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行省,某個無名峽穀內。


    轟隆!!


    伴隨著一聲仿若驚雷般的巨響,一道道耀眼無比的烈焰光柱衝天而起,灼熱無比的火浪頃刻間將裏麵的一切盡數淹沒。


    “哇啊啊啊啊!!”


    強烈的火光中,不斷響起陣陣淒厲無比的慘叫和哀嚎。


    透過金紅色的火焰,能夠隱約看到一些正在不斷消散的人影。


    不知過了多久,那衝天的火柱突然劇烈顫動了一下,而後逐漸暗淡下來,最後在一陣陡然刮過的勁風中緩緩消散。


    等到最後一抹火光消失,原本被白雪覆蓋的峽穀,此時卻是一片焦黑。


    濃烈的黑煙在各處不斷升騰,仿佛在述說著方才那地獄一般的烈焰是何等的可怕。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哢噠


    一道火紅的倩影從半空落下,輕飄飄地落在一處凸起的黑石上。


    她的手中抓著一條正不斷掙紮的靈蛇,那靈蛇不斷扭動著軀體,將其緊緊地纏繞在抓著它的大手上,想要讓那大手的主人吃痛鬆開。


    然而下一秒——


    嘩!!


    一道耀眼的火光閃過,那靈蛇幾乎瞬間爆燃,沒多久便被燒成了黑灰,被那女子輕輕一捏,便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隨手弄死那條靈蛇後,她緩緩轉過身,環視了一下周圍,在看到焦黑的地麵上殘留的一些靈裝、武器,以及那塊毫發無傷的“焚天”兵符後,臉上逐漸流露出複雜之色。


    女子自然是柴紅玉。


    不多時,她便從周圍一片狼藉中收迴目光,接著微微仰起頭,看向岩壁上一塊突出的岩石邊緣。


    “凡哥兒,你是對的。”


    麵對看似空無一物的石台,她緩緩開口,眼神有些黯然地道:


    “在品嚐到權勢和國運的滋味後,聖公已經不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聖公了。”


    “嗬嗬.”


    柴紅玉看著的石台上,突然響起一聲頗為灑脫的輕笑。


    緊接著,那裏的空氣突然劇烈扭曲了起來,很快,一道身影逐漸從靈力漩渦中逐漸顯現出來。


    隻見他身著青衣,黑色的長發隨風搖曳,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看起來就像一個出身名門的青年才俊,深閨貴婦的極品殺手。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葉凡現身的瞬間,腳下一個用力,身形便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柴紅玉身旁。


    “與其糾結於此,不如想一下離開義軍以後的打算。”


    聞言,柴紅玉卻是毫不猶豫地道:“打算什麽的,在禹州的時候不就已經決定了麽?”


    聽到這話,葉凡莫名歎了口氣。


    “想清楚了嗎?”


    “嗯。”


    柴紅玉點了點頭。


    “他為禹、隋兩州帶來的改變,讓我意識到了盛世真正的模樣,也隻有他這樣心懷蒼生的偉丈夫,才是天下黎民真正的希望。”


    “可我們曾經做過反賊。”


    “無所謂。”


    柴紅玉握緊雙拳,麵色沉靜。


    “我要做的,隻是在他有需要的時候,能夠及時出現保他周全而已,在他不需要我的時候,我自然會躲到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安靜角落。”


    “而且,我想見證他為這個腐朽的天下帶來的改變。”


    聽到她如此堅定而果決迴答,葉凡不禁有些動容。


    “值得嗎?”


    “值得。”


    柴紅玉的迴應依舊簡短而有力。


    葉凡歎息一聲,眼中悄然閃過一抹欽佩和惋惜。


    柴紅玉突然問道:“凡哥兒,你呢?”


    葉凡直接答道:“前天師尊來信,讓我盡快迴宗門一趟,估計這段時間我都得待在宗門。”


    聞言,柴紅玉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咱們隻能就此別過了呢。”


    “是啊。”


    葉凡頗為感慨地歎息一聲。


    柴紅玉卻沒什麽多愁善感,直接抬起手,朝他微微抱拳。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凡哥兒保重,我先告辭了。”


    “嗯。”


    葉凡迴以一禮,然後神色頗為肅然地交待道:


    “紅玉,記得為兄之前跟你說的,凡事當量力而行,莫要太過勉強自己。”


    柴紅玉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輕輕點了下頭,卻沒有在言語上迴應什麽,隻是朝葉凡拱了拱手,而後轉過身,向著洛京的方向,緩緩邁起腳步。


    滄溟聖王離開洛京後,朝中的氛圍開始變得愈發詭異。


    當然,聖王剛走,餘威卻殘留在太極殿的每一個角落,誰都不敢公然談及反對改製之事。


    甚至都沒人對皇帝提起改製這個字眼。


    沒有人想吃一記聖王牌迴馬槍。


    但是改製之事不能動,不代表什麽都做不了。


    比如現在——


    “陛下!”


    例行朝拜大禮剛結束,女帝身前的太監也才剛喊出“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底下的文官隊列前,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越眾而出,朝女帝重重躬身。


    “臣,都察院右都禦史陳滄,有事起奏。”


    女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陳愛卿有何事啟奏?”


    對於都察院這個掌管一眾擁有聞風奏事之權的部門,或者說對於陳滄這個右都禦史,女帝談不上什麽惡感,但也沒多少好感。


    當初夏言一案,這陳滄幾乎沒起到任何作用,不僅懶得翻閱相關卷軸,在處事上也和其他禦史沒什麽區別,而同為都禦史的方平卻大放異彩,直接找到了夏言案的關鍵所在。


    有方平這顆珠玉在前,陳滄實在是顯得有些平庸了。


    在女帝和一眾同僚的注視中,陳滄先是拱了拱手,手中的芴板微微一壓,而後揚聲道:


    “微臣彈劾新任工部右侍郎陸晨與反賊有染,心懷不軌,意圖亂我大夏江山!”


    此言一出,除了一些人麵色如常,甚至眼中透著一絲笑意以外,其他人無不驚訝無比地瞪大了眼睛。


    什麽?陸晨和反賊有染?


    而作為當事人的陸晨在聽到這話後,陡然精神一振,腦海中殘留的一絲睡意幾乎瞬間消失。


    哦?終於有人挑事了嗎?


    而且還是以反賊的罪名?


    一念至此,陸晨便來了興致。


    哢噠


    女帝龍袍下的小手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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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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