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


    哮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景色,心不在焉地度過了一個春光明媚的午後時光。


    當真理被異端審問官帶走之後,哮也被藥師用擔架扛起,在隼人及蝦兵蟹將小隊成員的陪伴下,被送進集中治療室。


    根據藥師的說法,就出血量來看應該是不可能有機會複原才對,然而在被送進治療室之際,傷口卻幾乎已經完全愈合。


    他本以為是拉碧絲的再生機製及時發揮功效,但看樣子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聽說好像是在哮倒下之後,拜真理竭力施展再生魔法替他治療傷勢所賜。


    另外櫻花也出聲製止異端審問官,不讓他們在真理結束再生治療之前展開逮捕行動,因此在真理開口向自己道別之時,早已有許多名異端審問官持槍對準她。


    ……真理現在,被監禁在禁忌區域的終極監獄當中。


    之後的詳情完全不得而知。


    「宿主。」


    他移開看著窗外的視線,發現坐在圓椅上的拉碧絲,正在動手削蘋果。


    「請吃蘋果。」


    「喏」地說了一聲的拉碧絲,拿叉子叉起蘋果送到哮的嘴邊。


    「這東西……是蘋果嗎?」


    「這不是蘋果嗎?」


    「幾乎隻剩下果核而已嘛。」


    「不過,是蘋果啊。」


    哮雙眼眯成一條橫線,卻因拉碧絲麵無表情地遞出蘋果核,他也隻能無可奈何地邊發出「啊——」的聲音邊咬住蘋果核。


    「好吃嗎?」


    「……嗯。」


    「……?好吃嗎?」


    『喂,你剛剛為什麽改用帶有『咦——騙人的吧?』意思的語氣反問我啊?」


    「很好吃對吧?那就好。」


    拉碧絲逕自歸納出結論,又繼續開始削蘋果。


    啤雖然心想『反正最後都隻會剩下果核而已嘛』,卻還是一臉呆滯地讓彍果核在嘴裏上下反覆滾動。總覺得有種彷佛內心被掏空的感覺。


    自己真的已經解救真理了嗎?


    明明都決定要替她背負一半的罪孽,但再這樣下去,日後根本再也見不到她。


    結果真理依舊被監禁在終極監獄。櫻花費盡千辛萬苦所找到的冤罪證據,雖然減輕了真理的罪行,但並不代表她的罪過能夠就此一筆勾銷。


    真理還是沒辦法重獲自由。


    就在他不經意地歎了口大氣,內心愈發感到鬱悶時,突然聽見有人敲響病房的房門。


    他都還沒出聲迴應,房門已經喀嚓一聲逕自開啟。


    「草剃,我要進去羅。」


    「你人明明就已經踏進病房了嘛。」


    他雖開口吐槽,櫻花卻不予理會地立刻使勁甩上房門。


    ……怎麽搞的?難道有什麽急事嗎?


    這麽想的哮定睛看著櫻花,隻見櫻花神情嚴肅地環視了病房一圈。


    「西園寺及杉波都還沒來嗎?」


    「她們倆說會晚點到。好像是要去買大量的紅豆麵包與牛奶過來送我。」


    「……這樣啊,那可真教人羨慕呢。」


    嘴巴雖這麽說,臉上卻完全不見半點羨慕神色。


    櫻花走到哮的病床旁邊,拉了張圓椅子坐下。


    「言歸正傳,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櫻花麵露嚴肅表情,開口對哮說道。


    「……真理的事情有什麽遙展了嗎?」


    哮向前探出身子詢問櫻花。


    櫻花閉上眼睛交抱雙臂,神色變得比方才更加嚴肅正經。


    「……關於這件事嘛……」


    櫻花的反應,令哮內心的不安情緒逐漸膨脹。


    該不會就此被迫進入永久假死狀態——


    「很遺憾的……」


    櫻花雙眼微睜,十分難受地嘀咕了一聲。


    「哪來的很遺憾啊……!」


    一陣耳熟的聲音響起。


    病房門扉開啟,手掌捂著額頭的……真理突然冒了出來。


    「………………」


    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哮,頓時露出傻眼的神情。


    櫻花則是賞了真理一記冷眼,隨即咂了下舌頭。


    「對我而言算是個極端遺憾的結果啊。」


    「嗄,本來想說你在競技場上也有表現出一些優點,而打算對你刮目相看的我簡直像個笨蛋一樣……!我果然還是看你不順眼啊!」


    「你也不想想看自己是托誰的福才能出現在這。」


    「我剛剛正準備踏進病房,你居然就立刻甩上房門!害我的額頭狠狠撞上門板耶!你看,都冒出一個大腫包了啦!」


    「要怪就怪你自己動作太遲鈍。我隻不過是抱著想給哮一個驚喜的心態才甩門罷了。」


    「你也稍微替為了製造驚喜而被門撞傷的我著想一下好不好!」


    「我又不是為了你才這麽做,是為了草剃。你有沒有受傷與我無關。」


    「你、你這家夥……!」


    真理像是快要動手揪住櫻花的衣襟般變得滿臉通紅,麵露憤怒神情。


    哮則對一踏進病房便立刻吵架的兩人投出最大的疑問。


    「真理……你,怎麽會……」


    聽他提問,真理先是眨了好幾次眼睛,之後便轉移視線望向別處,表現出一副難為情的模樣。


    「……是這家夥去找理事長抱怨了一頓,我才好不容易得以離開監獄啦。」


    「得以離開監獄……你能出現在這裏,是代表已經獲釋了嗎?」


    哮再接著詢問,櫻花隨即哼了一聲。


    「有附帶條件就是了。說隻要她肯協助審問會進行抗魔素材的耐久實驗,以及藥師用來治療魔法傷害的藥品實驗,就願意保障她過平凡生活的權利。」


    「實驗……不會有問題嗎!?」


    「她本人說沒關係,那幫研究人員隨即表示樂意代為負責縛狼鎖的相關費用。真是一群現實的東西。」


    櫻花話一說完,接著換真理麵帶開朗神情望向哮。


    「你放心啦。每次協助實驗時,魔女獵人好像都一定會派人隨行,所以他們絕對不敢對我亂來啦。雖說當白老鼠的感覺確實不太好,但我也沒立場提出什麽任性要求。最要緊的是自由能夠獲得保障,我沒拒絕的理由吧?」


    雙手繞至腰後的真理,又補上一句「而且呢……」


    「……我也很希望能再見你一麵啊。」


    雖然自以為隻是不經意地說出口,真理卻頓時變得麵紅耳赤。


    站在一旁的櫻花,則是冷眼直瞪著真理不放。


    「……由於學園決定正式采用魔女入學製度,因此她到學園上課的許可令也已經獲得批準。隻不過最後還是留下了不準魔女參與小隊活動的結果就是了。」


    「雖然不會參加小隊活動,但我打算時常去找你們玩,所以盡管放心吧。」


    「又沒人拜托你來找我們。」


    「我也不是在跟你講話啊。」


    「你不是我們的隊友,所以不準來搗亂。」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啊——!」


    看著兩人起爭論的哮,突然低頭凝視著病床棉被。


    欣慰之情促使他笑逐顏開,同時也感覺到有股熱流快要奪眶而出。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覺得自己心中的某項事物總算獲得救贖的哮,伸出手指擦去眼淚。


    「……你還是立刻出去好了。草剃都被你惹哭了啦。」


    「明明是因為你講了一大堆傷害我的話,才害哮傷心掉淚好不好——!」


    「為什麽你心靈受傷就會害草剃掉眼淚,這點我完全無法理解。」


    「那是因為……哼,我跟他的羈絆比你來得更加穩固啦!」


    「什、什麽……想也知道他跟你這種瘦小魔女之間的羈絆,絕不可能比並肩作戰的我來得更穩固嘛。」


    「啊~~你又講出那種歧視言論了,實在有夠差勁~~……喂誰是瘦小魔女啊!」


    「你明明就很瘦小啊,尤其是胸部附近。」


    「我一點也不瘦好嗎!隻是原本就很小罷了!」


    「有夠小呢。」


    「一點也不小啦!」


    看著明明在病房裏,竟還大吵大鬧的兩人,雙眼積滿淚水的哮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經過幾分鍾後,兩人吵到一半又遇見小兔及斑鳩抵達病房會合,最後自然演變成吵得不可開交的熱鬧場麵。


    猛一迴神,才發現蝦兵蟹將小隊又發揮出一如往常的本色。


    但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覺得有一群能夠表現得跟往常沒什麽兩樣的夥伴們,真的很難能可貴……哮如此心想。


    ***


    同一天,鐵隼人來到理事長室,親手繳交從二階堂真理那邊得來的幻想教團相關情報。


    「……可信度有多高呢?」


    「雖然未經核對,但根據失控的新型龍騎兵的分析結果顯示……個人認為八九不離十。」


    「盡管不想這麽猜測……但雙方有可能從一開始就已經互柏勾結了對不對?」


    「是。兩者之間的技術本就相差不多。負責潛入搜查的密探,現在也有數人行蹤成謎。」


    颯月一手拿著隼人遞交的報告書,一邊轉動椅子透過玻璃窗戶眺望著學園景致。


    「原本是極端接近黑色的灰色……隻是想不到他們竟會如此明目張膽地采取行動。難道是瘋了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很希望能夠繼續維持同盟關係啦……但這層合作關係終於開始出現破綻了。」


    颯月難得眯起雙眼,展露出尖銳目光。


    「alchemist公司——煉金術師們即將走向窮途末路的窘境了……嗎?」


    「該怎麽做?」


    「……這個嘛。」


    颯月將報告書丟迴辦公室上,邊揚起嘴角邊伸手拄著臉頰。


    「——總之呢,去幫我叫杉波同學過來。麻煩你幫我轉告一聲,就說我要找她聊聊她老家的事。」


    提起斑鳩名字的颯月,發出一陣嗤嗤的陰森竊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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