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野獸與萌萌t.2


    被明令禁止出入的那個區域,籠罩著一片沉重苦悶的靜寂。


    唯一的安慰就是漂浮在夜空中的圓月。要是沒有這獨一無二的光源的話,恐怕馬上就會撞上堅硬的鐵柱吧。


    鐵塔森林


    腦海中浮現出了這樣一個比喻。


    在鋪設著瀝青地麵的廣闊區域中,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沾滿鏽跡的鐵製柱子。


    連接在鐵塔之聞的電線,就好像一張蜘蛛網一樣。在那張網下麵掙紮的他。也許的確可以看成被捕捉到的蟲子吧。


    唿唿


    位於郊外的舊變電站,就好像連空氣也停滯了一樣。


    躲藏在鐵柱後麵喘著粗氣的他,也許是久違的來客了吧。隻能聞到鐵腥味的區域內,就連人活動過的跡象也無法感覺到。


    大助先生。你不要勉強。傷勢明明還沒有完全治愈啊從他身上穿的運動服口袋裏。傳來了小光的聲音。他把無線對講機拿出來,對準了嘴巴。


    萌萌比我還先一步闖進去了萌萌?快迴答。


    如果大聲叫喊的話。就有可能會被目標察覺。所以他隻是小聲重複道:


    萌萌!


    隻能祈求她平安無事了大助先生。你就隻考慮自己的情況采取行動吧。


    他的臉扭曲了起來。自己已經軟弱到要被普通人擔心的程度,這一點讓他感到非常不甘心。


    沒想到我竟然會對那種雜兵無從下手


    他所在的地方。是屋外型舊變電站的一個區域。從圍欄的另一側延伸過來的粗大輸電線分別連係著無數的鐵塔,大概就是從這裏向市中心供電的吧。


    遠處可以看見的那座古舊建築物,就是配電裝置的收容設施。在緊


    閉著的門扉下長出的雜草,由於月光的映照而在地麵上拉出一條條長長


    的影子


    這座變電站,聽說現在已經沒有在使用了。據小光和萌萌所說,因為幾年前在車站附近建成了地下式變電站,所以充當送電設備的任務都被轉移到那邊去了。


    沒有氣息到底躲到哪裏去了。


    他一邊壓低腳步聲,一邊向旁邊的鐵塔移動,然後再依次轉移到別


    的鐵塔。


    到底在哪裏?


    雖然區域麵積很寬廣。但是鐵塔森林也隻是一個相當有限的空間。


    如果有影子動起來的話,是不可能察覺不到的想到這裏。他猛


    然抬起了頭。


    在上麵嗎!。


    要是再晚一點察覺的話,也許就無法躲開攻擊了。


    從鐵塔上方以猛烈的速度疾馳而下的影子,正向著他飛撲過來。!


    看到他在關鍵時刻躲開了攻擊,落到地麵上的黑影馬上向他轉過身來。


    在黑夜中內爍著光芒的兩隻眼睛盯著他看,也隻是一瞬聞的事。黑


    影很快就背過身去,以極其敏捷的動作跑走了。


    不會讓你逃的!


    誰也難保他還能躲開下一次的偷襲。為了不跟丟目標,他以全速追趕了起來。


    但是被鐵塔和輸電線所包圍的區域內,明顯是對方比較占優勢。相


    對於重傷未愈的他,敵人的腳步卻顯得異常輕盈。兩者間的距離就這樣越拉越遠。


    嗚!


    肩膀撞上了鐵塔,他一下子摔倒在地。然而他馬上又站了起來。繼續追趕敵人


    可惡!


    追不上


    正當他跑近鐵塔所包圍的區域出口、剛打算放棄的時侯


    鎖定目標!


    一個人影掠過了最後一座鐵塔。


    攻擊!


    有人從旁邊向著他一直在追趕的目標飛撲過去。


    正是田央萌萌。她似乎一直守候在區域的外麵。萌萌和目標的影子


    重疊起來,隨著衝勢在地麵上越滾越遠。


    萌萌!


    他馬上變了臉色。從鐵塔森林中奔了出來。


    瞬間,他瞪大了眼鏡。


    什麽。


    地麵沒有了。


    在本來隻有排水溝和配電裝置的平地上。空出了一個巨大的洞穴。嗚哇嗚哇啊啊啊啊!


    雖說沒有地麵,但也不是什麽斷崖絕壁。無法立即停下身子的他,從那像飯碗一樣凹陷的盆地斜麵上滾了下去。


    呀嗚!


    強烈的衝擊,和小狗般的嗚叫聲。


    嗚嗚


    他一邊抱著頭暈目眩的腦袋,一邊睜開眼睛。


    嘻嘻!


    臉上畫著momo幾個字的少女田央萌萌笑了起來。


    委托完成啦!。


    跟萌萌一起盯著他看的,是剛才一直在追趕的強敵


    一隻栗毛的雪貂。


    雖然身體小巧,但卻是名剮其實的肉食獸。那隻雪貂抓了一下他的


    鼻尖。不知為什麽,雪貂並沒有針對抓住自己的萌萌而是向著他張牙舞爪起來。


    好像是對大助感到害怕呢,一定是把你當作天敵啦!。


    萌萌笑著左右搖晃了一下雪貂的身體。後腳在空中不斷晃動,那夜


    行性的野獸的眼晴在黑暗中形成了兩道光的軌跡。


    那就是前天便利服務店kirari☆接到的委托內容。


    大概是飼養把寵物的雪貂遺棄了吧。失去了主人的雪貂經常竄進


    住宅裏,有時把鳥籠裏的鳥吃掉,有時又把廚房弄得亂七八槽。


    吵死了從以前開始我就跟動物合不來。


    好痛!你別把那家夥對著我這邊!


    如果你不先離開的話,我就動不了嘛。


    萌萌一邊用雪貂遮掩著自己的表情,一邊注視著他。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終於察覺到自己正在盆地底部把萌萌壓倒在地上。


    因為頭暈目眩的關係,他似乎一時間沒搞清楚上下方向。醒悟過來


    之後,他馬上把身體向旁邊挪開。


    對、對不起。


    還真不知道誰是野獸呢!


    另一隻野獸雪貂不知為什麽並不會對萌萌感到害怕。一人一獸


    的冷漠視線,正直直地刺在他的臉上。


    他一邊搔著腦袋一邊想要站起來。卻因為一陣劇痛而皺起了臉。


    在剛才滾落盆地的時侯,他似乎是扭傷腳了。


    而且還很遲鈍。


    看來,身體已經遲鈍到出乎意料的地步了。為自己的丟臉樣子感到


    羞恥的他,隻覺得臉上一陣火熱。


    一般來說,誰都不會料到有這種地方吧!這裏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大助你是從別的城市來的?那就應該不知道啦。雖然新聞裏也有提到。


    新聞?


    這裏發生了一次爆炸事故。是原因不明的神秘事故現場哦!


    他皺著眉頭環視了一下盆地。


    被挖掉的地麵麵積,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


    本來以為傾斜的地盆地表麵都是一些泥土和沙子,不過事實並非如


    此。就好像在難以想像的高熱之下熔解了似的,包裹著一層瀝青。


    如果真的發生了爆炸的話,那一定是相當大規模的吧。假如是變電


    站的漏電事故的話。會造成這麽嚴重的破壞嗎?


    是不久前的事啦。因為已經是每人用的地方,所以就一直放著不管。


    喔不過你怎麽會知道我會把雪貂趕到這裏來的?


    萌萌微微一笑。她抱著雪貂站了起來,從斜麵上登了上去。


    我們走吧,你所追求的答案,就會馬上出現在麵前!


    那是什麽嘛


    他拖著扭傷的腳,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盆地的邊緣。


    麵對展現在麵前的光景,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在盆地的周圍是一片寬闊的平地。在雜草叢生的瀝青地麵上,到處都像落下了隕石一樣被破壞得看不出原型。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兩人所在的盆地正麵、那一片完好無缺地留


    了下來的地麵之上,麵著一個巨大的標誌。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現在我麵前。


    萌萌的咒語迴響在夜幕下的靜寂空間中。


    以白色的油漆描繪出來的那個標誌的名字,他已經聽過許多次了。羽蛇神之頭


    能實現一切願望的、神的標誌。


    我早就知道大助你一定會來到這個標誌附近的啦!


    在一臉龐然的他身邊。萌萌露出了最快樂的笑容。


    白色的標誌反射著月光,看起來閃閃生輝。


    爆炸事故,是在羽蛇神之頭剛開始流行的時侯發生的說不定,這個標誌就是引發熱潮的開端呢。


    所以本地的人們就用一個不同於羽蛇神之頭的名字來稱唿這裏的標誌。隨著火熱的衝擊誕生的最初的標誌


    蔭萌眯起了眼睛。就好像在注視著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然而表情上卻又帶有某種寂寞感。


    羽蛇神熱點。


    在舊變電站中出現的白色標誌。


    那就是現在逐漸擴展到全國的標記熱潮的、名副其實的爆發源。明明隻不過是用油漆描繪出來的線條,可是眼前的這個標誌其姿態卻顯得威風凜凜,仿佛在誇耀著自身的存在感一樣。


    萌萌向著呆站在原地的他轉過身來。


    你還是別動的好啊。小光應該會馬上就過來給你進行應急處理的


    他點了點頭,顧應著身體的本能把疲憊的身體伸展在地麵上。


    看到他像個大字一樣躺在地上的樣子,萌萌笑了起來。把雪貂抱在懷裏的萌萌,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現在我也覺得可以稍微相信一下了羽蛇神之頭。


    光是相信怎麽行嘛!必須要徹底相信!


    標誌熱潮的最初起源。


    仰麵躺在羽蛇神熱點上,兩人同時注視著夜空。


    大概以為兩人還在追趕雪貂吧,小光並沒有馬上趕來。


    雖然並不是忘記了無線對講機的存在,但卻沒有使用它的打算。


    隻感覺時間正在慢慢流逝。


    即是是現在一刻。也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力量會什麽時侯爆發出來。


    那早晚會來臨的苦痛,光是想像一下就覺得很可怕。


    但是如果現在能夠把痛楚和悲傷都徹底忘掉的話那麽就算把


    身體奉獻給然後讓自己消失,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對,隻要這樣子讓身體沉浸在舒適的睡意中,就應該會舒服很多


    不行啊!萌萌保持著仰望星空的姿勢,輕聲說道。


    不能睡覺。在包紮好之後再用自己的雙腳走迴去。


    用自己的雙腳走迴去。


    少女的這句話。對現在的他來說就像一件難於登天的事。


    胸口緊緊地勒住,他咬住了嘴唇。


    我很累


    那是不帶任何掩飾的真心話。


    不能放任自己哦!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內心所想,萌萌以輕鬆的口吻說道。


    已經,夠了吧


    沒有沒有,還能堅持吧!


    不行了_


    都叫你別說那種話了嘛。


    隻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隻是在逞強。跟自己說還能活下去


    我知道,一看你就知道了。


    萌萌伸出來的手擦去了他臉頰上流淌著的溫暖液體。


    接下來,你還想讓我再幹些什麽


    不是說過要迴去了嗎。


    那樣的時間和力氣,對現在的我來說


    真拿你沒辦法,太讓人操心了嘛。


    萌萌側著臉向他看去。


    那麽。就由我來帶你迴去吧。


    相對應的大助你也要把我的秘密帶迴去哦。


    秘密?


    我知道這次爆炸事故的原因。


    萌萌再次抬頭仰望著夜空。輕輕撫摸著用前腳擦著鼻子的雪貂。就是在這裏消失的在這個地方。一個附蟲者消失了。那是一個全身都浮現出漂亮花紋的附蟲者。


    是個很膽小、很軟弱的根本就不適合當附蟲者的普通孩子。不過已經消失了被拿著旅行箱的女人收拾掉了。她說那個附蟲者是不應該誕生的附蟲者。


    這個洞穴,和這個標誌羽蛇神熱點,就是那個附蟲者的墓碑。


    萌萌的聲音顯得平靜而淡泊。


    我連小光都沒有告訴,是真正的秘密哦?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令人覺得諷刺的是現在已經無法使用身為附蟲者的能力、疲憊


    到極點的他,實在是一個最適合的人選。


    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把萌萌的秘密帶到自己的葬身之所。


    明白了。


    什麽都做不到的他。恐怕根本無法把秘密告訴任何人吧。


    我不會對任何人說。那個墓碑我也會守護到最後的。


    約定了哦。


    在月光下閃著光芒的白色標誌。


    在羽蛇神,熱點上躺著身子的兩人,輕輕勾起了小指頭。


    2.01萌萌與拉烏


    視覺科的教室,跟普通科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味道。


    黑板不知為什麽裝飾著鮮花,後方的牆壁貼滿了從寫生練習本上撕


    下來的稿紙,還有在上課時製作的作品,成了一個博覽會的會場。各自的櫥櫃也放著一些用途不明的東西,清潔工具拒裏並沒有掃帚,而是放著繪畫支架之類的東西。


    就算單純說顏色,其表現也可以分為各種屬性和特征首先。其中的一種表現手法是運用色調和色相的方法。色調包括鮮豔、強烈、明亮、灰暗等等


    在教壇上,身為教師的耶麻本拉烏正在上著課。由於那一如既往的


    陰鬱口吻,還有眼睛下麵隱約浮現出來的黑眼圈,白白浪費了那美麗的外表。


    授課的內容是關於色彩的主題。


    坐在窗邊的田央萌萌並沒有打開教科書,而是翻開了寫生練習本。


    她拖著腮幫,茫茫然地在紙麵上揮動著麥克筆。


    在顏色的名稱中,其中一種是采用了這些色調的係統色名鮮


    藍色、淺紫色、暗黃色等方式進行標記,另一種就是藍色、桃色、肌膚色甚至還有納戶色、江戶紫等等由印象形成的固有色名。而接下來就是顏色的效果相對於暖色類的膨張性、色彩看起來顯眼的特征,冷色類就給人一種後退和縮小的效果。雖然這個我以前也說過,但是


    膨脹、縮小。萌萌的心髒現在正好在重複著這樣的過程。


    描繪在寫生練習本上的輪廓是在隨處可見的街道上趴倒在地


    的一位少年的圖畫。注視著那幅畫。她的胸口就感到被勃緊了似的,感覺非常苦悶。


    同時顏色也跟人類的心理有著很深厚的聯係。所以在看到顏色的


    時候,就會表現出喜歡、討厭,開心和悲傷等等感情這就是感情效果了。這一部分大家要重點劃起來複習。


    在教室內傳出了用熒光筆在教科書上劃喑線時發出的吱的聲音然而隻有萌萌一個拿著麥克筆,並非在教科書上、而是在寫生練習


    本上畫著什麽。


    羽蛇神之頭。


    畫出來的那個標誌,卻並沒有告訴自己內


    心發生的某種變化的真正原因。


    她抬起臉,向教室的另一側看去。


    從小時候開始,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一定會跟她商量的少女,就坐在裏。


    因為現在正在上課,所以她並沒有戴上那頂獨特的附角帽子。那染成棕色的頭發,如果對照今天上課內容來說的話,就是極暗黃色,或者說是梅竹茶色。


    就這樣被稱唿為小棕的那位同班同學,是萌萌的幼年玩伴。兩人的


    關係明明要好到一起進入同一所學校的程度。可是最近小棕卻開始躲避起萌萌來。


    雖然對其中理由也有點頭緒,但是她連解釋那件事的機會也不給。唉。


    雖然還有其他很多朋友。但是她卻不願意跟小棕以外的其他人商


    量。


    自己打工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寄居人。


    昨晚,自己跟那位少年合力完成了工作。


    然後自己現在總是想著那位少年的事,心情總是冷靜不下來。明明很多要說的話,可是小棕今天也還是不願意跟她對上視線。今天就先講到這裏吧


    在拉烏結束講課的同時,下課鈴聲晌起了。


    田央萌萌。


    教師那陰鬱的視線正注視著自己。


    連一秒鍾的講課也沒聽。在那裏畫畫嗎放學後到準備室來。


    吵死了,自己現在可不是做那種事的時侯


    畢竟也不能直接把話說出口,於是萌萌隻好撅著嘴巴背過臉去。萌萌一整天都總是坐立不安,放學時間很快就到了。


    那個


    她向著剛要走出教室的小棕發話道。


    但是小棕僅僅是瞥了她一眼,就小跑著離開了。


    每次跟她說話,都是一樣的態度。平時的萌萌要麽是生氣,要麽是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但是今天的她卻似乎感到很傷心。


    明明有話想說。可是好朋友卻不願意聽。萌萌無法容忍自己在教室裏流淚。於是她勉強忍著淚水,拿著書包快步走出教室。


    途中跟身為教師的耶麻本拉烏擦肩而過。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充血


    的眼鏡,萌萌低頭行禮道:


    老師,再見。


    你別麽光明正大地溜掉好不好。


    別抓住了肩膀。萌萌站住了腳步。這時侯,她才想起自己被吩咐過在放學後到準備室去的事。


    來吧,茶的話還是會給你倒一杯的。


    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聽了拉烏比平常稍微柔和了一點的聲音,她心裏不禁這樣想道。


    真的很對不起一!我下次一定會認真聽課的一!


    泡在洗筆用的杯子裏的綠茶,實在苦得要命。


    我已經在反省了~


    坐在準備室的椅子上,萌萌左右搖晃著身體。她很想馬上就到打工


    的地方去。


    坐到代替教壇的桌子旁邊的拉烏,手裏拿著茶杯,一臉納悶地歎了


    口氣。


    你到底把學校小看到什麽程度了啊。


    沒有迴事~我對老師什麽的,都是非常尊敬的哦~


    你難道除了妨礙上課和不聽課之外,就不會做別的事了嗎不


    過,要是我對自己上的課再有多點自信的話,也許還有資格在這裏狠狠


    斥責你一番啦。


    真的很對不起。


    拉烏的授課絕對不能稱之為沉悶。不僅如此,相對於其他教師來說她還會站在學生的角度上來理解。所以萌萌終於老實地低下了頭。


    其他的老師也覺得很不可恩議說田央萌萌很乖巧呢。


    光是乖巧就不可思議了嗎我到底被人看成是仟麽樣的暴君啊


    你有什麽煩惱嗎?


    拉烏以平淡的口吻單刀直入地問道,萌萌含糊地說道:


    我也不很明白啦也許是煩惱吧。


    還真是個暖昧的說法發生什麽事了?


    老師,你難道還當學生的心理醫生嗎?


    說什麽蠢話今天上課也說過吧。明明平時都是開朗的明亮色,要是突然變成了薄暗色的話。人就會變得不安。僅此而已啦。


    嗯


    你在寫練習生本上畫著些什麽?


    我什麽也沒畫嘛。


    萌萌雙手握著杯子,說了一個謊。可以看出,她轉向窗外的臉頰也開始發熱了。


    啊啊,是這樣嗎。


    看到萌萌的這副模樣,拉烏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說道。


    你難道是有了喜歡的人嗎?


    把綠茶倒進嘴裏的手頓時停了下來。萌萌以機械人般的動作看向拉


    烏。


    pardon?


    我說,你一定是有了喜歡的男人了吧?


    不、怎麽會,不是咦?


    你在慌什麽啊?


    拉烏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她拿著空空如也的茶杯。站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不過你好好努力吧。在上課的時候思亂想,也要適可而止。


    大溉是確認了原因之後感到很滿意吧,拉烏以撒手不管的口吻說出了鼓勵的話語。仿佛對學生的戀愛完全沒有興趣似的,她一臉倦意地撥了撥那頭嵌入了銀色網絲的頭發。


    萌萌無言地抓住了拉烏的衣服。塑料的獨特冷感傳遞到了她的指尖上。


    怎麽了?


    你好像吃了一驚啊還是說,我說了些什麽完全不對頭的話?


    麵對一臉不解的拉烏,萌萌的嘴巴一張一合,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冷靜點不,現在你冷靜不下來,也不是什麽異常的事。這是很正常的。


    很、很正常?


    對你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戀愛這種東西,是誰都會經曆的……


    戀、戀、戀


    雖說是叫戀愛,不過那也隻不過是個稱唿而巳。有時隻不過是感覺,或者是純粹的獨占欲也可能是單純的同情和憧憬而已。


    在這些感情中不斷動搖。不斷進行自問自答。獲得幸福感,或者是受傷,也是任何人都會遇到的事。


    拉烏那浮現出黑眼圏的眼睛,注視著依然抓著自己衣服的萌萌。


    不用擔心,你這樣很正常


    正常


    至少也希望她用平凡來形容自己。


    現在的萌萌已經能抱有這樣的感想因為。在她內心卷起的不安


    漩渦已經徹底溶化消失了。


    你根有必要勉強自己得出答案就算再怎麽焦急,也不會


    有什麽好結果的。


    老師


    你們還年輕。在得出答案之前,就慢慢煩惱一下吧


    沒有必要馬上得出答案。


    現在,就先把這種剛誕生的不可思議的感情,慢慢培育起來吧


    麵對名為耶麻本拉烏的教師。萌萌露出了一如往常的開朗笑容。


    老師,你真是個好老師呢!


    這時候,輪到拉烏吃了一驚。這位女教師產生動搖還真是罕見的事。


    不、不是,我


    我隻是以為你跟哪個同學之間的關係出了問題而且傾聽學生


    們的煩惱也是老師的義務所以


    拉烏更進一步露出了罕見的表情。


    那稍微抬起了一邊嘴唇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有點困惑也好像


    是在苦笑。


    隻不過是單純的工作。


    萌萌心想,這一定是她掩飾羞澀的做法吧。


    是嗎。


    嗯我跟朋友,現在也在吵架。


    那個,就隻有等待朋友原諒我啦。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但我想她遲早一定會跟我說的。


    我想稍微拉開一下距離也未嚐不可啊。


    聽了拉烏這麽說,萌萌就理解了過來。


    也許是有誰對萌萌和小棕的關係感到在意,在事前就跟拉烏商量過。把萌萌叫來這裏的理由,實際上的目的也應該是談那件事的吧。


    我說,老師。老師你出生的地方,是哪個國家呢?


    看到她笑容滿麵地這麽一問,拉烏不僅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突然間問這個


    老師你應該是外國人吧?在老師你的國家裏,謝謝是應該怎麽說的?


    嵌著銀色網絲的女教師一時間僵住了。仿佛在思索一般或者說仿佛在迴想著令人懷念的東西一般,把視線遊移在虛空之中。


    嗯已經忘記了。


    嗚既然那樣,就用普通的日語來說謝啦,老師。


    要正確使用母語。是謝謝你才對


    萌萌行了一禮,把杯子交給了拉烏,她剛打算走出準備室,但馬上又轉過身來。


    如果戀愛有煩惱的話,我會來找你商量的。老師是個美女,一定是經驗豐富的吧!


    拉烏隻是聳了聳肩膀而已。目送著拿起杯子慢慢走向洗水槽的老師的背影,萌萌也離開了準備室。


    走出學校飛車奔到街道上的步伐,已經比離開教室的時候輕鬆了很多。


    繞過了車站前的十字路口,徑直向著事務所走去。


    古舊的大樓跟往常一樣充滿了發黴的味道。


    她一口氣登上了牆壁上已經開裂的樓梯,站在跡班班的門扇前麵。


    便利服務店kirari☆open


    打開門,從門鈴旁邊走過,再打開玻璃的門扇。順著通道往裏走,來到了放置著勉強買來的高級擺設的客廳。


    呀!


    最先飛撲到萌萌身上的,是一隻雪貂。


    昨晚的委托內容,是害獸的驅除。但是溫柔的小光卻向委托人請求,以管理的形式代替驅除來處理這件事。


    結果,報酬又被減少了一半。


    本來隻要說把它帶到了保健所就沒事了,可是她卻老老實實地直接去跟人家說。這就是名為五十裏野光的少女了。


    小棕,你有沒有當好孩子?沒有吧。


    命名者,田央萌萌。她抱著自己起名為小棕的雪貂,環視了一下亂七八糟的客廳。


    文件數據被撕破,牆壁上也留下了爪痕。


    也許本來就不應該讓它跟天敵同處一室吧。在收養雪貂之前撿迴來的另一隻野獸,現在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你們要好好相處才行嘛。


    萌萌蹲了下來,看著藥屋大助的睡臉。大概是跟小棕格鬥過留下的痕跡吧,少年的瞼上出現了不少劃傷。


    大助的傷勢,看來恢複得相當順利。


    隻是臉色卻一天比一天差。這一點讓萌萌非常在意。本人雖然堅持說沒事,但是光看著就讓人感到非常不安。


    他該不會就這樣子活活地枯死在這裏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想象掠過腦海,萌萌不禁咬住了嘴唇。


    你快點康複就好啦,大助。


    萌萌小聲嘀咕著,然後把手伸向腰上的麥克筆。她一手抱著雪貂,另一隻手用綠色的馬克筆在大助的額頭上麵了起來。


    在學校上課時學過──綠色。是被用來表現安定和生命力的色彩。她所畫出來的,當然就是那個標誌了。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現在我麵前。


    萌萌麵露笑容地唱誦道。


    額頭上被畫上了羽蛇神之頭的大助,表情稍微鬆馳了一點。


    2.02殲滅班vs殲滅班


    在田央萌萌離開之後,耶麻本拉烏就關上了實習室的門,來到了走廊上。


    夕陽透過窗戶照射在走廊上,拉烏以拖著腳的步伐慢慢向前走。


    這種拖著腳走路的習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已經記不起來了。在長期以來屠戮過數不清的人的過程中,也許她的腳已經有一部分陷進地獄之中吧。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肉體已經接近極限了。


    ──老師你出生的地方,是哪個國家呢?


    不久之前,那個調皮的學生曾經提出過的這個問題,依然迴響在她的耳邊。


    拉烏的祖國。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幾乎陷入忘卻深淵的那一幕光景又再重現在腦海中。


    以燒磚砌成的房屋,和隻披著布片的瘦弱的孩子們。田野裏的焦煙,和渡過泥色河流的野生動物。還有唯一經過建設的小區域勉強能稱之為都市的地區。


    出生在那樣貧窮的雷家裏的拉烏,以留學的名義來到這個國家,到底是什麽時侯的事呢?


    踏入這個國家之後,拉烏就成了附蟲者。


    大概已經過了七年多了吧。作為附蟲者,她應該是最年長的一個。


    的確是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被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捕獲,作為局員接受訓練──在執行四年前誕生的的殲滅任務中。也曾經陷入半死半生的狀態。


    但是拉烏還是活了下來。一點點地磨煉著自己的能力。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到達這個國家的時侯所懷抱的那個夢想──


    雖然成為了專門對特別環境保全事務局認定的危險分子進行抹殺的暗殺者,但隻有自己的夢想沒有忘記。


    被魅車八重子看中而成為殲滅班的班長。也都是因為她一直以來磨煉自己力量的結果就連過去完全無法抵敵的,現在也可以有五成勝算──不,甚至有戰勝的自信。


    即使如此,要達成拉烏自身的目的,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在完成自己被賦予的使命之前,拉烏也將作為殲滅班班長繼續生存下去。


    對於有可能威脅這個國家的危險分子,都必須無一例外地全部暗殺掉。


    現在還是太早了。


    無論對方是什麽人,都不能讓其動搖這個國家的根基──


    老師,再見──


    大概是剛參加完社團話動的學生們吧,在擦身而過的時侯,身穿運動服的女生們都向她低頭問侯。


    拉烏以陰鬱的表情稍微點了點頭。


    再見,老師。


    老師,再見啦~


    麵對如喪屍般走路的拉烏,學生們笑著說出問候的話語,然後踏上歸途。


    拜拜,老師。


    他們低頭問候的人,並不是名為耶麻本拉烏的美術教師。


    隻是為了收集情報而潛伏在這裏的暗殺者。為了執行殲滅班的任務,也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就連跟學生們同年代的目標,她也親手抹殺過不少過。


    ──老師,你真是個好老師呢!


    田央萌萌說過的話,又重現在腦海中。


    附蟲者相關的情報,很容易在中學生之間傳播開來。以拉烏的年齡來說,采用教師這個麵具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但是現在看來,選擇了這個職業似乎是個失敗。


    自己根本不適合當老師。


    每天隻是麵對著讓人操心的孩子們,白白消耗精神。心裏也不止一次地浮現過要殺掉他們的衝動。


    現在看到走廊前麵跑過來的男生們,也同樣讓她湧起一股殺意。他們的臉上,都戴著用鋁箔和鐵絲等等金屬物質扭曲而成的奇妙麵具──以這副模樣在校內跑來跑去的,肯定就是視覺設計科的學生。


    啊,老師!這個你覺得怎麽樣?我們打算在下次的製作發表上用的!


    一下子就被那幫鐵麵具學生們包圍住了。大溉是因為剛剛完成而感到興奮吧,他們就好像在挑援拉烏似的跳起了莫名其妙的舞蹈。


    別拿老師開玩笑


    ,小心我把你們殺掉,再把腦袋割下來變成保齡球!


    雖然在心裏罵出這樣的話,但她也同時迴想了起來。


    在這樣街上消失了的──


    雖說隻是暫時性、但畢竟也是殲滅班部下的這個附蟲者,是一個非常喜歡隱藏真麵目的男人。明明因為實驗而沒留下多少記憶,難道他有什麽原因要隱藏自己的臉嗎?


    就連班長拉烏,也隻是見過他幾次真麵目而巳。


    但那奇妙的部下,卻跟可能身在這個城市裏的同時消失了影蹤。


    就在這裏給你們評價吧是c。


    把鐵麵具們推開,拉烏拖著腳穿過了包圍網。


    咦?不會吧!這可是很用心做的作品啊?


    太拘泥於模式了到上交為止,再花點新思吧。


    從背後傳來了學生們不滿聲音。


    拉烏關於藝術的知識,是從以前開始就有的。對一直以來隻作為附蟲者磨煉力量執行暗殺任務的自己來說,那也許是唯一的嗜好了。


    再年輕一點的時候。繪畫是拉烏封閉自己感情的牢獄。


    也可以說是墓碑吧。


    那是作為暗殺者生存下去並不需要的快樂和喜悅。還有不斷殺人過程中積累起來的悲傷和苦惱把這一切鬥灌注於鼻尖,封印到畫布上去。


    但是不知從什麽是後開始,這一已經沒有必要去做了。


    關注在繪畫中的感情,已經在拉烏的身上徹底枯竭


    老師,再見。


    跟走出校舍的拉烏碰麵的人,是戴著附角帽子的少女。


    她正是小棕,手裏還抱著掛有布幕的一塊大板說起來,在市內展覽會上獲獎而陳列在美術館的作品,今天正好交還了給她。她每走一步,腰間的麥克筆都碰在畫板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關於小棕以前找過自己商量過的那件事,是不是應該稍微跟她說說呢?


    在這樣考慮著的同時,拉烏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關鍵詞是羽蛇神之頭。


    再不經意地詢問了舊變電站事件的時候,小棕曾經這麽說過。


    拉烏抬起了陰鬱的臉,看了看校區外麵的風景。建造在繁華街附近學校,隻要走下坡道,就可以到達寬闊的國道和商店街。


    現在時間已經是黃昏,坡道上積滿了前往車站的行人。


    路人們身上帶著的裝飾品


    電燈柱、貼在租借大樓窗戶上的貼紙。


    仔細一看,幾乎在所有的地方都貼上了標誌。


    羽蛇神之頭


    拉烏在嘴裏麵低聲哼了一下。


    那是現在爆發性地流行起來的咒語。


    舊變電站那裏,也殘留著同樣的標誌。拉烏隻認為那是當地年輕人亂畫上去的東西,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再注視者小棕背影的時候,卻湧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


    舊變電站的附蟲者如果正如魅車本部長和自己所擔心的那樣的話,那就是絕對無法放過的一個附蟲者。


    但是無論花多時間去找,也完全發現不了舊變電站的附蟲者的身影。


    舊變電站的附蟲者已經不存在於世上了


    在作出這個判斷之前


    如果不是預料之外的闖入者這個無法忽視的存在掠過視野的話,現在殲滅班也許已經撤收迴去中央本部了。


    可是,說不定


    自己可能完全象錯了地方。


    不,至今為止進行的搜索,難道不是太拘泥於固定模式了嗎?


    小棕。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把小個子的少女給叫住了。


    轉過身來的附角帽子的少女,依然是一臉麵無表情的樣子。


    連老師也用綽號來稱唿我嗎?


    你還記得,上次說過的關於舊變電站爆炸事故的事情嗎?


    拉烏家裝要幫她托住畫板,向小棕走了過去。


    少女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覺得,老師你還是多關心一下流行和新聞比較好哦


    你在說那句話的時候,除了羽蛇神之頭之外好像還講過了另外一個類似的詞語吧。可以再告訴我一次嗎?


    其實自那以來,我一直都沒有睡過一覺、


    拉烏光明正大地說了個慌,卻被小棕冷靜地以你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天麽了嗎?作為迴答。從少女稍微露出了笑意這一點來看,這個笑話還算是成功的。


    羽蛇神熱點。


    羽蛇神熱點


    如果是本地學校的人們的話,都應該知道的那是隨著灼熱的衝擊被刻印上的、最初的羽蛇神之頭。


    最初的?


    聽說是在爆炸事故的時候同時被發現的標誌。因為羽蛇神之頭正好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流行所以大家都覺得有趣而起了那麽一個稱唿。


    聽她這麽一說,拉烏迴想了起來。


    拉烏最初的時候也對那奇妙的標誌感到很在意。


    但是沒過多久,羽蛇神之頭就流行了起來所以心裏就想啊啊,什麽嘛。隻不過是流行咒語的亂塗亂畫嗎,然後就從腦子裏抹去了這件事所以她就總是覺得是這個無聊的標誌在拿自己開玩笑,害自己煩惱了這麽長時間。


    原來是反過來了嗎?


    拉烏所找得到的羽蛇神熱點並不是在標誌熱潮的延長線上誕生的東西。反而在熱潮之前,羽蛇神熱點就已經誕生了。


    怎麽了呢?


    沒有什麽不,非常有參考價值,謝謝。


    拉烏勉強冷靜下來,隻向小棕叮囑了一句要小心迴去就送走了她。


    雖然覺察到了自己的誤會,但說到地也隻不過是一個流行熱潮。


    先不說是不是跟附蟲者有關,不管怎麽想,也不可能從中得到拉烏所追尋的舊變電站的附蟲者的相關情報。


    正因為這樣,她才覺得不對勁。


    如此完美地把舊變電站的附蟲者這個存在抹消掉,她她也曾經懷疑過有誰特意進行了隱蔽工作。


    如果這樣子完全符合了隱蔽者的語氣的話


    那簡直就是藝術。


    把一個附蟲者完全抹消的手段,就算是給出a評價也不為過。


    稍微改變一下想法吧


    登上坡道,向著跟車站相反的方向前進。


    走出了圍繞著山丘的道路,進入了麵向竹林的小路。


    那一根根竹子亭亭玉立的姿態,也因為那無可避免地進入視野的電線而白白浪費了不過也許這樣想的人隻有拉烏一個,學校的學生應該會憑著靈活的感受性,把這樣的反差也接受下來吧。


    在小路的前麵,站著一個高個子的少年。拉烏走了過去,在少年麵前站住了腳步。


    ,定時報告。


    咕嚕啊!


    在拉烏的部下殲滅班的嘴裏,腳掉了下來。但是他馬上把收了起來,以機械性的口吻迴答道:


    舊變電站的附蟲者依然沒有氣息,也沒有的氣息,也沒有類似的反應,沙灘附近也沒有出現的反應,報告完畢。


    沒有進展嗎怎麽了


    自從下午之後,就聯絡不上了。


    你說什麽?


    就在拉烏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的瞬間


    還真是一說曹操就到。從小路的另一側,傳來了一個開心的聲音。


    劈~啪劈~啪!劈~啪劈~啪!


    轉身一看,就見到了那熟悉的鋸齒形黃色發夾。甩動著頭發末端也弄得曲曲折折的頭發,跳著差勁的舞步向這邊走來。


    劈~啪劈~啪!


    你這家夥聽說你斷絕了聯絡


    拉烏以陰鬱的表情歎了口氣,剛打算追問她的時候


    劈


    啪?


    以可愛的姿態側起了腦袋,戴著鋸齒形發夾的少女把雙手向前伸出。!


    拉烏的視野,頓時被金色的放電現象填滿了。


    啊啊,真漂亮


    在身體以猛烈的速度飛進竹林的同時,刹那間看到的火花深深印在了視網膜上。拉烏的身體撞碎了無數的竹子,在地麵上反彈了起來。


    然後,她在空中轉了個圈,落在一塊突出在地麵上的岩石塊上這時候,覆蓋著拉烏身體的西服,已經變成了一件漆黑的風衣。


    ,你這家夥


    拉烏從風帽之下狠狠盯著遠方的那條小路。


    視力應該算是非常好吧。拉烏可以看見在另一側的竹林裏呻吟著的的身影。跟拉烏不一樣,他似乎沒能應付突如其來的偷襲者。蹬起地麵,向著這邊猛然衝來。


    被操縱了嗎


    雖然平常也說不上是正常,但是她的眼眸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混濁。


    劈啪!


    少女那曲曲折折的頭發上,出現了金色的放電現象。在空中產生的活化形成了某個形態,變成了沒有實體的小昆蟲雷葉蟲。


    劈啪劈啪!


    就在少女舉起雙臂的瞬間


    地麵突然隆了起來。


    隨著地鳴聲和竹子被撕裂的聲音、還有大量的水沫,粗壯的水道管從地底深處飛了出來。彷佛被看不見的手抬了起來似的,靜止在空中。


    把手合攏起來,漂浮在空中的水道管就像受到了擠壓似的,化作了一根巨大的矛槍。


    劈~啪!


    緊接著的下一瞬間,凝聚了幾十噸重量的矛槍,被金色的電流包裹起來。


    劈啪!


    就像在投足球的界外球一樣,吧雙臂向前方揮出。


    帶著高壓雷擊的矛槍,以子彈般的速度刺向拉烏的腳邊。


    岩石被擊碎,在劇烈的衝擊下,地麵被挖出了一個大洞。由於同時產生的高電壓風暴,方圓十公裏範圍內的竹子都在一瞬間內蒸發掉了。


    電磁操縱者,


    類似的能力操縱者,主要有操縱電力的和操縱磁力的等附蟲者。的能力雖然不及她們,但卻是同時擁有兩方麵特性的戰鬥員。


    不,這個也好像不算是被操縱。


    在關鍵時刻跳開躲避了攻擊的拉烏,仔細地觀察起的狀況。


    是被強行引發了暴走狀態碼難道打招唿就成了開關?


    拉烏一邊冷靜地分析著狀況,一邊單手刺向。


    風衣的衣袖一下子伸長了出來。化作了無數的尖針刺向少女。


    劈啪啪!


    以浮現出不安定笑容的少女為中心,金色的光芒頓時爆發了出來。


    其產生的熱量把尖針盡數燒盡,更進一步把包圍在遠處的鐵製圍欄也包裹了起來。


    劈啪劈啪!


    拉烏的表情變得更嚴峻了。


    受到少女的影響,圍欄和鋼製的電燈柱,以及傳遞者電流的電線都被召換到少女的身邊去了。這些東西跟在次從地低浮現出來的矛槍融為一體,化作了一個屋子般大小的鋼鐵電流凝聚塊,漂浮在少女的頭頂。


    看來,她並不隻是暴走那麽簡單。


    本來已經非常強大的的能力,更進一步被增幅了。


    似乎在本來就受到迪歐雷斯托依碎片影響的身上再進一步對碎片施加了影響


    拉烏無意識的泄露了中央本部的機密事項。


    操縱電磁的少女,似乎還打算繼續增加頭頂上那團東西的為例,那迸射而出的電光和衝擊,就好像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太陽一樣。


    如果被直接擊中的話,拉烏恐怕會消失地無影無蹤吧。


    劈啪劈啪!


    少女把朝天舉起的雙臂猛力揮了下來。


    如隕石般的衝擊力,正向著拉烏身上墜落下來。


    要讓他恢複正常,應該是很困難的事。


    但是與此同時,拉烏身上的風衣更進一步法生了變形。


    先是如氣球一般膨脹起來,然後又急劇發生收縮。反射出黑光的塑料貼附在拉烏的身體上,從脖子到臉一直包裹到頭頂,最後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


    不用一秒鍾,拉烏的全身就已經裹上了漆黑的緊身衣。


    從腳尖到指尖,甚至臉麵和頭部都完全被密封起來,清晰地把拉烏那纖長的身材曲線呈現了出來。


    已經不需要你了。


    拉烏冷淡地說完,向著逼近而來的隕石隨便揮動了一下手臂。


    僅僅是這樣的動作,一震無音的爆炸風暴就席卷了整個叢林。


    比剛才所引起的振動規模要強大幾倍,甚至幾十倍的破壞風暴,在一瞬間內就把竹林徹底轟飛了。


    劈啪


    從呆站著的嘴裏,噴出了大量的血液。


    拉烏在瞬間內逼近了少女的跟前,拳頭已經深深陷進了少女的胸口。


    從渾身脫力的少女身上,噴出了某種紅色的煙霧。


    那些煙霧在空中形成了閃耀著光芒的女王蜂的形象然後仿佛煙消雲散似的完全消失了。


    拉烏粗暴地揮了揮手,把已經無法動彈的少女拋到了地上。


    在那之後,拉烏就奔了起來。


    她已猛烈的速度在竹林中飛馳,把當路的竹子撞飛,一下子越過了小路。


    衝進了反方向的竹林後,強行把身體麻痹倒在地上的弄醒。


    快進行感應,。


    拉烏以覆蓋著臉麵而變得含糊不清的聲音命令道。雖然從外邊看來似乎是連視野都被遮擋住了不過從內部看來,就好像魔法鏡一樣可以從內部看到外部的情況。


    咕!嗚嗚?


    既然利用發動了偷襲,那就一定會有誰在附近窺視。


    仿佛被拖了出來似的,從的嘴裏伸出了腿,貼在少年舌頭上的,其表麵開始閃爍起來。


    不能感應到在這附近,連一隻也沒


    擴大範圍,直到極限為止。


    遵從了拉烏的命令,以苦悶的表情沉默了起來。


    但是很快,少年就瞪大了眼睛。


    感、感應到了!在離這裏大約二十公裏的遠處,出現了微弱的反映


    坐標是?


    少年說出了在殲滅班中通用的指定坐標。


    聽完之後。拉烏馬上跳躍了起來。


    她跳到了比竹林還高的空中,順應重力落在了一座房屋上。


    四肢落下時的衝擊,讓她的身體陷進了房屋的屋頂中。但是拉烏並不在乎。


    她抬起覆蓋著緊身衣的臉,以攀爬的姿態沉下身子


    繼續向前跳躍。


    在麵向竹林的住宅區房屋的屋頂上不停經行著高速跳躍移動,完全不在乎手腳的區別。她驅使著如昆蟲般的四肢,開始時變得昏暗的街道上向前猛衝。


    穿過住宅區、進入了街道後,她也依然在繼續提高速度。那黑衣怪人時而貼上在高樓牆壁,時而以疾馳中的汽車頂蓋為落腳點,如疾風般掠過了街道。


    雖然由於過高速度所造成的氣壓引發了耳鳴,但她根本毫不在意。恐怕在街道上行走的任何人都無法清楚捕捉到拉物的身影吧。


    落在道路上,追過了飛馳的汽車,繼續跳躍。


    拉烏把四肢貼在郊外的一個大型建造物上,抬起了頭。


    所提供的坐標,正指向一座巨大的建築物。


    拉烏借助了反作用力,一口氣飛撲到目標的建築物上從竹林趕到目的地,僅僅是花了幾分鍾的時間。


    把手腳貼在牆壁上,從開放的窗戶侵入內部。關節的動作生硬地完全脫離了人類特征,都是因為能力特性造成的,實在沒有辦法改變


    。


    那裏似乎是一家醫院。但是內部卻空空如也,可以看出很久以前就已經完全變成了空屋。


    拉烏把手腳貼在地麵上,迅速在建築物內部轉了一圈。


    被逃掉了嗎?


    徹底搜索了一周之後,拉烏終於以兩條腿站了起來。


    雖然還殘留著人的氣味,但是到處都看不見人影。如果是因為察覺到拉烏正在逼近而逃跑的話那就很有可能存在著遠距離觀察能力的人。


    雖然本來還打算把整座建築物徹底破壞掉,但那樣最多也隻會引起人們注意而已。畢竟對手是懂得判斷撤退時機的人,也不可能還躲在哪個地方吧。


    是舊變電站的附蟲者嗎?不,不可能。


    在無人的黑暗房間內,拉烏開始自問自答起來。


    雖說是偷襲,但看起來卻並不是想打到我們。而且,他們在明知道會被我們發現自身存在的前提下,向我們發動了攻擊難道是為了推測我們的戰鬥力?


    那應該也不是潛伏在這個城市裏某個地方的吧。也說過感應到的力量很微弱。那個惡魔的力量也不可能是微弱,而且他也不是會使用那中小手段的對手。


    不過,同時也不可能是刻意隱藏舊變電站的附蟲者的人幹的。明明還不容易才隱藏了起來,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會冒這個暴露身份的危險。


    難道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打算接近舊變電站的附蟲者,嗎?


    這樣考慮的話,才是最合乎情理的狀況。


    同時,這也給拉烏帶來某個確信。


    毫無疑問,這個城市正在發生著什麽也就是說,變電站的附蟲者也許還藏在什麽地方。


    自言自語的拉烏,身上的衣服突然膨脹起來,在一瞬間內變形了漆黑的風衣。


    他拿出手機,跟進行了聯絡。


    我們趕快展開舊變電站的附蟲者的調查。


    她想起了在學校裏產生的異樣感。


    至今為止的調查方式,也許是錯誤的。


    從現在開始要從完全不同的校對來調查。


    羽蛇神之頭不斷推廣擴大這個流行熱潮的人到底是誰,必須設法找出來。


    雖然也許是完全偏離中心的事情。


    不,如果以常識來考慮的話,根本不用調查也知道找錯對象了吧。


    但是在正常方法完全落空的現在,也有必要打破這個框框。


    就算沉睡在墓碑之下看來也有必要從那個墓碑裏把它挖出來了。


    暗殺者憂鬱地歎了口氣,風衣就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隨後,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2.03野獸與萌萌part.3


    標誌熱潮的勢頭越來越強勁。


    熟悉的車站前的四角十字路口,無論從周圍360度怎麽看,都全是那個標誌。


    那首流行曲一直保持著極高的人氣,從往來汽車的收音機裏也傳出了那首歌的旋律。裝飾品和食物之類的順應潮流的商品也不斷湧現,麥克筆的消費量越來越大,文具店的經營者們也發出了開心的尖叫聲。


    喂,太助。你看這個,是羽蛇神之頭的紋身哦,雖然隻是貼紙。


    田央萌萌指著書店前的架子,浮現出滿麵的笑容。


    在今天也依然那麽開朗的少女身後,廣告塔的大型電視屏幕顯示出一個巨大的標誌。


    真厲害為什麽這種東西會流行到這個程度?


    每次從事務所來到街上,都會覺得映入視野的標誌比上次還要多。


    實際上,大概也的確是這樣吧。


    而且還不僅僅是這個城市。宣傳媒體還經常製作網羅全國的標記熱潮特輯大肆宣傳。


    這個國家,現在恐怕已經被羽蛇神之頭這個記號所支配了,


    嘿呀!


    好痛!


    正當他茫然抬頭呆望這廣告塔的時候,額頭上忽然被萌萌的手刀命中了。


    什麽叫這種東西!要好好稱唿羽蛇神之頭才行!


    萌萌一臉憤慨的擺出了奇特的姿勢。大概是模仿了電視上看到的格鬥家的樣子。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


    他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說道。身上穿著從五十裏野光那裏借來的襯衣和扣帶褲的他,身體已經基本上康複了。現在隻不過是在幾個地方貼著濕敷藥布、以及臉上貼著止血貼而已。


    輕輕鬆鬆,但是效果顯著!需要的就僅僅是一支馬克筆!一口氣解決你各種各樣的煩惱!就趁這個機會,每家來一個怎麽樣?既省心又安全,能發出令人驚愕的效果哦!


    這到底是哪個街頭推銷員的台詞啊


    大家都會懷抱著煩惱的。所以我們才要寄托願望畫出標誌嘛!


    如果沒實現呢?


    那樣的話,就在畫出下一個標誌。然後再這樣唱誦


    萌萌轉向廣告塔,在胸前合攏了雙手。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現在我麵前。


    萌萌在人行道正中央唱誦著奇妙咒語,可是路人們都不會迴頭看她。


    標誌熱潮已經深深地侵透了人們的日常,以至於這樣的場麵也成了平淡無奇的現象。


    他歎了一口氣。嘀咕道:


    真是奇怪的國家


    他又一次對自己所住的國家感到不可思議。


    明明麵麵臨著別國沒有的這種威脅,日常的風景卻是那麽的和平。


    突然冒出來的流行熱潮支配了各地,就好像不追趕潮流就是損失似的,搞得到處都沸沸揚揚。


    如果他不是附蟲者的話,是不是就會像眼裏看到的那些人們一樣過著平凡的日常生活呢?


    是不是就會作為一個隨處可見的高中生,跟像萌萌一樣的同學們開開心心地加入這個標誌熱潮呢?


    雖然知道那隻是毫無意義的假設,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如此夢想。


    沒有成為附蟲者的自己。


    沒有因為毫無意義的戰鬥而受傷的自己。


    就好像走馬燈一樣。


    而且掠過腦海的,是沒有成為附蟲者的、不可能存在的自己的人生。


    大助,你把東西弄掉了耶?


    聽到萌萌的聲音,他馬上迴過神來。


    手裏拿著裝有食品的塑料袋,已經掉落在地麵上了。


    今天他是跟萌萌兩人一起出來,把事務所用的消耗品和食物買迴去。限定每人購買個數的便宜貨,如果兩人的話也可以多買一點。


    噢。


    他剛打算把塑料袋撿起來但是右手卻無法支撐住塑料袋的重量,沒能撿到。


    大助?


    萌萌皺起了眉頭。


    傷勢明明已經治愈的右手,現在卻失去血色,變成了淤青色。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注入力量。


    接下來,是給小棕買飼料吧。買狗糧就可以了嗎?


    他笑了笑,把右手插進了口袋裏。若無其實地用左手撿起塑料袋。


    嗯?怎麽了?露出這種表情?


    不沒有什麽啦。


    萌萌也終於恢複了笑容。


    兩人肩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


    對話也隻是昨天剛說過的內容。


    如果不先到那邊的百貨商店的話,可能就會錯過限時減價的時機了哦!


    是嗎怎麽說呢?我們就好像成了家庭主婦一樣。


    反正開心就行了嘛。小光今天也到別出去了嗎?


    嗯。最近她總是要外出,就算問她也隻是說有事但是她也沒有受傷,所以我就沒有過問了。


    唔唔?難道是悄悄在跟誰在約會碼!


    感覺好想也不是那樣啦。啊,不過好象拿著護士服出去了。


    沒錯啦!約會的可能性提高了三成!


    光是護士服就可以提高了嗎?


    男生一定會被迷上了吧!大助你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嗎?正直花季的兩人用括號括起來的美少年和美少女住在一起,真是太有傷風化了嘛!


    事到如今你才說這個而且先不說小光,我可不是美少年。


    你又來了啦!如果這張臉叫普通的話,那些真正的普通人就會發怒了哦


    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隨處可見的對話在街道上響起。


    但是對自己這種人來說,那確實很特別的對話。


    自己自所以露出笑容,是因為覺得萌萌的話很有趣?還是在嘲笑融入了普通風景中的自己呢恐怕,應該是前者吧。在這個時間裏,根本就沒有迴想起來自己本來立場的必要。


    兩人的東西越買越多,但是並沒有人會迴頭去看他們。


    那是當然的。


    因為現在的他和田央萌萌,隻不過是日常風景中的一部分而已


    我說,你可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啊。可以說是必須應用靈活柔軟的思維能力進行突破性思考的主題,而且還應該從對極的反命題入手來加以解決嘛!


    我隻是擔心現在的姿態會被人誤會而投影到某種劃時代的理念上,純粹是從客觀角度


    他和萌萌一邊以認真的口吻說著,一邊走出了百貨商店。


    走在人行道上的路人都吃驚地看著他們。


    好厲害,嶄新的思維!超帥氣!茶深大人,那些人一定是地低人啊!是為了進行光合作用才從百貨店地下走出來的


    別跟他們扯上關係,趕快走吧。


    素不相識的少女們一邊看著他們,一邊越走越遠。


    在招惹了路人注目好一會兒,他看了看身邊的萌萌。


    大受好評嘛!


    豎起拇指的少女,閃爍著拳頭大小的眼睛頭上還長著蘿卜葉子。


    看起來似乎不太像吧


    從歎著氣的他的頭上,以卷心菜做成的頭發掉到了地麵上。


    好奇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在百貨店出口以異樣姿態昂首挺立的兩人身上。


    從地下食品市場哪裏拿到的多於塑料袋,似乎刺激了萌萌的創作意欲。萌萌沒有聽從他的勸告,把耳朵和眼睛的部分弄穿,然後用麥克筆在上麵畫出了怪臉,把花錢買來的食料用透明膠貼了上去。


    很快,兩個臨時麵具就誕生了。


    啊,不可以脫掉!我們要迴去事務所嚇小光一跳啊。或者去學校讓老師評價一下。


    不管去哪裏也好我看在那之前肯定是會被交警拉走的吧。


    沒有問題的~地底人是不會被地上的法律所束縛的~


    哈哈!


    買完東西之後,天色已經變的相當灰暗了。


    之所以比預計花了更多的時間,是因為萌萌總喜歡這裏看看哪裏看看以及沒有加以阻止的自己。


    既然是因為兩人的關係遲到了,那就該兩人一起接受小光的斥責。心裏也做好了準備。


    但是


    他的眉頭忽然抽搐了一下。


    視野之所以在一瞬間變得模糊起來,是因為心髒的跳動突然變的劇烈起來的緣故。


    大助?


    突然站住了腳步的他,向萌萌迴過頭來。


    抱歉,萌萌。你先迴去事務所吧。


    怎麽了?


    上廁所。


    浮現出來的苦笑,是那麽的逼真。他已經習慣了演戲。


    咦?這附近有什麽便利店什麽的嗎?我等你吧!


    你先走好了,我馬上就追上來。剛才的百貨店也很近啊。


    萌萌隻是嗯地嘀咕了一聲。他馬上轉過身來,沿著來路走了迴去。


    走過幾十米後,他轉身向後方看去。


    看到轉過身去的萌萌開始走了起來的身影之後,他立刻向林立的大樓縫隙間的小巷奔去。他以最大速度穿了過去,躺倒在地上。塑料袋也被甩了出去,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咕啊!


    他倒在地上捂著胸口,露出了苦悶的表情。


    啊啊啊啊!


    在無人的黑暗中,他卷縮著身體不斷翻滾。


    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在自己內側發狂的什麽東西,正在全身的皮膚之下不停遊走。


    咕啊啊啊啊!


    忍不住向天發出慘叫的他,臉頰上開始浮現出顏色跟膚色不一樣的圖紋。圖紋逐漸擴散,膚色也開始變色了。


    消耗到極點的他,跟企圖奪取他身體控製權的之間的搏鬥


    如同發作一般出現的這種現象,正日複一日地變的強烈起來。


    但是至今為止,他都是在一個人獨處而放鬆的時候才會遭受到痛苦襲擊的。在跟萌萌一起的時候而且還是在街道正中央的時候發作起來,這還是第1次。


    發生暴走的間隔越來越短,痛苦也在不斷增強。


    其中的真正意義,他非常清楚。


    咕吱!


    在水泥地麵上劃了一下指甲,變得比原來更鋒利了。仿佛要從奪取自己手臂的那個存在之中逃脫出來似的,他把手揮了起來。


    隨這一個巨大的響聲,被手擊中的大樓牆壁出現了巨大的凹陷。


    這種痛苦的方式,是普通的附蟲者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現象。


    他曾經見到過分離型和特殊性的成蟲化征兆。其中的任何一種,都是在陷入沉眠般的狀態下被自己的多走夢想的。


    然而,自己卻無法死的那麽輕鬆。


    巢居在在自己體內的東西,並不是什麽稀鬆平常的東西。


    在存貨的狀態下,逐漸被自己的力量侵蝕身體。


    不,對他來說,一定是有著更可怕的最後結果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眼眸,開始變化為另一種人的眼眸。


    戰鬥吧!有什麽東西正在身體內部這樣叫喊。


    使用力量吧!那個東西正在催促著他。


    就是這樣的契約。


    通過使用力量,自己才能一直生存到現在。


    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而迴到日常生活去了。


    哈啊!哈啊!嗚嘎啊!


    不是這裏。


    也不是這裏。


    一直反複地說著這些話,自己才生存今天。


    隻不過是為了前往自己一直在尋求的地方而已


    成為附蟲者、不斷戰鬥、不斷喪失、不知不覺變得強大但是也還是沒找到那個地方。


    難道自己要在什麽都沒找到的情況下死掉嗎?


    就連死也不被允許,被不屬於自己的另一種力量啃食殆盡嗎?


    那種事,我死也不幹!


    他瞪大了野獸般的銳利眼光。


    隻見在裏巷深處,正站著某個人。


    連痛苦和恐懼都全部忘掉,全身也凍結了起來。


    他決不會忘記那家夥的麵容。


    那就是從特環逃脫的那一天,在河灘戰鬥過的那個怪物。


    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和那怪物戰鬥的力量。


    我就要這裏被殺死了嗎


    就在他做好了死亡覺悟的瞬間。


    什麽?


    怪物什麽都沒說,就轉身離去了。隻留下踐踏著地麵的腳步聲,就那樣離開了。


    等一下!


    離去之前的怪物,表情充滿了同情。


    連殺的價值也沒有。也沒必要看著他痛苦死去的樣子就是這麽迴事吧。


    就連敵人也扔下了自己,這個實是仿佛挫敗了他內心的某種東西。


    啪沙!他當場


    倒在了地上。


    他已經失去了抵抗的體力和力氣,巢居在體內的力量卻依然在折磨著他。渾身脫力的他,由於在皮膚下蠢蠢欲動的物體而不斷顫抖。


    不僅僅是身體,就連夢想也逐漸遭到了啃食,他的精神也急劇地衰弱了下來。


    讓自己本身化為一隻醜陋的怪物,這樣的死亡方式。


    的確是一種既丟臉又不像樣的、跟自己最相配的結局。


    他那毫無抵抗力的身體,逐漸開始喪失了作為人類的生存氣息。!


    喀噠!身體晃動了起來。


    大概是終於被力量支配的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吧。


    助!


    不對。


    大助!


    耳邊傳來的聲音,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睜開雙眼一看,出現在視野中的,是萌萌那張淚流滿麵的臉。


    大助!振作點振作點啊~!


    萌


    在理解了狀況的同時,即將喪失的意識馬上蘇醒過來。


    在仔細思考之前,身體就先動了起來。


    他馬上把萌萌撞開。


    呀啊!


    別過來!


    等他迴過神來之後,比剛才更強烈的痛苦襲擊了全身,在差一點就能奪取他身體的時候被打擾了的力量,開始劇烈的橫衝直撞起來。


    咕啊!


    大助!


    大概是萌萌雖然想過先迴去事務所,但最後還是決定等吧。因為看到他這麽久還沒迴去感到擔心,所以就到這裏找他了。


    但是,他卻向跑近自己的萌萌伸出了手。


    如果現在失去自我的化,暴走的最初目標就會是萌萌。成了怪物之後的他,一定會在瞬間內把萌萌撕成碎片的吧。


    隻有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也要


    不要過來這邊!到遠處去


    光是想像到把萌萌撕成碎片的感覺,內心就感到不寒而栗了。純粹隻是妄想的那種感覺。甚至比正在折磨著他的痛苦和恐懼來的更為強烈。


    注視著自己的萌萌,表情充滿了恐懼。


    當然了,對她這樣的普通人來說,自己是實在太可怕了。


    快逃吧萌萌!


    看到萌萌的那副表情,胸口深處又湧起了一陣痛楚。


    跟遊走到全身的劇痛相比的化,那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痛楚。


    明明如此卻比任何痛楚都更讓人難耐。


    大助


    萌萌後退了幾步。


    對了,快逃吧


    在盯著萌萌的他的手臂上,傳來了溫暖的觸感。


    大助


    萌萌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手。


    仿佛拚命地拉住了想要逃出去的自己一般


    仿佛要拉近隨時會遠離的彼此間距離一般


    然後,萌萌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


    把他的手拉過來,慢慢向他接近。


    在無法動彈的他身上,萌萌把身體坐了上去。


    以騎馬的姿勢坐在他身上,用雙手把坐起了上半身的他緊緊抱住。


    快離開


    不想離開。


    把臉埋在柔軟的觸感和溫暖中,他隻能發出這樣的呻吟聲。


    嗯,我會離開的


    萌萌也沒有離開。


    快離開吧


    嗯


    不行的要是不離開的話


    我會我會離開的


    萌萌的手臂緊緊地保住了他,一動不動。


    少女那纖細的身體正在顫抖。


    即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離開他。


    馬上就會離開的


    萌萌身體的顫抖消失了。


    然後在進一步用力把他抱緊。


    他閉上了眼睛。


    往搭在少女脊背上的指甲注入了力量。


    全身明明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痛楚,可是內心卻平靜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會如你所願,把身體交給你


    他無聲的向著巢居於自己體內的東西唿喊著。


    不過現在是不行的


    痛楚在一瞬間遠離他而去。


    下一次。下一次使用力量的時候那時候,我一定會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你。


    大助


    他迴抱著緊緊包裹著自己的少女。


    他那變了色的手臂,也慢慢開始恢複原來的色澤了。


    所以,隻有現在


    他在心中不斷懇求,痛楚也像退朝一樣離開了他的身體。


    為什麽


    恢複了原來人類姿態的他,緊緊抱住了萌萌。


    為什麽,你不離開我啊


    對不起


    把手指繞在他的頭發上,萌萌注視著他的臉。


    我無法離開啊。


    半哭半笑的兩張臉,正在彼此對視。


    哈哈。


    在發出笑聲的他的額頭上,萌萌用指尖畫出了圖案。


    已經沒有任何要做的事了


    戰鬥過無數次,既傷害別人,也被別人傷害,既憎恨別人,也被人憎恨,一直踐踏著夢想走到今天。


    所以他打算死在日常生活中。


    在跟今天相同的今天生存,在跟今天相同的明天死去。


    羽蛇神、羽蛇神、快快出現在我麵前。


    如果是在這樣的幸福中的話,他相信是一定能做到的。


    2.04theothers


    在古舊雜居大樓的二樓掛著便利服務店kirari☆close的掛牌的門前,站著一位小小的先到來客。


    那是一個跟紅色眼鏡非常相配的、可愛的女孩子。看樣子大概是初中生。她把頭發紮成兩邊的腦袋向這邊轉了過來。一看見她,就浮現出優等生的班級委員長這麽一個形象。


    看到出現在眼前的自己,女孩子似乎很想說什麽似的張開了嘴巴。


    你是這個事務所的相關人員?


    身穿西服的麻本拉烏先發製人地問了出來。她以陰鬱的表情注視著少女,拖著慢腳步慢慢走近了她。


    女孩子仿佛很失望似的搖了搖頭。看來女孩子也是在等待店裏的人迴來。


    不、不是,我不是啦。


    關著門嗎?我本來找這裏的所長有事難道,你也是?


    是、是的。


    麵對稍帶躊躇地點了點頭的少女,拉烏裝作模不關心的樣子看著被關上的門扉,


    拉烏當然並不是因為有事委托而來到便利服務店的事務所。


    作為殲滅班對舊變電站的附蟲者進行搜索的日子依然在繼續。


    類似的氣息依然無法把握到。


    前幾天,利用殲滅班部下發動偷襲的敵人,也依然沒有下落。


    而且目的的不明地潛入了這附近的火種一號,也依然隱藏著氣息沒有出現雖然被派去刺殺的刺客殲滅班也失蹤了,不過這個恐怕可以看作已經死亡了吧。


    現在到底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這個城市呢。


    而且那些東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


    一切都是那麽不明不白,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日子依然在持續。


    唔


    拉烏來訪這個便利店服務店kirari☆自然是有她的理由。


    而且還是相當愚蠢的理由。


    在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舊變電站的附蟲者的搜索中,要幹的事都全部幹過了。但就因為這樣做還是沒有找到,所以才決定改變方法。


    殘留在舊變電站的標誌羽蛇神?熱點。


    現在已經擴大到全國範圍的咒語熱潮,那裏似乎就是最初的一個標誌。根據拉烏調查的結果,的確正如名為小棕的學生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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