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偌大的窟窿,血跡斑駁,玻璃大門,已經被轟炸得支離破碎,門口更是死傷無數,堆砌著尚未來得及清理的屍體。


    而另一邊,緊靠政.府大樓的大使館,則安然無恙。


    厲雨妃將車子停下大使館門口。


    兩個人下了車,剛走到門口。


    天邊方才黎明。


    就在這時——


    容淩隱約聽到槍械上膛的聲音。


    他立刻冷靜地舉起雙手,淡淡道:“我是華人,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槍械。”


    厲雨妃也舉起雙手。


    “啪”的一聲。


    不遠處門頂,一束強光照射在兩人的臉上。


    厲雨妃被刺得睜不開眼睛。


    容淩冷靜地上前一步,接受“檢視”。


    直到確認兩人都是華人,才有人走過來開門。


    “吱呀”一聲。


    伴隨著沉重的開門聲。


    容淩和厲雨妃進入大使館。


    整個大使館,所有的窗都被封閉,因為停電,大使館裏隻亮著幾盞煤油燈。


    微弱的燈光下,容淩這才看清楚,無數華人聚集在一起,有的害怕地蜷縮在角落裏,有的則冷靜地盤坐在地上。


    厲雨妃驚訝至極,她以為,大部分華人都已經撤走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人沒有來得及撤離。


    幾個大使館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你們是……”


    厲雨妃道:“我們是華人,流落島上,聽說這裏發生了戰亂,接到通知,說大使館正在組織撤僑,所以,我們才不遠萬裏趕到這裏。”


    大使館:“證件呢?”


    厲雨妃言簡意賅地將這幾日來的波折敘述了一遍。


    工作人員聽了,有些驚訝:“天啊,我們之前收到新聞,兩天前,一艘郵輪在海上被劫持,還遭遇了颶風,沒想到,你們竟是幸存者。”


    厲雨妃緊張道:“有人遇難了嗎?”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不太清楚。這段時間,局勢不太穩定,很多消息也中斷了。”


    許多華人工廠的員工,全都聚集在大使館。


    戰火之中,大使館儼然成了一個避難所,也是最後一道屏障。


    不管是什麽勢力,都不敢動大使館的念頭,就算發動空襲,也會避開大使館所在區域。


    這裏是絕對安全的。


    但,還是要盡快撤離。


    未來幾天局勢又會發生什麽變化,沒有人確定。


    萬一,戰局惡化,發動無差別襲擊,那麽大使館,也再也不會是絕對安全之地。


    厲雨妃正要說什麽,餘光突然瞥向一處。


    角落裏,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盯著她的手提袋。


    她的袋子裏,有一些水果和食物。


    工作人員立刻解釋道:“因為許多人都是臨時來避難的,在這裏留守了好幾天,物資一直緊缺,大人尚且扛得住,小孩子已經好幾天沒吃飽喝足了。”


    厲雨妃走到孩子麵前。


    孩子嚇得立刻躲到了一個女人身後:“媽媽……”


    厲雨妃笑了笑:“別怕,我不是壞人。”


    她從手提袋裏拿出一個蘋果,遞給那個小朋友:“你想吃蘋果嗎?”


    小孩有些驚訝,饞得咽了咽口水,卻還是抬起頭,看向媽媽,似乎是在征求意見。


    女人感動道:“謝謝你……我的孩子,兩天沒怎麽吃飽了。”


    厲雨妃:“不客氣,我不餓,這個蘋果,讓小朋友吃了吧!”


    女人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還不謝謝阿姨?”


    小朋友眼神閃爍了一下,“謝謝阿姨!”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蘋果,將蘋果分成兩半,又喚來幾個小夥伴,你一口,我一口,輪流分著吃。


    厲雨妃道:“這裏除了蘋果,還有其他食物呢。”


    她把手提袋裏的東西分發了一下,隻給她和容淩留了一點。


    工作人員道:“別擔心,再熬兩個小時,負責撤僑的大巴就會到了。到時候,這裏所有人,分批次,分別從機場和港口車裏。”


    負責撤僑的有艦隊和運送機。


    到了飛機上,或是艦船上,有充分的物資能填飽肚子。


    厲雨妃和容淩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她檢查了一下容淩的傷勢。


    傷口又裂開了。


    厲雨妃心疼地為他換了傷藥。


    厲雨妃:“容淩,我們就要迴家了。”


    容淩“嗯”了一聲,因為有些疲憊,他本能地抱住了她,俊臉輕輕地在她頸間蹭了蹭。


    厲雨妃任憑他靠著。


    她知道,他一定是累壞了。


    ……


    兩個小時後。


    門外傳來汽車鳴笛聲。


    工作人員打開門確認了一下,驚喜地道:“是撤僑的大巴!”


    原本他們以為,戰事混亂,撤僑的大巴車,說不定會稍遲趕到,沒想到,反而提前到了!


    “我們迴家了!”


    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大聲道:“大家準備撤離!所有人排好隊,不要緊張,也不要驚慌!我們簽了停戰協議,撤僑時,兩方不會交火,暫時是安全的,大家不要害怕,有秩序地依次上車!放心,誰也不會被落下,我們一起迴家!”


    所有人感動地歡唿雀躍,站起身來,開始清點人數。


    眾人井然有序,排成隊伍,依次朝著門外走去。


    門打開那一瞬間。


    晨曦照了進來。


    容淩抬起頭,暖融融的陽光,照在他虛弱的臉上。


    厲雨妃握緊了他的手。


    他勉力支撐著身體,和厲雨妃登上了大巴。


    隨著車子開動。


    容淩得知,他們是通過運送機迴國,上了車之後,他剛在位置上坐下來,下一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容淩……”


    耳畔,傳來厲雨妃不安的聲音,緊接著,他再度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


    原來,人在暈過去時,時間恍若像是暫停一般。


    等到他再度睜開眼睛。


    窗外藍天白雲。


    飛機飛翔在天際。


    他躺在一張床上,一個護士正在為他輸液。


    厲雨妃守在他身邊,見他醒了,笑著道:“容淩,沒事了,我們安全登機了。”


    容淩:“我怎麽了……”


    厲雨妃:“傷口感染了,護士說,你原本就失血過多,加上體力耗竭,所以……”


    護士道:“沒事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厲雨妃道:“如果你累了,就睡一覺,說不定,等你醒了,我們就迴到國內了。”


    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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