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穩健心裏一沉,果真如他所想,勁梅就是故意殺掉簷龍啊!剛剛勁梅出手那叫一個快啊!


    “師叔……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勁梅笑著搖了搖頭,“有個人告訴我們,你就是複興我摘星門的希望,而且在你學會勁竹師兄的化星十二劍之前不能讓你知道聽濤山莊的事情。”


    “這人是誰!”


    王穩健表情微微扭曲,這個人太過於神秘了,為什麽要這樣關注自己?甚至讓他覺得有時候自己經曆的東西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樣!


    “這人~”勁梅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王穩健,“你居然不知道是誰?”


    顯然,從勁梅的眼神中王穩健看出了不相信,但王穩健依舊搖了搖頭,“不知道,勁梅師叔,這個人到底是誰。”


    “現在知道了對你沒什麽好處~因為……”


    勁梅還在說著,話到一半山上忽地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摘星門的護山大陣居然毫無征兆的啟動了!滿是繁星的護罩將知行山包裹起來,夜色中顯得無比璀璨。


    “有的話說之前還是注意點!”


    夜色中,對麵的小山坡上傳來一個幽遠的聲音,聲音裏帶著嘲笑,帶著不屑,又好像藏著一絲的慍怒。


    “何人膽敢半夜闖我摘星門!!!”兩道光芒破空而出懸浮在知行山頂,正是勁鬆掌門和勁竹。


    “師兄!別亂來!”勁梅驚唿一聲,化作一道流光閃爍至勁鬆身邊悄悄說著什麽。


    “嗬嗬嗬~摘星掌門還真是有點威風呢~怎麽?切磋一下?”山坡上的人影又嗬嗬笑了幾聲,玩味的亮起幾團幽藍色的火焰。


    “這……”摘星掌門沉思許久緩緩落在地上,“所有弟子聽令!無事發生!護山大陣,撤!”


    勁鬆袖袍一揮,滿天繁星組成的護山大陣緩緩消失,露出深邃黑暗的夜空。


    對麵山坡的人影嗬嗬笑了幾聲後沒有再多糾纏,轉身遁入了夜色之中。


    勁鬆勁竹勁梅三人見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眾弟子迴去。


    知行山重迴寂靜,王穩健迴到草堂的時候江沉浮和關山老道士還躺在床上唿唿大睡著,王穩健搖了搖頭換下髒兮兮的衣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今天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了,大到王穩健一時半會都有點懵逼,先是大蜥蜴的突然出現再到勁梅師叔的出手和那一席雲裏霧裏的話,再然後那個讓所有人都為之緊張的神秘人影。


    都太多了,王穩健索性不去想他,管他呢~既然有人想安排我那就安排吧!反正我也算計不過你,那我就睡覺算了!


    第二日,等王穩健醒來,一切又恢複如初,江沉浮正在亭子裏和關山老道士喝著白粥。


    看到王穩健出來,江沉浮朝他丟去一個白麵饅頭:“今天起的這麽晚?”


    王穩健接過饅頭笑罵道,“去你的!昨天山門出大事情了,你們倒是還睡得死死的呢!”


    “啥?啥玩意?”


    王穩健原原本本把昨晚神秘人影闖山門一事同兩人說明白,江沉浮和關山老道士聽得大吃一驚。


    “沒道理啊!”江沉浮撓撓頭,“照你說的昨天晚上這麽大動靜我怎麽能不知道呢?”


    關山老道士喃喃道:“果真是我老了不中用了?”


    草堂本來就偏僻,過往修士甚少,江沉浮和關山老道士今天早上沒有聽說倒也屬實正常。


    王穩健笑了笑草草的吃完兩個饅頭,正要出門練劍正好碰上勁竹走進院子。


    “師傅!”王穩健恭恭敬敬的朝勁竹施了個禮。


    勁竹擺了擺手,神色凝重的走到草堂裏麵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關山師叔,出大事了。昨天晚上摘星門的護山大陣被入侵了。”


    “知道,這事我聽王穩健說了。”關山老道士淡然的點點頭,“確實是大問題,而且……護山大陣一被觸發……又要再次加固了。”


    “就是如此。”勁竹點點頭,“但是重新加固的材料不夠了,特別是……他山石。”


    關山老道士的筷子漸漸放下,露出一副慘笑:“我就說為什麽你們這些事還會來問我,他山石……上次死了多少人你們忘記了嗎?”


    “他山石是個什麽東西?”江沉浮疑惑的望向關山老道士,“師傅,你這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關山老道士深深的吸了一了口氣:“他山石……他山石,就是那裏,我們去了九個師兄弟,最後就隻有我一個人抱著兩塊他山石迴到了宗門……縱使這樣,我也彼身修為盡失……淪為了一個廢人。”


    “這地方這麽危險?那為什麽不改一下護山大陣的材料?”王穩健疑惑的問道。


    “這件事我們自然也是有想過,畢竟上次的損失太大了,宗門的整整九個精幹就因為兩個巴掌大的石頭……就這麽損失了。”勁竹搖了搖頭,“但是我們也沒能找到更好的材料,所以昨天晚上的護山大陣就被這一個爆炸引起實在是太……”


    “沒什麽好說的。”關山老道士苦笑的搖了搖頭,“我懂你的意思……想讓我帶人去找對吧……”


    勁竹沉思了許久,沉重的點了點頭:“現在的具體位置隻有你知道了,師叔。”


    “不行啊!”江沉浮趕緊打斷道,“這地方真像你們說的這麽危險的話,關山師傅去那邊更是危險啊!不可以!”


    草堂裏的氣氛突然沉重了下來,四個人坐在桌子四邊一言不發。


    “師叔……”


    勁竹嘴唇裏緩緩的擠出兩個字,接著砰的跪在了地上。


    “弟子陳勁竹,求關山師叔出山!”


    關山老道士靠著椅子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勁竹,臉上透出慘笑後放聲大笑:“嗞~哈哈哈!哈哈哈!”


    “師傅!”


    “師傅!”


    江沉浮和王穩健趕緊站起:“師傅三思啊!”


    關山老道士的眼神裏透出一絲豁達:“今年老夫一百有七,做了五十八年的廢人……這個坎……嗬……嗬……嗬……我不跨啦!”


    最後的幾聲笑,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般,苦澀,無奈,不甘,無數意味夾雜其中,數不盡,說不清,道不明。


    “這次……多少人去。”


    關山老道士轉過身,望向自己的房間,燭火熄滅了,黑漆漆的。


    “四個。”勁竹嘴角抽了抽,硬生生從嘴裏擠出來的這兩個字。


    “我……我和掌門師兄爭取過了……但是……掌門說隻能四個。安排的煙籠、寒水、夜泊、秦淮四個人。”


    “他們四個……”關山老道士發出一聲苦笑,“活得久了也是個錯。”


    王穩健心裏透過一絲酸楚,安排的四個人都是掌門的親信,且不說會不會全力出手,但是如果真有危險那一定會放棄關山,自謀生路。


    關山老道士活了百來年,自然也是明白的這個道理,聽得這個消息時,可能對這個摘星門留下的隻有辛酸了吧。


    “我也一起去吧。”王穩健淡淡的開口說道。


    “那我也一起。”江沉浮趕緊說道。


    “不行!太危險了!”勁竹直接打斷兩人,“你們兩個知道那裏麵有多危險嗎!而且你們兩個都是我摘星門未來的希望!去那裏九死一……”


    勁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慚愧的低下了頭。


    “嗯……”關山老道士搖搖頭,“算了吧,陪我這個老頭子送死……不值得。”


    “一起去吧。”王穩健緩緩說道,“不然……這個沒有一點人情味的門派,不待也無所謂了,早晚變成一個工具人。”


    “這!”勁竹愣了一下,“王穩健,你說的可是認真?”


    “如果老王不幹了,那我也沒必要待了。”江沉浮放下碗說道,“大不了一起走。”


    “你們!你們兩個……胡鬧!”關山老道士的臉色透出一絲欣慰,但隨之而來的卻是焦慮。


    那個地方太危險了,他們兩個去……他舍不得這兩個後生涉險。可以說這座山上,除了直來直去的勁竹,就隻有新來的這兩個小徒弟和他的關係最好。他也屬實把這兩個小後生當成自己的孫子看待。


    雖然他們兩個小後生這行為讓他感受到這幾十年不多的人情,但是如果真是一時衝動而退出了摘星門,那自己這個半隻腳入土的糟老頭子真的是耽誤了別人的大好前程!


    一個劍術天才一個符籙天才,自己不能看著這兩個未來必成大器的人在自己手上糟蹋了。


    “算了……你們去吧。”沉默不語的勁竹終於開口了,“我替你們瞞著掌門,隻是……你們千萬小心。”


    王穩健和江沉浮對視一眼,兩人充滿了喜悅。“謝謝師傅!”


    “那行!我們收拾一下東西,準備準備,等等我們就出發!”


    三個人的行裝整理的不久,日照當空之前已然準備完畢。關山老道士除了隨身的幹糧,身上隻披著一件嶄新的道袍。


    說是嶄新,但其實也隻是從未穿過罷了,道袍上絲線都已經頗為陳舊開始發黃,但縱使如此,卻是一塵不染。


    “師叔……”勁竹看著身披青色道袍的關山老道士長長歎了口氣。


    關山老道士領著王穩健江沉浮兩人走過草堂,站在灑滿陽光的院子裏。


    江沉浮和王穩健入學時,關山老道士親手替他們在院子裏種了兩盆菊花。秋風催落葉,卻也催花。秋天的菊花開的很旺,金黃的花瓣迎著太陽在微風中似揮手一般慢慢晃動著。


    “師叔……試試跨過這坎。我院子的鴨肉都為你備著呢。”


    關山老道士沒有迴頭,右肩搭著拂塵頂著太陽緩緩的往前走著。


    “勁竹……”半晌,關山老道士緩緩的從喉嚨裏擠出九個字,“替我照顧好這兩盆花。”


    深秋,起風了,秋日的太陽依舊毒辣。烈日當空,照得關山老道士三人身後沒有一點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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