂你喝的,不過你放心,衣服是下人換的。”


    老豬不說還好,一說陳塵反而有點羞愧了。


    “出去看看,救命之恩不可不報!”


    陳塵“啪”的一把掌抓起桌子上的**大步流星而去,老豬咧嘴一笑,踱步跟上。有陳塵的日子,才是最讓它開心的,不論是殺人還是救人,都是那樣的充實愉悅。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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