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她隻讓他選一個?!


    如果,他選了一個,另外一個呢?!


    霍霆崠咬牙切齒道:“宋書妍!”


    他所有神經,都快被憤怒麻痹了!


    等到他迴過神來時,他手中的槍,已經緊握在手中,冷冰冰的槍洞,精準地對準了她!


    宋書妍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懼色,手中的燭台,也已是搖搖欲墜了。


    但凡她手中沒有端平穩,燭台墜落,兩個被澆淋上汽油的箱子,都會頃刻間點燃。


    “唔……唔唔……”


    林柒拚命地掙紮了起來。


    她恐懼地瞪住宋書妍,眼前這個女人,此時此刻,根本沒有身而為人的理智了!


    林柒真的很怕宋書妍和他們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宋書妍望著霍霆崠,臉色麻木道:“霆崠哥哥,你怎麽不開槍?你開槍呀?”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你要開槍的話,對準這裏,一擊斃命,能夠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得償所願!至少,是你親手殺了我,你會永遠記得我!能在你的心裏有一席之地,是我的榮幸!”


    霍霆崠頹然地放下槍。


    他知道,他開槍的話,不管是林柒也好,舟舟也好,還是吟吟也好,他一個都保不住。


    “書妍。”霍霆崠道,“你不要這樣逼我。”


    宋書妍道:“是你欠我的……這些都是你欠我的!霆崠哥哥,明明……明明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你,如果得不到你,我情願毀掉你!”


    霍霆崠突然笑了起來:“嗬。”


    他抬眸,望向宋書妍:“毀掉我,你想怎麽毀掉我?”


    宋書妍突然緘默了下去。


    霍霆崠道:“宋書妍,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欠你的,那麽,你要我怎麽還你,你要我拿什麽還你?”


    不等宋書妍開口,霍霆崠微微鬆了眼簾:“拿我的命還你,夠嗎。”


    宋書妍這樣逼他,無非是為了折磨他!


    她不是說他欠她?


    那麽……


    他拿他的命還!


    這樣,她能滿意嗎?


    霍霆崠抬起手,這一次,槍洞卻是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宋書妍眼睫微微顫了顫,臉上終於流露出緊張,這是從進門到現在,她唯一流露出的還能稱之為“人”的情緒!


    但很快……


    她卻是一笑:“霆崠哥哥,你不會開槍的!”


    她不信,霍霆崠真的會獻祭自己的命。


    他那麽驕傲。


    他怎麽會對自己開槍?


    難道,他情願死,也不願意娶她,哪怕是逢場作戲!


    “書妍……”霍霆崠輕輕地喊她的名字,“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止一次懷念,我們天真無邪的少年。那時的你,天真爛漫,無憂無慮,我曾想過,如果,能這樣嗬護你一輩子,就算長大了,我也希望你能像那時那麽天真單純,沒有被任何世俗沾染,我曾想過,如果能這樣保護你一輩子,也好。”


    他微微蹙眉:“可一切都事與願違。我沒能做到。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不恨你,是我咎由自取。現在,我把這條命還給你,我希望,你能放過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留下來陪你就好。”


    說完,霍霆崠倒退半步。


    宋書妍一時有些心神不安了起來!


    他這話,好似在與她訣別。


    “霆崠哥哥……”


    霍霆崠道:“不管你未來,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可以,你好好活著。”


    話音落下,他閉上眼睛,將槍洞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


    宋書妍瞪大眼睛,喃喃道:“不要……”


    然而,她根本來不及阻止!


    隻聽“砰”的一聲!


    一道血線飆起。


    霍霆崠修長的身姿,筆挺挺地原地倒下。


    林柒瞪大雙目,心髒驟停:“霍……”


    宋書妍不敢置信地倒退半步。


    她怔怔地望著霍霆崠倒下的方向,根本不相信眼前這一切!


    他竟然對自己開槍了!


    他說他要拿他的命還給她!


    為什麽……


    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


    整個破舊的宴會廳,死寂良久!


    宋書妍突然發出淒厲的嚎哭:“不要!!”


    她提著燭台,踉踉蹌蹌朝著霍霆崠的方向撲去。


    林柒嘴唇顫抖了起來,這一刻,她的靈魂都被全部抽走,以至於,她還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恍惚中,隻聽到宋書妍慘烈哭叫的聲音:“霆崠哥哥!”


    她來到他身邊,就看到他安靜地倒在血泊之中。


    昏暗的光影下,他虛合著眼睛,眼中布滿著蛛網一般的血絲!


    他的太陽穴,破了一個血窟窿,握著槍的手,都在發抖。


    宋書妍手中一鬆,手裏的燭台應聲跌落,摔了一地的燈油,很快,三米開外,一道火圈洶洶燃燒了起來。


    她傷心欲絕,跪在他身邊,吃力地將他摟入懷中,撫過他被鮮血染透的鬢角:“霆崠……霆崠哥哥,你不要嚇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


    她眼淚大顆大顆地墜落:“我不能沒有你,嗚嗚嗚嗚……”


    霍霆崠眼睫狠狠顫了顫,他抬起手,輕輕撫過她淩亂的額發,“書妍,對不起……”


    宋書妍哭得歇斯底裏:“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情願我死,我也不要你死……”


    她心疼地將他摟進懷中,悲慟地嚎哭著。


    下一秒……


    “砰”的一聲!!


    宋書妍身軀猛地震了一下,唿吸一窒。


    穿心的感覺,從心髒的位置往全身擴散!


    她低下頭,霍霆崠握著槍的手,死死地抵在她的胸口。


    他的手指,仍舊扣在扳機上,方才他射出的子彈,無情地貫穿了她的心髒!


    一瞬間,她隻感覺被子彈貫穿的地方,像是爬滿了無數蜜蜂和螞蟻在啃食一般,又刺又疼,還有一種烈火灼燒的痛楚!


    宋書妍張了張嘴,望著胸口汩汩流出的血,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他對她開槍了。


    宋書妍望著他,有些難以置信,隻是,她現在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身子一下子癱軟在他懷裏。


    霍霆崠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紅著眼眶,隱忍著痛苦望著她,薄唇煞白無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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