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指不顧家人和長輩反對,私自與戀人一起逃離各自家庭後自行結合……呃,我為何擅自去解釋這個名詞,現在可不是陷入思考的場合啊!


    “shock!”


    “怎麼突然說英文?”更紗皺起眉頭說。


    “哪,我說……普通人聽到來路不明的女性提出這種要求,總是會有所驚訝,這是種正常反應啊。”


    “麵對這麼一位妙齡女子如此楚楚可憐的告白,難道你就不會有所心動嗎?”


    我緩緩將頭撇開……哪來的楚楚可憐,誰來告訴我啊。


    “喂!白銀蒼!你那是甚麼反應!”


    “沒甚麼。”


    “真是可惡,一點都不瞭解女性心理……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是因為居住的大廈附近道路施工挖錯水管,結果家裡不能洗澡,加上沒水會造成生活不便,所以才來找你的。”


    我迴過頭,“怎麼不去紫姨家?”


    “去的話會被大姐灌酒,我不要。”更紗搖搖頭。


    “那……桃華呢?”我又問。


    “桃華住在總本家,我不想白天和晚上都待在那裡,太無聊了。”更紗一臉無趣的模樣。


    “那……其他朋友──”


    “喂!一直問這種事情,是想趕我走嗎?”


    這……現在家裡隻有我一個男人,若是讓更紗……不好。


    “不是趕妳走,隻是世風日下,孤男寡女……呃……妳懂我的意思吧。”


    “哼嗯……”更紗的表情出現變化,她將大提袋放到背後並以雙手提住,接著走到我麵前,瞇起眼睛瞧著我,感覺是似乎有那麼一點點欣喜:“嘻,終於意識到我是一位女孩子了。”


    唔,這時候該怎麼迴應才好……


    “哪……白銀,我隻要求有個地方洗澡和睡覺而已,你放心一位纖弱女子獨自流落街頭嗎?”


    呃,盡說與自己形象不符的形容詞,堂堂一名建禦雷影忍總隊長,誰敢動啊!


    “不行嗎?”


    “當然不──唔!”話才說到一半,更紗竟然淚眼汪汪,以一副被主人遺棄的小貓似地表情抬眼看著我,雖然曉得是演技,但……


    更紗緩緩低頭,抿著下嘴唇,“我已經在外麵等了兩個小時,家裡沒水,晚餐也還沒吃……嗚,原本以為已經是好朋友的你會肯幫忙,誰知道……嗚,感覺好淒涼……”


    這時,住家附近的鄰居門窗竟不約而同打開,多位長輩探頭出來,心覺有些不妙,立即伸手拉住更紗,將她帶進籬笆內,“進門再說。”


    “嘻……”


    進入屋子後,我打開室內吊燈電源,才想跟更紗說話,隻見她走到客廳,就這麼地坐在沙發上。


    “白銀,我可以看電視嗎?今天有想看的節目。”


    真是,態度馬上變了過來。唉,也罷,領她進門時就已經有所覺悟,由她了。


    “隨意,我去弄點東西給妳吃。”


    “常聽小楓說你很會做菜,準備招待我吃甚麼呢?”更紗一臉雀躍笑瞇瞇地問。


    “海鮮烏龍麵,吃嗎?”才剛從北海道迴來,海鮮類東西挺多,正好。


    “嗯,謝謝。”


    就這樣,我花了點時間處理食材,很快地煮了一碗海鮮麵,接著幫自己倒了杯果汁,坐在餐桌上陪更紗吃宵夜。


    進食中的更紗,雖然都沒說話,但從她吃得津津有味一臉滿足的表情來判斷,我煮的麵應當還蠻合她胃口。當然,這碗麵的湯底可是先前小楓特別熬製,儘管是從冷凍庫取出後使用,風味依然是沒變,好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多謝款待,我吃飽了。”


    “不客氣。”


    “白銀,晚上我睡哪裡。”


    嗯……若是讓更紗睡銀櫻的房間,敏銳的她迴家後肯定會察覺,而小楓的話,我想應該是……不行,道理相同,要是她曉得更紗在家裡睡,我能想像會是甚麼後果。至於爺爺的房間,我不希望給其他人進入,那麼……


    “睡我的房間。”終究是如此。


    “咦?”


    啊,糟糕,我話說得太簡短了。不過,瞧更紗麵紅耳赤的模樣,倒也挺有趣的。“我的房間讓給妳睡,我睡客廳。”我解釋說。


    “嚇我一跳,才想說你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大膽


    ……等等,我不能睡小楓或是銀櫻的房間嗎?”更紗問。


    “不行,理由我相信妳應該清楚。”我肯定的說。


    “嘻嘻,沒想到你還有纖細的一麵,我曉得了。”更紗笑了笑,隨即反映出我要表達的意思。


    我起身收拾餐具時順便說:“那好,我先上樓收拾一下房間,妳在客廳等著……啊,也可以先去使用浴室,相關用品在更衣間裡麵的矮櫃裡,毛巾有新品,進去就看得到了。”


    “好的。”


    見更紗離開廚房,我便將餐具放進清洗槽浸水,接著就走上樓梯,快速地將房間東西擺放整齊,並準備自己要用的睡衣和寢具。下樓之後,已不見更紗身影,心想應該是去洗澡,於是我再度進到廚房把剛才的餐具清洗乾淨,走到客廳,邊看電視節目邊等更紗出來。


    過了一段時間,更紗由浴室走出,換穿一套黑色夏季休閒服,見我待在客廳,她走了過來。


    “我洗好了。”更紗坐到沙發上,用著毛巾擦拭頭發。“更衣室有吹風機,沒使用啊。”我說。


    更紗搖搖頭,“我沒有吹頭發的習慣。白銀,你不洗澡嗎?”


    “晚一點再洗。”我將視線轉迴電視機。


    “喔……”


    接下來,不知怎麼一迴事,我們並未再交談,屋子裡除了無聊電視節目的聲音之外,就隻剩下牆壁掛鍾的指針滴答聲。想也奇怪,明明有聲音,可是我就覺得相當寂靜,有種微妙的感覺,該不會是因為首次跟不太熟的女性共處一室的關係呢?


    我沒有緊張,隻是一時間不曉得要聊甚麼話題而已。家人先不提,如果現在左邊沙發上的是紫姨或麟姐,我能很輕鬆地跟她們對談。更紗與我交集不多,儘管每次見麵時都會開我玩笑,表麵看似熟絡,但事實並非是那麼一迴事。也許是所位置的關係,談話當中虛虛實實,我看得出來她很會掩飾。當然,我不是在批評甚麼,隻是如此感覺而已。除此之外,就隻是一位會照顧人的普通大姐姐,譬如上次幫我療傷時的態度,我能感受到那時的她相當擔心,也很真誠……


    “白銀,你是否對我有所防備。”


    不意,更紗問起我正好想到的事情,轉頭望去,她的神情變得正經,隱約中卻顯得有點寂寞。


    “其實,除了總本家以及自己家族的人之外,我的朋友不多,攤開雙手……不,五根手指也數不完。”更紗屈膝而上,抱住雙腳,眼神當中流露出些許無奈:“多年以前,因為資質的關係被總帥拔擢成為影忍的領導,當時的我不過才十三歲。”


    唔,十三歲,不就隻是中學一年級而已。


    “年紀輕輕就擔任建禦雷的重要職務,而且又是女孩子,你能想像當時的我是如何被旁人看待嗎?四柱白虎掌事的妹妹?與建禦雷家族齊名的近畿四大名流中伊香家係的二女兒?大部分的人都認定我是依附關係才爬上這個位置,接掌影忍領導當日,總部來會人士不到十人,更別說是其他在外圍等著看我出糗的同僚……”


    柔性集團暴力,這是排擠,我能體會。


    “所幸,我有位善解人意的好姐姐,經由她的鼓勵,除了精進自己的學業之外,武道上比別人加更多倍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執行任務,最後終於是得到同僚們的認同。但是,那也隻是認同我的任務處理能力,私底下的時候態度依舊,多年以來冷眼未曾停過,我依然是紫苑姐的妹妹、伊香家的女兒……優秀到令人厭惡的影忍總隊長。”


    “嗬嗬……雖然他們是以如此的態度對我,但我不以為意,自己學會應對,我想……隻要以笑臉迎人,應該能夠跟他們多親近一點。開後會的時候、一起吃飯的時候,主動跟他們搭話的時候,我都是笑著……一直都笑著,就算他們私底下認為我是在裝模作樣,談論我是一位多麼令人討厭的假麵女,我依然是笑著……嗬嗬……”


    淚水,滑過雙頰,眼前所見的是一位展開燦爛笑臉的淚人,儘管嘴唇不停顫抖,但是笑容依舊,如同我平日所見的伊香更紗,一樣是笑著。然而,我從中感受到惆悵、孤寂、失落等等讓人心酸的情緒。這女孩,太艱辛了。


    我不曉得該說甚麼話去安慰,更覺得多言無益,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不像梅杜莎極端中帶著純真,能夠以言語去改變。小如團體、大至社會,現實原本就艱辛,更紗處於一個必須麵對著位置,隻因她是優秀份子,頂峰本


    就寂涼,我一直都清楚。或許於其他方麵的事情我有能力幫她解決,但唯獨這種事情我無力處理,人際方麵的困難得靠她自己去排除,就算是我今天幫了她,所得到的結果也隻是表麵,就如同她隻能夠在職位能力上取得認同一樣。終究隻是表麵,改變不了他人對她的錯誤觀感。


    孤獨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始終都伴隨在我左右。我也如同更紗,曾經被排擠、被厭惡過,甚至是因為能力特殊而被追殺,心底的兩位妹妹雖然經常幫我打氣、鼓勵,可是最終處理的還是自己。除了勇於去麵對,更是要隨時調整心情去接觸所遇到的何人或物種,這是種自我學習,旁人教不來,也無法提點。以一個比較自私的角度,每個物種都是個體,既然是個體,心理所思考以及處理事情的方式便有所不同,你的認為並不就代表別人的觀念,無法去強迫別人接受,別人也不能輕易動搖到自己的思緒,自物種有意識以來,大多如此。


    當然,這隻是我自己心理的分析,換作別人,立於不同角度,觀感也就不可而知了。


    如今,無法給予任何建言的我,能做的事情就隻有靜靜待在更紗身邊聆聽,僅僅如此而已。於是,我離開座位,坐到隔壁沙發,早已哭成淚人的身邊。


    “防備,這不是麵對朋友該有的態度,至少我不會。”我能說的話,僅僅這麼一句。


    不意,左手衣袖被拉住,哭聲不再,手臂上感受到更紗所傳達而來的體溫,我沒轉頭去看她,更沒有平常麵對妹妹時會伸手摸頭的習慣動作。我凝望地板靜靜地坐著,直到聽見鼾聲發現她睡著為止我依然沒動,現在能夠帶給她的,就隻有誠心以對、暫時能夠依靠的肩膀,一位願意去感受心情的朋友,如此而已。


    “晚安,更紗……”


    隔天早上由沙發上醒來,因為已經是在家裡,簡單盥洗後,照著之前的習慣,到庭園院練影舞的基本打擊技。半個多小時演練完畢,進屋子準備早點時,更紗已經坐在客廳沙發。


    “早安。”更紗率先開口。“嗯,早安。”我接著道安。


    “你每天早上都會練習武技啊。”


    “對,這是我的習慣。”我點頭時,看到廚房餐桌上有東西,於是問:“妳做了早餐?”


    “擅自使用你的東西,不會介意吧。”更紗起身離開沙發,走往廚房去。


    “沒關係,昨晚都已經說過隨意了。”我跟著走去,見到餐盤上的火腿三明治和半熟蛋以及用玻璃杯裝的鮮奶,笑了笑,坐到餐椅上:“不愧是一個人生活,蛋煎得挺漂亮,可以開動嗎?。”


    “嗯,請用……嘻嘻,在別人家說請用,怪怪的……”更紗拉開餐椅坐到對麵,笑得有些尷尬。


    就這樣,我們兩人開始用餐,隻是過程中更紗不時將目光移到我這邊,與妹妹們常住已久的我。曉得她的意思,在喝了一口鮮奶之後,我開口,“很好吃,謝謝。”


    開口讚美,得到的是一個燦爛的笑容,之後我們沒再談話,直到早餐結束,家裡電話鈴聲響起,“餐具擺放在水槽就好,我去接個電話。”


    見更紗點頭,我走到客廳接起電話時發現號碼是由總本家撥打,“您好,這裡是白銀家。”


    “小蒼。”


    是紫姨的聲音。


    “紫姨早安。”


    “早。小蒼,更紗是不是在旁邊。”


    唔,紫姨怎麼會曉得?


    “別緊張,我早料到她會去你那裡。如何,她沒鬧你吧。”


    “鬧?”轉頭望向廚房,結果看到更紗在清洗餐具:“沒有,怎麼突然問起這種事。”


    “是喔,那就好,還怕你會被她給欺負了呢。”


    “哪……”又提這種事,真受不了。


    “哈哈,紫姨開玩笑的。小蒼,幫我轉告更紗把手機打開,總本家有指派任務。”


    “好,但妳不跟她說話嗎?”


    “不了,現在我正在開會,幫我轉達就好……對了,小蒼,你現在正值暑假,有沒有興趣打工。”


    “打工?”


    “短期而已,與更紗這次要執行的任務有關,等她收信之後,若有興趣的話再跟她提,工資很高,夠你買一整箱的法爾柔納唷。”


    “嗬嗬,我了解,這就去轉告。”


    “那就麻煩你,掰掰。”


    一整箱嗎?挺吸引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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