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琴風嘴巴張得老大,那表情差點兒便要抓狂地氣道:“到了現在你還認為老子昨晚突然沒有探訪過貴莊?你不是真的得了健忘症了吧?”


    天道神秘一笑,竟突然扭過頭去,停在黑線突出壁點的手指終於一下點了上去。


    “噗”


    土壁竟出乎陸琴風意料之外突然從中向兩側呈孔雀開屏式一折一撐的波浪形推開,雖然沒有五顏六色的彩屏,但褶皺的花邊、起伏的波浪、和一道道因土壁的遮放而引起的土壁內層金光忽隱忽現的閃爍,倒也不失為引人入勝的亮麗風景。


    摸了摸因過度激動而發燙的額頭,揉了揉發酸的雙眼,陸琴風追著天道下了最後一道石階,道:“這居然是真的?這道牆居然真的是活壁,老子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天道迴首衝著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表情既沒有陸琴風想象中的憐憫,也沒有修道禪僧應該有的慈祥和神聖,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的表情——至少在陸琴風的印象中,這種表情還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臉上出現過。


    “年輕人,有時候唬人的話可不能說的太過火了,老朽年入古稀,可經不起你太多折騰。眼下這藏寶室不是好好的還在那裏嗎?為何你要欺騙


    老朽說寶室坍塌落陷?”天道原本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那道破開的大門,突然身子又退了迴來,扭頭看著陸琴風,老臉上慍著一陣怒氣,如果臉上還長著胡須,保證會被他吹的老高。


    陸琴風現在感覺到好像一陣雲裏霧裏,他先抬頭看了看暗室四周的築壁和頂上的冰層,再俯首仔細查探了一下腳下的地麵,突然無奈地衝著天道老者苦笑一聲,道:“恐怕現在我也無法答你,因為我突然覺得好像是在夢中。這……不僅前輩你說我昨晚是在夢境中來過這裏,連我自己也對昨晚是否真的來了這裏產生懷疑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難道是昨晚我的眼花,還是現在我正在夢中?”


    “你昨晚並沒有眼花,現在也不是在夢中,”天道竟突然轉過身來,把軀體向著破開的門讓出一線,作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道:“如果你還不相信自己昨晚確實沒有進入到這間藏寶庫內,那麽老朽可以帶你進去參觀參觀,讓你感受感受其內的布置是否與你昨晚幻境所見一模一樣。”


    寶庫內堆滿的還是黃澄澄的金子、銀器、翡翠、上古的卷帛、最早先祖們的陶瓷……封藏這些寶器的三麵牆壁排布與顏色依然還是昨晚陸琴風見到的那般,麵向兩人的壁上刻著的還是滿布壁麵的長


    相酷似鳥獸蟲魚且線條分明、點撇蒼勁的古怪文字。但陸琴風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把所有的古怪字形都給恢複了原形,並組構成一篇不知是正序還是倒排的淨月心法,可是……


    “這裏的黃金白銀、翡翠陶瓷、布帛畫卷……每一樣都是夠尋常人吃上一輩子的巨大財富,如果少俠昨晚真的尋到這裏,難道會對它們不動心,難道沒有想過要攜帶一兩件迴去……隻不過,”天道突然斜目瞟了他一眼,道:“照眼前情況看來,好像蔽莊的寶庫並沒有任何損失,而且書帛畫卷都沒有任何移動的跡象。所以少俠昨晚似乎真的沒有來過。”


    陸琴風隻覺今晚從自己一進淨月山莊起,事情就變得邪門起來,先是被那四撥守衛阻攔,然後是倉庫裏遇上被司馬長卿欺辱的冰月公主,再到禪室,最後到這間藏寶庫……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與昨晚自己的所見所聞相肖相似,甚至有些地方簡直如出一轍。可能有人故意安排這些以達到讓我踏足這間淨月山莊時產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或者他還有更大的陰謀……陸琴風想到這裏,心中突地一跳,禁不住扭頭瞟了一眼同樣在看著自己的天道。


    此刻天道的眼神中閃現的完全隻是一個主人對客人的熱情款待,那種一直留在他


    臉上的奇怪表情竟神秘地失蹤了。但陸琴風這時看見對方的眼神時,心中的迷茫卻更劇烈了,暗忖道“難道他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或者他隻是在故意消遣我?但為何我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撒謊或欺瞞的成分呢?”


    “你可以看看右邊的那道牆,”那天道突然衝著他友善一笑,道:“如果少俠可以猜透那句話的含義,老朽可以擔保少俠對武器的領悟會更上一層樓。”


    陸琴風順著他的指示朝右首看去,認出了正是那麵光滑平整、卻在牆角刻上唯一一句描述上古神兵的畿語“見血封喉,其薄如絲,寒至終極,幻光滅生。”。這句話他早在心底盤桓了不下十遍,對其內的深層含義雖說不能熟稔於心,但至少也能解說個大概,當下幹咳一聲,道:“其實據陸某看來,這是形容一柄極快、極利、極寒、極薄的上古神兵,便如……”突然把右手伸到後背,便欲抽出那柄被他入莊前插在身後的無鞘的超薄利刃,但五指在後背連摸了好幾下,這才頹然放下,泄了氣似地道:“其實我來時後背本帶著一柄長劍的,那柄長劍便是昨晚我從那裏……”說著,伸指指著那座高鼎的背後,道:“便是在那裏取的。”


    “你是說,”天道幾步走到那個方鼎後,先低


    頭瞥了一眼地上,然後才抬頭詫異地看著陸琴風,道:“你昨晚在這裏取了一柄長劍?”


    “對啊,”陸琴風見天道的表情有異,心中納罕不已,快步移向他身旁,然後便瞧見藏在鼎後的十數柄無鞘無柄的刃片,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這裏,當時我從這裏取了一柄長約三尺的長刃,……”突然,他頓住了所有的動作和言語,兩眼死死地盯住地上的某一處,那處躺著的不是別物,正是他昨晚從這裏帶出去的那柄長約三尺的薄刃。


    薄刃身瘦扁窄,在金光銀色的包圍下,顯得那麽地清滌不濁,那麽地孤傲不群,那麽地不入世塵……陸琴風早把它的全身摸了個幾十遍,對它的身量、它的“肌膚”完全了熟於心,當然不可能也肯定不會把它看錯。


    “它怎麽會在這裏的?它不應該在這裏的?”陸琴風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它應該在老子的身後的,不對,它應該還帶著一個劍柄的,但劍柄,劍柄……”


    “它自從築建這座藏寶庫時就已躺在了這裏,從來沒有被任何人移動過,更從未被任何該死的像枷鎖的手柄禁錮過。”天道突然冷冷地打斷了他,道:“而且它更不會被你輕易帶走,因為它是一個靈性十足的神器,它是會認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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