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一點點把冰冷的身體僅剩的提問一點點奪走。


    明明身體很冷,頭腦毫不留情地沸騰著,這正是自己接近極限的證據。


    草薙哮透過濡濕的頭發的縫隙,搜索著敵人。


    這裏是學園,是審問會根據地的最深處。


    通向禁忌區域的是學園的內庭。被打濕的落葉讓原來的道路麵目全非。


    草薙大蛇站在枯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一直在等著,大蛇早就知道哮會選擇過來。


    大蛇把手插在懷裏暖著,嘴裏吐著白色的霧氣,看著周圍的樹木。


    「這裏的樹木,全都是江戶彼岸啊……因為櫻花能吸收魔力。為了不讓魔力外泄而在禁忌區域種植櫻花……這種事還真是不夠雅致啊」


    「…………」


    「花不是拿來利用而是拿來欣賞的」


    對吧?大蛇這麽問道。


    哮沒有迴答,在大蛇二十米外停下腳步。


    這是諸刃流最合適的距離。


    大蛇看著哮,露出少年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容。


    「再等等啦,這邊也開花了」


    說著,大蛇眯著眼睛,笑著歪著頭。


    「…………你啊,掃魔刀用過頭了吧?」


    哮沒有點頭,繼續盯著大蛇。


    「所以說,要使用適當啊。那東西會縮短劍士壽命的。用過頭就變不迴人類了」


    「……諸刃流,本來不就是這種東西麽」


    聽到哮的會話,大蛇咧嘴笑了。


    「不對啊。要說的話那個狀態是掃魔刀的上位互換。掃魔刀超越極限的時候,你感到內在欲望被被束縛住了嗎?」


    隻為了一個欲望而全力追求的精神狀態,這是哮和隼人一戰的經曆。好像自己被替換成別的東西一樣,好像失去了人的心一樣,那種感覺。


    「我呢,稱這個為《鬼的心得》」


    鬼……很像大蛇風格的,討厭的招式名。


    簡直就像草薙的罪孽一樣。


    「嘛,要是到了那個地步就迴不去了……」


    大蛇抽出懷裏的手,撓了撓頭,又不緊不慢地搭在刀柄上。


    然後笑著拔出,對哮說道。


    「居然來到了啊——鬼的世界」


    在雨中燃燒的鬼的瞳孔正盯著這邊。


    拔出的刀身,閃耀著青色的光芒。


    那把大蛇一直用來練習的刀,如今卻裝上了刀鄂。


    對這把微微後彎,近似直刀的極薄刀刃的太刀,哮非常憧憬。


    ——寶刀『熒丸』。目錄上是c級魔導遺產,沒有人格。固有性能是『絕不變鈍,絕不折斷』。


    與那豪放的固有性能相反,刀身的很美,有著那熒光似得那似乎稍縱即逝的虛幻。


    還記得在得到真傳的時候雖然提出了「給我」這樣的要求,但被一口拒絕了。雖然性能很土,但絕對不會折斷的劍對劍士來說是無上至寶。


    與絕不折斷相同。


    哮的愛劍「mistilteinn」是弑神的魔劍。


    所以不應灰心喪氣。


    對手是自己的師傅,也是諸刃流最強的師範。


    高高在上,作為劍士也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然而——自己也一樣。與他一樣繼承同樣的血,擁有非人的力量。


    應該能有一拚。


    ——有的一拚!


    「……上了!」


    多說無益。用劍證明才是草薙。


    熒丸發出鈍光的瞬間,哮一口氣逼近大蛇。


    出步,拔刀時機,一切完美。


    草薙諸刃流,天之邪鬼。諸刃流瞬時最高速度的實現。


    衝進大蛇的懷裏,零距離一口氣拔刀,將其斬落。


    斬落——本應如此。


    「……!」


    「…………」


    哮緊在貼著大蛇的狀態停了下來。


    不,是被停了下來。


    拔刀前的瞬間,被大蛇用手掌按住了。技能在被發動前防住了。


    青著臉看向大蛇,大蛇隻是冷冷地看迴來。


    哮慌忙向後跳躍,踢著櫻花樹跳向上空。


    草薙諸刃流,螳螂阪。借助高低落差和自身重力,再加上迴旋加速的高破壞力招式。


    跳躍的同時大幅度擺出上段技,就這樣向著前方扭轉身體。


    但是——在空中準備轉身的瞬間,同時間跳躍起來的大蛇在空中抓住了哮的左手。


    「——!」


    「…………」


    又是在發動前被阻止了。


    空中再次視線交錯,大蛇眼神仍舊冰冷。


    哮被抓住的右手正拿著劍,急忙用左手抓住鞘。


    然後扭轉腰骨,從腰後一口氣揮出鞘。


    草薙諸刃流,片車輪。本來是對應全方位的拔刀術,但在緊急時候不拔刀也能使出。這都是大蛇教的。


    以反手的狀態,刀鞘狠狠打在大蛇的太陽穴上。


    然而——果然又被大蛇的右手輕易擋下了。


    「喝!」


    雙手都被控製住了。大蛇不知何時已經收迴了熒丸,空手化解了哮的招式。


    哮在空中迫不得已地向大蛇踢去。


    大蛇歎了口氣的同時,以哮的踢擊作為立足點,發出更大的威力向上空跳去。 反過來哮則被踢飛迴到地上。明明是自己放出的踢擊,被踢的卻是自己。


    但哮還是撞上地麵之前轉過身,難看地著地了。


    大蛇高高地飛上天空,又緩緩地落下來。


    ——好機會。如果能用魔法就另當別論,在空中的話是無法自由活動的。


    知道落點就應該瞄準那裏全力攻擊。


    哮扭轉身體,擺好突擊架勢。同時往身體中的肌肉,肌腱,骨與骨之間注入力氣。


    然後,在大蛇落地瞬間解放力氣突擊。


    草薙諸刃流,滅槍·一角獸。全身蓄力,技能發動的同時不斷旋轉的突擊。是貫通力最強的招式。


    這次發動的話就勢不可擋了。


    刀劍直指落地前的大蛇。


    然而,哮看見了。在變慢的世界裏,大蛇在空中流暢地翻身。


    大蛇麵對襲來的哮,在翻身的同時用手掌撥開了刀身。


    刀尖和刀身被打到了後麵去。


    用撥掌來對付突刺。


    當然,哮無法壓製突刺時候的力道,再加上撥掌的力道,直接撞在了櫻花樹幹上。衝斷了三根樹幹之後終於停下來的哮,晃了晃腦袋又提刀站了起來。


    大蛇踩著被雨水打濕的落葉走過來。


    擺出冷徹沉著的眼神,大蛇再次緩緩抽出熒丸。


    不妙,哮趕緊站穩正麵擺好架勢。


    「首先是——天之邪鬼」


    話音落,刀光閃。


    下一瞬間,哮的刀發出銀鈴般的聲音。


    在眼前的,是在揮刀的大蛇。


    背後串起一陣惡寒。


    ——轟……!


    周圍的聲音晚一步來到的瞬間,連衝擊也一起來了。


    周圍的櫻花樹幹全被砍倒。


    明明有預先防範了,哮還是連同樹幹一起被吹飛了。哮站穩雙腳,削著地麵緩和衝擊。手腕麻痹得已經失去了感覺。其威力傳到了骨頭,甚至大腦都要響起來,哮喉嚨也顫抖起來。


    「拔刀術發揮出最高速度的時候不在拔刀瞬間。而在拔刀揮出的時候。零距離的攻擊毫無意義」


    「……嗚……!」


    「然後是——螳螂阪」


    大蛇淡淡地說著,


    把腳頂到身後唯一一棵幸存的櫻花樹……不對,是被故意留下的櫻花樹上。


    螳螂阪是跳到上方。由上而下的打擊招式的話,看到就可以躲開。


    才倉促的判斷下發動掃魔刀,全力準備迴避。


    隻要是下落招式,就很容易迴避。雖然也有在發動前阻止一手,但對手是大蛇。還是腳踏實地地盡全力地迴避吧。


    大蛇踩著樹幹,向上跳躍——並沒有。


    就這麽踩著樹幹往前跳躍並轉身突擊。


    沒有能在最好的時機躲避,隻好勉強防禦。


    在這全力一擊的螳螂阪下,哮的身體沉下地麵。周圍一帶的地麵都齊樂裂痕,蕩起石塊波瀾。


    根本不能說防禦了。衝擊傳達全身,造成傷害。哮踉踉蹌蹌地吐了口血。


    還是第一次吃下這麽強的一擊。


    「這招隻能在第一擊奇襲時候用。即使憑借自由落體和旋轉增加了威力,但要是被發現就輕易被躲開了」


    大蛇落到地上,肩上扛著熒丸。


    「不過要是能利用地形就另當別論了。你做對的,就隻有起跳那一步……跳起來又能怎樣。跳躍加速的話就這麽向敵人衝過去就好了」


    大蛇對著步伐不穩的哮說著,把刀收迴了鞘。


    「還有——片車輪」


    鞘在腰間滑動,刀被一口氣拔出來。


    好快。但沒到不可防禦的程度。


    哮右手握刀,左手按住刀背防禦片車輪。


    刀刃相交,大蛇的攻擊停下了。


    片車輪的威力沒那麽高,防禦是很簡單的。


    因為這招是——


    「這招是在被複數敵人包圍的時候用的。一對一的話完全沒有使用時機。所以剛才你攻擊被壓製的時候——」


    「啊……!」


    「——就該用金槌坊!」


    大蛇往被擋住的熒丸的刀背上,毫不猶豫地踢一腳。


    草薙諸刃流,金槌坊。刀劍膠著狀態時往刀背狠狠一推的招式,哮卻不知道這招還能用腳踢。


    哮再次被打飛,在地上打滾。


    大蛇又把刀扛在肩上,深深地歎著氣。


    然後看著下方,往翻滾的哮的旁邊走去。


    「你到底想怎樣……哮……不教你這些基本的東西就完全不會揮劍了?」


    「…………」


    「不對吧?不是這樣的吧?你有自覺的吧?別跟我說是無意識做出來的哦」


    大蛇來到痙攣的哮的旁邊,紅寶石般的眼睛從發間看著哮。


    「……現在,你的對手是誰?」


    「…………」


    「你的對手是什麽?」


    昏暗的天空,遍布著白色的閃電。


    無法看清大蛇那陰影下的臉。唯有,那紅色的眼睛在凝視著哮。


    哮自覺到自己被這麽質問的時候退了一步。


    這不可能不是真心。自己是想著剛才那些事,然後全力去戰鬥的。


    然而……還是說不出自己的刀刃完全沒有迷茫。


    哮果然,沒能認識到大蛇是敵人這件事。


    (……我是知道的……但是)


    每當揮刀的時候,就想起了修行時的迴憶。明明恨得要死,每次都幾乎被殺掉,然而每次都是在最後原諒了他。不管是從山崖上落下的時候,還是被踢下急流的時候,他都是會在哮迴家時準備好哮的飯菜的人。


    每次看到遍體鱗傷的哮迴來的時候,總是笑著說。


    『哦哦,還沒死啊』


    很冷漠嗎?很無情嗎?


    下決心還要硬頭皮上。因為這數不清的恩情。


    招式會迷茫,正是因為這份情。


    所以大蛇——十分憤怒。


    這肯定的吧。肯定的。


    這對他隻能是侮辱而已。


    「你追著我過來,是為了練劍的?」


    不對。怎麽可能是來請教劍術的。


    哮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還是說,你要和我用劍交流來著?」


    那也不對。


    即使用劍,也沒有想說的話了。大蛇的劍,也完全沒有要和哮說什麽的打算。


    對大蛇也沒什麽好說的。


    哮再次搖了搖頭。


    「那……你是來幹什麽的……哮」


    大蛇眯著眼,靜靜地開口問道。


    哮則是,


    「我……是……」


    哮握著劍,站在泥濘的地上。


    從濡濕的前發間,略帶悲傷的眼神看著大蛇。


    大蛇無意接受那份悲傷,紅色的瞳孔直直盯著哮。


    答案已經注定。


    「…………」


    哮僵硬地閉上眼睛,過去的迴憶在腦海裏迴放。


    在大山深處和大蛇度過的日子。


    如同地獄般的時光。每天都迫不得已地艱難度過。憑借想要變強的意誌還是把諸刃流學到了。


    與艱苦一起的是相同程度的充實感。證明自己確實變強得到成長的,就是無可替代的恩師。


    對除了劍術一無所有的自己來說……那段日子對自己而言,可以說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光。


    但是——如今的哮有著許多比那段時光正重要的東西。


    有許多比恩師更重要的人。


    有著無論付出多少犧牲都要守護,都要拯救的人。


    所以——。


    所以————!


    哮睜開眼睛,舍棄那段迴憶——架起了劍。


    「我為了……斬殺你而來」


    哮盯著那紅色的瞳孔,紅色的鬼之瞳孔。


    大蛇抬起頭,露出發自心底的微笑。


    「那就……開始吧,草薙哮」


    兩個鬼,再次開始對峙。


    大蛇把扛在肩上的劍架到眼前高度,哮也擺好上段架勢。


    眼神交合是,刀光一閃。


    然後——哮和大蛇,解放了掃魔刀的暴走。


    閃電在空中掠過的瞬間,在空中下落的雨滴靜止了。


    那是個美麗的世界。


    雨粒一滴一滴的如同寶石般反射這光芒,蜿蜒的閃電像龍一樣優雅地在天上飛馳。


    這就是鬼所見到的世界。


    這就是這兩個人的世界。


    在靜止的世界中——兩匹鬼開始衝突。


    「「草薙諸刃流——怪火瑩!」」


    同時使出同樣的招式,揮出的到將雨滴一滴一滴地彈開。


    超高速的世界裏,超高速的劍在飛舞。


    承受對手的招式,轉化為自己的力量的招式,同樣招式相對就會無限製地加速。


    一瞬間的迷茫或空隙就會馬上讓平衡崩壞,成為對方刀下亡魂。


    對這兩人來說,完全沒有空隙或迷茫可言。


    草薙諸刃流,鬼之心得。兩人現在,化作了忠實於欲求而向前邁進的鬼。


    在狂暴化的鬼的世界中,鬼在相互斬殺,僅此而已。


    斬。斬殺。


    此乃二人唯一的渴望,願望,悲願。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兩匹鬼在無聲的世界中咆哮。


    沒有刀劍鏗鏘聲,卻又火花散,被彈飛的雨粒反射著火光,如同螢火蟲一樣在空中飛舞。


    麵前的大蛇占壓倒性優勢。哮的裝甲被打碎,皮肉裂開,血混在了雨滴中。相對的哮的攻擊全部沒打中。連心都變成鬼的大蛇,如今既不是恩師也不是幻想教團的幹部。


    稱之為劍鬼更合適。


    哮雖然處於


    壓倒性的劣勢,感覺卻非常舒服。


    為了一個目的而舍棄一切去追求的幸福感。這對擁有鬼之靈魂的草薙家男子來說,是從狹窄的肉體中解放的唯一手段。


    這是多麽幸福啊。即使知道這樣下去會輸仍舊樂在其中也無可奈何。


    但是要斬殺對手,必須贏。


    不贏的話就斬不了。


    「形狀變化!」


    即使聲音傳不到,還是唿喚這搭檔。


    拉碧絲以行動迴答。mistilteinn的刀身和熒丸接觸前瞬間,形狀從野太刀變成小太刀。


    大蛇的刀砍了個空,哮的小太刀撕開了大蛇的肉。


    然後是ショーテル(食神:不知道是什麽,百度不了),捆鎖,大太刀,斬馬刀,大劍,大小形狀變化各異,大蛇節奏被打亂被攻擊了不少次。


    不擇手段。斬殺便是目的。


    這不是作為劍士的比試,而是作為鬼的廝殺。手段好壞無關緊要。


    麵對哮的攻勢,大蛇笑了。然後咬緊牙提高了揮動熒丸的速度。


    因為形狀變化而興奮的劍鬼毫不留情。長度和形狀怎麽變化的話,看穿變化配合出招就行。


    無需預測。


    看到,就斬。


    掃魔刀就是這樣的招式。


    哮的攻勢馬上就結束了。優勢再次迴道大蛇那邊。


    但不可能束手就擒。一瞬間成長是不可能,但是一瞬間提高速度卻能做到。對手招式比自己強的話,就要比對手快。


    提高大腦運作率的話,不管怎樣的招式都能看穿。


    就像大蛇應對形狀變化一樣,哮對大蛇也應該這樣。


    看到,就斬。


    就這樣——


    《宿主!》


    ——這時,聽到拉碧絲的聲音的時候,哮嚇了一跳。


    雖然鬼之心得正在發動,但拉碧絲一說馬上就停下了。


    不過得救了。哮還能迴來。那樣繼續下去就迴不來了。


    哮放出最後的一擊,滅槍·獨角獸。


    相對的大蛇揮出了八歧大蛇。


    雖然穿過了八連擊掠過了大蛇胸口,但揮下的八擊中,有兩擊打中了哮的肩。


    被衝擊吹飛,相互拉開距離的瞬間——解除了鬼之心得。


    往大腦蓋上蓋子迴到常態的時候,無法形容的頭痛襲來。


    「嗚……咕,痛……!」


    哮的劍仍舊指著大蛇,頭痛得喘起大氣。頭蓋骨裏麵像是子彈的跳彈在跳來跳去一樣。


    仔細看的話,血從身體中的毛孔噴出來。眼和鼻子流血不止。


    《馬上開始治療……先稍微後退一下……!》


    「……嗚,抱……歉,啊……!」


    向拉碧絲道歉後,艱難地維持視力看著大蛇。


    很明顯這邊是劣勢。受的傷害也明顯是哮這邊多。


    但是,大蛇也很痛苦。臉色鐵青,還有那明顯不是雨滴的摻著血液的汗。即使移植了吸血鬼的細胞,也沒有得到dhampir一樣的身體能力,大腦的構造也沒有變化。


    大腦和哮是同樣的條件。


    不對,但是……恐怕,隻是那樣而已。


    哮在戰鬥中注意到一件事。大蛇除了這邊造成的傷害和鬼之心得的副作用意外,還有別的消耗。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不尋常的東西在大蛇身體中湧起。


    「哈……還是,別縱欲太深啊……!變成鬼的話,就完全忘了效率這事了」


    「……咕!」


    「但是——!」


    大蛇笑著,鞭笞這痙攣的身體。


    擺好居合架勢。大蛇的傷口因為吸血鬼的細胞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


    《呃,再生速度處於劣勢!準備迎擊!》


    雖然按照指示擺好架勢,但以顫抖的身體隻是握劍就竭盡全力了。


    這樣下去會被幹掉。


    這麽想的時候,


    「諸刃流——螳螂阪!」


    麵對從正上方過來的奇襲,大蛇不禁咬緊牙。


    然後為了改變刀的軌跡,讓刀尖向上腰下沉,然後轉身同時反向拔刀。


    往上方神速拔刀。


    熒丸的刀身和奇襲者的劍相交。


    激突的刹那,奇襲者的劍噴出火焰。


    從那火焰中,出現青色頭發的少女。


    「是渣滓啊……!」


    大蛇笑著,把刀揮到最後。


    劍被推迴來的奇襲者往哮那邊跳去,在旁邊著地。


    「金絲雀……」


    「…………」


    金絲雀也不看哮,架evateinn,視線沒有從大蛇身上移開。


    大蛇歪著痛苦的臉哼了一下。


    「……也就是說,異端同盟那幫人已經集合了嗎……不妙啊……明明颯月那家夥還沒影呢……」


    大蛇反手架著熒丸,看著金絲雀。


    「……你來幹嘛。這是草薙的戰鬥。渣滓別插進來」


    「…………」


    「見到你媽了吧……看你臉就知道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


    「趕緊消失」


    別扯進來。聽到這麽說,金絲雀露出稍微悲傷的表情。


    完全不放在眼裏。大蛇這樣的態度,令人心痛。


    但是她把拄著劍站起來的哮拋在身後,往前走了一步。


    「哮,在你恢複前,小雀來當大蛇對手」


    金絲雀在哮準備阻止她的時候這麽說道。


    「慢著……想想對手是誰……!就憑你——!」


    「小雀也是諸刃流!」


    背對著的金絲雀肩膀顫抖地蓋過哮的話。


    哮那準備拉住她的手抓了個空。


    「小雀雖然不是草薙……但也是諸刃流……!」(食神:小雀雖然不是主角……但也要刷一下存在……!)


    大劍一揮,金絲雀便被火焰纏身。


    哮的內心裏,把他拉迴來和讓她去的想法在衝撞。


    金絲雀有自己的功力比哮差的自覺。更明白不可能當得了大蛇的對手。明知如此,她還是希望與大蛇論劍。


    金絲雀沒有繼承草薙血脈。


    但是,確確實實是諸刃流。和哮一樣向大蛇學到的諸刃流。


    她來這裏並不是因為是草薙。


    而是因為是諸刃流。


    換言之,與哮和大蛇不一樣,她是來用劍說話的。


    是來用劍質問的。


    金絲雀加evateinn,與大蛇對峙。


    「草薙諸刃流目錄……金絲雀」


    「…………」


    「還請……多多指教」


    麵對金絲雀說出的初次見麵的敬語,大蛇有點不知所措,隨即有笑出聲來。


    絕對不是把她當笨蛋,也不是蔑視她的想法。


    在這絕境中,在這戰場上,在這重要關頭,對說著這話的得意弟子均然混進了關心和擔憂這種感情。


    她使用諸刃流的時候還稍微想起自己是人類。


    大蛇抑製著作為鬼的自己,溫柔地對著金絲雀苦笑道。


    「……真是的……沒辦法了,你啊」


    看到反手握住劍柄的大蛇增加了力氣,金絲雀屏住了唿吸。


    然後堂堂正正地,揮刀斬向師傅。


    「…………——我要上了!」


    「來吧」


    大蛇的語氣簡直就像張開雙手迎接孩子一樣。


    ***


    有兩個人在遠處看著禁忌區域和學園設


    施的中間位置的戰鬥。


    是兔和斑鳩。


    在一眼能看盡森林的審問會設施的藥師樓上,兔在窗邊架起狙擊槍。


    從瞄準鏡看過哮和大蛇的非人類戰鬥後,現在正監視著金絲雀的戰鬥。


    「……要幹的話,隻有現在了……」


    「…………」


    斑鳩說著,兔的氣勢動搖了。


    雖然從剛才一開始就一直看著這超高速戰鬥,但這根本不是視線能追上的,要預測中彈點根本就不可能。


    這邊隻有一次狙擊機會。若是打偏了,大蛇就會鎖定兔的位置,采取相應的策略。那樣的話就毫無勝算了。


    但是現在大蛇的速度迴到了平常……雖然這麽說,用掃魔刀來戰鬥這點還是沒變,但至少兔能看清影子和動作的軌跡了。


    動作已經沒有那種連樣子都看不清的高速了。現在的速度對一直以來援助哮的兔來說,已經是能夠習慣的速度了。


    在停下的時機狙擊的話,以兔的實力必定能擊中。


    瞄準的是右腳。大蛇在戰鬥中,有若幹不自然的動作。超高速戰鬥中隻是察覺到而已,現在和金絲雀的戰鬥中就更明顯了。


    大蛇的右腳似乎有傷痛,又或者患了什麽病。右腳上似乎有著移植吸血鬼細胞也無法治愈的傷病。


    但是……。


    「…………」


    在這種時候應不應該插手呢,兔迷茫了。


    金絲雀正以諸刃流的身份與師傅戰鬥。渴求的是師徒之戰。是用劍來交流。


    大蛇接受了這個。與化作鬼怪,跟哮不由分說地投入戰鬥的時候不一樣。而是作為師傅來麵對金絲雀。


    插手的話肯定會被金絲雀憎恨。


    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吧。


    然而——兔還是把手指放到了扳機上。


    做好了插手的覺悟。


    這場戰鬥,不是堂堂正正的比賽。


    ——而是戰爭。


    無論是敵人還是己方,為了達成各自的悲願,都在不擇手段地戰鬥。


    為此,兔為了自己要守護的人也會不擇手段。


    無需道歉。被蔑為卑鄙也無妨。


    因為這是西園寺兔的戰爭。


    「……絕對要,守護好」


    小聲說著,尋找射擊敵人的時機。


    裝填的子彈是斑鳩用『賢者之石』生成的靈銀彈。靈銀對吸血鬼來說比銀更要命。半吸血鬼雖然對陽光和十字架不通用,但銀是弱點這點卻保留下來了。就算殺死身為半人類的他很難的話,那麽狙擊他的右腳使他無法戰鬥便可以了。


    金絲雀被大蛇的劍打飛,落得個屁股著地。


    大蛇停下動作,刀劍指著金絲雀。


    並沒有砍下去的打算。表情溫柔,正在等著金絲雀的「我認輸了」這句話。不是鬼,而是師傅。


    「————射擊」


    兔無情地狙擊了那份溫柔。


    ***


    哮確確實實看見銀彈射中大蛇的腳了。


    雖然很驚訝,但還是一瞬間理解了這是兔所為。


    「咕……!……!」


    大蛇把刀刺進地麵,露出苦悶的表情支撐著身體。


    哮也覺得他右腳不協調。銀彈著著實實地追擊到那裏。裂痕從大蛇的右腳中彈點處蔓延開。傷口正在變成灰燼。


    右腳已經無法動彈,再過數分鍾就站不住了吧。


    在這毫不留情的狙擊下,哮咬緊牙關。


    「……幹得好,兔……」


    通過耳麥這麽說道,哮雙腳振作著站起來,看向金絲雀。


    金絲雀為突然而來的一切放心了,但馬上又察覺到什麽似的露出不甘心的眼神。


    「……我知道……小雀知道的……」


    微弱顫抖地說著,捶著哮的胸口。


    但是兔是正確的。完成了哮所期待的事。


    這是各種考慮中最好的掩護。


    然後,


    第三次——哮與大蛇對峙。


    「……哼,很不得了啊,你的夥伴」


    大蛇作出笑容,以認真的表情說道。


    不是憎惡,而是真心的讚賞。


    「啊啊。很值得信賴呢」


    哮不假思索地迴道,並架起了劍。


    這是,有無數的氣息從櫻花森林外接近。有人的腳步聲,也有龍騎兵的。


    大蛇似乎已經察覺到這是異端同盟的增援了。


    趕過來的同盟成員全都向著大蛇舉槍。


    同時在遠方半損的魔導遺產封印塔上有槍口發光。恐怕是大野木彼方正在狙擊大蛇。


    櫻花和真理也來到了哮後方。


    「……哮!」


    「太好了!沒事吧!?」


    哮沒法迴答兩人的疑問。


    現在仍舊舉著劍與大蛇對峙。


    「全員備戰。還在戰鬥中」


    哮毫不留情的向夥伴們下令。


    哮的聲音極具壓迫力,真理和櫻花一瞬間驚訝了,但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真理展開魔法陣,櫻花也舉起弗拉德的槍對準大蛇。


    被完全包圍的大蛇,拄著刺進地麵的刀,歎了口氣看向天空。


    「……這還真不妙啊。山窮水盡……還是第一次經曆啊」


    大蛇滿不在乎地說道。


    哮和異端同盟既不準備勸降,也不準備綁住他。


    大蛇也明白這迴事。


    看著化為灰燼的右腳,大蛇笑了。


    「明明吸了那麽多血都能得到永生了,還是落到這個地步啊……人類想要成為神是這麽罪孽深重的嗎」


    「…………」


    「但是——我可不打算在這裏終結」


    大蛇的瞳孔,再次染上鬼的顏色。


    哮也同時發動鬼之心得。


    那時,大蛇化作鬼的形態舍棄了熒丸。


    「老子要成為神複活命!你要是喜歡這個世界就這麽做吧!不會在這停下的——對吧!永恆之槍!」


    大蛇說出那個名字的瞬間,鵝媽媽的姿態伴隨著純白的魔法陣出現在他身後。


    《然也。如你所言——宿主》


    空氣當場一變,異端同盟的緊張感打到頂點。


    純白的魔法陣愈發炫耀,鵝媽媽的身體也化作魔力粒子消失了。


    那一瞬間,周圍的景色都變了。


    戰鬥中被砍到的櫻花,眼花繚亂地綻開了。除了櫻花其他的草木也綠了。


    遍布烏雲的天空一瞬間放晴,夕陽的光射了進來。(校對:果皇嗎……)


    簡直是生命力暴走。永恆之槍的特性是什麽還不清楚,但必定有顛覆這個世界的法則的等級。


    站在魔法陣中間的大蛇咬緊牙關頭發豎起。


    神奇的永恆之槍,和擁有鬼之靈魂的草薙大蛇。


    這兩者在一起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引發什麽。


    還有,能對付這兩人的是誰這點——在場各位都知道。


    「命令變更。全員,從這裏撤離」


    身穿琉璃色裝甲的男人,在眾人麵前上前一步。


    櫻花和真理見了,都想要上前阻止。


    但是,不可能做得出來。


    因為她們知道,能作為那兩人的對手的,就隻有這個男人了。


    無法阻止,隻能相信他。


    兩人無法同情這樣的自己,隻能默默送著那個背影。


    ——絕對會迴來的。


    即使不出聲,這份思念也能傳達出去。


    哮握緊拳頭,輕輕舉起右腕。


    那就


    是哮的迴答。


    哮一邊慢慢走著,一邊向拉碧絲借助力量。


    拉碧絲沉默了一瞬間,迴應了這份請求。


    配合著步伐展開的魔法陣,從琉璃色逐漸變成黃昏色。


    察覺到櫻花和真理和異端同盟一起離開後,稍微有點寂寞的哮走向最後的戰鬥。


    看著走近的哮——大蛇有點惡作劇地笑了。


    「你可是左擁右抱的啊」


    聽到這漫不經心的話,哮有點驚訝。


    但是這是最後的了。


    最後作為人來說話也不算差。


    內容一如既往地如大蛇的為人般粗俗。


    「不是很清楚啊……師傅你呢?」


    被這麽苦笑著問道,大蛇很沒品地笑了。


    「不是很清楚這點可是一樣的啊哈哈」


    「少騙人。壓根就沒有女性訪問過你的家吧」


    「哦哦,還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說出的話呢。遊刃有餘真讓人羨慕啊。大叔我也想有個伴啊」


    「這個外表就別叫大叔啊……搞到我也像是變老了一樣。想想都惡心」


    「那就恭喜了,察覺到自己其實是很惡心的人了吧?」


    「你丫的……」


    師傅嘴下毫不留情。


    櫻花飛舞的黃昏的森林中,兩人最後談笑風生。


    大蛇笑了一陣之後,眯著眼羨慕地看著哮。


    「……嘛啊,有等著你迴來的女人真是好啊」


    哮不否定這點。


    比起等著自己迴去的女人,說成一起戰鬥的夥伴應該貼切點,如今自己能站在這裏全都是因為有夥伴在。


    「——但是雖然很遺憾,你迴不到那些孩子們身邊了」


    那句話,是師徒關係間最後的一句話了。


    哮迴到現實,喚醒胸中的鬼。


    「——那是我的台詞。你絕不可能和命再次相見的」


    兩人絲毫不讓,拔劍相向。


    哮的琉璃色的刀中寄宿著黃昏色。


    大蛇具現出純白的劍,身纏白色火焰。


    「哮……一擊定勝負。死前好好看清吧。現在給你展示的,是諸刃流的秘密奧義」


    「…………」


    「你要是學到鬼之心得的話,就應該明白怎麽做了。要贏下這個,就得用相同的招式」


    大蛇手上的白色闊劍擺出下段架勢。


    哮也將琉璃色的刀收入鞘,擺出居合的姿勢。


    然後——向著信賴的搭檔,渴求巨大的力量。


    「吾即強軍(herjann)。吾即巨浪(uzr)。吾即萬物(alfozr)。吾即滅亡(vizurr)。吾即為——」


    「積薪成山,堆蕘及岸(starke scheite schichtetmir dort am rande des rheins zuhauf)。煌煌離火(hod helllodre die glut)——」


    「——暴怒之神(odin)」


    「——焚卻神天(die den edlen leib deshehreten gott verzehrt)」


    (食神:求這是什麽語言?)


    兩人的身體被從頭到腳包圍了。


    魔法陣碎裂的同時,君臨此處的是神祗獵人和——神。


    《神格化》


    將自身的能力升華到神的級別的力量。異世界的神……其力量難以想象,甚至能扭曲世界的法則,生死肉骨,綠葉開花,乃至穿越時空。


    但是,如今的大蛇當然是不完全狀態。隻有在殺死鳳颯月的場合,才能發揮這份力量。


    大蛇的身體能承受這個力量的次數還剩一次。


    大蛇相信這場戰鬥結束之後,就去找颯月開打,然後取得神的權力。


    但是,相對的哮和拉碧絲的力量是《神祗狩獵化》


    這是弑神之力。對大蛇來說是最難對付的力量。


    哮雖然不知道永恆之槍的力量是《神格化》,但也確信自己的力量能夠斬殺大蛇。


    說實話——這兩個力量並沒有戰力差別。


    神的力量,和弑神的力量。


    看似對立實則相同。


    唯一的差別是——使用者的能力。


    哮和大蛇睜開眼睛,解放自己的異端之力。


    草薙諸刃流——鬼之心得。


    舍棄感性,舍棄心意,全心追求欲望。


    那就是速度。


    全心追求速度。


    飛舞的櫻花在空中靜止。穿過樹葉的夕陽的光的粒子閃閃發光。


    全部的光的運動都變得清晰可見。


    在這美麗的世界中,能動的隻有兩人。


    但是,動不了。


    還不夠。更快,要更快。


    大蛇和哮所夢想的,幻想的,追求的速度。


    將一切拋諸身後。


    一切,風和聲音——一直達到光速。


    看不見。還是看不見。再快點——再快。


    「草薙諸刃流·秘奧義——」


    先動的是大蛇。


    這裏是鬼的極限。追求絕對追不上的光速,無限接近光速的結果就是這個世界。


    在緩慢運動的光的粒子中大蛇在行動。


    「——天羽羽斬」


    哮看清了大蛇的動作。


    但是——還是沒有動。


    不,是動不了。還要再進一步。


    人類踏進人類絕不能踏進的領域的招式,叫做掃魔刀。


    鬼踏進鬼絕不能踏進的領域的招式,叫做鬼之心得。


    那麽,再進一步呢?那裏又有什麽?


    果然隻有光吧。


    連鬼也追不上,拚盡全力也追不上的世界。


    到達那裏需要什麽,哮已經明白了。


    關閉視覺——關閉聽覺——關閉嗅覺——關閉痛覺。


    然後連心靈也關閉的時候——終於來到了。


    啊啊,果然,來到了啊。


    明白這個事實的瞬間,哮睜開眼睛。


    「————」


    眼前,正在揮劍的大蛇,像石頭一樣定住了。


    停下來了。


    放出亞光速的一擊前,停止了。


    萬籟俱寂。什麽感覺也沒有。光線既不溫暖也不耀眼。


    因為哮就是光。(食神:愛因斯坦哭暈在廁所)(校對:他確定還有光嗎?比光快的話不應該是黑色的世界嗎)


    哮意識空虛地,拔出腰間的刀。


    然後,說出連名字也不知道的招式。


    「草薙諸刃流·秘奧義…………天羽羽斬」


    沒有砍中的感覺。更沒有砍了什麽的意識。


    哮作為切斷這一現象,存在於光速的世界中。


    速度下降了一個層次,大蛇的身體開始動起來。


    同時哮的頭盔破碎,迴到了作為鬼的意識。


    迴到了速度以外別無所求的鬼的靈魂。


    明明突刺——


    「…………」


    ——斬殺大蛇的哮的眼睛,流下了一行眼淚。


    ***


    揮出劍的大蛇,站在黃昏色的天空下。


    櫻花的花瓣在飛舞,陽光照進這個世界,美得讓鬼都忘記了內心。


    跟一百五十年前一樣。那時候,天空也是這樣的黃昏。


    「……真漂亮啊」


    《……嗯嗯》


    鵝媽媽讚同大蛇的話。


    兩人的聲音都十分安然。


    「到此為止了


    啊」


    《是我們的敗北了》


    大蛇輕輕笑著,眯起眼睛。


    「永恆之槍……」


    《是》


    「……受你照顧了」


    《……我才是。我還有要做的事,我會離開的》


    「喔」


    劍從大蛇的手上落下。


    劍離開大蛇的手之後,咋看像是靜止一樣緩緩地落下地麵。


    大蛇輕輕歎了口氣,至今為止的人生高速從腦海裏流過。


    原來如此,這不是掃魔刀,是走馬燈啊……。(食神:“掃魔刀”和“走馬燈”,日語同音)


    苦笑這無聊的事實的大蛇,委身於記憶中。


    放蕩不羈的少年期,與命相會,戰爭,戰鬥的日子……殺死命的瞬間的記憶……碌碌無為度過的一百五十年……與哮相會,分離……與金絲雀修行的日子。


    看到記憶的終點後,無意中發現背後有種被溫暖地觸碰的感覺。


    似乎有誰背靠自己站著。


    不是哮。


    是個嬌小而美麗的女人。


    ——已經,滿足了嗎?


    那令人懷念的聲音,溫柔地對自己說道。


    作為人的心得到解放,安心得顫抖起來。


    大蛇抬起頭,仰望著黃昏色的天空,歎著氣答道。


    「啊啊……心滿意足了……命」


    大蛇以豁然開朗的聲音說完,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世界迴到正常動作的瞬間,大蛇在哮光速一擊解放的力量下被撕裂胸口,卷進衝擊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對魔導學園35試驗小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柳實冬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柳實冬貴並收藏對魔導學園35試驗小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