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窗外長廊之上,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著一把掃帚,正在弓身掃地。這僧人年紀不少,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須已然全白,行動遲緩,有氣沒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樣。杜國瑞又問:“你躲在這裏有多久了?”


    那老僧慢慢抬起頭來,說道:“施主問我躲在這裏……有……有多久了?”


    五人一齊凝視著他,隻見他眼光茫然,全無精神,但說話聲音正是適才稱讚宋玄的口音。


    杜國瑞道:“不錯,我問你躲在這裏,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計算,過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臉上現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記不清楚啦,不知是四十二年,還是四十三年。這位宋老居士最初晚上來看經之時,我……我已來了十我年。後來……後來李老居士來了,前幾年,那天竺僧波羅星出來盜經。唉,你來我去,將閣中的經書翻得亂七八糟,也不知為了什麽。”


    宋憶念大為驚訝,心想自己到報國寺來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沒一個知悉,這個老僧又怎會知道?多半他適才在寺外聽了自己的言語,便在此胡說八道,說道:“怎麽我從來沒見過你?”


    那老僧道:“居士全副精神貫注在武學典籍之上,心無旁鶩,自然瞧不見老僧。記得居士第一晚來閣中借閱的,是一本‘無相劫指譜’,唉!從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宋憶念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經閣,找到一本‘無相劫指譜’,知道這是報國派七十二絕技之一,當時喜不自勝,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


    無第二人知曉,難道這個老僧當時確是在旁親眼目睹?一時之間隻道:“你……你……你……”


    老僧又道:“居士第二次來借閣的,是一本‘般若掌法’。當時老僧暗暗漢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隱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慣常取書之處,放了一部‘法華經’一部‘雜阿含經’,隻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讀參悟。不料居士沉迷於武功,於正宗佛法卻置之不理,將這兩部經書撇在一旁,找到一冊‘伏魔杖法’,卻歡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迴頭?”


    宋憶念聽他隨口道來,將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經閣中夤夜的作為說得絲豪不錯,漸漸由驚而懼,由懼而怖,背上冷汗一陣陣冒將出來,一顆心幾乎也停了跳動。


    那老僧慢慢轉過頭來,向李孟良瞧去。李孟良見他目光遲鈍,直如視而不見其物,卻又似自己心中所隱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發毛,周身大不自在。隻聽那老僧歎了口氣,說道:“李居士居然是鮮卑族人,但在江南僑居已有數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采風流,豈知居士來到藏經閣中,將我祖師的微言法語、曆代高僧的語錄心得,一概棄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卻便如獲至寶。昔人買櫝還珠,貽笑千載。兩位居士乃當世高人,卻也作此愚行。唉,於己於人,都是有害無益。”


    李孟良心下駭然,自己初入藏經閣,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籍,確然便是‘拈花指法’,但當時曾四周詳察,查明藏經閣裏外並無一


    人,怎麽這老僧直如親見?


    隻聽那老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宋居士尤為貪多務得。宋居士所修習的,隻是如何製報國派現有武,李居士卻將本寺七十二絕技一一囊括以去,心數錄了副本,這才重履藏經閣,歸還原書。想來這些年之中,居士盡心竭力,意圖融會貫通這七十二絕技,說不定已傳授於令郎了。”


    他說到這裏,眼光向杜國瑞轉去,隻看了一眼,便搖了搖頭,跟著看到蔣雲龍,這才點頭,道:“是的!令徒年紀尚輕,功力不足,無法研習報國七十二絕技,原來是傳之於一位天竺高僧。不動明王,你錯了,全然錯了,次序顛倒,大難已在旦夕之間。”


    蔣雲龍從未入過藏經閣,對那老僧絕無敬畏之心,冷冷的說道:“什麽次序顛倒,大難已在旦夕之間?大師之語,不太也危言聳聽麽?”


    那老僧道:“不是危言聳聽。明王,請你將那部洗髓經還給我吧。”


    蔣雲龍此時不由得不驚,心想:“你怎知我從那鐵頭人處搶得到‘洗髓經’?要我還你,哪有這等容易?”


    口中兀自強硬:“什麽‘洗髓經’?大師的說話,叫人好生難以明白。”


    那老僧道:“本派武功傳自達摩老祖。佛門子弟學牙,乃在強身健體,護法伏魔。修習任何武功之間,總是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學為基,則練武之時,必定傷及自身。功夫練得越深,自身受傷越重。如果所練的隻不過是拳打腳踢、兵刃暗器的外門功夫,那也罷了,對自身為害甚微,隻須身子強壯,盡自抵禦得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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