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新房大門被人狠狠踢開了,響聲如雷,漠然依然靜坐不動,就像沒有聽到似的乖乖坐在床頭,不聲不響。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吵雜而至,並且還帶來了一陣陣嗅氣熏天的酒味,她掩在蓋頭低下的眉頭也隻是狠狠皺著,依然沒動。


    “呀呀呀,候爺您慢著點啊,別急嘛,新娘不是乖乖在那等著您的嘛。”一個帶著有些醉味的男聲似乎有些好心地說著,語調裏的調笑意味十成足。


    “哈哈哈,是啊,候爺,你悠著點啊,小心你的腰。”這是一個男人粗獷的大笑嗓音。


    “哼,給本候閃開,本候自己能行。”一個有些蒼老的卻又有些霸道的聲音吼著。


    “是是是,候爺龍馬精神,不負神勇。”又一個有些豪爽的聲音大聲促狹道。


    “出去出去,別來妨礙本候爺的好事。”那個帶有些惱怒的蒼老聲音,又很是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


    “哈哈哈,走走走,我們出去接著喝。”


    “嗬嗬,好,那就不妨礙候爺了。”


    “走,不醉不歸。”


    “走走走……”


    “……”那些吵雜的聲音漸說漸遠,慢慢遠離了這個新房。


    緊接著“碰~!”的一聲重響,門似乎又被人重重關上了。


    新房裏的氣


    氛因此突然間變得有些沉悶,漠然的心也隨著這聲關門聲七上八下了起來,畢竟,她才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子,在這方麵有些恐懼是自然的事情。


    並且聽說過了鮮衣候的事跡,以及他剛剛的霸道口氣後,漠然心裏就有種深深的莫名恐懼,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慌亂無助,沉澱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怎麽都揮之不去。


    而偏偏這個時候,蒼老粗霸的大嗓音又突然響起,“夫人,為夫來啦!”像是要像誰宣布什麽似的一邊嚷著,腳步聲也漸漸向著床邊越來越近。


    “刷”的一下,終於經受不住這種恐慌折磨的漠然一下子了起來,還掀開了自己頭頂上的紅蓋頭,然後她就見到,那個讓他莫名恐慌的人物,就在她眼前的不遠處,再兩步的距離,就可以走到她的跟前了。


    這是一個身穿鮮豔紅袍的,大約有六七十歲模樣的老頭,白發白須,英目紅冠,但麵上卻並沒有多少皺紋。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衰弱之相,相反還呈現出滿麵的紅光,精神十足。


    他被漠然的舉動驚了一下,所以停下腳步未動,正眯著一雙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突然掀起紅蓋頭,並起身而立的漠然。隻是他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再次驚住了。


    “啊~~~~~~~~!”這是漠然終於受不住種種剌激而發出的尖


    叫聲,她慌亂而無助地驚惶著,就像是要用盡生命來宣誓一般聲破鮮衣候府。因為她一見眼前之人果然是一個老者,並且那打量她的眼神很像是一個兇禽猛獸欲擇人而食的時候,一時間就驚悚得尖叫起來,把什麽淡然全都忘記了。


    “住口!”鮮衣候一聲霸道的蒼老聲音,把驚亂中的漠然吼住了口。漠然先是愣愣地停止了尖叫聲,然後就是縱身閃避而去。因為這時候,鮮衣候已經開始動手來捉她了。


    在新房之外,被漠然那聲尖叫驚起的人們,都開始在竊竊私語了起來,聚在一起誇讚鮮衣候的辦事能力真快,他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開始辦起洞房的事情來了。


    粗俗的男子們相互傳遞著隻有他們才能看得懂的猥瑣表情,侍女們則羞紅了臉邊侍候著邊眼神躲閃著,隻有那些已經久經人事的婦人們,才是邊笑著謾罵男子們下流,邊低低偷笑。


    其實他們都誤會了,新房之內的景象和他們想象的旖旎之事完全搭不上邊,因為此時的漠然正拚命逃著,一邊跑一邊抓到什麽就扔什麽,全都很標準地砸向了鮮衣候本人。


    而此時的鮮衣候就像吃了藥了一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還不遺餘力地追著漠然不放,就算衣服上臉上全是漠然的傑作,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新房裏為一對新人準備的什麽交杯酒的酒杯酒壺,蘋果花生,


    碗碟及框架上的古董字畫,全被漠然當成武器扔得滿天飛舞。


    很不幸的是,不管酒水還是瓜果都灑得鮮衣候滿身滿臉都是,而且瓷器的碗碟杯壺都碎了一地,整個房間就像一個戰場,弄得是一團亂七八糟,除了床鋪上的東西還整齊之外,其它所有物全都離開了它原來的位置,正橫七豎八地掉落得滿地都是,真可謂是慘不忍睹。


    其實漠然也很無奈,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這件事情,當一切發生的時候,她隻是本能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想要離這個危險的老頭遠遠的,但這個老頭卻不肯停下,並且一直在追她,她隻得拿東西扔他,希望他不要來捉她,所以事情最後就演變成這樣子了。


    兩人就這樣追追逐逐,也不知跑了多久,反正漠然感覺她自己快虛脫了,她記得在深山老林裏生活了十年,經常翻山越嶺的偷跑出去時,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子疲累過。漠然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居然還有心思在胡思亂想,甚至還有心去佩服眼前這個追了她大半天的老頭,他的體力可真厲害,居然到現在還很精力旺盛。


    漠然在前麵邊跑邊找著可扔之物,這時手剛觸到一個櫃台,她剛想喘口氣再跑時,不經意間迴頭看了下身後,眼角餘光就見到那一直追著自己跑的鮮衣候老頭,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然後就傳來了兩聲沉悶的“砰~!啪


    ~!”之聲,最後他的整個人就一下子直直接撲倒在了地,久久不動彈了。


    漠然靜靜地在櫃台邊上喘著氣,警惕地著沒有動作,她就這樣一直看著倒在地上的老頭,直到許外之後,都沒有發現那個老頭有動靜,漠然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仔細的看了看那個拌倒他的東西時,劇然有些目瞪口呆了起來。


    那劇然是那個被她扒掉衣物的侍女的雙腳,也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這雙腳已經露了出來,並拌倒了老頭,替漠然解了圍。她靜了靜心,然後才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拉開了兩人的身體,這時候漠然才發現,這老頭居然七孔流血,早已氣絕身亡了。


    這時候的漠然劇然有些慶幸了起來,原來活人要比死人可怕多了,她靜靜地呆坐了會兒,然後才起身整理起了房間。這時候的漠然,像是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冷靜而睿智。這是她給自己的評價。當她穿上那一身侍女衣裝,跨出新房門的時候,心裏有的居然不是將要逃脫的喜悅,卻是無限地茫然與空虛。


    今晚上的鮮衣候府,燈火通明,明燈高掛,把整個候府照耀得一片通明光亮。漠然身著一身粉色侍女衣,步履匆匆,幸好今晚上這樣的侍女太忙太多,人流人聲皆熱鬧非凡。也沒有人會特別注意到她這樣一個行色匆匆之人,她就這樣穿過了七廳八院,最終離開了鮮衣候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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