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曰:


    都說正道是滄桑,也有滄桑屈得慌。


    原是張三弄虛假,卻由李四吃耳光。


    隻須一件糟心事,管教千年盡荒唐。


    勸汝看開似玩笑,等他報應來日長。


    ——戲擬小詩《憋屈》。


    當時司馬冉三招組合拳連擊,天地渾元和陰陽初分這兩招,前一招視對方為一個混沌元點,後一招要帶動這個混沌元點,第三招則是在前兩招的基礎上以力攻之。


    這所以第三招用開天辟天,就是要把這個混沌元點給劈開!


    設若真的劈開了這個混沌元點,那不用說就是把張阿生劈成了兩瓣!


    這三招,既有智取之意,也有力拚之慨,第三招得前兩招之助,其陽剛之氣,正大光明,勢若長江大河,不可阻遏!


    這三招,的確是司馬冉在師父司馬功的指點之下,努力練就以對付當日張阿生組合拳三連擊的。


    特別是第三招,正是精心選來,苦心修煉,不但可以對付當日張阿生取勝之招“花狗摟腰大背摔”,更也足以對付得了張阿生的“老龍還宮”這一招。


    說到這裏,諸觀戰童子們可就都奇怪了:怎麽司馬功如此激動,大喝其彩了呢?


    這叫做,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個熱鬧。普通灑掃童子們的眼光畢竟低得很,哪裏看得出其中竅門?


    司馬功之所以喝彩,乃是因為司馬冉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


    司馬冉挾搶先動手之勢,力爭上風,也果然大占上風,更兼這三招用得恰當,特別是第三招,火候拿得準!


    眼見得這一招開天辟地攻出,張阿生無論怎麽防備,都不免要落下風,甚至於就此落敗,也是理所當然。


    於是司馬冉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傾向,也不顧忌自己身為師門長輩應當有恰當表現,更不在意別人怎麽個看法,竟是當場大聲喝起彩來了!


    然而有句話就倆字兒,叫做打臉。


    司馬功喝彩之聲未落,就被打臉了。


    誰敢打司馬功的臉?自然是張阿生。張阿生當然不敢過來打鬧革命馬功的臉,但是,他也機靈,眼見得司馬冉第三招攻得火候老到,自己的“必勝三連”使出來之後,隻怕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當即轉而使用“不敗三連”。


    前文說過,張阿生自行努力練習,這不敗三連和必勝三連,其前兩招其實是一樣的,不一樣的隻在於第三招上。


    不敗三連的第三招,自然是他師父公孫甫所教的壁立千仞;而必勝三連的第三招,則是他自悟的老龍還宮或萬相無痕。


    說到老龍還宮或萬相無痕這兩招,本都是子虛仙劍派雲台二十八劍裏的劍招,此時張阿生跟司馬冉乃是比拳腳功夫,哪裏可以動用仙劍?此時形格勢禁,張阿生也隻能用上壁立千仞這一招。


    張阿生雙掌盤旋,護定周身,但見一片掌影,有如實物,恰似一堵掌影做成的牆壁。


    三年前,張阿生在閑雲後山小石坪上自行修煉時,使動天罡手和地煞掌,已經基本做到了密不透雨,此時更是密不透風,進一步地說,就是密不透力。


    那司馬冉的無盡攻擊力道,打到這一堵掌影的牆壁上,刹那間都被擋住!


    “轟”地一聲響,兩條身影飛!


    張阿生和司馬冉竟是勢均力敵,二人同時被掌力反激,同時倒飛而出!


    二人落地,努力穩住身形,張阿生是左腳踏在圈子裏,右腳踏在圈子外。司馬冉是一隻腳在圈子外,一隻腳在圈子裏。


    哪裏來的圈子?原來這考較場,就是山門下院的演武場上劃個大圈子,比試的雙方,出了圈子也算戰敗。


    穆安生早已大聲宣布二人比試結果:二人不分勝敗,各積五分,司馬冉三連擊火候拿捏得巧妙,加三分;張阿生壁立千仞防守招數用得高明,加三分。


    本場比試,雙方各積八分。


    司馬冉雖然心中猶有不足之感,卻也不得不承認,張阿生進步快,實力強,自己打不敗他,何況本場比賽已經結束,也隻好就此作罷,退出場去,旁邊觀戰。


    卻說這邊司馬冉跟張阿生比試,那邊則是元虎跟史三嘯比試。元虎和史三嘯,一個是倚雲峰弟子,一個是摩雲峰弟子,而兩峰峰主,即史震和州長永的關係,彼此都是知曉的。


    他兩個比試之前,也曾經商量過,都是要保留實力的,元虎要保留實力以對戰張阿生,史三嘯要保留實力,以對戰司馬冉。


    所以他這邊比試起來,又有獨特的可觀之處。


    隻見他兩個並不急於發招相攻,而是遙遙對視,就在考較場裏走圈子,一個往左動一步,另一個也向左移一步,偏偏是四目相望,掌勢相對!


    旁觀的童子們,都以為他兩個比試更好看些,所以圍觀的人也就多些。正當這邊圍觀的童子們盼二人露一招半式的時候,另一邊,轟地一聲響過,人群散而複聚,卻是張阿生和司馬冉二人勝負已分——


    自有人詢問究竟是誰勝誰負,卻打聽得是兩個平分秋色,各積八分。


    這邊結果既定,那邊元虎和史三嘯也就有意結束比試:


    但見元虎和史三嘯突然間同時縱聲長嘯,二人都在長嘯裏身形躍起,淩空相擊,二人竟是招式相同,掌勢相交,一片聲地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二人身形升至最高處,隨即同時下落,彼此拳招掌式已經不再相交,卻還是都隔空以拳,口中吼喝連連,似乎十分激烈,看得一眾普通灑掃童子們是大唿小叫,喝彩不斷!


    就在喝彩聲裏,二人身形降落原地,卻已各自收掌,罷手停攻。


    到了這個時候,監場師兄也不得不宣布他兩個比試結束,隨即公布二人各自積分。


    這邊的監場師兄,乃是穆安生安排的趙立前,趙立前自然能察覺得出元虎和史三嘯並不是真正的各出實力,相反卻有走過場之嫌,因而在裁定賦分時,二人平手,各得五分,另外各加一分,也就是每人各積六分。


    從積分上看,很顯然地,元虎和史三嘯比張阿生和司馬冉低了兩分——這兩分從哪裏找補得來?於是史天樂和史天喜兩個都不高興了!


    史天樂作為史震的嫡傳弟子,心性氣度上都不免受其師父影響,所謂近尿者騷,近屎者臭嘛,於是乎史天樂當時就發話了:


    “趙立前,你過來!”


    趙立前不知史天樂是什麽意思,當即放下監場之事,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史天樂麵前,躬身施禮,嘴裏道:“不知史師叔叫我有什麽事情?”


    史天樂不曾開口,先是“啪”一個大耳括子打上了趙立前的臉,這才喝斥道:


    “我問你,元虎跟三嘯的比試難道不比那邊他二人精彩?為什麽你隻給他兩個每人各積六分?”


    雖然趙立前是公孫甫不曾公開的弟子,但是他此時在明麵上已是司馬功的徒弟了,司馬功又在當場,哪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徒弟被如此打臉呢?


    司馬功當時也就上火了,立即站起身來,眼睛盯住史天樂:“史師弟,你這是什麽意思?立前他作為監場師兄,自有權利裁定他二人積分,你憑什麽上來就打他?”


    史天樂打了人之後,這才覺得不妥,一見司馬功火了,暗思自己一時情急,事情做得魯莽了;然而他心裏雖然認識到了自己做得不對,嘴上卻還要強辯三分,於是就說道:


    “司馬師兄,你也別發火。你看看,他給元虎和三嘯判的積分,啊,才六分啊!像這樣再比下去,不必三場比完,元虎和三嘯不就都輸定了嗎?元虎和三嘯,也都要爭積分,為將來成為本派核心精英弟子打基礎哩!”


    司馬功聽了,嗬嗬冷笑道:“史師弟,話可不是你這麽說的,元虎和三嘯,都是我們上院弟子,上院弟子跨進真道境界之後,哪一個不是本派核心弟子?哪裏用得著去爭這一分兩分的積分?我看你是……”


    司馬功的話,往下說,那就是批斥史天樂故意給自己難堪的了,旁邊史天喜早已聽得明白,趕緊插話進來,打斷司馬功的話,畢竟司馬功這個話一旦說出來了,就意味著矛盾是真正升級了。


    史天喜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從中勸道:“司馬師兄暫息雷霆之怒,史師兄的確有些情急了!”


    說到這裏,史天喜給史天樂一遞眼色,史天樂自然明白,不由得低了頭,表示認錯。


    史天喜繼續說道:“史師兄情急無意之舉,還望司馬師兄多多包涵!”


    史天樂聽了,也就順著史天喜的話道:“還望司馬師兄見諒!”


    司馬功見他兩個這麽一番說辭,料想自己也不能逼之太甚,雖然彼此分屬兩派,但畢竟現在還不是鬧糾紛的時候。


    於是司馬功悻悻然,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坐迴椅子中去了。


    司馬功坐迴椅子中,就表示此事就此揭過,史天樂自然明白,也就跟著坐下了。


    史天喜則是走上前來,安慰趙立前兩句,又勸他繼續主持比試,不要多想。


    這邊史天樂打趙立前的耳光,司馬功跟史天樂頂牛,旁觀諸童子們瞧著勢頭不好凡漸漸地都散了。


    穆安生雖然在另一邊做監場師兄,但對這邊的衝突也是瞧在眼裏,他雖然為趙立前感到不公平,史天樂和司馬功都是師叔一輩的,所以他也不好說什麽。


    穆安生所能做的就是出麵勸止,然而有史天喜出麵,事情已經解決,穆安生也就作罷,迴過頭來繼續主持比試。


    這一場,卻是元虎跟張阿生較量,而且,至於比試的是拳腳還是劍法,也由二人自選。


    想當初,張阿生曾經大勝元虎,令元虎顏麵盡失,至今耿耿於懷。這一迴,元虎和張阿生較量,又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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