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主現身了,那位虛無一般都男子孟淵此刻攙扶著江玉,不讓他墮入極淵。


    而千戮本應該死去的軀體卻突然散發光芒,如同試煉之主所說,祂並沒有死去,那邪惡扭曲的紫色光芒像極了星之彩,璀璨奪目,能夠剝奪人的理智,孟淵一把捂住江玉的眼睛:“現在的你無法承受邪神的法則。”


    江玉便什麽也看不見了,但卻聽到了暗夜的呢喃,那種具有可怕誘惑力的舊日低語就這樣傳進了每一個人耳中。


    孟淵隻得封閉江玉的全部感官,用虛無道則將他與大宇宙隔離開。


    “真以為獲得了那兩個廢物的力量就能殺我嗎?殺我一次,已經是我賜予你此生最大的恩德與榮耀了!然後,退場吧、獻祭吧,祭品!”千戮瘋狂的話響徹宇宙,祂不能忍受有人殺了自己一次哪怕祂還可以迴歸,但也絕不能忍受。


    螻蟻屠掉了神靈。


    無知者斬殺了全知者。


    愚昧無知打敗了全知全能。


    這是無法忍受的,神靈的記憶與生命中不容許有這樣的恥辱經曆。


    但是神靈可怕的攻擊卻在那個在神靈前顯得那樣渺小的男人麵前全部消散了,字麵意義上的消失,一幹二淨,什麽也沒留下。


    “你是誰?”千戮感到詫異,沒有輕舉妄動。


    “孟淵,無名之輩。”孟淵以平淡無奇的口氣說道。


    千戮思忖,卻沒有頭緒,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卻自稱無名之輩,這有點不尋常。


    “我是來殺你的,你犯了規矩。”孟淵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步一個聲音,音量不大,但整個虛空都在顫動


    。


    這種力量千戮有些熟悉,祂看著孟淵:“虛空天父?”


    “我當年隨手指點過祂。”孟淵平靜道來,“試煉中不容許玩弄死亡,褻瀆死者,可是你太過強大,除了我這樣的人,沒人可以製衡,我運氣較差,抽到了這一簽。”


    這些話很驚人,起碼足以震懾千戮,因為試煉之主們早已經注意到了祂。


    “我們會關注所有在試煉中拚殺的生靈,你若非犯了忌諱,或許可以勝出。”孟淵在那裏,卻像是固定住了整片天地,“是你自己把機會浪費了。”


    隨後,他像是什麽也沒做,就將玄帝恢複到了完全狀態,力量處於巔峰。


    “但是試煉也有規定,我不能親自動手殺你。”說著這些話,江玉又獲得了兩位邪神的力量,方才足以一擊滅殺千戮的力量又迴來了,“所以我會扶持另一位試煉者。”


    有了這樣強大的力量,還能夠一擊斬殺千戮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但已經有了一戰之力,算是處於同一境界,而同階大戰,江玉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哼,有了兩個廢物的力量又能如何?”千戮冷哼,不屑一顧。


    “那麽在加上三件試煉器。”孟淵平靜道來,“或者我的一部分力量。”


    試煉之主說到做到,江玉瞬間就有了強大的力量,仿佛整個虛空與他融為一體,虛空的唿吸他都能感應到,並且與之共鳴。


    “你……”千戮看著孟淵,卻也明白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因為他是試煉之主。


    “轟——”


    整個虛空都被孟淵所掌控,一舉一動間揮動的都是宇宙起


    源至今一直存在的虛無的力量,這股力量甚至可以貫穿極淵。


    千戮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失去了一半的身體,但是沒有血液流出,而是身體消失了,像是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千戮來不及反應,第二道劍就揮動了過來,江玉的氣息幾乎沒有,故此祂沒有感應到。


    這一擊,屠神。


    千戮又死了,祂也進入了死亡的深淵,看到了很多生靈,自己殺死的,自己創造的,但這些生靈沒有上來破口大罵,而是冷眼相待。


    “嗬——”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嘲笑了一聲,其他生靈便也紛紛附和。


    “嗬嗬嗬嗬……”


    接受了這樣的嘲諷,千戮很不爽,但無可奈何,再這樣的死亡深淵中,祂無法做到任何事,然後祂看到了千幻兩位,在這深淵的盡頭。


    “嗬,一生萬物,萬物歸一者,全知全能的你怎麽來了?”千幻最先嘲諷。


    “剛好聊到如果你來了我們該聊什麽呢。”古尼掛起微笑,但那絕不是和善的笑容,而是嘲笑。


    “我可以帶你們迴去。”千戮企圖拉上兩位幫手,這樣或許有存活的機會,但是卻迎來了兩位舊日神明無情的嘲笑。


    “轟”的一聲,深淵裂開,千戮不受控製地迴歸,祂隻能看到兩位神靈的身影越來越小。


    邪神被強製複蘇了,出手的是試煉之主孟淵,但還沒等祂說一句話,江玉的無情劍光就斬了下來。


    千戮又死了,在深淵中接受嘲笑,再次迴歸。


    “嘭——”


    “嘭——”


    “嘭——”


    如此輪迴重複,那些死去生靈的嘲笑讓千戮崩潰


    了,一生萬物者的祂終於知道了絕望的滋味,一如之前的千幻:“這就是絕望嗎?啊啊啊——”


    但是試煉是無情的,一如曾經揮動屠刀的邪神們。


    “嘭——”


    這次在深淵中,千戮看到了千幻在細數自己的罪惡,聽到了千幻和古尼的聊天:“其實如果沒有千戮意誌的幹擾,我們或許會選擇當個人類。”


    古尼居然也深表讚同:“是啊,沒有什麽東西是生來邪惡的,當然,千戮或許不是。”


    所見所聞擊潰了千戮最後一絲理智,這些或許是幻覺,或許是真實,不管怎麽說,祂也嚐到了絕望深淵的滋味,但是……


    迴歸,斬殺。


    還是在重複著。


    其實,江玉已經沒有動手了,千戮也早已歸於虛無,被孟淵抹除存在,但神靈的絕望意識,還在繼續遊蕩在宇宙中,已經沒有了強大的力量,隻有絕望的劍斬聲在千戮腦海裏一次又一次地迴蕩。


    “你做的很好,跨了三個大境界斬殺了千戮一次,這次的試煉是你勝出了。”孟淵誇讚道,“我之前說過,你可以來做我的書童,我保你在試煉中的地位。”


    可是,這樣誘惑力十足的話卻不能讓江玉動搖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我的承諾未完成。”


    試煉之主是不可能幫他複活曾經的友人和親人的,這一點江玉已經很明確地知道了。


    “尊者,我來和他說。”不滅天國飛到近前,而後自主斬開,龐大的疆域浮現,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女走了出來,“你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神煌妃,你要和我搶人?”孟淵


    皺眉。


    “你拆我門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器靈居然白了試煉之主一眼,雖然很不敬,但是江玉可以清楚地知道兩人關係不一般。


    而後,江玉知道了,接替了神煌妃的位置,成為器靈,就能使自己的友人在大印中複生,而且沒有試煉時的限製。


    “這樣合乎規矩嗎?”江玉有些不安。


    “於失落中得見永恆,試煉允許的。”神煌妃說,“如何?失落的幻想鄉,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江玉思忖了好一會,親朋好友的麵容在他眼前一一浮現,自己當初的諾言還在嘴邊。


    “再聚首!”


    實現諾言的機會就在眼前,有舍必有得,這樣選擇了,便不能參與試煉了,見識不到那樣的盛世繁華了。


    但是,深思熟慮後的江玉卻做出了迴答:“好!”


    ……


    很多年後,江玉在失落之國的疆域中生活,自己的親朋好友都複活歸來,這天的黃昏,他坐在一顆樹下,泡著一杯綠茶,觀閱著失落之國的曆史。


    抬眼看去,洛斬天打量著試煉器內的劍,身邊跟著曲無離,一個脆生生的小女孩,一家團聚。


    洛溪泛舟撫琴,暢遊在失落國土的大好河山間。


    江玉抬頭,樹上有九隻貓懶懶散散地曬著太陽,唿嚕聲很大。


    玄淩等人也終於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就這樣結束,這樣生活,也蠻好的,不,這已經是很大的幸福了。”成為了試煉器器靈的江玉終於是笑了出來,如同和煦的春風,有了感情,不再是名為笑的空洞聲音。


    失落的幻想鄉,此時此刻,就在這裏。


    (全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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