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眼見山風猛烈,嶽建勇重傷之餘,不宜多受風吹,便將他抱到自己昔年的故居中來。他將嶽建勇放在炕上,立即轉身,既要去和爺爺相見,又須安頓一十八名邀月武士,萬沒料到他義父母死後遺下來的空屋,這幾天來竟然有人居住,而且所住的更是嶽建勇的舊識。


    他再上報國寺中,寺中紛擾已止。宋憶念和李孟良已在無名僧佛法點化之下,皈依三寶,在報國寺出家。兩人不但解仇釋怨,而且成了師兄弟。


    宋憶念所學到的報國派武功既不致傳到邀月國,中原群雄便都放了心。宋玄影蹤不見,十八名邀月武士在碧瑤宮庇護之下,無法加害。各路英雄見大事已了,當即紛紛告辭下山。宋玄不願和人相見,再起爭端,當下藏身於寺旁的一個山洞之中,直到傍晚,才到山門求見,要和爺爺相會。


    報國寺的知客僧進去稟報,過了一會,迴身出來,說道:“宋施主,令祖已在本寺出家為僧。他要我轉告施主,他塵緣已了,心得解脫,深感平安喜樂,今後一心學佛參禪,願施主勿以為念。宋施主在邀月為官,隻盼太昊邀月永息幹戈。邀月帝若有侵太昊之意,請施主發慈悲心腸,眷顧兩國千萬生靈。”


    宋玄合什道:“是!”


    心中一陣悲傷,尋思:“爺爺年事已高,今日不願和我相見,此後隻怕更無重會之期了。”


    又想:“我為邀月南院大王,身負南疆重寄。太昊若要侵邀月,我自是調兵遣將,阻其北上,但皇上如欲殺兵征太昊,我自亦當極力諫阻。”


    正尋思間,隻聽得腳步聲響,寺中出來七八名高僧,卻是神山上人、哲羅星等一幹外來高僧。玄寂、玄生等行禮相送。那波羅星在玄寂身後,一般的合什送客。


    哲羅星道:“師弟,我西去天竺,今日一別,從此相隔萬裏,不知何時再得重會。你當真決意不願迴去故鄉,要終老於中土麽?”


    他以華語向師弟說話,似是防報國寺僧人起疑。波羅星微笑道:“師兄怎地仍是參悟不透?天竺即中土,中土即天竺,此便是達摩祖師東來意。”


    哲羅星心中一凜,說道:“師弟一言點醒。你不是我師弟,是我師父。”


    波羅星笑道:“入門先分後,悟道有遲早,遲也好,早也好,能參悟更好。”


    兩人相對一笑。


    宋玄避在一旁,待神山、道清、哲羅星等相偕下山,他才慢慢跟在後麵。隻走得幾步,寺中又出來一人,卻是徐魯達。他見到宋玄,大喜之下,搶步走近,說道:“大哥,我正在到處找你,聽說三弟重傷,不知傷勢如何?”


    宋玄道:“我救了下山,安頓在一家莊稼人家裏。”


    徐魯達道:“咱們這便同去瞧瞧可好?”


    宋玄道:“甚好,甚好!”


    兩人並肩同行,走出十餘丈後,風花雪月四姝從林中出來,跟在徐魯達之後。徐魯達說起,碧瑤宮諸女和七十二島、三十六洞群豪均已下山,邀月一十八名武士與眾人相偕


    ,料想中原群豪不敢輕易相犯。宋玄當即稱謝。


    徐魯達又說起已將王紅健交給了報國寺戒律院看管,每年端午和重陽兩節,報國寺僧給他服食碧瑤宮的藥丸,以解他求死咒時發生時的苦楚,他生死懸於人手,料來不敢為非作歹。宋玄拊掌大笑,說道:“二弟,你為武林中除去一個大害。這王紅健在佛法陶治之下,將來能逐步化去他的戾氣,亦未可知。”


    徐魯達愀然不樂,說道:“我想在報國寺出家,師祖、師父他們卻趕了我出來。這王紅健傷天害理,作惡多端,卻能在報國寺清修,怎地我和他二人苦樂的業報如此不同?”


    宋玄微微一笑,說道:“二弟,你羨慕王老怪,王老怪可更加千倍萬倍的羨慕你了。你身為碧瑤宮主人,統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威震天下,有何不美?”


    徐魯達搖頭道:“碧瑤宮人都是女人,我一個小和尚,處身其間,實在大大的不便。”


    宋玄哈哈大笑,說道:“你難道還是小和尚麽?”


    徐魯達又道:“毒王派那些吹牛拍馬之輩,又都纏住了我,不知如何打發才是。”


    宋玄道:“這些人也不都是天生這般,隻因在毒王老怪門下,若不吹牛拍馬,便難以活命。二弟,日後你嚴加管教,倘若他們死不肯改,一個個轟了出去便是。


    徐魯達想起父親母親在一天之中相認,卻又雙雙而死,更是悲傷,忍不住便滴下淚來。


    宋玄安慰他道:“二弟,世人不如意事,在所多有。當年我被逐去太昊,普天下英雄豪傑,人人欲殺我而後快,我心中自是十分難過,但過一些時日,慢慢也就好了。”


    徐魯達忽道:“不錯,不錯。如來當年在王舍城碧瑤山說法,碧瑤兩字,原與佛法有緣。總有一日,我要將碧瑤品改作了碧瑤寺,叫那些婆婆、嫂子、姑娘們都做尼姑。”


    宋玄仰天大笑,說道:“和尚寺中住的都是尼姑,那確是天下奇聞。”


    兩人談談說說,來到宋三槐屋後時,剛好碰上馬良要挖鍾百花的眼珠,幸得及時阻止。


    嶽建勇問道:“大哥、二哥,你們見到我爹爹沒有?”


    宋玄道:“後來沒再見到。”


    徐魯達道:“混亂中群雄一哄一散,小兄沒能去拜候老伯,甚是失禮。”


    嶽建勇道:“二哥,不必客氣。那嶽延慶是我家大對頭,我怕他跟我爹爹為難。”


    宋玄道:“此事不可不慮,我便去找尋老伯,打個接應。”


    這時風劍端著一碗雞湯,正進房來給嶽建勇喝,聽到了各人的言語,說道:“宋大俠,不用勞你駕去找尋,婢子這便傳下主人號令,命碧瑤宮屬下四周巡邏,要是見到嶽延慶有行兇之意,便放煙花為號,咱們前往赴援,你瞧如何?”


    宋玄喜道:“甚好!碧瑤宮屬下千餘之眾,分頭照看,自比我們幾個人找尋好得多了。”


    當下風劍自去發施號令。碧瑤宮諸部相互聯絡的法子極是迅捷,徐魯達一到宋三槐屋中,玄天部


    諸女便已得到訊息,在符敏儀率領之下,趕到附近,暗加保護。


    嶽建勇放下了心,跟著便相信起劉慧如,尋思:“她心中恨我之極,隻怕此後會麵,再也不會睬我我。”


    言念及此,忍不住歎了口氣。


    鍾百花甚是關懷,問道:“你傷口痛麽?”


    嶽建勇道:“也不大痛。”


    亞雪道:“鍾姑娘,你雖喜歡我小哥哥,卻不明白他的心事,我瞧你番相思,將來渺茫得緊。”


    鍾百**:“我又不是跟你說話,誰要你插嘴?”


    亞雪笑道:“我不插嘴,那不相幹。我隻怕有個比你美麗十倍、溫柔十倍、體貼十倍的姑娘插了進來,我哥哥便再也不將你放在心上了。我哥哥為什麽歎氣,你不知道麽?歎氣,便是心有不足。你陪著我哥哥,心裏很滿足了,因此就不會歎氣。我哥哥卻長籲短歎,當然是為了另外的姑娘。”


    亞雪無法挖到鍾百花的眼珠,便以言語相刺,總是要她大感傷痛,這才快意。


    鍾百花一聽之下,甚是惱怒,但想她這幾句話倒也有理,惱怒之情登時變了愁悶。好在她年紀幼小,向來天真活潑,雖對嶽建勇鍾情,卻不是銘心刻骨的相戀,隻是覺得和他在一起相聚,心中說不出的安慰快樂,嶽建勇心中念著別人,不渤海睬自己,更是頗為難過,然而除此之外,卻也不覺得如何了。


    嶽建勇忙道:“鍾……鍾……花妹妹,你別聽亞雪瞎說。”


    鍾百花聽嶽建勇叫自己為“花妹妹”


    ,不再叫“鍾姑娘”


    ,顯得甚是親熱,登時笑逐顏開,說道:“她說話愛刺人,我才不理呢。”


    亞雪卻心中大怒,她眼睛瞎了之後,最恨人家提起這個“瞎”


    ,嶽建勇倘若是說她“胡說”


    、“亂說”


    ,她隻不過一笑,偏偏他漫不經意的用了“瞎說”


    二字,便道:“哥哥,你到底喜歡劉姑娘多些呢,還是喜歡鍾姑娘多些?劉姑娘跟我約好了,定於明日相會。你親口說的話,我要當麵跟她說。”


    嶽建勇一聽,當即坐起,忙問:“你約了劉姑娘見麵?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有什麽事情商量?”


    見了他如此情急模樣,不用他再說什麽話,鍾百花自也知道在他心目之中,那個劉姑娘比之自己不知是緊多少倍。她性子爽朗,先前心中一陣難過,到這時已淡了許多。倘若劉慧如和她易地耐而處,得知自己意中人移情別戀,自必淒然欲絕;亞雪則是設法去將劉慧如害死。鍾百花卻道:“別起身,小心傷口破裂,又會流血。”


    徐魯達在側旁觀三人情狀,尋思:“鍾姑娘對三弟如此一往情深,多半不是我的夢姑。否則她聽到我的說話聲,豈有臉上毫無異狀之理?”


    但轉念一想,心中又道:“啊喲,不對!婆婆師伯、李仙師步,以及餘婆、石嫂、符姑娘等等這一幫女人,個個心眼兒甚多,跟我們男子漢大不相同。說不定鍾姑娘便是夢姑,早已認了我出來,卻絲毫不動聲色,將我蒙在鼓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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