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利來不停朝著李婉茹擠眉弄眼。


    李婉茹知道金利來的意思,她醞釀了許久,於是對林柒道:“林柒,我問你,你真的打算收養莉莉嗎?”


    林柒點點頭,鄭重其事道:“你放心把莉莉交給我嗎?我答應你,我會對莉莉好,供她讀書,過好的日子。”


    李婉茹道:“倒不是放不放心的關係。主要是,我看你不是有兩個兒子了嗎?你以後還打算再生嗎?”


    林柒有些哭笑不得道:“就算我再生,我也養得起,要是養不起的話,我就不會再生了。婉茹姐,不瞞你說,你也看到了,莉莉太可憐了,從小孤苦無依,現在也算是半個孤兒,我想給她


    過好日子。”


    金利來有些不情不願道:“她怎麽能算孤兒?我是她爸,她媽也好好的呢,不能說孤兒!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想把莉莉接迴去的。我看她不是讀書的料,我們還不如把她接迴去呢。”


    林柒道:“是你把她送走的,現在又說要把她接迴去?接迴去幹嘛,讓她早早地嫁人生子嗎?”


    金利來察覺到林柒不帶客氣的口吻,也有些惱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那不比城裏,姑娘家結婚都很早,也很早就生小孩了。況且,早點生小孩有什麽不好嗎?女人早晚都要生孩子的,早點生,早點恢複。”


    林柒沒想到金利來會用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這種話。


    什麽叫女人早晚都要生孩子?


    林柒道:“女人的一生,不是為了生孩子而活的。你說莉莉不是一塊讀書的料,我卻不這麽認為!相反,我覺得她很聰明,以後好好讀書的話,一定能讀到很高的學曆。這個時代,文化最重要,不分男女,有文化,才能過上好日子。”


    金利來笑了笑:“文化再高也要生孩子啊!她是女人,她就得生孩子,在我們那,要是女人生不出孩子,是要叫人看不起的!”


    林柒越聽越是惱火。


    墨墨卻按住她的手:“媽咪。”


    林柒看向墨墨。


    墨墨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一看就沒讀過書,思想還停留在以前呢,你何必跟他多費唇舌?”


    林柒聽了,驀地點了點頭,“好,媽咪聽你的。”


    她還沒有墨墨通透呢,就連墨墨都知道,不能和這種男人一般見識!


    李婉茹道:“林柒,我昨天見到莉莉,心裏不是滋味。我想來想去,和我老公商量了好久,他也說了,莉莉到底是我們閨女,不能丟下不管了,想接迴家。我知道你能待莉莉好,但是你也知道的,孩子還是待在親媽身邊最可靠。”


    林柒聞言,卻並不認同。


    盡管李婉茹與她存在血緣關係,是親姐妹的,但不意味著,她會無條件認同李婉茹的一切。


    與她相比,李婉茹過的的確很不幸福,畢竟,她生活在那種思想破舊的小縣城裏,許多觀念也跟隨著根深蒂固了,正是因為如此,林柒才想要將莉莉留在身邊,不希望莉莉在那樣思想落後的地方成長。


    她想告訴李婉茹,女人並非一定要生孩子才是完整的,也並非一定要生兒子,女孩也並不是一輩子圍繞著男人才行,多讀點書才會有好的出路。


    可金利來還在場,她不想和金利來產生理念上的衝突,要是一言不合吵起來,她可不想浪費唇舌。


    於是,林柒道:“你放心,如果莉莉想你的話,我會經常帶她迴去看你的。”


    李婉茹笑著道:“哎……其實我本來想努努力,給老金家抱個兒子的,但是就怕生出來還是個閨女,不敢生了。我想著,把莉丫頭接迴去,以後長大了,就留在身邊,等我和我老公年紀大了,也算有個人在身邊照應。”


    林柒問道:“你生了幾胎了?”


    李婉茹道:“生了四胎,大姑娘已經12歲了,三姑娘5歲,小四小五是雙胞胎,也都是姑娘。”


    林柒一聽,擰了擰眉,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


    五個!


    李婉茹生了五個!


    她和李婉茹同樣年紀,當初生墨墨和寒寶的時候,要死要活,以至於,她現在對懷孕都心存畏懼。


    畢竟,十月懷胎有多麽不容易,她是切身體會過的,李婉茹怎麽心甘情願一胎接一胎的生?


    她不是重男輕女的女人,難道,就為了婆家要抱個兒子,她咬著牙一個接一個的生?


    這也太……


    林柒道:“生那麽多幹嘛呀。”


    李婉茹苦笑道:“誰叫我沒有生兒子的命?你不懂,我們那不比城裏,要是生不出兒子,以後,誰給我們養老啊?”


    林柒一時無言。


    話是如此。


    在縣城,農保其實報不了多少錢,許多老一輩都是種一輩子田,到老了,農保給不了多少錢,都要靠子孫後代養老。


    沒有兒子,不但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到老了,家裏沒有男人撐腰,日子的確好過不到哪兒去。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


    李婉茹道:“要不,這樣吧?如果你非要收養我們莉丫頭的話,你把你兒子過繼一個給我吧!”


    林柒起初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聽李婉茹要她過繼給她一個兒子,她大驚失色:“為什麽……”


    李婉茹道:“一個女兒,換一個兒子嘛!莉丫頭是我生的,你要接過去養著,那……我們以後誰養老啊?你也生了兩個兒子,說明,你是生兒子的命,以後再生,肯定還是兒子。你過繼給我一個兒子,這樣,莉丫頭歸你,你兒女雙全,我以後也不怕沒人給我養老了。”


    林柒搖搖頭:“不行!”


    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金利來問:“為什麽不行?”


    林柒道:“我沒聽說過這種要求。”


    金利來道:“你都要搶我閨女,你有兩個兒子,過繼給我們一個,也不吃虧吧!”


    林柒道:“話不是這麽說的。”


    她知道,過繼這個說法,在他們那個地方司空見慣,但是,金利來的目的看起來沒那麽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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