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晨所製定的新章程在無極宮大獲成功,證明了自己並非隻是仗著女帝的寵幸和狗屎運的草包,而是有真才實學的高才後,工部的氛圍徹底變了。


    陸晨的威信越來越高,影響力越來越大。


    如今的工部沒有尚書,隻有左侍郎孫泌昌和右侍郎陸晨,兩人各自分管一部分工部事務,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陸晨掌宮殿、園林修繕,官道民道修建和養護,鑄造兵器、靈裝,城防陣法等事宜,妥妥的肥差,而孫泌昌則負責農田水利、皇陵營建、儀仗所需之物的製造和維修等事宜。


    孫泌昌的職權不能說低,但是跟陸晨比起來,差距還是相當明顯的。


    當然,中洲自古以來以左為尊,左侍郎理論上是比右侍郎地位要高那麽一點的,職權上,左侍郎照理說也應該比右侍郎要高一些。


    但誰讓陸晨得寵呢?


    以左為尊終究敵不過皇權至上。


    而這人啊,最怕的就是比較,同為工部侍郎,正三品高官,陸晨用新章程大放異彩,而孫泌昌一直墨守成規毫無作為,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哪怕女帝不像現在這麽寵信陸晨,僅憑能力和成績,這空著的工部尚書之位,除了資曆以外啥成績都沒有的孫泌昌也爭不過陸晨。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女帝之所以一直空置工部尚書之位,就是為了方便陸晨做事,陸晨名義上是工部右侍郎,但實際上,他所擁有的權柄,卻遠勝於此。


    無極宮之事後,女帝有心讓陸晨直接升任工部尚書,明正言順地執掌天下工事,但陸晨卻以資曆尚淺、政績不足的緣由拒絕了。


    於是最後隻是賞賜了些金銀財寶和靈石寶物,同時升了王琦和張旋等人的官,填補了被陸晨攆走的幾個工部庸官的空缺。


    在這之後,又把在禮部摸魚的蕭逸調到了天工司任副司正,當初在顧思妙一事中站在了陸晨這邊的五個年輕的給事中,也都調到工部擔任員外郎一職。


    幾乎和陸晨關係不錯的人都升了官。


    工部的天,也徹底變了。


    而作為朝廷六部中最容易上下其手的部門,工部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其影響自然也不會小。


    至少,那些習慣了靠吃朝廷訂單發展壯大的豪商,以及其背後的勳貴、世家、宗室的日子就明顯難過了不少。


    此時,燕國公府。


    當代燕國公鄭嶽此時正端坐在客廳的主位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對自己躬身行禮的老管事。


    “那陸晨又把國公府的拜帖退迴來了?”


    他緩緩開口,言語中透著明顯的冷意。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早在陸晨剛升任工部右侍郎的時候,他就遞了拜帖,想要像以前那樣,和工部高官打好交道。


    結果自然是被拒。


    接連被拒三次以後,他更是直接親自登門拜訪,結果陸晨明明在家,陸府卻閉門謝客。


    就連下朝後找他套近乎,也被直接無視,一句話都不搭理。


    對他這個從光武帝複國開始便一直世襲延續至今的燕國公府當代家主,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完全不放在眼裏。


    何等的張狂,何等的目中無人,何等的桀驁不馴。


    但即便他再怎麽惱怒,也奈何不了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的陸晨,對於這種人,即便不能與之交好,也不能跟他交惡。


    於是他強忍了下來,準備先看一下情況,再找機會看能不能結交一番。


    在他看來,隻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就看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將這個弱點利用起來。


    而這一切有個前提,那就是必須和陸晨坐下來好好聊聊,否則陸晨一直不搭理他,他就算再怎麽能說會道,口若懸河,也沒有任何意義。


    結果還沒等他找到機會和切入點,陸晨就直接用新章程給他們燕國公府來了當頭一棒。


    其他的且不說,光是這個競價製,對燕國公府來說就相當要命了。


    於是他直接讓人發了張用金玉作封麵,天蠶絲作紙麵的拜帖,用最大的誠意求見陸晨。


    結果很明顯,拜帖直接退了迴來。


    老許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然後點了點頭。


    “迴國公爺的話,小的今天一大早就過去遞了拜帖,結果沒等小人迴府,陸府的下人就追了出來,把國公爺您特意讓人製作的拜帖退迴給了小人,並且他們陸公爺有話讓小人轉告國公爺……”


    鄭嶽眼神一冷:“什麽話?”


    “他們讓小的轉告……轉告國公爺,讓國公爺您以後莫要再給陸府遞拜帖,他們陸公爺是不會見…見……”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地遲疑了起來,卻是不敢再說下去。


    鄭嶽的臉色陡然變得愈發難看。


    “把話說完!”


    “是!”


    老許幾乎本能地大聲迴應,然後顫顫巍巍地道:


    “陸府的下人對小人說,他們…陸公爺是不會見心懷不軌……別有所圖之人的。”


    啪!!


    老許話音落下的瞬間,鄭嶽手邊的茶杯突然毫無征兆地碎裂開來,滾燙的茶水直接濺了鄭嶽一手。


    然而鄭嶽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被熱茶燙到的右手沒有絲毫顫動。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老許頓時身形一顫,麵露畏懼之色,而後趕忙跪伏在地,求鄭嶽息怒。


    “好好好!好一個清正廉直、一心奉公的陸青天,當真是好得很啊!”


    鄭嶽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抹陰霾。


    他已經徹底意識到,燕國公府和當朝第一寵臣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麽誠意不誠意的問題,那陸晨,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他結交,甚至本就打算針對燕國公府,對他下手。


    意識到這一點後,鄭嶽緩緩站起身,負著手在大廳來迴踱步,臉上滿是思索之色。


    老許老老實實躬身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耐心等待家主結束思考。


    好一會,鄭嶽才停下腳步。


    “老許。”


    “小的在。”


    老許如蒙大赦一般,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細汗。


    “國公爺有何吩咐?”


    “立即給趙國公、刑國公、元平縣公、福王、明德駙馬、永清郡王.”


    鄭嶽一口氣羅列出數十個勳貴、世家和皇親國戚,然後沉聲道:“給他們下請帖,就說本國公前段時日意外得到了一件天階靈裝和仙家寶物,以及一處洞天福地的地圖,請他們過來一同品鑒一番。”


    聞言,老許頓時忙不迭地點頭。


    “是!國公爺,小的這就去辦!”


    “等等。”


    就在老許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的時候,鄭嶽突然再次開口。


    老許瞬間駐足。


    鄭嶽繼續道:“先去東城給顏鬆顏閣老府上遞金玉拜帖,同時通知廖不盡,讓他備好重禮,本國公今晚要登門拜訪顏閣老。”


    老許下意識地點頭應下。


    “去吧。”


    “是,國公爺!”


    洛京的暗流從未停歇,畢竟沒有人會坐視自己手中的利益被奪走。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隻要根本利益受到威脅,他們就敢跟任何人拚命,哪怕對方是皇帝也一樣。


    陸晨對此自然心裏有數,而且毫不畏懼,否則他壓根不會去無極宮,去檢查各司各處的庫房,核驗賬目出納明細,然後直接把工部存在的各種問題給找出來,並且針對性地製定新章程。


    對他來說,無論對手是誰,敵人有多強大,都沒什麽好怕的。


    反正在官場上,除了升官以外,無論什麽結果,他都求之不得。


    於是,在威望日盛中,他開始大力推進工部改革,將自己管轄的方方麵麵,都做了全麵調整。


    比如停止向燕國公府等勳貴豪門直接采購原材料,消耗已經堆滿大半個倉庫的靈石、秘銀,著手推進競價製等。


    工部的行政機構也以提高效率為目的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該裁撤的裁撤,該換人的換人,該簡化的流程簡化掉,該改善的地方馬上改善。


    沒過多久,在他大刀闊斧的改製下,他管轄的工部各司幾乎全部煥然一新,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氣。


    而在無極宮的工程竣工,服役的百姓拿到一筆足夠一戶人家三個月開支用度的“路費”後,竟然沒有馬上離開洛京城,而是跪在宮外,懇求陸晨安排他們去其他工地幹活。


    哪怕不給迴去的路費,隻要吃飽就行。


    陸晨仁義無雙、愛民如子的名聲,也在他們不遺餘力且現身說法的“幫助”下,開始以極為恐怖的速度向洛京四周傳播,並且京中的說書人也莫名開始在一些茶館講陸晨自從嶄露頭角以來的事跡。


    很快,大多數洛京人都知道了,朝中出了一個忠貞不二、為國為民的陸相公。


    陸晨的名望一時無兩。


    與此同時,陸晨在自己管轄範圍內的工程落實新章程後,其恐怖的效果逐漸顯現了出來。


    在各處工地服勞役的百姓突然爆發出極強的工作效率,原本很是緩慢的工程進度,在役工們每天幾乎都在挑戰自身極限的工作效率下變得飛快。


    陸晨給他們解決了後顧之憂,加上其仁德之名的傳播,役工們終於不再藏拙省力,做事一個比一個積極。


    原本還需要二十天才能完工的工程,竟是在十五天以內提前完工,工期整整比預想的縮短了五天,而預算卻沒有絲毫增加,消耗的靈石也比以前慢了許多,折損率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使得原材料庫存去庫的速度徹底慢了下來。


    政績斐然。


    國士之名,實至名歸。


    反觀孫泌昌那邊,依舊是一潭死水。


    和陸晨一比,妥妥的庸官一個。


    在不斷的忙碌中,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間,便到了新元大典的日子。


    隨著八柱國和各地宗室、地方布政使接連入京,偌大的洛京城在三月初九的這一天,徹底陷入了歡慶的海洋。


    街道上到處張燈結彩,鞭炮聲不絕。


    洛京的百姓們紛紛離開家門,有的聚集在朱雀大街附近,有的則是前往無極宮觀禮。


    噠噠噠……


    此時,貫穿南北的朱雀大街上,身著黑色重甲的玄武軍符嬅的帶領下,以一百人為單位結成一個個方陣,大踏步朝紫極城走去。


    極為肅穆的軍容,讓道路兩側觀禮的百姓忍不住麵色一凜,大氣都不敢出。


    似乎生怕招惹到這些將妖後的禁軍打地潰不成軍,血流成河的殺神。


    滄溟王雖然已經迴到聖境,但還是留下了兩萬玄武軍在洛京,聽候女帝調遣,以極強的戰力威震四方,震懾宵小,樹立女帝的無上權威。


    對女帝簡直不要太好。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看出滄溟聖王的情深義重,而女帝對聖王的迴報也有目共睹,兩人的關係在許多朝臣看來,要是女帝不設帝君的話,滄溟聖王百分百就是女帝的道侶。


    很快,玄武衛便全部越過玄極門,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好一支虎狼之師。”


    無極宮,觀禮台上,一個身著戎裝的中年人看到底下玄武衛的軍容,不由得由衷地讚歎一聲。


    “如此強軍,雖隻有兩萬之數,卻可敵十萬異族,並且牢牢占據上風,甚至能夠以碾壓之勢破敵。”


    “嗬嗬…”


    旁邊另一位一身重甲的老將輕撫長須,嗬嗬笑道:“當初就是這支衛軍神兵天降,力破妖後十數萬禁軍,救陛下於危難,直接奠定勝局,能做到如此難以想象之事的軍隊,自然非同凡響,恐怕這世上,也隻有聖境的聖王軍才能有如此戰力吧。”


    “有這等虎狼之師在,洛京定然固若金湯,陛下可高枕無憂矣。”


    “我等不如也!”


    他們顯然都是知兵之人,一眼就能看出玄武衛的不凡之處,紛紛對玄武衛讚歎不已。


    這些披甲之人站在武官隊伍的最前麵,就連王乾這個青寧軍總兵都排在他們之後,隻有顧思妙這個神武大將軍在他們之前。


    顯然,他們在軍中的地位遠超京城武官,僅次於顧思妙。


    事實上,他們正是和曾經的顧思妙一樣,掌一方軍政機要,統領數十萬大軍為大夏帝國鎮守八方的八大柱國大將,大夏的最強戰力之一,傳說中的歸一境強者。


    而文官係統這邊,以顏鬆為首的傳統文官對此卻沒什麽表情,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嘹亮的高喊:


    “陛下駕到!”


    聞言,眾人當即收斂心神,然後朝後麵看去。


    片刻後,一身盛裝的女帝逐漸出現在眾人麵前。


    “微臣參見陛下!”


    “陛下萬歲!”


    看到女帝後,所有人同時躬身拜下,麵上極盡恭敬之意。


    “眾卿平身。”


    女帝緩步走來,一臉淡然地道。


    “多謝陛下!”


    得到女帝的命令,眾人這才起身,然後把目光集中在女帝身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女帝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怯意,麵色如常地緩步從人群中間走過。


    在走到陸晨身旁事,她突然停了下來。


    “陸卿。”


    女帝轉過頭,看著陸晨,輕聲道:


    “隨朕一起觀禮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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