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人心不人心的,你小心二師姐和掌門師兄聽見了削你。他們最討厭修士不拿自己當人看了。今天我說了什麽你千萬不能讓二師姐知道,聽過就忘,不然我就要被削了。”黎子玄隻陰鬱了一會兒,季雁卿還沒結巴的組織好安慰人的語句,他就又活潑了起來,活潑到一半想起木杳憤怒的表情,又打了寒顫,麵部表情十分豐富,補充道,“如果我被削了,一定會把你供出來的。”


    季雁卿:“......”


    知道她會削你你還說!而且大多數內容我都知道,隻是沒有你詳細好嗎!


    季雁卿的表情有些微妙,狼崽子看見了,笑了一聲。季雁卿聽見後神情一鬆,往後一靠,安心享受狼崽子的孝敬,扇子一搖一搖,說道:“我知道了,子玄放心。”


    這時狼崽子已經給他按完了一輪,十分貼心的又開始泡起了茶,直把黎子玄看的目瞪口呆,覺得十個徒弟大概也比不上一個狼崽子。


    “你叫什麽名字?”


    狼崽子泡茶的動作停也不停的迴答:“我沒有名字。”


    黎子玄聞言十分譴責的看了季雁卿一眼,傳音道:“你說是疼愛他護著他,竟然連了名字都不給取!”


    季雁卿揮揮扇子,直接擋過黎子玄譴責的眼神,瞟了一眼狼崽子,他覺得這狼崽子十有*是有名字的,但是名字對魔族而言何其重要,絕對不會輕易說出來。那狼崽子仿佛感覺到他的眼神一樣,抬頭一笑說道:“師尊要替我起名嗎?”


    季雁卿:“......”


    季雁卿覺得這個勢頭發展的有些微妙,於是幹咳一聲說道:“以後再說。”


    狼崽子似乎也就是隨口一說,被婉拒後也並不失落,依舊安靜的泡著茶。


    黎子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存在似乎有一些礙眼,如坐針氈了一會兒後,果斷決定開溜。


    見他撩起簾子準備出去,狼崽子端著茶壺,十分吃驚的問道:“師伯不喝杯茶再走麽?”


    “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要去找掌門師兄,師侄泡的茶,讓雁卿喝就好。”


    季雁卿一手還端著狼崽子泡的茶,正喝著,就被黎子玄一句怎麽聽怎麽曖昧的話驚的差點嗆到,頓時手癢了起來,而黎子玄早就躍出去了。


    黎子玄走後,季雁卿簡單交代了幾句,就開始打坐入定,狼崽子也十分懂事,拿起本經書,坐在他身邊開始看了起來,順帶護法。


    頂前麵的馬車裏,韓誠剛打坐冥想沒一會兒功夫,就有人直接撩了簾子闖了進來,他眼睛也不睜,張口說道:“子玄,規矩呢?”


    破簾而入的黎子玄愣了愣,退了出去,然後又斯文的撩開簾子走了進來,一進來就歪在了地毯上。


    韓誠:“......”


    韓誠終於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不動聲色的滿心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心裏再一次覺得這掌門真是當的太憋屈了。


    黎子玄故技重施道:“旅途漫漫,掌門師兄難道不覺得寂寞?”


    “雁卿在做什麽?怎麽就你一個人了?”


    “他打坐入定,鞏固修為去了。誒,說起來,我過去不常和雁卿師弟接觸,素來聽聞他不愛與人交往,隻喜歡自己一人看書,孤僻的很,如今看來,倒也不是這樣的嗎。”


    韓誠終於睜眼看了他一下,說道:“哦?怎麽改觀了?”


    黎子玄道:“能渾不在意的收養一個魔物就很了不起了,更枉論以師徒相稱。再者雁卿挺有趣的,能打能鬧還能變通,不像是守舊死板的人。”


    韓誠不說什麽,隻問道:“這麽說來,你更喜歡現在的雁卿師弟了?”


    剛才覺得自己礙眼的黎子玄立馬就會錯意了:“掌門師兄你這話說的太不對了,我拿雁卿當師弟而已!”


    韓誠:“......”


    他掀起眼皮子,木然看了他一眼,很想知道徐觀當初到底是怎麽把他帶大的。


    黎子玄對掌門師兄的複雜心情毫無所覺,自顧自說道:“雁卿這樣,和人更親厚了一些,非要說的話我還是更喜歡這樣。”


    “既然如此,雁卿都在用功了,為何你還在我這裏偷懶?”


    這次目瞪口呆的換成了黎子玄,他看上去十分不可置信,為什麽前一刻兩人還在愉快的扒雁卿師弟,下一刻掌門師兄就如此無情無義了呢?


    好不容易下山,自以為躲過了嚴厲的二師姐的黎子玄,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不趕緊去。”韓誠溫柔的說完,就十分不客氣的一揮袖子,直接將黎子玄掃地出門了。


    黎子玄呆坐在路旁,拉車的馬從他身邊‘噠噠’踏過,毫不留情麵的甩了他滿身的土,隻有一輛裝滿弟子的車停了一會兒,一個小弟子從車窗裏伸出頭來,戳的老高的道冠還在窗棱上撞了一下,險些將道冠直接給撞掉了,那小弟子一手扶道冠,一手扒窗棱,十分熱心腸的關懷道:“黎師叔怎麽在路邊坐著,是從馬車上摔下去了嗎?”


    黎子玄在弟子眼中一直是一名十分了得的丹修,車裏其餘的弟子聞言立馬從車框裏探出了頭,都是剛入內門的,藏不住心事,激動又克製的跟黎子玄問了好後,立馬將最開始那名道冠還歪著的弟子拉了迴去。


    “說什麽呢!黎師叔這般必是事出有因,怎麽能懷疑他!黎師叔慢慢修煉,我們這就走,絕不打擾。”說完他們就架著馬車跑了,噠噠的馬蹄子又甩了黎子玄一身的土。


    黎子玄:“......”


    黎子玄飛身上了馬車,終於不好意思繼續不務正業了。


    一旦真的穿越到了這麽一個修仙的世界,打坐入定冥想一類,在過去聽上去玄之又玄的事,做起來並沒有那麽困難。季雁卿入定前期十分順利,加之一切事物都有狼崽子打點,可說暢通無阻,但十幾日過後就有點問題了。


    不是因為外界幹擾,問題出在他自身。


    他走進心魔幻境裏出不去了。


    在各類修真小說中,心魔通常都是主角需要麵臨的最可怕的挑戰,如影隨形,揮之不去,源自於他們本身,沒人救得了他們,除了自己。


    但是這不包括季鴻啊!


    季鴻他一路就無欲無求!我沒有聽說過他有心魔啊!!


    我一個半路出家修道的,能不能對我友好一點!!好歹告訴我怎麽走出去啊!!!


    很可惜,不知是不是心魔幻境自動屏蔽一切外音,任憑季雁卿上躥下跳,係統也沒搭理他一下。


    意識到真的隻能靠自己,季雁卿在最初的恐慌過後,迅速的冷靜了下來,求人不如求己,更何況季鴻的心魔幻境也沒有別的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可怕,季雁卿拔出倒影,緊緊握在手中,撥開重重迷霧,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季雁卿的心魔相當奇妙,妖魔鬼怪一概沒有,反而平靜空曠的不像話,季雁卿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腳下的土地突然消失,直接摔了下去,短暫的失重感過後,終於又有了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不一會兒模糊一片的視野也恢複了清晰,看清了自己在一條花廊裏。


    隻是這矮的似乎有點過分了......


    他從不知道,《人間何妨是疏狂》裏還有巨人這個設定,這花廊兩邊修的比他人還高了......


    他正一臉懵逼,就聽見後麵有急促的腳步聲,神經一直緊繃著的季雁卿下意識要拔劍,卻發現背後空空如也,不僅如此,他整個人都仿佛縮水了一樣,成了四五歲孩童的模樣。


    原來不是他誤入巨人國,而是自己變小了嗎?


    季雁卿一頭霧水,震驚的想:“不愧是主角啊,別人的心魔都是成年後苦求不得,季鴻竟然是從小時候開始的。”


    原著中曾經提到,季鴻很小的時候就有了仙緣,尚幼的時候就被韓誠撿上了天青山,卻從沒說過具體時間。季雁卿打量了一下四周,直覺的這裏不太像天青,水榭花廊,凡人裏大戶人家的宅子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所以這是哪裏。”季雁卿一臉懵逼,“姑蘇遊家?”


    這時他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陣陣疾唿:“小少爺!小少爺!可算是找著您了,一晃神你就跑的不見人了,這廊下就是湖,當初挖的深,掉下去可怎麽是好。”


    季雁卿正莫名其妙這小少爺叫的是誰,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抱了起來。


    季雁卿:“!!!!”


    他下意識就要掙紮,結果手不小心按著了那人的胸口,軟綿綿的,登時就老實了下來。


    這太恥了,他不知道多少年沒被人抱起來過了,更不用說一個年輕的妹子,季雁卿瞬間就不敢亂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個人的關係,季鴻的心魔幻境十分不靠譜,景物人臉以及說話的聲音都是時有時無,季雁卿隻感覺到先前的姑娘抱著自己沿著花廊,撥過丁香,朝另一頭走去,大概是迴自己的院子裏去,而他的心頭卻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抗拒,仿佛是下地獄一樣。


    這時季鴻的心魔幻境終於和廣大修真小說同步了,先前的王宮府邸頓時扭曲成了一片地獄般的火海,鬼影幢幢,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十分刺耳,季雁卿還沒來得及驚慌,就下意識捂住了雙耳,發現毫無用處後,才意識到這慘叫就是季鴻本人發出的。


    季雁卿開始滿地打滾,喉嚨裏發出陣陣仿佛被抽筋扒皮的哀嚎,他知道這是由於心魔的關係,這些感情全都是屬於季鴻的,但由於他和季鴻之前的關係十分緊密,並無法控製,反而被那股絕望和憤怒影響,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沒那些混雜的強烈的感情緊緊攥住,無法唿吸。


    途經蜀南時,狼崽子正在車廂裏打坐,突然雙眼一睜,扭頭看向坐在另一邊的季雁卿。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平穩入定的季雁卿第一次出了岔子,一道紅色的印記從他眉心而起——那是心魔印記。


    狼崽子一驚,甩袖一揮,小型的結界籠罩了整個馬車,確保了心魔的氣息不會散露分毫,這麽一會兒功夫,季雁卿的心魔印記已經有了深入的趨勢,狼崽子知道,如果放任不管,心魔就會從靈台伸至心間,最後紮根內府,到時候季雁卿就十分危險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結果沒想到季雁卿不光沒擺脫,反而有了越陷越深的趨勢,牙關顫抖。


    等不得了。


    狼崽子咬咬牙,當機立斷的咬破了指尖,隔空以血畫大符,口中輕念‘破’,然後揮手將血符打向季雁卿,帶著魔君血的符咒沒入季雁卿眉間,堪堪遏製住心魔印延伸的勢頭,最後越來越淡,隱入眉間,完全看不見了。


    狼崽子臉色煞白,身子一歪倒在了馬車上,顫抖著舔舐著自己指尖的傷口,片刻後,在他手上的傷口消失的同時,季雁卿也渾身一抖,終於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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