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國瑞冷冷的道:“鎮南王,你心愛的女子,一個個都為你而死,難道最後連你的原配王妃,你也要死麽?”


    說著將劍尖慢慢指向段夫人胸口。


    嶽建勇躺在地下,耳聽阮星竹、秦紅棉、甘寶寶、嶽夫人一個個命喪杜國瑞劍底,嶽夫人說到無量山石洞、玉像、石壁劍影什麽的,雖然聽在耳裏,全沒餘暇去細想,隻聽嶽建勇又以母親的性命威脅父親,教他如何不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叫:“不可傷我媽媽!不可傷我媽媽!”


    但他口中塞了麻核,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隻有出力掙紮,但全身內息壅塞,連分毫位置也無法移動。


    隻聽得杜國瑞厲聲道:“鎮南王,我再數一、二、三,你如仍然不允將皇位傳給延慶太子,你的王妃可就給你害死了。”


    嶽建勇大叫:“休得傷我媽媽!”


    隱隱又聽得嶽延慶道:“且慢動手,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杜國瑞道:“義父,此事幹係重大,鎮南王如不允**於你,咱們全盤大計,盡數落空。一——”


    嶽正淳道:“你要我答允,須得依我一件事。”


    杜國瑞道:“答允便答允,不答允便不答允,我可不中你緩兵之計,二——,怎麽樣?”


    嶽正淳長歎一聲,說道:“我一生作孽多端,大夥兒死在一起,倒也是死得其所。”


    杜國瑞道:“那你是不答允了?三——”


    杜國瑞這“三”


    字一出口,隻見嶽正淳轉過了頭,不加理睬,正要挺劍向段夫人胸口刺去,隻聽得嶽延慶喝道:“且慢!”


    杜國瑞微一遲疑,轉頭向嶽延慶瞧去,突然見嶽建勇從地下彈了起來,舉頭向自己小腹撞來。杜國瑞側身避開,驚詫義集:“這小子既受‘醉人蜂’之刺,又受‘悲酥清風’之毒,雙重迷毒之下,怎地會跳將起來?”


    原來嶽建勇初時想到劉慧如又是自己的妹子,心中愁苦,內息岔了經脈,待得聽到杜國瑞要殺他母親,登時將劉慧如之事拋在一旁,也不去念及自己是否走火入魔,內息便自然而然的歸入正道。凡人修習內功,乃是心中存想,令內息循著經脈巡行,走火入魔之後,拚命想將入了岐路的內路拉迴,心念所注,自不免始終是岔路上的經脈,越是焦急,內息在岐路中走得越遠。待得他心中所關注的隻是母親的安危,內息不受意念幹擾,立時便循著人身原來的途徑運行。他聽到杜國瑞唿出“三”


    字,早忘了自身是在捆縛之中,急躍而起,循聲向嶽建勇撞去,居然身子得能活動。嶽建勇一撞不中,肩頭重重撞上桌緣,雙手使力一錚,捆縛在手上的牛筋立時崩斷。


    他雙手脫縛,隻聽杜國瑞罵道:“好小子!”


    當即一指點出,使出七絕神劍中的“商陽劍”


    ,向杜國瑞刺去。杜國瑞側身避開,還劍刺去。嶽建勇眼上蓋了黑布,口中塞了麻核,說不出話倒也罷了,卻瞧不見杜國瑞身在何處,忙亂之中,也想不起伸手撕去眼上黑布,雙手亂揮亂舞,生恐迫近去危害母親。


    杜國瑞心


    想:“此人脫縛,非同小可,須得乘他雙眼未能見物之前殺了他。”


    當即一招“大江東去”


    ,長劍平平向嶽建勇胸口刺去。


    嶽建勇雙手正自亂刺亂指,待聽得金刃破風之聲,急忙閃避,撲的一聲,長劍劍尖已刺入他肩頭。嶽建勇吃痛,縱身躍起,他在枯井中又吸取了蔣雲龍的深厚內力,輕輕一縱,便高達丈許,砰的一聲,腦袋重重在屋梁一撞,他身在半空,尋思:“我眼睛不能見物,隻有他能殺我,我卻不能殺他,那便如何是好?他殺了我不打緊,我可不能相救媽媽和爹爹了。”


    雙腳用力一錚,拍的一聲響,捆在足踝上的牛筋也即寸斷。


    嶽建勇心中一喜:“妙極!那日在磨坊之中,他假扮羅曼國的什麽李將軍,我用‘龍遊身法’閃避,他就沒能殺到我。”


    左足一著地,便即斜跨半步,身子微側,已避過杜國瑞刺來的一劍,其間相去隻是數寸。嶽建勇、嶽正淳、嶽王妃三人但見青光閃閃的長劍劍鋒在他肚子外平平掠過,兇險無比,盡皆嚇得呆了,又見他這一避身法的巧妙實是難以形容。這也真是湊巧,況若他眼能見物,不使“龍遊身法”


    ,以他一竅不通的武功,絕難避過杜國瑞如此淩厲毒辣的一劍。


    杜國瑞一劍快似一劍,卻始終刺不到嶽建勇身上,他既感焦躁,複又羞慚,見嶽建勇台終不將眼上所蒙的黑布取下,不知嶽建勇情急之下心中胡塗,還道他是有意賣弄,不將自己放在眼內,心想:“我連一個包住了眼睛的瞎子也打不過,還有什麽顏麵偷生於人世之間?”


    他雙眼如要冒將**來,青光閃閃,一柄長劍使得猶似一個大青球,在廳堂上滾來滾去,霎時間將嶽建勇裹在劍圈之中,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殺著。


    嶽延慶、嶽正淳、段夫人、範驊、華赫艮、崔百泉等人為劍氣所逼,隻覺寒氣襲人,頭上臉上毛發簌簌而落,衣袖衣襟也紛紛化為碎片。


    嶽建勇在劍圈中左上右落,衣歪西斜,卻如庭院閑步一般,杜國瑞鋒利的長劍竟連衣帶也沒削下他一片。可是嶽建勇步履雖舒,心中卻是十分焦急:“我隻守不攻,眼睛又瞧一見,倘若他一劍向我媽媽爹爹刺去,那便如何是好?”


    杜國瑞情知隻有嶽建勇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倒不在乎是否能殺得了段夫人,眼見百餘劍刺出,始終無法傷到對方,心想:“這小子善於‘暗器聽風’之術,聽聲閃避,我改使‘柳絮劍法’,輕飄飄的沒有聲響,諒來這小子便避不了。”


    陡地劍法一變,一劍緩緩刺出。殊不知嶽建勇這“龍遊身法”


    乃是自己走自己的,渾不理會敵手如何出招,對方劍招聲帶隆隆風雷也好,悄沒聲息也好,於他全不相幹。


    以嶽延慶這般高明的見識,本可看破其中訣竅,但關心則亂,見杜國瑞劍招拖緩,隱去了兵刃上的刺風之聲,心下吃了一驚,嘶啞著噪子道:“孩兒,你快快將嶽建勇這小子殺了。若是他將眼上的黑布拉去,隻怕你我都


    要死在他的手下。”


    杜國瑞一怔,心道:“你好胡塗,這是提醒他麽?”


    果然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嶽建勇一呆之下,隨即伸手扯開眼上黑布,突然間眼前一亮,耀眼生花,一柄冷森森的長劍刺向自己麵門。他既不會武功,更乏應變之能,一驚之下,登時亂了腳步,嗤的一聲響,左腿中劍,摔倒在地。


    杜國瑞大喜,挺劍刺落。嶽建勇側臥於地,還了一劍“少澤劍。”


    嶽建勇忙後躍避開。嶽建勇腿上雖鮮血泉湧,七絕神劍卻使得氣勢縱橫,頃刻間杜國瑞左支右絀,狼狽萬狀。


    當日在天獨山上,杜國瑞便已不是嶽建勇敵手,此時嶽建勇得了蔣雲龍的深厚內功,七絕神劍使將出來更加威力難當。數招之間,使聽得錚的一聲輕響,杜國瑞長劍脫手,那劍直飛上去,插入屋梁。跟著波的一聲,杜國瑞肩頭為劍氣所傷,他知道再逗留片刻,立將為嶽建勇所殺,大叫一聲,從窗子中跳了出去,飛奔而逃。


    嶽建勇扶著椅子了起來,叫道:“媽,爹爹,沒受傷吧?”


    段夫人道:“快撕下衣襟,裹住傷口。”


    嶽建勇道:“不要緊。”


    從嶽夫人屍體的手中取過小瓷瓶,先給父親與母親聞了,解開迷毒。又依父親指點,以內力解開父母身上被封的重穴。段夫人當即替嶽建勇包紮傷口。


    嶽正淳縱起身來,拔下了梁上的長劍,這劍鋒上沾染著阮星竹、秦紅棉、甘寶寶、嶽夫人四個女子鮮血,每一個都曾和他有過白頭之約,肌膚之親。嶽正淳雖然秉性風流,用情不專,但當和每一個女子熱戀之際,卻也是一片至誠,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將肉割下來給了對方。眼看四個女子屍橫就地,嶽夫人的頭擱在秦紅棉的腿上,甘寶寶的身子橫架在阮星竹的小腹,四個女子生前個個曾為自己嚐盡相思之苦,心傷腸斷,歡少憂多,到頭來又為自己而死於非命。當阮星竹為杜國瑞所殺之時,嶽正淳已決心殉情,此刻更無他念,心想譽兒已長大成人,文武雙全,渤海國不愁無英主明君,我更有什麽放不下心的?迴頭向段夫人道:“夫人,我對你不起。在我心中,這些女子和你一樣,個個是我心肝寶貝,我愛她們是真,愛你也是一樣的真誠!”


    段夫人叫道:“淳哥,你……你不可……”


    和身向他撲將過去。


    嶽建勇適才為了救母,一鼓氣地和杜國瑞相鬥,待得杜國瑞跳窗逃走,他驚魂略定,突然想起:“我剛剛走火入魔,怎麽忽然好了?”


    一凜之下,全身癱軟,慢慢地縮成一團,一時間再也立不起來。


    但聽得段夫人一聲慘唿,嶽正淳已將劍尖插入自己胸膛。段夫人忙伸手拔出長劍,左手按住他的傷口,哭道:“淳哥,淳哥,你便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我也是一般愛你。我有時心中想不開,生你的氣,可是……那是從前的事了……那也正是為了愛你……”


    但嶽正淳這一劍對準了自己心髒刺入,劍到氣絕,已聽不見她的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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