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死後,整個禹州似乎都徹底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隻是表麵。


    誰都不知道暗處究竟有多少暗潮在瘋狂湧動。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陸晨在手刃禹王之後,在女帝的聖旨下來之前,手持極道之劍的他此時已然在禹州、隋州這片土地上確立了自己的無上權威。


    無論是知州趙平、崔固,還是同知、各縣縣令、推官,所有地方官都不敢再對他的政令打一絲折扣,生怕陸晨這個瘋子一個不好直接拔劍把他們全給砍了。


    連禹王這個一品親王他都敢殺,整個禹州哪還有他不敢殺的人?


    不隻是官場,就連當地的世家大族、豪門士紳都低調了許多,別說欺壓百姓了,最近直接連門都不敢出,同時吩咐名下產業的各處掌櫃,千萬不要為難百姓,免得給他們招來禍患。


    反正陸晨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幾乎死定了,沒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起衝突。


    不然對方死前發個瘋,抽出極道之劍一頓亂砍就操蛋了。


    這種人,現在誰都惹不起,所以自然是能躲就躲。


    一時間,兩州都呈現出了一副詭異祥和,就連受封隋州的那位佛係無比的君王都閉門不出,儼然一副不敢觸碰陸晨這個煞星的架勢。


    對此,陸晨本人卻還是一如既往,該幹嘛幹嘛。


    反正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被女帝罷黜也好,誅殺也罷,甚至是基本沒什麽可能的全身而退,對他而言都無所謂,自然不用在意。


    殺禹王之前他怎麽做,現在就還是怎麽做。


    每天不是埋首文書、卷宗,就是去各地體察民情,拍板決定建設或者修繕一些有利於民的工程,或是苦思惠民之策,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維持著超負荷的工作狀態。


    但無論他如何超支自己的精力,第二天醒來,卻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那消耗殆盡的精力,竟然在短短一個時辰就恢複如初。


    今天也是一樣。


    陸晨起床後,看著鏡子裏自己一副天庭飽滿,絲毫沒有萎靡之象的模樣,不由有些納悶地想道:


    “這該不會是穿越自帶的特殊能力吧?為毛這精力會恢複得這麽快啊……”


    得,成仙之路又斷了一條。


    不過意識到這一點時,他隻是鬱悶了一下,便沒再多想。


    稍微洗漱後,他便穿戴好官服,準備離開臥室,前往禹州衙門開始一天的工作。


    “日安,陸總督。”


    走出房門的瞬間,身旁便響起符嬅熟悉的聲音。


    陸晨點了點頭,和她打了聲招唿。


    每天早上符嬅都會等候在門外,然後護送他去衙門辦公,也不知道她在這偌大的禹州城裏防備著什麽。


    他也習慣了符嬅的存在。


    這時,看著符嬅那張清麗的小臉,陸晨突然輕疑一聲,接著隨口問了一句。


    “嗯?符指揮使,你化妝了?”


    卻見符嬅那平日裏總是素麵朝天,卻遠勝絕大多數的大家閨秀的小臉上,尤其是眼睛四周,竟畫著一層淡妝,就好像在遮掩著什麽一般。


    “嗯。”


    符嬅抬起手,動作頗為不自然地輕輕撥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


    “看起來很奇怪嗎?”


    “這倒不是,符指揮使本就天生麗質,稍加打扮自是更顯風華。”


    陸晨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隨口說道:“隻是在本官的印象裏,符指揮使你向來不愛紅裝愛戎裝,不屑於打扮自己,今天卻突然化妝,這才有點疑惑罷了。”


    聽到這話,符嬅不知為何,頗為意外地瞥了陸晨一眼,不過卻沒有問什麽,隻是搖了搖頭。


    “一時興起而已,陸總督不必在意。”


    “嗯。”


    陸晨倒也不怎麽八卦,自然不會尋根究底。


    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兩人如往常一般,一同來到禹州衙門。


    然後,一坐就是一天。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之時,符嬅從一名玄極衛手中接過裝著飯菜的菜盒,來到陸晨麵前,一邊將可口的飯菜放在桌子上,一邊輕聲道:


    “陸總督,先吃點東西吧。”


    陸晨點了點頭,然後放下公文,接著用力伸了個懶腰,這才起身朝飯桌走去。


    坐下後,看著陸晨又是一臉疲憊不堪的模樣,符嬅莫名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有些頭疼。


    “怎麽了?”


    陸晨看了她一眼,淡然問道:“符指揮使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符嬅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在想點事情。”


    “哦。”


    陸晨沒有再問。


    符嬅是玄極衛指揮使,而玄極衛在陸晨的理解裏,大概和錦衣衛差不多,所以在他眼裏,符嬅基本上等同於錦衣衛指揮使,也就是古代的特務頭子。


    一個特務頭子想的事情,他這個外臣就沒必要多問了。


    吃飯的時候,符嬅隨便扒拉了幾口,便沒有再動筷。


    修為到了她這個境界,早就已經能夠完全辟穀了,不用進食就能靠著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補充自身能量,吃飯完全是多餘的。


    隻不過陸晨吃飯的時候,她不知為何也想一起吃幾口而已。


    “話說。”


    放下碗筷後,符嬅突然搭話道:“正所謂位高則權重,要想兼濟天下,權柄必不可缺,陸總督你雖心懷蒼生,而且深得陛下信重,但畢竟屈居七品之末,並不足以左右朝政,為何伱不先謀取高位,宰執天下,再圖治世,而要如現在這般急於一時呢?”


    “心懷大誌者,不可執著於眼前,而應謀取日後,逞一時之快,隻會引來更大的禍患,不利於將來,亦不利於心中抱負,這麽簡單的道理,以陸總督你的才學,不應該想不明白才對。”


    聽到這話,陸晨不由得抬了抬眼眸。


    尼瑪…這女人不會覺得老子有點反常了吧?


    淦!這次的係統結算周期馬上就要到了,要是係統判定行為存在反常,影響到最終獎勵……


    想到這裏,他不由心念急轉。


    片刻後,他緩緩放下碗筷。


    “這個道理,下官的確明白,而且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影帝級別的演技再次展現,此時的他就如同戲精附體一般,語調頗為沉重地道:“但即便如此,要是讓本官再選擇一次的話,本官還是會為遇難的百姓討迴公道。”


    符嬅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人的行為模式都是有慣性的。”


    陸晨一臉深沉地歎了口氣。


    “隻要對自己妥協一次,就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然後…初心就會在這一次次的妥協中,逐漸消失,甚至再也找不迴來。”


    聽到這話,符嬅頓時怔了怔。


    腦海裏,莫名浮現出自己在激活罕見的九天靈根,被師尊收為關門弟子前後的光景。


    莫名的,靈魂中,那顆最近經常被撩動的道晶,竟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正所謂,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陸晨深沉的聲音在耳畔緩緩響起。


    “即便在不斷的妥協中謀得高位又如何?到那時候,忘卻了初心的本官,還會是現在的本官嗎?”


    轟!


    陸晨話音落下的瞬間,符嬅隻感覺腦海中突然響起一聲驚雷般的巨響。


    曾經被遺忘的一切再次湧上心頭。


    是啊,忘卻了初心的陸總督,還是那個為了給百姓討個公道,甘願冒著巨大的風險進攻禹王府的陸總督嗎?


    而一心追尋大道極致的我,還是曾經那個親眼看著爹娘餓死在麵前,無比想要掀翻這個該死的世道的我嗎?


    一念至此,她猛地瞪大眼睛,而後道晶竟然開始劇烈沸騰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無比的靈力開始在她體內靈脈中極速流轉,頃刻間便循環了數十個周天。


    轟隆!


    天空中陡然閃過一束紫色的驚雷,恐怖無比的天地之威彌漫開來的同時,一道撼天動地的巨響瞬間響徹天地,令無數人在這一刻猛地驚醒。


    下一瞬間,一股不同於普通烏雲的黑雲憑空出現在禹州衙門正上方的萬裏高空,裏麵不斷閃爍起紫色的雷光,其中猶如隱藏著一頭吞天噬地的遠古猛獸一般,不斷響起陣陣嘶鳴聲。


    這一刹那,整個中洲大陸無數強者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這小小的禹州城上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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