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滾滾鬆濤千裏浪,斯人好夢悠悠。一輪明月照深秋。風移影動,浪裏漾孤舟。


    士有非常君未見,江山代代風流。紅塵仙骨本無愁。閑雲歸去,玉宇有瓊樓。


    ——擬作《臨江仙》。


    話說張阿生迴到閑雲中院的當天,那公孫甫跟他講了一大篇話之後,就安排張阿生去閑雲後山自行修煉,隨後公孫甫就飄然下山去了。


    公孫甫下了子虛山,張阿生則是去了閑雲後山,專心修煉。


    如今的張阿生,在閑雲後山修煉,比起來在省身崖的條件好多了,既沒有大小飛腳伺候,又不會再挨餓。飲食方麵有灑掃童子景陽生和李鳳生負責,虧不了他。


    張阿生在修煉方麵,那是很有頭腦的,在省身崖是不免終日惴惴,在這裏,張阿生是心情舒暢。心情好,當然地修煉起來進步也快。


    卻說當天張阿生出了閑雲中院後門,抬望眼,眼前是一條石徑,寬約尺許,不知有多少級,一路蜿蜒,盤山遠去。


    張阿生推開後門,迎麵是山風吹來,帶著深秋的氣息。踏上小徑,腳下有濺血的紅葉,遮蓋在枯黑色的苔蘚上。這石徑向來少有人走,張阿生卻覺得很是愜意,似乎這樣的石徑,正合自己的胃口。


    張阿生此時還不能禦劍飛行,又不肯一步一階地走,作為一個後天武道六七階的少年,一時興發,張阿生輕嘯一聲,運起輕身術,足不點地,連連縱身,一轉眼躍進了三十多丈距離。


    張阿生略略停下,換一口氣,再往前看時,隻見石徑拐往山下,約摸五百多丈,再往上拐,又是一個彎道,那邊就看不見了。


    張阿生再次提氣,縱身狂奔,不過是半刻鍾的工夫,張阿生來到了先前目力不及之處。


    此地往前拐過,再往上走,不過二三十丈,就到了一處山頭,山頭略平,有一處大石坪,大石坪所在,就是張阿生要在此修煉的後山之所在了。


    張阿生上了石坪,但見石坪有二畝地大小,北麵是石壁,如孤峰突起,直插蒼穹,氣勢很是強大,卻也才不過是十來丈高。


    張阿生心頭詫異:這小石峰,不過是十來丈高,怎麽竟然顯得那麽有氣勢,似乎往上刺破青天一般?


    看了半天嶷阿生沒弄明白,就轉過頭來看腳下的石坪。


    這二畝地大小的石坪,周圍都是古鬆,山風吹過,張阿生竟然覺得自己如是一葉小舟,在鬆濤裏搖動!


    這也令張阿生感到驚訝: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張阿生疑心,此地是不是經過了人工改造?就好像當年自己被山門那種雄偉氣勢壓迫住了,後來才知道,那是本派在修建山門時,用了仙家真道震攝之法——


    莫非,這裏經過了師父的改造,也用上了什麽震攝法之燈的秘法?


    張阿生心中好奇,細細觀察,卻是真的沒有什麽發現。張阿生看看自己一番觀察,啥發現也沒有,卻是白白地過去了大半天,就有些後悔:這不是浪費時間嗎?師父要求我要在五年之內達到後天武道八階辟穀境界哩,我哪兒有時間來浪費啊!


    想到這裏,張阿生立即收束心神,準備修煉。


    這邊一準備修煉,張阿生才發覺,自己竟是沒有考慮此時應該先修煉什麽。


    那麽,我現在要先修煉什麽呢?張阿生想到這個問題時,又自哈哈大笑起來:先修煉什麽,這有什麽可考慮的?我以前在省身崖時,這個時候不就是麵壁,修煉九重樓或睡覺功的麽!


    得了,從今往後,我把時間大致訂一下,白天裏,練習一下拳腳劍法,晚上就修煉九重樓和睡覺功,如果有餘暇時,再練練捶頭琴,不也是挺好的嘛。


    於是張阿生開始自行修煉九重樓。


    然而,張阿生三年麵壁,早已形成了習慣,此時是不由自主地來到石坪北麵的石峰之下,麵壁站立,開始了調整唿吸,運行九重樓真氣。


    九重樓功法,修煉的是後天武道真氣。這真氣,在人體內,貫通任督二脈後,才算完成了第一至第三重,其第三重修為境界是後天武道三階。


    貫通奇經八脈,才算是完成了第四至第六重,其第六重修為則相當於後天武道六階。


    後天武道真氣貫通並注滿下丹田是為第七重、中丹田和上丹田,分別對應第八重和第九重。


    當注滿中丹田時,武道真氣在下丹田已十分濃鬱,修煉者就此可以進入辟穀境界。


    後天武道真氣完成了上丹田的貫通和注滿之後,自然地再次返迴下丹田,在下丹田中凝氣成丹,這個丹,就是仙家真道真元靈丹。此丹成形,修煉者就算是跨進了真道境界,可以視為神仙了。


    這個功法,因為要將後天武道真氣貫通並注滿上丹田,而上丹田在人體頭部百會大穴之所在,所以,修煉到了這一步時,極容易走火入魔。


    進一步說,因為這九重樓功法是個速成功法,難免會出現拔苗助長的現象,導致修煉者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往往都是在修煉到第七重樓後開始發生。


    張阿生的後天武道真氣,已經達到了第六重樓接近第七重樓的境界,一共用了三年時間,也就是省身崖上麵壁的時間。按他這個速度來看,再用個三年時間,達到第九重樓境界,應該是可以的。


    但是,山頭好上,山尖難爬。


    越到最後關頭,往往難度越大。所以公孫甫要求張阿生大五年時間裏達到辟欲境界,其實是考察了張阿生的自身實情才提出來的。


    張阿生雖然有些成熟了,但十六歲的少年人心思還是很單純的,既開始修煉,張阿生便心無旁騖。


    後天武道真氣在體內運行,過了一個周天,循環完了任督二脈,再進入奇經八脈,張阿生便引導真氣貫通並注滿下丹田。


    下丹田內傳來一種溫暖的感覺,令張阿生覺得十分舒適。張阿生再次引導這後天武道真氣在下丹田內作順時針方向旋轉——


    這個過程,是一個後天武道真氣積累的過程,量變足夠了自然就會達成質變的。


    張阿生要做的,此時就是引導,並去積累,以期一點一點的量變積累出一個質變來。


    不知不覺地,天色已晚。


    漸漸地,夜色已深。


    張阿生,進入了深度修煉狀態,而且,在這個狀態下,他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睡著了的張阿生,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兒,而他的體內,後天武道真氣在九重樓功法的引導下,一刻不停地在下丹田裏旋轉,一刻不停地在進行積累;同時,睡覺功卻也在暗暗地,不知不覺地起著調整的作用。


    這調整,是可以保證張阿生修煉這速成功法九重樓時不會出現走火入魔之現象的。


    石坪上方的天空中,正南方向上,一輪圓月懸掛在半空中,這正是一個月圓之夜。


    那皎潔如水的光輝灑下,將石坪照得像白天似的。張阿生的影子,端正地投在石壁上。


    張阿生不知道,就在月到中天,子夜子時中刻那一瞬間,映在石壁上的身影,竟然無聲無息地走進了石壁裏!


    月輪西去,過了那一個瞬間,張阿生的人影兒又從石壁裏走了出來,仍然是端端正正地映在石壁上!


    但是,石坪上的景象已有變化:鬆濤湧動,石坪如是一葉波濤中晃動的小舟,這個觀感,比起先前張阿生初上石坪時所見,不知強烈了多少倍!同時,那孤峰刺天的石壁石峰,就如一柄利劍,似乎發出了劍嘯!


    這情景,出現的時間極短,前後不過數息。


    但是,雖然隻是數息的變化,卻已經引起了張阿生的本能反應,張阿生慢慢收功,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阿生展眼四望,隻見月光皎潔,石坪上,樹影隨風移動,一切如常。


    張阿生心中暗暗奇怪:怎麽迴事兒?難道說我是修煉中出現了幻覺?哎喲,這可不好,這不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嗎?這這這可怎麽是好啊?


    張阿生停下了修煉,心中著急了。


    幹著急是於事無補的,張阿生決定,暫時不再修煉後天武道真氣,換個科目,練練拳腳和二十八式雲台劍法吧。


    於是,張阿生將七十二路天罡手和三十六路地煞掌並二十八式雲台劍法,耍了一遍又一遍,看看到了天光大亮,自己已是滿身大汗了,張阿生離開石坪,在後山上找到一處泉眼,就著泉水,給自己洗了個幹幹淨淨痛痛快快。


    洗完之後,張阿生迴到石坪上時,就發現有人往石坪這兒來了。


    張阿生寓目一看:來人不是景陽生嘛!


    等到景陽生上了石坪,張阿生接過他手中的食盒,取出飯菜,猛吃一通,胡亂地吞完食物,就問道:“景師兄,你說,我們派的九重樓功法,為什麽修煉到第七重樓後麵會出現走火入魔的現象?還有,第七重樓之前,會不會有什麽將要走火入魔的征兆?”


    景陽生,前麵說過,其實他也是公孫甫的弟子,隻是關係不公開罷了。換句話說,景陽生知道這張阿生是自己的師弟,卻是見麵稱張阿生做大師兄,為的就是隱瞞。


    但是張阿生呢,卻隻以為景陽生是個普通的灑掃童子——此時張阿生向一個普通灑掃童子請教,也是情急無奈了。


    景陽生入門時間早,對於九重樓功法的了解也產下於此刻的張阿生。景陽生聽了張阿生的話,微微一笑:“大師兄向我詢問修煉上的問題,我這點兒粗淺的見識,哪裏能幫得上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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