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日奈子在大劍聖宅邸的庭院裏仰望天空。
明明是前來劍仙眾之鄉避暑的才對,這裏卻隻比東京蘇迪亞涼一點點而已。就日奈子的觀點來說,這根本就等於是詐欺。
「不能快點變成冬天嗎……」
「小奈醬不怕冷嗎?」
琳奈如此詢問,她蹲坐在日奈子身旁眺望著旁邊池子裏的鯉魚。
「大概不行吧。」
日奈子事不關己的答道。
身為太陽教教祖之女的日奈子,打從懂事以來一直到十五歲為止,都被閱在某處的房間裏生活著,所以她沒體驗過四季這種東西。
「琳奈穿成這樣卻完全沒事呢……」
今天琳奈也是女傭服的打扮。女傭服雖然是短袖低胸這種清涼的設計風格,但它的布料卻很厚,而且也不是很透氣。
「不,該熱時我也是會熱喔。小奈醬胸前有很多脂肪,所以才會覺得更熱吧?畢竟比起我你完全就是巨乳嘛。哈,對喜歡巨乳的庫羅醬來說再好不過呢。」
「突然這樣鬧別扭我也……」
嘴上雖然這樣講,但琳奈的胸部也沒那麽小。胸部真的小的人頂多隻有依修德而已。
「說到胸部,我就想起會長小姐跟庫羅醬都還沒迴來呢——」
「連琳奈都拿胸部尺寸來愚弄依修德嗎?」
日奈子如此吐槽,把自己也聯想到依修德的事情放到一邊。
「我有加入親密的感覺披。會長小姐人不錯呢,就算我是烈火族也完全不介意,而且身手高強又會照顧人。有會長小姐跟著,庫羅醬應該也沒問題才對。」
「我有一段時期也是這樣想的……」
日奈子忍不住望向遠方。
「已經過六天了呢。」
「嗯嗯,庫洛說他五天就要出來,結果卻狠狠地超過了時間……」
沒錯,庫羅等人已經進入牙之道六天了。
根據大劍聖所言,因為有規矩存在,所以不能進入牙之道探查情況。
「指定時間地點的電話差不多要撥過來了吧?見麵的日期是明天,地點太遠的話今天就得出發才行……小奈醬你要怎麽做?」
「庫洛還有可能馬上就出來……不過該怎麽辦呢?」
日奈子歪頭露出困惑表情。
她相信庫羅的心態還滿盲目的,所以並沒有料到這種狀況。
「當然,也有不見雙親的乎段唷。」
琳奈幹脆地說道。
「不能這樣吧……我自己渾身是謎,而且也必須解開怪異能力的謎團才行……」
「謎團這種事丟著不管就行了啦。小奈醬或許擁有封印術法跟『光』,或是開啟空之扉的能力,不過這種能力不去用它就好了吧。你可以不要跟烈火族見麵,也完全沒必要開啟什麽空之扉呀。」
「……被琳奈這麽一說,我開始覺得這個世界很單純呢。」
「是很單純啊,庫羅醬也是這樣做不是嗎?」
琳奈起身繞到日奈子麵前。
「庫羅醬雖然又是搜捕太陽教教祖,又是跟烈火族戰鬥,但他應該不想把小奈醬拖下水唷。跟太陽教教祖見麵也隻是他尊重小奈醬做的決定罷了。這件事很危險,所以他其實不想讓你們見麵吧。」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前進。」
日奈子將視線望向琳奈那邊盯著她看。
「我想要出去外麵,周圍的人賭上性命讓我逃走,庫洛也一直守護著我。可是,我不能隻是被守護,不能隻是這樣活著。我想成為配得上眾人性命,配得上庫洛劍術的存在。」
「……你意外的有想法呢。」
琳奈瞪圓原本就已經很大的眼睛。
雖然被對方用認真口吻說了很失禮的話,但日奈子並不介意。
「不了解自己,就無法變成這樣,所以我想先跟雙親見麵。因為最了解我的大概就是那些人了。」
「……是嗎?哎,我逃離了死劍使的任務,所以我也無話可說呢。」
輕鬆地如此說道後,琳奈開朗的笑了。
「話雖如此,庫洛沒迴來的話,我就得在沒護衛的情況下去跟他們見麵了吧。不是我在自誇,我甚至不會一個人搭電車喔?」
「身陷太陽教的陷阱前,就因為交通工具而行動受阻,就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出人意料呢……不過,雖然我也可以陪你去,不過畢竟有這玩意兒呢。」
琳奈隨手輕敲脖子上那個塞了炸藥的蝴蝶結。
琳奈在沒人監視的情況下行動,這種事不會得到許可吧。庫羅進入牙之道後,似乎是由大劍聖代替監視者的職務,不過隨行者隻能有一名。琳奈無法與監視者一起過去。
「話雖如此,也不能讓婆婆去那邊吧。就實力而論雖然無可挑剔,不過說起來她好像也不會願意去那邊呢。」
「這件事本來就跟大劍聖無關……畢竟她是已經引退的人。」
日奈子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拖大劍聖下水。
隻不過日奈子己經請她幫了一個忙,這樣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哎,重要的是小奈醬要帶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吧。比起實力強弱這種事,那個要重要多了唷。」
「……琳奈也意外的很有想法呢。」
「不,我沒在想喔。」
琳奈挺起胸膛如此強調。
琳奈有某些地方會讓別人覺得她是笨蛋。
「不過,說得也是呢,可以信任的人嗎……」
如果是庫羅的話,那就無可挑剔了。
他挑戰了自己的試煉。雖然遲到,不過日奈子覺得這樣也沒關係。對庫羅會活著迴來這件事她不曾懷疑過,所以隻要徹底接受試煉,然後再變強就行了。
日奈子也必須挑戰自己的試煉。
然而跟庫羅不同,她明白自己需要幫助。如果庫羅不行的話,日奈子選擇的人就會是——
「日奈,你在這種地方啊。」
「欸……?」
突然聽見的聲音讓日奈子迴頭。
有兩條人影從庭園另一側接近這邊。
其中一人是日奈子熟悉的人物,也是正好浮現在她腦海的人物——賽菲。
「啊啊,是賽菲醬跟賽菲醬的胸部!」
「有必要把那邊分開說嗎!?」
賽菲探出身軀吐槽琳奈。
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日奈子一陣恍神。雖然她總是在恍神就是了。
現在雖是暑假,賽菲卻還是穿著劍術學院的夏季製服。她用單手抱著愛劍星崩。
「那個,賽菲?你不是還被軟禁在家裏嗎?」
「日奈,好久不見——也不是這樣呢。姊姊發出許可放我出來了唷。」
賽菲對日奈子露出微笑。
之前在太陽少女的故鄉見到麵時,也許是因為被軟禁之故吧,賽菲的模樣看起來甚至有些憂鬱,如今卻是元氣十足。跟平常的賽菲一樣。
「能跟賽菲醬的胸部見到麵是不錯啦,不過那邊的人是怎樣?看起來好像很強,是要來取我性命的殺手嗎?」
琳奈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站在賽菲後方的女性。
那名女性的年紀跟日奈子等人差不多吧。
她將黑發紮成馬尾,五官端整,眼神英氣十足。
這名女性有著修長纖細的身體曲線,身穿有如羽織般的寬鬆淡藍色外套,以及長到膝蓋的白裙子,腰際則是插著細長劍。
「啊啊,我太晚報上名號了。我是七劍之一的『天劍』蘇夏。我有聽公主說過呢,你就是死劍使琳奈小姐吧?」
「不對,現在
如你所見隻是女傭喔。」
就算聽到對方是七劍,琳奈卻沒露出動搖的模樣,不愧是死劍使之一。雖然日奈子也快忘記這件事就是了。
「……原來如此,我是第一次跟死劍使見麵,不過果然了不起呢。乍看之下雖然渾身破綻,卻不曉得該怎麽砍殺才好。真是不可思議的女孩。」
「姊姊想太多了吧。」
「這是個好建議呢。我雖然擔任劍術聖堂的老師,不過好像還可以從別人那邊學到東西。」
蘇夏看不出有任何不悅,輕輕露出微笑。
「從蘇迪人中精挑細選的怪人集團」,這就是日奈子對七劍的印象,但蘇夏看起來似乎很正常。
「呃,對了,羅怎樣了呢?他該不會在這種鄉下把新的妹吧?」
賽菲扭扭捏捏的說道。
把妹——這種說法雖然不適合身為公主殿下的賽菲,但她說話的語氣其實意外地直白。
「在這個村莊裏的人都是超過那家夥的好球區的老人。呃,是之前就見過麵的小姑娘呢。是希爾菲的妹妹嗎?」
大劍聖露出覺得很麻煩的表情,出現在麵對庭園的緣廊上。
賽菲猛然迴神挺直背脊。
「啊,是的,我是賽菲。您是大劍聖……女士對吧,抱歉之前沒能向您請安。」
賽菲難得畢恭畢敬。
就算是站在蘇迪政府頂點的四將家公主殿下,在七十年前的大戰英雄大劍聖麵前似乎也得知道禮節才行。
「用不著打招唿。什麽啊,我記得你是……當代的天劍吧。好幾年前你來過這座村莊呢。」
「是的,許久不曾請安。大劍聖大人,看您這麽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蘇夏也挺直背脊有禮貌的打招唿。
「有精神嗎?人一過九十歲,全身各處都會哢啦哢啦響。你……」
目不轉睛凝視蘇夏後,大劍聖微微扭曲嘴角。
「哎,你慢慢來吧。這裏空氣很好。」
「是的,謝謝您。」
蘇夏麵露微笑點頭。
對日奈子來說,感覺兩人之間有著超越言語之上的交流。
「你們也不是來這裏站著講話的吧。琳奈,拿飲料出來招待她們。」
「非常樂意!」
是身心都變成女傭了嗎?發出意義不明的應和聲後,琳奈活力十足地從緣廊那邊返迴家中。
雖然還有很多事情令人介意——不過賽菲來到這裏的事實,讓日奈子安心到自己也感到訝異的地步。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呀……」
日奈子講完她跟太陽教使者見麵後發生的事情後,賽菲表情嚴肅的點了頭。
庫羅挑戰名為牙之道的嚴苛試煉,日奈子打算跟雙親見麵這兩件事,似乎以沉重事實的形態傳到賽菲心中。
「公主,你不用太在意啦。」
蘇夏一邊喝琳奈準備的飲料一邊說道。
這裏是大劍聖宅邸的起居室。電器製品與電玩遊樂器一應俱全,難以想像這是九十歲老人的房間。
對於成長過程中沒怎麽接觸到現代文明的日奈子來說,這也是一個很稀奇的房間。
「牙之道的確嚴苛,不過那個叫做庫羅的孩子是冰華小姐的弟子吧。他會一臉沒事地出來的。」
「可是他明明說五天,現在都已經是第六天了,他卻還沒出來呢。」
「再快也要花一星期吧。而且他是人類,對蘇迪人來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或許也會妨礙到他。就算花時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唷。」
「是、是這樣沒錨……可是裏麵好像很危險,他不要緊吧……」
日奈子有微微感覺到賽菲很會操心。
聽到庫羅挑戰生存率隻有一成的試煉,她一定擔心得七上八下吧。
「庫羅醬沒事的啦。話說迴來,問題是小奈醬這邊喔。畢竟時間已經不多了呢。」
琳奈難得說出了正經的意見,她很有女傭風範的站在房間角落待命。
「死劍使小姐說得沒錯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太陽少女小姐的事。」
「…………?」
日奈子微微歪頭。
明明跟日奈子隻是初次見麵,天劍蘇夏為何會在意她的事情呢。她總不會期待著親子之間的感人相會吧。
「由我同行雖然最安全,但太陽少女小姐也無法把這種重要局麵交給剛見麵的我吧。公主,請你出馬吧。」
「嗯嗯,由我來——呃,可以嗎!?」
賽菲使勁麵向蘇夏那邊。
「嗯,稍微等一下。話說迴來,賽菲醬是來這裏幹麽的?我明白你想念庫羅醬,不過光是這樣不會跟天劍小姐一起來吧?」
「怎,怎麽可能想念他啊!」
賽菲這次狠狠瞪向琳奈。
「我現在正在跟蘇夏一起修行啦。我真的連一天也沒睡的被狠狠操練唷……已經六天了……」
「公主是蘇迪人,就算幾天不睡也不會死唷。」
「話說如果睡著的話,不曉得會被蘇夏怎麽樣呢……」
賽菲不知為何紅著臉,擺出遮住自己胸口的動作。
「這樣不是很好嗎?雖然我們不是正式的師徒,不過因為一起訓練的關係,有一些肌膚之親也不錯啊。」
「哪裏叫一些啊!又是揉胸又是闖進浴室,還假藉訓練之名做什麽輸一次脫一件的行為——」
「賽菲又變成變態的餌食了嗎?」
日奈子將同情視線送向每天暴露在庫羅性騷擾行為下的友人。
「嗯嗯,雖然遺憾,不過就是這樣呢……我是在這種命運下出生的嗎……」
蘇迪人是戀劍的種族。女性之間的戀愛雖然不稀奇,賽菲卻對這種事興趣缺缺。
「不、不是在說這種事吧。蘇夏,我跟日奈一起去——這樣真的好嗎?」
「這也是修行的一環。要找人隨行的話,太陽少女小姐也覺得公主是好人選吧?」
「賽菲是好人選,我最喜歡賽菲了。」
「等一,日奈!?」
日奈子直截了當的話語讓賽菲吃了一驚。
「小奈醬,我跟賽菲醬你會選誰!?」
「事情會變複雜的,琳奈你退下吧!」
賽菲這次朝琳奈大吼。
「先把死劍使小姐的戲言放到一邊。雖然一直離題,不過我們是來這邊見那個叫做庫羅的孩子的。因為公主雖然拚命修行,不過總覺得她有時候會不專心。」
「沒,沒這種事啦。而且以蘇夏為對手還不集中精神的話,就算是練習也會真的被斬殺吧。」
「先把戀情如何如何這種事放一邊吧。不過,公主非常在意庫羅。我覺得試著跟他互砍會是一個不錯的經驗,所以才把公主帶來這裏。」
蘇夏淡淡地說道,談話內容卻很恐怖。
因為她特地從東京蘇迪亞來到這個劍仙眾之鄉,就是為了讓庫羅與賽菲互砍。
「哎,哎呀,你們想看看嘛……我一直輸給羅,所以隻要能打倒那家夥,我想應該會增加不少自信吧……」
賽菲扭扭捏捏的說道。
日奈子覺得今天的賽菲雖然很有精神,卻有一點怪怪的。
隻要說到庫羅的事,她的態度就會變怪。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總之我跟羅……說要互砍是誇張了些,不過我是來找他練習的。可是,他不在就沒辦法羅……而且,我也不能丟著日奈不管呢。」
「嗯嗯,我被丟著不管會死的。」
日奈子斬釘截鐵地說出不太像是玩笑話的意見。
「而且賽菲能一起來
的話,我真的會很高興。」
賽菲的身手或許比庫羅或天劍差。
即使如此,對日奈子而言,賽菲仍是能讓她真正安心的存在。
「可是天劍,讓四將家族的小姑娘過去真的好嗎?就是不曉得那個叫什麽太陽教的組織會布下何種陷阱,我那個笨徒孫才會進入牙之道。讓實力不及徒孫的小姑娘過去很危險喔。」
「咦,不是婆婆把庫羅醬送進去的嗎……?」
琳奈如此吐槽,卻被大劍聖輕描淡寫的無視。
「公主也有必要進行試煉。光是跟我練習,還是會有無法掌握到的東西吧。大劍聖大人,是您的話應該明白才對。」
「……哼。哎,本人都能接受的話,那就這樣吧。太陽少女,這樣做好嗎?」
「是,我要跟賽菲一起去。」
日奈子毫不迷惘的點頭。
看到適個反應後,賽菲也微微一笑。
「那就這樣定案羅,我跟日奈一起去。要等待對方聯絡才行吧?」
賽菲如此說道的同時——日奈子的口袋開始響起手機的來電鈐聲。
「……真是太巧了。」
日奈子取出太陽教使者交給她保管的折疊式手機,然後將它開啟。
雖然周遭之人認為日奈子總是麵無表情又情感淡泊,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冷靜。
心髒的跳動略為加速了一些。
「日奈。」
賽菲輕輕將手放上日奈子的肩膀。
日奈子望向她那邊點了一次頭,接著用手機靠近耳朵。
「……喂?」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走迴頭路了。
因為賽菲會跟著自己——庫羅也正在為了日奈子而努力著。
「唿,唿,唿…………」
庫羅靠著粗大的樹幹拚命調勻唿吸。
至於出鞘的日本刀,則是用繃帶將右手與刀柄綁在一起不讓它掉落。
因為庫羅的體力已經接近臨界點,變得稍有大意就有可能弄掉劍。
「已經過幾天了啊……」
庫羅已經不曉得天數了。
這是因為在白色幻影——幻影瑪娜卡,接二連三出現的黑劍士,還有不起眼的陷阱擺弄下,身軀變得破爛不堪之故。
雖說沒有時鍾,應該還是可以確認到每天的日落與日出,庫羅對時間的感覺卻完全消失了。
說不定已經過五天了。
因為心焦之故,疲勞感變得更加濃厚。
「哥哥請你坐著休息吧。你的臉色太差,都變成濁黑色的了。不休息的話真的會死的。如果死掉的話,就不能做哥哥你最喜歡的性騷擾羅。」
「……好猛的說服力,我幾乎就要同意了。」
庫羅朝靠向身邊的莉賽露出無力笑容。
莉賽用沉重的表情輕撫庫羅的臉龐。那邊有小小的擦傷,被莉賽用指頭輕輕一摸就漂亮地愈合了。
「小傷可以用我的術法立刻治愈……卻沒辦法連體力都一起迴複。」
「光是治好傷勢就已經很足夠了。被瑪娜卡跟莎拉弄出來的傷口也開始痊愈了。」
庫羅輕敲纏著繃帶的額頭。
隻要一休息,莉賽就會緊貼過來使用治愈術法,所以連進入牙之道之前受的傷都開始迴複了。
「對了,那邊的蘿莉控學弟。」
用雷狼牙代替拐杖站在附近的依修德狠狠瞪向這邊。
庫羅也不害怕的迴瞪依修德。
「可愛成這樣,我當然會變蘿莉控羅!?」
庫羅緊緊抱住莉賽的身體如此強調。
莉賽的身軀看起來纖細,可是卻很柔軟,胸部那邊也傳來微微的彈性。
「那、那個,哥哥……」
莉賽任憑擺布的被庫羅抱住,臉也漲紅了起來。
「喂喂喂,終於承認你是蘿莉控了嗎?你的守備範圍也太廣了吧?」
「就是不想被會長這樣說呢……可是,我不會把她給會長的。」
庫羅將莉賽的嬌小身軀抱得更緊。
「哥、哥哥……被抱得這麽緊……就算是我也會有點害羞……」
「像這樣扭扭捏捏更可愛了呢。」
「變成火上加油嗎……」
「不,我完全不是蘿莉控。我喜歡最多大我三歲或是比我小的女孩,最好胸部還要很大。可是我跟莉賽又是睡又是抱的相處過好幾次,總覺得這種牛奶般的甘美香氣跟柔軟滑嫩的肌膚觸感會上癮呢,所以我已經不想離開她了。」
「我被超熱情的告白了!」
莉賽大吃一驚,在庫羅懷中掙紮。
她畢竟是烈火族,就算身軀嬌小,力量也單純地在庫羅之上。
「應該說是熱情還是變態才好呢。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產生新的性癖好,看樣子你絕對不會死。」
依修德似乎打從心底感到無言。
如此說道的依修德也是全身殘破不堪,不過卻很有精神。
左腕的傷勢雖然已經痊愈,但在那之後又受了幾次傷,而且考慮到這幾天消化掉的嚴苛戰鬥,光是能站著就讓人感到很不可思議了。
「可是,受到這種程度的汙辱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我隻是一味被哥哥你們守護著……」
「可以再多汙辱一點嗎?」
「隻、隻有胸部的話……」
「喂喂喂,不準公然蹂躪少女啊。也讓我加入吧。」
「會長也滿無賴的嘛。」
庫羅一邊輕撫害怕的莉賽的頭,一邊如此吐槽。
「哎,一邊保護你一邊戰鬥也是很好的訓練。」
實際上庫羅並不認為莉賽是拖油瓶。她是來見庫羅的,隻是迷路走進這裏而已。
守護她是庫羅的職責吧。
「莉賽治好了我無敷次,而且我也欠你人情。所以我絕對會把你平安無事的帶出這裏。」
「是的……受到幫助還提出要求,讓我覺得心裏很難受就是了……」
莉賽打從心底感到內疚地垂下眼簾。
她之所以前來造訪庫羅,就是為了這個「要求」。
與莉賽重逢後,庫羅等人甩掉幻影與黑劍士們,而她在他們小歇片刻時說了這樣的話。
「請幫助烈火族!」
庫羅也立刻理解這句話是迫切的要求。
就莉賽所言,庫羅也認識的那名叫做妮莎的烈火族,似乎試圖率領部分武鬥派向蘇迪政府挑起戰爭。
也就是說,因為指揮官莎拉下落不明而變得安分的烈火族,似乎又打算展開一場有勇無謀的戰鬥。
烈火族在蘇迪人之中也算是強韌的部落,然而與一國政府為敵的勝算仍是趨近於零。莉賽在擔心同胞的鮮血會因此自流。
「雖然不曉得我能做到什麽就是了。」
庫羅的立場是隻要烈火族采取行動,他就必須加以殲滅。
讓烈火族流血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然而,庫羅認為自己能在對莎拉之戰中撿迴一條命,都是因為莉賽的治愈術法之助,所以他必須還這個人情才行。
而且,如果是莉賽這種可愛少女的請托,就會讓人忍不住想要答應。
「就立場而論,我也不能隨便亂說話,不過我明白你不希望同伴死掉的心情。我會盡可能向希爾菲大人提出建言的。」
「非常謝謝你,姊姊!」
被庫羅抱住的莉賽微微移動臉龐,用開朗語調如此說道。
庫羅匆然發現一件事。
他一直以為依修德擁有人類血統,所以才會疼愛日奈子跟明裏,不過其實她不管對誰都
很溫柔吧。連身為敵人的烈火族都會加以關心,就是依修德的個性使然的吧。
隻不過依修德之所以會疼愛日奈子跟明裏,還有莉賽,或許隻是因為她們都是少見的美少女吧。
「話說迴來,這件事也得等離開這裏後再說。到底何時出得去呢……」
這句發言也可以視為喪氣話。依修德似乎也沒外表看起來那麽有活力。
「我們一直在山道上來來去去的。到底出口在哪裏,話說迴來真的有出口嗎?」
莉賽似乎是在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況下迷途走進這裏的。
就算可以從正規入口以外的地方進入這裏,或許也沒辦法出去。
庫羅一邊沉思,一邊抬起莉賽的身軀緊緊抱住她。
「那、那個,哥哥……差不多該放開了……應該說我身上也很髒……」
「這麽一說,最近連擦身體的時間都沒有呢……」
看著自己肮髒的身軀,依修德露出厭惡表情。
「旁邊就有一條小溪喔。會長你們去那邊洗身體如何?」
庫羅差不多可以判讀白色幻影與黑劍士們的現身模式了。
考量到至今為止的模式,應該有一陣子不會來襲才對。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羅。莉賽,我們走吧。啊啊,少年。我不會叫你不要偷窺,不過要暗著來別傷害到少女喔。」
「那個,我年紀比你大呢……還有,被偷窺的話不管是暗著來或是堂堂正正的做,我都會很困擾的……」
莉賽有氣無力的抗議。
無論怎麽看她都隻有十歲出頭,但實際年齡卻肯定超過了二十歲。話雖如此,內在也還是個孩子就是了。
「別管了,走吧。我也已經沒辦法顧慮到什麽羞恥心了。」
依修德半拉半拖的帶著莉賽走向小溪那邊。
庫羅不打算追上去偷窺。不考慮狀況是他的壞習慣,不過就算是他也沒體力上演打打鬧鬧的戲碼了。
「唿……」
兩人的身影消失,庫羅歎了一口氣。
他決定先平靜下來再說,所以解開繃帶將日本刀收入鞘內。
喝了水壺裏的水後,他哢啦哢啦地啃著棒狀的隨身口糧。
白色幻影依序變成瑪娜卡,莎拉,琳奈,妮娜襲向這邊。她們全部都是最近遭遇到的強敵,之所以沒有喬在內,是因為他並非「劍士」之故吧。
「如果是那個大叔的話,就可以毫不客氣的砍下去。」
隻不過麵對幻影時,庫羅並沒有手下留情。不管怎麽砍,那道幻影都會改變姿態再次出現。
「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話說……」
不斬斷讓幻影出現的根源,就會一直被襲擊下去。
或許這就是牙之道的通關條件吧。
「哥、哥哥!」
「……天使?」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庫羅隻能做出茫然的反應。
肌膚勝雪、可愛到不行的生物,穿越樹林之間奔向這邊。
色彩有如透明般不可思議的頭發弄得濕透,裸體上隻披著一件白袍。白袍前襟是敞開著的,所以小小的胸前隆起幾乎都被看光了。
而且下麵的情況更驚險——
「呃,莉賽你在幹麽啊?」
「姊姊她!嬸姊她被白色的人們包圍了!」
「啥!?」
大吃一驚的同時,庫羅已經起身飛奔而出。
他有如連滾帶爬似地一口氣穿越樹林抵達小溪那邊。
「會長!你沒事吧!」
「……交給你自己判斷吧。」
依修德不知為何一邊笑一邊如此說道。
她舉著雷狼牙。是跟莉賽一樣沒時間穿衣服嗎?襯衫的扣子幾乎都沒有扣上,而且連胸罩也沒穿。雖然穿著裙子,不過感覺上就像慌慌張張穿上最低限度的衣服而已。
這樣的依修德四周,有六道白色幻影宛如包圍她似地站立著。
「開始改變模式了嗎?還真是周到!」
庫羅再次奔馳而出。
依修德口氣雖然一如往常,側腹卻滲著血。雖然出血的情況並沒有那麽嚴重,但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受傷還是有可能會因此喪命。
「…………!」
庫羅一邊奔馳,一邊感到心驚。
他前方也出現了六道人影。
是瑪娜卡,莎拉,琳奈,妮娜,還加上絕劍休娜克與劍王吉妮爾。
妮娜倒也還好,其他五人都是即使一對一都很難抗衡的老手。
庫羅緊握日本刀握柄,抑製開始加速的心跳。
「退下吧,莉賽!」
他察覺莉賽追了過來。
那些幻影們雖然沒有襲擊手無寸鐵的莉賽,不過如果庫羅等人被解決掉的話,就無法預料情況會變成怎樣了。
為了日奈子,為了莉賽,而且也為了自己。庫羅不能輸。
「不過……有時間陪這種東西玩嗎!」
庫羅沒拔出日本刀,而是判讀幻影劍士們的動作,動作迅速地從她們之間穿越而過。
「喔喔!」
他繞迴來用居合斬彈開莎拉揮落的劍鋒——
下個瞬間收劍奔過莎拉身邊,一口氣抵達依修德旁邊。
「會長!」
庫羅像是要使出擒抱般抓住依修德的腰,然後有如要穿越白色幻影之間似地奔馳而過。
「少年!要打倒這些家夥才行!這可是試煉喔!」
「隻在能贏的情況下戰鬥是鐵則唷!」
庫羅不由分說的繼續奔馳。
依修德如果動真格抵抗的話,庫羅根本不可能帶著她逃跑,但她卻是任由庫羅擺布,這就表示她明白庫羅所言無誤吧。
「呃……!」
這次出現在庫羅麵前的是瑪娜卡。
而且她舉著兩柄劍開始進行高速移動——然後分裂成七個人。
這是她的奧義,亂舞姬。
庫羅放開依修德的身軀,軟軟垂著握劍的右臂在原地等待敵人。
冒牌貨的奧義——對戰勝瑪娜卡本尊的自己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唿……!」
九天聖斬跟花散亂擊都沒必要使用。
亂舞姬隻是讓庫羅在腦海裏憶起自己當時的劍招。
瑪娜卡超越極限的高速移動超越七分身,甚至達到連身影都消失不見的地步——庫羅朝看不見的她揮出了劍。
跟當時一模一樣的劍軌,瑪娜卡引導出來那一劍——
在那個瞬間,庫羅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隻是什麽都不想的從上段揮落長劍。
「什……!?」
依修德的驚訝叫聲將庫羅拉迴現實。
此時庫羅已將長劍揮至極限——瑪娜卡被裴裟斬砍到的身軀正在變模糊緩緩消失中。
「……品味真的很差。」
如此低喃後,庫羅立刻重整心情拉住依修德的手再次發足奔馳。
「欸,少年。剛才的劍招是怎樣……?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我也不曉得!莉賽快跟過來!不要接近那些白色的家夥!」
當然,庫羅也沒忘了照顧莉賽。
她是烈火族,所以奔馳起來遠比庫羅快速。隻要事先發出指示就用不著擔心她吧。
庫羅沒看依修德那邊不斷奔馳。
大約跑了十分鍾左右——
庫羅與依修德抵達在山裏流動的河川的岸邊。
瀑布從十公尺左右的高度落下,而且這裏也有承接瀑布水量的池子。
放開依修德的手之後,庫羅迴頭望
向後方。
「會長,腹部的傷勢不要緊吧?」
「嗯嗯,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血已經止住了。」
「是嗎……不過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莉賽還沒過來,我去看看情況——」
打算立刻迴到原處時,庫羅發現了某件事。
殺氣——不、不對,某種像是強烈惡意般的氣息飄向這邊。
「少年……你也發現了嗎?」
「嗯嗯,那是……什麽?」
庫羅與依修德立刻發現自己是從哪裏感受到這股惡意。
池子中心附近有一塊突起的岩石,那兒插著一柄劍。
「光是插在岩石上就已經很猛了,不過總覺得那東西有點怪怪的……」
庫羅目不轉睛凝視那柄劍。
它是雙刃長劍,握柄跟刀身都是漆黑色。連刀鍔都設計的像是惡魔的羽毛,整體都散發著極不祥的氣息。
感覺劍身好像也釋放著黑色波動般的東西。
至今為止的戰鬥完全飛到庫羅腦後,依修德恐怕也一樣。
「雖然搞不太懂,不過不妙……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吧?」
「雖然覺得老是在逃竄有點那個,不過我也同意呢。沒看過那麽詭異的劍……」
「嗯嗯……立刻跟莉賽會合,然後跟這裏說再見吧。」
庫羅手按日本刀刀柄,一邊緩緩退問後方。
不,就算想接近漆黑長劍也無法靠近。劍與庫羅之間似乎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壁。
而且還感受到那堵牆一點一點接近這邊的壓力。
「那是——妖劍呢。」
「啥……?」
莉賽忽然插進庫羅與依修德之間。
她跟剛才一樣,仍是一副隻穿著一件白袍的不檢點模樣。
莉賽就這樣穿過兩人之間,大步接近池子那邊。
「等、等一下,莉賽!不要接近那裏——話說為啥你能靠近呢?」
「所謂的妖劍,也就是『使用術法的劍』。這是使用在蘇迪亞那邊也已經失落的古代金屬製成,長時間吸食鮮血,被當成術法發動裝置使用著——而且帶有魔性。」
莉賽沒有停止邁步向前,將腳踏進池子裏麵。
「就算是七十年前空之扉關閉後,烈火族以外的蘇迪人還是暫時使用了一陣子的術法。劍仙眾們就是在當時建立了這個牙之道吧。劍仙眾們將妖劍插在那個岩石上,再用術法施加封印——然後讓它一直發動產生幻影的能力,藉此當作牙之道的試煉吧。」
莉賽一邊說明一邊在池子裏前進。
池子似乎很淺,就算莉賽身材嬌小也隻浸到她的腰際。
「本來要與七劍等級的人對陣,就必須使用強力的『光』,所以人類根本無法站在她們麵前。不過你卻可以很平常的跟七劍們戰鬥吧?」
「啥?是這樣沒錯啦。」
莉賽沒迴頭說出的這番話令庫羅困惑。
「就像你無意識地卸去『光』一樣,隻要抓到竅門,就有辦法避開這股妖氣。如果是你們的話立刻就能做到吧。」
「莉賽……?」
怎麽搞的——庫羅感到強烈的不自然感。
莉賽的口氣跟平常不同,聽起來連個性也產生了微妙的改變。
在感到困惑的庫羅麵前,莉賽靜靜鬆開紮成兩束的秀發。
長發隨風飄逸。
「哥哥,剛才那一刀很漂亮。雖然力道不強勁、劍速也不快,卻有如流水般毫無多餘的動作——不,那是什麽東西都沒有宛如真空般的一擊。絕對不是蘇迪人能使出來的劍招呢。真的很厲害,甚至足以讓我清醒——」
「喂,莉賽。你在幹麽……!」
莉賽忽然迴頭。
莉賽望向這邊的眼睛——讓庫羅感到渾身發毛,全身掠過一陣寒氣。
跟平常那種溫柔,有點像是小動物般的圓滾滾眼睛截然不同。
那副銳利視線簡直就像是磨亮的刀刃似的。
「莉賽……!」
莉賽再次背對庫羅繼續在池子內前進,然後站到插著劍的那塊岩石的前方。
「好久不見呢,妖劍夏拉沙薩爾。想不到你居然會被當成牙之道的『核心』。」
說出這種話後,莉賽隨手抓住黑劍的握柄。
然後,她使勁一口氣拔出它。
「什……!你在幹啥啊,莉賽!」
黑劍冒出有如漆黑色的煙,看起來就像拉修的光刃似的,而且漸漸裹住莉賽的身軀。
「可惡!這是怎樣啊,他媽的!」
庫羅手按日本刀刀柄,一邊奔馳而出。
有如存在著一堵隱形牆壁般的壓力不但沒消失,甚至還在增強中,庫羅隻能強硬地朝前方推進。
「莉賽!快丟掉那支劍!過來這邊!」
「嗯嗯,我這就過去——」
莉賽迅速躍起,一邊揚起水花一邊從池子登上岸邊。
她握著黑劍背向庫羅。
「這是……!」
這副姿態讓庫羅強烈地感到似曾相識。
而且還是極近期的記憶受到刺激——隻要迴想到這個地步,接下來就不難推導出答案了。
「是那張……照片上的……」
在太陽少女故鄉找到的,映照著五名女性的一張照片。
那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大劍聖,賽菲的曾祖母拉娜菲,上一代的太陽少女與扉之巫女,再加上另一人——小小地映照在照片上的人物。
由於隻有背影之故,隻知道那個人頭發很長而且提著劍。
現在的莉賽很像那個人物——不,就算說一模一樣也不會有錯。
然而那卻是七十年前拍的照片。
「……賽菲跟日奈子也跟那張照片上的上一代一模一樣……莉賽,你的祖先果然也參加了大戰嗎?」
「很遺憾,我沒有被烈火族醫生撿到前的記憶喔。」
莉賽麵露微笑如此說道後。
她麵向庫羅那邊,輕輕揮動握在右手中的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妖劍夏拉沙薩爾……就算到了現在你還是好棒呢……」
「既然如此,為何你知道那把劍呢!」
莉賽什麽都沒有迴答。
從黑劍冒出的黑煙變化成霧狀,彌漫在莉賽四周。
那個人物雖是莉賽,又不是莉賽——
「居然給我開玩笑!把我可愛的莉賽還來!」
庫羅輕輕蹲低蓄力——就在他打算要衝出去時。
莉賽再次跳躍,朝庫羅揮落妖劍。
「什……!」
庫羅不由得身軀一僵。
莉賽的斬擊就是這麽的——完美到過分的地步。
那是兼具速度跟威力,還有重量——完美到獨一無二的劍招。
或許比劍聖冰華跟莎拉都還要——
「少年!」
依修德有如要衝撞身體似地猛力撲向庫羅,兩人就這樣滾倒在地。
莉賽揮落的妖劍發出銳利聲響同時刺進地麵,深深地刻劃出龜裂。
滾動數公尺後,庫羅和依修德立刻重整姿勢。
「不要發呆,少年!你已經明白了吧,那不是莉賽!」
「啊,嗯嗯……」
雖然點頭同意,庫羅的動搖卻沒因此收斂。
莉賽的斬擊實在是太純熟了。庫羅雖然想起了冰華跟莎拉,不過比起來或許更接近大劍聖的劍招。
那是不管有多少才能都絕對得不到的,花費長時間磨鏈而來的技術。
妖劍做了某種壞事嗎?或者說——
「……欸,會長。我知道這裏有不準殺生不淮破壞的規定,可是我決定忘了其中一項喔。我想莉賽會變成這樣大概就是那把臭劍害的,不狠狠毀了它我不甘心。」
「我有同感。」
依修德站到庫羅旁邊,有如刺出雷狼牙般的擺出架勢。
庫羅也擺出平常的中段架勢,軟軟地放鬆力道。
隻要想起剛才斬斷幻影瑪娜卡的那個時候——就不會輸給任何人。
不,是可以贏過任何人。
「兩人的架勢都不錯呢。光是不害怕這股妖氣挺身麵對它,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說。通過牙之道試煉的劍士有兩人,做為這把妖劍的對手沒有任何不足之處呢。」
「不準用莉賽的嘴巴胡扯……!」
庫羅說完前,莉賽就行動了。
「嘖……!」
庫羅用古流卸開莉賽的一擊。
手臂掠過有如挨到電擊般的強烈麻痹感。
「咕……!這是啥啊……!」
這下可慘了——心中雖然這樣想,庫羅卻連一滴冷汗都沒流。
莉賽的劍招實在是太厲害,恐懼心似乎都麻痹了。
至今為止庫羅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會死,但這次的情況或許級別完全不同吧,
然而,不想辦法對付那把妖劍,庫羅或許會跟依修德一起喪命。
他必須救出莉賽,取迴她平常的笑顏才行。
櫻井日奈子與賽菲再次置身東京蘇迪亞。
再次接到太陽教教祖心腹的聯絡後,隔日在天劍蘇夏的陪伴下,兩人來到東京蘇迪亞中央特別區的某條街道上。
不隻賽菲,連日奈子部穿著劍術學院的夏季製服。日奈子並非學院的學生,卻因為諸多因素而穿上製服,而且這也是她喜歡的服裝。
賽菲背著星崩,日奈子也在弓袋內放入上一代太陽少女的弓,並且將它背在肩上。兩人部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時間是上午十點。是夏季太陽接近頂點,氣溫也快速上升的時間帶。
「自從庫羅被綁架後,我們就一直東奔西跑呢……」
賽菲似乎很不滿。
特別是賽菲的情況,她從東京蘇迪亞前往長野的劍仙眾之鄉,結果當天又從那邊返迴了東京蘇迪亞,有這種遭遇會不滿也很正常吧。
話雖如此,日奈子也是在一星期友右前去太陽少女位於東京蘇迪亞的故鄉,然後又返迴劍仙眾之鄉,接著又來到這裏,所以她也一樣是「東奔西跑」。
「那麽,就是這裏吧?」
「是的,應該沒有錯。」
日奈子一邊看著太陽教傳來的手機畫麵一邊迴答。那兒顯示著用郵件傳來的地圖。
那張地圖上記載著與太陽教教祖見麵的場所。
那兒是名為「月村製藥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司研究所。
建地非常寬廣,似乎也有許多棟建築物。
兩人站在正門前方。鐵製門扉緊閉著,門旁邊有警衛室,但那兒似乎空無一人。
天劍蘇夏已經跟兩人告別。
如果打破隻能有一名隨行者的條件,見麵這件事或許就會破局,所以一進入東京蘇迪亞,兩人就單獨來到了這裏。
「不過,製藥公司啊……也就是說,這裏跟太陽教有關係羅。」
「太陽教跟製造兵器的公司也有關係,所以這不是不可思議的事。賽菲知道這家公司嗎?」
「不,我完全不知。而且我也沒使用藥物。」
如果是身體堅固又擁有高超恢複力的蘇迪人,會這樣也很正常。
不過蘇迪人也不是完全不使用藥物吧。就公司名稱判斷雖然是人類的公司,但就算位於中央特別區也不足為奇。
「不過,確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呢。太陽教擁有裝著影神手臂的家夥,還有用藥物調整的生化人吧?如果是製藥公司的話,就算有實驗設施也不奇怪……」
「意思就是拿藥品公司當幌子,然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嗎?太陽教這個組織真的很糟糕呢……」
日奈子一邊眺望公司的建築物,一邊口吐不滿。
知道雙親創立的組織專幹一些危險勾當,當然會感到心情複雜。
「也沒到那種地步喔。」
「…………!」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賽菲立刻擺出架勢。
鐵製門扉對側出現數道人影。
走在前麵的是身穿太陽教修女服的少女。她有著黑色長發,以及在額頭那邊修齊的瀏海。不同於其他修女,她並沒有戴麵紗。
剛才說話的人似乎就是她。
「……太陽教教徒可以公然出入這種地方嗎?」
「因為太陽教沒有特別禁止使用藥物啊,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啦。呃,來來來,開門開門。」
步女修女啪啪啪地拍手後,門扉緩緩開啟。
門扉對側有修女,以及兩名身穿白袍的人。
賽菲靜靜眯起眼睛。穿著白袍的兩人氣息莫名薄弱,這恐怕就是她聽說的生化人吧。
「抱歉太晚報上名號。我是今日受命帶領各位的人,名字叫做美月。希望兩位以後能記住我這個人。啊啊,兩位就用不著自我介紹了唷。是太陽少女,還有賽菲公主吧。有蘇迪公主隨行讓我很意外就是了。」
「最好不要以為我隻是普通的公主喔。」
「我明白的,扉之巫女。來,我們走吧。」
若無其事的說道後,美月轉身朝研究所內部邁開步伐。兩具生化人也跟了過去。
「……走吧,日奈。那個女人雖然很可疑,不過事到如今也不能迴頭了吧。」
「是的,因為決定跟教祖見麵的人是我——」
日奈子站到賽菲麵前開始走路。
賽菲也戒心十足地注意周圍,一邊與日奈子並肩而行。
「對了,那邊的修女,有一件事想問你。」
「是的,有什麽事呢?」
美月沒迴頭的答覆賽菲。
「為什麽太陽教教祖會突然想見日奈呢?見麵前不先問這個問題的話,就無法排除這是陷阱的可能性。」
「不管怎麽做都沒辦法排除這是陷阱的可能性吧。」
「…………!」
你若無其事的說了什麽話啊——如此心想的賽菲狠瞪美月的背影。
「不過,也是呢。兩位遠道而來,這點小事我是想告訴你們啦,可是我也不知道喔。雖然可以推測出答案就是了。」
美月迴頭露出微笑。
「你們看嘛,幹原先生的小隊不是幾乎被希爾菲議員的手下們全滅嗎?幹原先生很有男子氣概的頂下罪行,真是帥氣呢。不過先把這件事放一邊,太陽教受到的傷害可是很大喔。」
美月輕輕聳肩。
「有骨氣反抗蘇迪人就是教團的特征,也有很多人期待這一點而出了錢。那麽,獠牙被拔掉的教團會怎麽做?還要強化武裝嗎?這就是煩惱的地方了呢。」
「你等一下。雖然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可是我不曉得你想說什麽喔。」
「公主殿下性子真急。總之就是教團被迫要做出決定。不過無論要怎麽做,都得要有人出來負責任才行呢。對警方那邊雖然有幹原先生獻出了自己,不過對內部還是要有人出來負責,太陽教也必須改變才行呢。舉例來說,就像首腦換人之類的?」
「該不會……意思是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把我拱成新教祖嗎……?」
出乎意料之外的言論讓日奈子難掩困惑。
將親生女兒關了好長一段時間,卻在覺得有必要時要她繼承自己的位子,再怎麽說這也把事情想
得太美了。
「或許會有這種事呢,這就是我的推測。因為我隻是一介修女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
日奈子目不轉睛凝視美月的背部一邊詢問。
「你不是跟教祖有關係的教徒嗎?是這樣的話,就並不普通不是嗎……」
「啊哈哈,抱歉讓您期望落空,不過我隻是偶然得到照顧導師生活起居這項殊榮的幸運教徒而已,您想太多了喔。」
戲譫似地說道後,美月繼續前進。
通過數棟建築物旁邊後,眾人在一棟特別大的三層樓白色建築物前方停下腳步。
登上緩坡後,美月操作玻璃門旁邊的機械開啟入口。
「走這邊喔。還要再走一點路,請見諒。因為這裏亂寬廣一把的呢。」
一邊在鋪設著油氈地板的走廊上前進,美月一邊說道。
「你們租借了這個製藥公司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對了,我有聽見兩位剛才的談話喔。雖然不是在這個研究所進行的,不過替幹原先生進行手術接上那隻怪手臂的,好像就是月村製藥的機構喔。」
「……這是一間大公司吧?讓我們知道這種事沒關係嗎?」
「因為這件事沒證據。有殘留證據的話,我就不會說出口了。」
美月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
被對方用那麽幹脆的口氣下斷言,賽菲似乎也失去了反駁的意願。
「好好好,就是這裏唷。這個研究所不但寬廣,而且構造還很複雜呢……呃,哎呀呀呀?」
拐過走廊的轉角時,美月停下腳步。
那兒似乎是用來休憩的空間,擺放著椅子跟桌子,還有飲料自動販賣機。
「什麽啊?怎麽了?」
「總是會有幾名社員在這個休息區,而且還會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們。不過今天難得沒有半個人在。」
「……你等一下。」
賽菲再次將手放上星崩的握柄,一邊靠向日奈子身邊。
「是為了讓日奈跟教祖見麵,才把這裏的人清光的吧?」
「不,我並沒有聽過這種事。」
美月輕輕歪頭一邊迴答。
「打從剛才開始,我就完全感受不到這棟建築物裏麵有人的氣息喔。如果這裏是到現在都一直很普通地使用著的設施,那這樣就很奇怪了。」
「很奇怪呢。」
「…………!」
美月的反應讓賽菲的身軀更加緊繃。
日奈子一邊受到賽菲庇護,一邊目不轉睛凝視這三名太陽教的人。
美月看起來很沉著,剩下兩名生化人卻微微有些焦躁。他們顯示出來的動作就像在警戒著周圍似的。
沒錯,這個研究所確實是太安靜了。
無論怎麽說,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情況並不正常吧。
「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日奈子對美月如此發問。
「導師說想見您是事實啊,我也沒聽過陷阱之類的事。再說,這些生化人不是我的護衛,而是您的護衛喔。當然,這也是導師的命令。」
「那麽,我們前進吧。」
「日奈!?」
日奈子將直率的視線望向賽菲。
「我非去不可。庫羅跟依修德毫不猶豫地踏進或許會死亡的試煉,所以我也得拿出勇氣才行……」
「…………嗯。」
賽菲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擔心日奈子,她還是尊重了她的意願。
「那麽,既然意見都統一了,那我們就走吧。哎,或許大家都一起請有薪假了也不一定呢。」
「…………」
隻不過日奈子也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信任這名修女。
隻不過隻要有賽菲在,一名人類修女根本不算什麽。
應該警戒的不是修女跟生化人,而是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
太陽教教祖——將日奈子關起來的人物究竟有何企圖呢?
黑色劍閃奔出,五棵有一人合抱那麽粗的樹木,什麽聲音都沒發出的被斬斷了。
「喂喂喂!也太猛了吧!」
庫羅口中抱怨,一邊閃過倒下的樹木一邊奔馳而過。
「…………!」
視線邊緣映照了飛撲而來的人影。
庫羅翻轉身軀,用古流卸開來襲的長劍。麻痹般的衝擊再次竄過手腕,而且還傳至全身。
「嗬嗬。」
莉賽一邊收迴被卸開的長劍,一邊在原地高高躍起。
她讓白袍在空中翻飛,做了一個迴轉後一邊揮劍一邊墜落。
「嗚喔喔!」
庫羅抑製從天而降的莉賽所產生的劍招衝擊,再次卸開攻勢。這次相交的劍刃一邊爆散著火花,一邊響起尖銳聲響。
劍刃分離後,兩人躍向後方拉出距雕。
「真是糟糕……喂,莉賽,你差不多也該試著恢複正常了吧?」
「我很正常啊。我是烈火族,所以就算揮劍也不奇怪吧?」
莉賽單手舉著妖劍,一邊浮現笑容如此說道。
庫羅無法相信這番言辭。像他這種程度的老手,光是看到對方的力量就能做出某種程度的判斷。
醫生莉賽無疑是劍術的外行人,她看起來完全沒習有包含其他戰鬥技術在內的任何對敵技能。
然而,如今的莉賽卻華麗地展露著完美的劍術。
而且還是妮娜展現過的那種,身輕如燕來迴飛舞,一邊利用高度揮劍般的舊世劍術。
「……欸,莉賽。我看過跟你很像的家夥,雖然是七十年前的照片就是了。那是你的師父或祖先嗎?還是……」
「哥哥……你在害怕呢。」
「什麽?」
庫羅反問微笑著的莉賽。
「你在害怕我。不是害怕我的劍術,而是害怕我這個人。那樣是無法勝利,無法抵達顛峰的。古代蘇迪人們夢想的至高存在,被遺忘數千年之久的盡頭——過往的大戰中一名劍士對其出手,卻因為自己的傲慢而失去的夢。以及試圖讓那場應該再次被遺忘的夢複蘇的人。你也是踏進那場夢的人。然而……」
「聽不懂你在說啥,莉賽!」
庫羅輕輕揮劍,一邊忍不住大吼。
他完全無法理解莉賽的話語。
即使如此——不知為何,庫羅還是無法對莉賽的話語聽而不聞。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句彷佛都染進了魂魄之中。
「你是她養大的,而且也是她的可愛劍士,是你的話應該曉得才對。你忘記了嗎?不,重要的記憶是無法舍棄,無法忘卻的。我就教你這件事吧。」
如此說道後,莉賽高高舉起握在右手的妖劍。
「妖劍夏拉沙薩爾。映照出心靈,映照出惡夢的黑劍啊,迴應我吧——」
黑霧從劍身噴出,慢慢裹住莉賽嬌小的身軀。
「這到底是怎檬啊……」
庫羅重新握緊日本刀。
「她說那是妖劍,不過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就在身邊的依修德也用著緊張表情凝視被黑霧包圍的莉賽。
黑霧完全裹住莉賽——接著那道霧突然一口氣朝四周飛散。
「…………!」
就算正麵沐浴到這片霧,庫羅也沒有閉上眼睛。他連一瞬間都沒有從莉賽身上移開目光——然而——
「……哎,我想差不多也該出現了呢。」
就庫羅的角度而論,可以說總算換那名人物登場了吧。
出現在黑霧另一側的人物留著長到背部的藍發,端整的五官充滿英
氣,大眼睛隱約讓人聯想到貓兒。華麗的櫻色和服敞開著前襟,兩顆隆起幾乎都露在外麵。
右手握著出鞘的日本刀,她輕輕揮動了它。
「不隻是幻影……嗎?」
庫羅定睛凝視眼前這名應該已經不存在的人物。
那是他師父,同時也是應該被他親手斬殺的劍聖冰華。
跟至今為止幻化成瑪娜卡與妮娜的那些幻影相比,她的存在感完全不同。隻能說本尊就在那兒。
那把妖劍以術法般的能力將莉賽的身影變成了劍聖冰華。
不,隻是讓她在庫羅眼中看起來像是那樣而已吧。
「……順帶一提,看在會長眼中,站在那兒的家夥是誰?」
「果然還是母親呢。不過跟我知道的模樣有著微妙的不同……應該說很年輕。她是蘇迪人,所以不管是二十歲或是四十歲外貌幾乎都沒有改變,不過因為她是我母親,所以我看得出其中的不同喔。那是我隻在照片中看過的,年輕時的——正值顛峰期的母親。」
「那還真是麻煩。」
出現的恐怕是庫羅與依修德所認知的「最強之人」。
「…………」
冰華忽然動了。
就在庫羅以為冰華緩緩踏向前方時,她一口氣縮短間距,接著利用衝力用單手朝這邊揮出日本刀。
「好快……!」
庫羅幾乎單靠反射動作,揮劍卸開冰華的日本刀。強力斬擊偏離了目標,火花沒有四散,刀刃相交的聲響也隻有一點點。
接著是冰華朝這邊釋出第二擊,第三擊。庫羅一樣什麽都沒想的讓刀刃相交,卸開冰華快到看不清的斬擊。
「意思是不愧是我熟知至極的劍招嗎……!」
庫羅一邊處理連續攻擊,一邊不由自主的笑了。
重新審視的話,這些攻擊比瑪娜卡跟莎拉的還快還銳利。
然而,那畢竟是庫羅在這七年之中每天都承受著的劍招。他很清楚劍招的軌道,連動作中的癖好都看習慣了。
「咕嗚……!」
庫羅與冰華讓兵刃互相撞擊,然後同時躍向後方。
著地後,兩人擺出有如在照鏡子似的中段架勢。
「明明是冒牌貨,劍招卻跟本尊一樣分毫不差嗎?師父果然強,讓我深深認定不想被這個人斬殺的那個劍術……」
八年前,在當時還年幼的庫羅的故鄉發生了人類與蘇迪人互相衝突的街道戰。在子彈來迴飛舞的戰場上,隻有劍聖冰華有如穿越槍彈似地邁步前進,一個接著一個斬殺人類。
庫羅害怕那個冰華,為了不被她斬殺——他突然提出了拜師的要求。
「就我所見感覺很怪呢,因為母親正在用我沒看過的劍招戰鬥。」
依修德喃喃低語。
「果然隻有在我眼中看起來才是師父呢。不好意思,會長,最初的獵物似乎是我,就由我來當她的對手羅。」
不過就算是冒牌貨,劍招還是跟冰華一樣。
就算想當她的對手,自己究竟能撐到何時呢——
「那把妖劍的能力應該就是——映照出敵對者心靈的鏡子吧?它會派白色幻影襲擊進入牙之道的家夥們。那麽,像這樣直接迎戰妖劍的話——」
「意思是說,它會變成我們內心最深處的那個人的模樣羅?也可以說它會複製我們最害怕之人的姿態與能力吧。真是低級的劍。」
依修德用厭惡的語氣補充庫羅這番話語。
「…………!」
冰華毫無前兆的再次踏步逼近這邊。
庫羅勉強用古流卸開冰華不停刺出的劍招。
冰華的劍招繼續加速。不,應該說開始變得像冰華的本尊吧。
「果然強……!不過啊,我是不能輸的喔!」
斬殺真正的劍聖冰華,被瑪娜卡說身為劍聖的弟子不許敗陣,而且還戰勝了那個瑪娜卡——雖然是奇跡就是了。
庫羅對斬殺瑪娜卡這件事感到自豪。庫羅如果敗北,就等於是傷害瑪娜卡曾經身為偉大劍士的驕傲。
「記得拉修有說過呢。瑪娜卡與劍帝雅米拉兒戰鬥時,瑪娜卡好像舍棄了她的注冊商標二刀流。」
庫羅勉強處理掉冰華的斬擊,一還如此低喃。
銳利劍招不斷襲來,以為是從右邊結果卻是左邊,以為是下麵卻是從上麵。
「聽說瑪娜卡放棄了自己最尊敬的大姊叫她學的二刀流,而且打倒了那個劍帝。哈哈,居然在緊要關頭做出那種離譜的舉動。我也來學學……那家夥好了!」
處理掉冰華的劍招後,庫羅抽出插在腰際的瑪娜卡的愛劍——舞姬。
將刀身弄薄到極限的劍有如羽毛般輕盈。
庫羅用左手揮動舞姬讓刀刃相交,有如讓冰華手中長劍的刀身滑動似地卸開攻擊。
「二刀流……!?少年,你用過二刀流這種招式嗎!」
「不可能用過吧!以蘇迪人的腕力要用單手使劍是綽綽有餘,不過對人類來說雙手握劍可是基本喔!」
庫羅握著兩把劍,就這樣拉開跟冰華之間的距離。
「可是,這樣下去我贏不了吧。」
如果瑪娜卡舍棄一把刀的話,這邊就用兩把刀。
這種舉動毫無根據,幾乎近似於自殺行為,庫羅卻不認為自己有錯。
這麽一說——他匆然想起一件事。
雖說是幻影,與如此強敵對戰,自己卻沒像當時和琳奈還有莎拉互砍那樣變成暴走模式。
不,與瑪娜卡進行最終決戰時也沒有暴走,庫羅隻是靜靜的斬了她。
失去自我的那個丟臉的自己,被瑪娜卡用自身的死亡一起帶走了。
庫羅甚至有這種感覺。
「哈……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真不適合我……」
略微笑了幾聲後,庫羅歎了氣。
他軟軟垂著雙刀擺出架勢,重新麵向冰華。
「打算把自己逼入絕境嗎?少年……」
「我已經被逼到走投無『頭』就是了。」
開了玩笑後,庫羅這次主動踏出步伐。
右手揮出日本刀,左手同時揮出舞姬。
日本刀鎖定脖子的一擊被閃開,以舞姬對準胴體使出的掃擊擦過冰華的身軀。
不妙——二刀流比想像中還輕易上手,一不小心就命中目標了。
雖然真的隻是擦到邊,還是不能隨便在莉賽的身體上弄出傷痕。
「話是這樣說,不過!」
這次冰華用大動作朝這邊揮舞長劍。看起來雖然隻是大動作的招式,卻以極速對準要害狙擊而來。
「咕,咕……!」
庫羅死命揮舞雙刀,勉強卸去冰華銳利的連續攻擊。
「啊啊,可惡……!」
用舞姬卸開冰華的劍後,庫羅接著用日本刀彈開移向旁邊的長劍,藉此令冰華失去平衡。
冰華身軀一晃開始倒下去時,庫羅用舞姬的刀背擊入斬擊。
「…………!」
冰華讓對準側頭部狙擊而來的刀背斬擊微微擦過目標,一邊閃過它。
庫羅發出咂舌聲,一邊踢向地麵再次拉開距離。
「……嘖,剛才的攻勢明明不錯的說。那樣還不行的話,要怎麽做才好呢?」
不能砍的話,隻剩下用打擊技讓對方暈過去的手段。
然而,這招行不通的話——
「你的確了得呢。」
「……說話了。什麽啊,妖劍的本體連說話語氣也複製了嗎?」
「這個嘛,天曉得。這件事由你決定就行……不過,幹得漂亮呢
,劍聖的繼承者。想不到古流居然是這種程度的劍術。」
「我覺得很麻煩,所以就把你當成本尊對話羅。教我古流的人是你吧。」
「古流也是計劃中的一環。不過,它也是最大的不確定要素喔。」
「計劃……不確定要素……?這啥意思啊?」
庫羅一邊反問,一邊察覺這個狀況的異常之處。
如果幻影冰華是映照庫羅內心所產生的存在——那他不知道的事情,幻影應該也不會曉得才對。
明明沒從劍聖冰華口中聽過計劃什麽的奇怪話語——為何幻影會說出這種事呢?
「我也告訴過你吧。蘇迪人單純就是以速度快、威力又強勁的劍術為目標。將這個目標窮究至極限後,出現在前方的就是完美的劍招。蘇迪人使用的劍術雖然各有特點,到頭來就是在追究這種境界。」
「也就是所謂的蘇迪人的詛咒吧。」
雖然感到訝異,庫羅還是點了頭。
就是因為這樣,蘇迪人才無法使用古流。因為古流會刻意把劍揮慢,還會使用離完美相去甚遠、描繪著奇怪軌道的劍招。
「然而,蘇迪人的劍術有其極限。你已經知道我跟蘇莎拉的實力幾乎不分上下了吧。隻要追求到極致,抵達的境界也會一樣喔。意思就是無法前往在那之上的境界。」
「你指力量有上限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即使身為蘇迪人,當然還是會有身為生物的極限。
「並不是沒有人超越上限。然而,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抵達頂點之上的蟯界,所以就產生了需要其他途徑的必要性喔。庫羅,那就是古流,也就是你。」
「……我可以跟莎拉對戰,也斬殺了你。不過,我不覺得自己超越了你們,而且我想就算我接下來繼續變強這一點也不會改變吧。」
古流也有極限。它是否能超越蘇迪人的頂點,隻能由它的唯一使用者庫羅來確認就是了——
「不,我的庫羅。我已經把一切教給了你,就跟拉修一樣。你體內寄宿著我教導的一切。」
「…………」
果然很奇妙——庫羅感到疑心,卻忽然察覺一件事。
庫羅幾乎失去與劍聖冰華戰鬥時的記憶。雖然想起了一部分,但戰鬥的大部分過程他都忘記了。
假使冒牌貨冰華的這番話語,就是與庫羅進行最後之戰時師父所說的話——
「你自身也是計劃的不確定因子。就某種意義而論,你就是最適合使用古流的人。」
「……我隻不過是喜歡掀裙子的小鬼,並不是素質被看穿才成為你的弟子喔。」
本來別說是古流,庫羅連劍術都沒有絲毫的興趣。
「蘇迪人的劍術,人類的古流……為了抵達追求劍術極致後的那個境界。與窮究這兩者的人戰鬥,那才是——」
「……啥啊。」
庫羅咕嚕一聲吞下口水。
不知為何,腦海浮現了劍聖冰華接下來要說的話語。
那是庫羅不知道,甚至不曾耳聞的字匯。
「沒錯,成為劍神的道路喔……」
「劍……神……」
意料之中的話語讓庫羅難掩驚訝。
劍神——庫羅肯定知道它。
庫羅,我非斬殺你不可——
他想起斷斷續續記得的,劍聖冰華的話語。
非斬殺你不可——這種說法也很奇怪。
為何身為師父的劍聖冰華非斬殺庫羅不可呢?
總不會弟子威脅到自己的立場這種理由吧。庫羅的實力應該遠不及師父才對。
最後互砍時,庫羅也詢問了師父。
問她,為什麽。
她迴答了。
我一直在追尋一項事物,而它就在——與你兵刃相交後的前方。
那個事物是什麽——庫羅再次問道。
那個答案就是——沒錯,她是這樣迴答的。
成為劍神的道路。位於遠在天邊的頂峰,聯係兩個世界的人。
我之所以活著,就隻是為了抵達那個境界。或者說庫羅,拉修。你們——
記得的部分隻到這裏而已。
果然沒有更進一步的記憶,唯一有印象的部分就是斬殺劍聖冰華的瞬間。
斬殺了劍聖冰華的奇跡劍招——
「是怎樣啊……」
額頭的慯——應該早就痊愈,被冰華斬出來的一字形傷口開始刺痛。
想起師父的話語,讓傷口麻癢難耐。
「少年,要來羅!」
依修德銳利的聲音飛向這邊。
她應該就在身邊才對,聲音聽起來卻莫名遙遠。
庫羅微微移動手腕,以舞姬卸開冰華的斬擊。
鏘——清澈聲音響起,冰華的日本刀被彈得高高的。
冰華身軀一晃失去平衡,接著向後退了一步。
「…………?」
雖然感到不可思議,庫羅還是沒有趁著這個空隙發動攻擊。
為何區區古流的防禦,會讓冰華的姿勢崩壞成那樣呢。
庫羅隻是茫然地思考著這件事。
「少年!你在幹麽啊,又要來羅!快舉劍!」
直到依修德這樣說前,庫羅都沒發現自己仍然軟軟地垂著雙刀。
就算是二刀流,明明也應該擺出自己習慣的中段架勢才對。
冰華鎖定脖子釋出劍擊。庫羅這次使用日本刀,以可以說隨手揮擊的動作彈開劍招。
「…………!」
冰華浮現驚訝表情,身體也再次失去平衡。
立刻重整姿勢後,她再次使出連續攻擊。然而庫羅一動也不動,陸續處理掉冰華的劍招。
我為啥做得到這種事——?
腦中浮現疑問的時間隻維持一瞬間,接下來庫羅已經什麽都沒在想了。他隻是一股腦地用古流彈開冰華的劍,卸去攻擊,處理掉招式——
「…………!」
然而,長劍卻來不及防禦冰華從上段架勢揮落的斬擊。
庫羅微微移動脖子閃開劍尖——
冰華的劍極細微地,以幾乎連一層皮都斬不斷的淺度擦過額頭。
那道斬擊切斷的不是皮膚,隻有纏在庫羅額頭上的繃帶被斬斷,然後輕輕滑落。
揮完劍後,冰華僵在原地。
庫羅同樣也沒有動。許久不曾接觸到外界空氣的額頭——並未傳來痛楚。
剛才為止那陣麻癢般的痛楚,以及前陣子被瑪娜卡斬出來的傷口痛楚都消失了。
因瑪娜卡而受到的傷應該尚未完全愈合才對,看樣子莉賽的治愈術法似乎發揮了功效。
那是一種心靈忽然變輕鬆——有如被解放般的感觸。
最強的對手如今明明就在眼前,庫羅卻不可思議地產生了安心的感覺。
「啊啊,是這個嗎……」
輕輕低喃後,庫羅微微一笑。
至於為何發笑,他自己也不曉得。
「少年!你在幹麽啊,少年!」
再次傳來依修德的銳利聲音。
在庫羅前方,冰華正將劍舉至上段架勢準備斬落。
然而,庫羅不知為何——覺得自己什麽都不用做也行。
「咕……!」
依修德插進兩人之間,彈飛揮落的長劍。
然而這次冰華的姿勢沒育有崩壞,而是朝這邊釋出第二擊。
依修德輕輕收迴手腕,彎曲膝蓋——那是有如要突破空氣般的高速突刺。
「我不會讓少年死的!就算是他,也是我重要的學弟!」
日奈子在大劍聖宅邸的庭院裏仰望天空。
明明是前來劍仙眾之鄉避暑的才對,這裏卻隻比東京蘇迪亞涼一點點而已。就日奈子的觀點來說,這根本就等於是詐欺。
「不能快點變成冬天嗎……」
「小奈醬不怕冷嗎?」
琳奈如此詢問,她蹲坐在日奈子身旁眺望著旁邊池子裏的鯉魚。
「大概不行吧。」
日奈子事不關己的答道。
身為太陽教教祖之女的日奈子,打從懂事以來一直到十五歲為止,都被閱在某處的房間裏生活著,所以她沒體驗過四季這種東西。
「琳奈穿成這樣卻完全沒事呢……」
今天琳奈也是女傭服的打扮。女傭服雖然是短袖低胸這種清涼的設計風格,但它的布料卻很厚,而且也不是很透氣。
「不,該熱時我也是會熱喔。小奈醬胸前有很多脂肪,所以才會覺得更熱吧?畢竟比起我你完全就是巨乳嘛。哈,對喜歡巨乳的庫羅醬來說再好不過呢。」
「突然這樣鬧別扭我也……」
嘴上雖然這樣講,但琳奈的胸部也沒那麽小。胸部真的小的人頂多隻有依修德而已。
「說到胸部,我就想起會長小姐跟庫羅醬都還沒迴來呢——」
「連琳奈都拿胸部尺寸來愚弄依修德嗎?」
日奈子如此吐槽,把自己也聯想到依修德的事情放到一邊。
「我有加入親密的感覺披。會長小姐人不錯呢,就算我是烈火族也完全不介意,而且身手高強又會照顧人。有會長小姐跟著,庫羅醬應該也沒問題才對。」
「我有一段時期也是這樣想的……」
日奈子忍不住望向遠方。
「已經過六天了呢。」
「嗯嗯,庫洛說他五天就要出來,結果卻狠狠地超過了時間……」
沒錯,庫羅等人已經進入牙之道六天了。
根據大劍聖所言,因為有規矩存在,所以不能進入牙之道探查情況。
「指定時間地點的電話差不多要撥過來了吧?見麵的日期是明天,地點太遠的話今天就得出發才行……小奈醬你要怎麽做?」
「庫洛還有可能馬上就出來……不過該怎麽辦呢?」
日奈子歪頭露出困惑表情。
她相信庫羅的心態還滿盲目的,所以並沒有料到這種狀況。
「當然,也有不見雙親的乎段唷。」
琳奈幹脆地說道。
「不能這樣吧……我自己渾身是謎,而且也必須解開怪異能力的謎團才行……」
「謎團這種事丟著不管就行了啦。小奈醬或許擁有封印術法跟『光』,或是開啟空之扉的能力,不過這種能力不去用它就好了吧。你可以不要跟烈火族見麵,也完全沒必要開啟什麽空之扉呀。」
「……被琳奈這麽一說,我開始覺得這個世界很單純呢。」
「是很單純啊,庫羅醬也是這樣做不是嗎?」
琳奈起身繞到日奈子麵前。
「庫羅醬雖然又是搜捕太陽教教祖,又是跟烈火族戰鬥,但他應該不想把小奈醬拖下水唷。跟太陽教教祖見麵也隻是他尊重小奈醬做的決定罷了。這件事很危險,所以他其實不想讓你們見麵吧。」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前進。」
日奈子將視線望向琳奈那邊盯著她看。
「我想要出去外麵,周圍的人賭上性命讓我逃走,庫洛也一直守護著我。可是,我不能隻是被守護,不能隻是這樣活著。我想成為配得上眾人性命,配得上庫洛劍術的存在。」
「……你意外的有想法呢。」
琳奈瞪圓原本就已經很大的眼睛。
雖然被對方用認真口吻說了很失禮的話,但日奈子並不介意。
「不了解自己,就無法變成這樣,所以我想先跟雙親見麵。因為最了解我的大概就是那些人了。」
「……是嗎?哎,我逃離了死劍使的任務,所以我也無話可說呢。」
輕鬆地如此說道後,琳奈開朗的笑了。
「話雖如此,庫洛沒迴來的話,我就得在沒護衛的情況下去跟他們見麵了吧。不是我在自誇,我甚至不會一個人搭電車喔?」
「身陷太陽教的陷阱前,就因為交通工具而行動受阻,就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出人意料呢……不過,雖然我也可以陪你去,不過畢竟有這玩意兒呢。」
琳奈隨手輕敲脖子上那個塞了炸藥的蝴蝶結。
琳奈在沒人監視的情況下行動,這種事不會得到許可吧。庫羅進入牙之道後,似乎是由大劍聖代替監視者的職務,不過隨行者隻能有一名。琳奈無法與監視者一起過去。
「話雖如此,也不能讓婆婆去那邊吧。就實力而論雖然無可挑剔,不過說起來她好像也不會願意去那邊呢。」
「這件事本來就跟大劍聖無關……畢竟她是已經引退的人。」
日奈子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拖大劍聖下水。
隻不過日奈子己經請她幫了一個忙,這樣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哎,重要的是小奈醬要帶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吧。比起實力強弱這種事,那個要重要多了唷。」
「……琳奈也意外的很有想法呢。」
「不,我沒在想喔。」
琳奈挺起胸膛如此強調。
琳奈有某些地方會讓別人覺得她是笨蛋。
「不過,說得也是呢,可以信任的人嗎……」
如果是庫羅的話,那就無可挑剔了。
他挑戰了自己的試煉。雖然遲到,不過日奈子覺得這樣也沒關係。對庫羅會活著迴來這件事她不曾懷疑過,所以隻要徹底接受試煉,然後再變強就行了。
日奈子也必須挑戰自己的試煉。
然而跟庫羅不同,她明白自己需要幫助。如果庫羅不行的話,日奈子選擇的人就會是——
「日奈,你在這種地方啊。」
「欸……?」
突然聽見的聲音讓日奈子迴頭。
有兩條人影從庭園另一側接近這邊。
其中一人是日奈子熟悉的人物,也是正好浮現在她腦海的人物——賽菲。
「啊啊,是賽菲醬跟賽菲醬的胸部!」
「有必要把那邊分開說嗎!?」
賽菲探出身軀吐槽琳奈。
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日奈子一陣恍神。雖然她總是在恍神就是了。
現在雖是暑假,賽菲卻還是穿著劍術學院的夏季製服。她用單手抱著愛劍星崩。
「那個,賽菲?你不是還被軟禁在家裏嗎?」
「日奈,好久不見——也不是這樣呢。姊姊發出許可放我出來了唷。」
賽菲對日奈子露出微笑。
之前在太陽少女的故鄉見到麵時,也許是因為被軟禁之故吧,賽菲的模樣看起來甚至有些憂鬱,如今卻是元氣十足。跟平常的賽菲一樣。
「能跟賽菲醬的胸部見到麵是不錯啦,不過那邊的人是怎樣?看起來好像很強,是要來取我性命的殺手嗎?」
琳奈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站在賽菲後方的女性。
那名女性的年紀跟日奈子等人差不多吧。
她將黑發紮成馬尾,五官端整,眼神英氣十足。
這名女性有著修長纖細的身體曲線,身穿有如羽織般的寬鬆淡藍色外套,以及長到膝蓋的白裙子,腰際則是插著細長劍。
「啊啊,我太晚報上名號了。我是七劍之一的『天劍』蘇夏。我有聽公主說過呢,你就是死劍使琳奈小姐吧?」
「不對,現在
如你所見隻是女傭喔。」
就算聽到對方是七劍,琳奈卻沒露出動搖的模樣,不愧是死劍使之一。雖然日奈子也快忘記這件事就是了。
「……原來如此,我是第一次跟死劍使見麵,不過果然了不起呢。乍看之下雖然渾身破綻,卻不曉得該怎麽砍殺才好。真是不可思議的女孩。」
「姊姊想太多了吧。」
「這是個好建議呢。我雖然擔任劍術聖堂的老師,不過好像還可以從別人那邊學到東西。」
蘇夏看不出有任何不悅,輕輕露出微笑。
「從蘇迪人中精挑細選的怪人集團」,這就是日奈子對七劍的印象,但蘇夏看起來似乎很正常。
「呃,對了,羅怎樣了呢?他該不會在這種鄉下把新的妹吧?」
賽菲扭扭捏捏的說道。
把妹——這種說法雖然不適合身為公主殿下的賽菲,但她說話的語氣其實意外地直白。
「在這個村莊裏的人都是超過那家夥的好球區的老人。呃,是之前就見過麵的小姑娘呢。是希爾菲的妹妹嗎?」
大劍聖露出覺得很麻煩的表情,出現在麵對庭園的緣廊上。
賽菲猛然迴神挺直背脊。
「啊,是的,我是賽菲。您是大劍聖……女士對吧,抱歉之前沒能向您請安。」
賽菲難得畢恭畢敬。
就算是站在蘇迪政府頂點的四將家公主殿下,在七十年前的大戰英雄大劍聖麵前似乎也得知道禮節才行。
「用不著打招唿。什麽啊,我記得你是……當代的天劍吧。好幾年前你來過這座村莊呢。」
「是的,許久不曾請安。大劍聖大人,看您這麽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蘇夏也挺直背脊有禮貌的打招唿。
「有精神嗎?人一過九十歲,全身各處都會哢啦哢啦響。你……」
目不轉睛凝視蘇夏後,大劍聖微微扭曲嘴角。
「哎,你慢慢來吧。這裏空氣很好。」
「是的,謝謝您。」
蘇夏麵露微笑點頭。
對日奈子來說,感覺兩人之間有著超越言語之上的交流。
「你們也不是來這裏站著講話的吧。琳奈,拿飲料出來招待她們。」
「非常樂意!」
是身心都變成女傭了嗎?發出意義不明的應和聲後,琳奈活力十足地從緣廊那邊返迴家中。
雖然還有很多事情令人介意——不過賽菲來到這裏的事實,讓日奈子安心到自己也感到訝異的地步。
「原來如此,是這麽一迴事呀……」
日奈子講完她跟太陽教使者見麵後發生的事情後,賽菲表情嚴肅的點了頭。
庫羅挑戰名為牙之道的嚴苛試煉,日奈子打算跟雙親見麵這兩件事,似乎以沉重事實的形態傳到賽菲心中。
「公主,你不用太在意啦。」
蘇夏一邊喝琳奈準備的飲料一邊說道。
這裏是大劍聖宅邸的起居室。電器製品與電玩遊樂器一應俱全,難以想像這是九十歲老人的房間。
對於成長過程中沒怎麽接觸到現代文明的日奈子來說,這也是一個很稀奇的房間。
「牙之道的確嚴苛,不過那個叫做庫羅的孩子是冰華小姐的弟子吧。他會一臉沒事地出來的。」
「可是他明明說五天,現在都已經是第六天了,他卻還沒出來呢。」
「再快也要花一星期吧。而且他是人類,對蘇迪人來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或許也會妨礙到他。就算花時間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唷。」
「是、是這樣沒錨……可是裏麵好像很危險,他不要緊吧……」
日奈子有微微感覺到賽菲很會操心。
聽到庫羅挑戰生存率隻有一成的試煉,她一定擔心得七上八下吧。
「庫羅醬沒事的啦。話說迴來,問題是小奈醬這邊喔。畢竟時間已經不多了呢。」
琳奈難得說出了正經的意見,她很有女傭風範的站在房間角落待命。
「死劍使小姐說得沒錯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太陽少女小姐的事。」
「…………?」
日奈子微微歪頭。
明明跟日奈子隻是初次見麵,天劍蘇夏為何會在意她的事情呢。她總不會期待著親子之間的感人相會吧。
「由我同行雖然最安全,但太陽少女小姐也無法把這種重要局麵交給剛見麵的我吧。公主,請你出馬吧。」
「嗯嗯,由我來——呃,可以嗎!?」
賽菲使勁麵向蘇夏那邊。
「嗯,稍微等一下。話說迴來,賽菲醬是來這裏幹麽的?我明白你想念庫羅醬,不過光是這樣不會跟天劍小姐一起來吧?」
「怎,怎麽可能想念他啊!」
賽菲這次狠狠瞪向琳奈。
「我現在正在跟蘇夏一起修行啦。我真的連一天也沒睡的被狠狠操練唷……已經六天了……」
「公主是蘇迪人,就算幾天不睡也不會死唷。」
「話說如果睡著的話,不曉得會被蘇夏怎麽樣呢……」
賽菲不知為何紅著臉,擺出遮住自己胸口的動作。
「這樣不是很好嗎?雖然我們不是正式的師徒,不過因為一起訓練的關係,有一些肌膚之親也不錯啊。」
「哪裏叫一些啊!又是揉胸又是闖進浴室,還假藉訓練之名做什麽輸一次脫一件的行為——」
「賽菲又變成變態的餌食了嗎?」
日奈子將同情視線送向每天暴露在庫羅性騷擾行為下的友人。
「嗯嗯,雖然遺憾,不過就是這樣呢……我是在這種命運下出生的嗎……」
蘇迪人是戀劍的種族。女性之間的戀愛雖然不稀奇,賽菲卻對這種事興趣缺缺。
「不、不是在說這種事吧。蘇夏,我跟日奈一起去——這樣真的好嗎?」
「這也是修行的一環。要找人隨行的話,太陽少女小姐也覺得公主是好人選吧?」
「賽菲是好人選,我最喜歡賽菲了。」
「等一,日奈!?」
日奈子直截了當的話語讓賽菲吃了一驚。
「小奈醬,我跟賽菲醬你會選誰!?」
「事情會變複雜的,琳奈你退下吧!」
賽菲這次朝琳奈大吼。
「先把死劍使小姐的戲言放到一邊。雖然一直離題,不過我們是來這邊見那個叫做庫羅的孩子的。因為公主雖然拚命修行,不過總覺得她有時候會不專心。」
「沒,沒這種事啦。而且以蘇夏為對手還不集中精神的話,就算是練習也會真的被斬殺吧。」
「先把戀情如何如何這種事放一邊吧。不過,公主非常在意庫羅。我覺得試著跟他互砍會是一個不錯的經驗,所以才把公主帶來這裏。」
蘇夏淡淡地說道,談話內容卻很恐怖。
因為她特地從東京蘇迪亞來到這個劍仙眾之鄉,就是為了讓庫羅與賽菲互砍。
「哎,哎呀,你們想看看嘛……我一直輸給羅,所以隻要能打倒那家夥,我想應該會增加不少自信吧……」
賽菲扭扭捏捏的說道。
日奈子覺得今天的賽菲雖然很有精神,卻有一點怪怪的。
隻要說到庫羅的事,她的態度就會變怪。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總之我跟羅……說要互砍是誇張了些,不過我是來找他練習的。可是,他不在就沒辦法羅……而且,我也不能丟著日奈不管呢。」
「嗯嗯,我被丟著不管會死的。」
日奈子斬釘截鐵地說出不太像是玩笑話的意見。
「而且賽菲能一起來
的話,我真的會很高興。」
賽菲的身手或許比庫羅或天劍差。
即使如此,對日奈子而言,賽菲仍是能讓她真正安心的存在。
「可是天劍,讓四將家族的小姑娘過去真的好嗎?就是不曉得那個叫什麽太陽教的組織會布下何種陷阱,我那個笨徒孫才會進入牙之道。讓實力不及徒孫的小姑娘過去很危險喔。」
「咦,不是婆婆把庫羅醬送進去的嗎……?」
琳奈如此吐槽,卻被大劍聖輕描淡寫的無視。
「公主也有必要進行試煉。光是跟我練習,還是會有無法掌握到的東西吧。大劍聖大人,是您的話應該明白才對。」
「……哼。哎,本人都能接受的話,那就這樣吧。太陽少女,這樣做好嗎?」
「是,我要跟賽菲一起去。」
日奈子毫不迷惘的點頭。
看到適個反應後,賽菲也微微一笑。
「那就這樣定案羅,我跟日奈一起去。要等待對方聯絡才行吧?」
賽菲如此說道的同時——日奈子的口袋開始響起手機的來電鈐聲。
「……真是太巧了。」
日奈子取出太陽教使者交給她保管的折疊式手機,然後將它開啟。
雖然周遭之人認為日奈子總是麵無表情又情感淡泊,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冷靜。
心髒的跳動略為加速了一些。
「日奈。」
賽菲輕輕將手放上日奈子的肩膀。
日奈子望向她那邊點了一次頭,接著用手機靠近耳朵。
「……喂?」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走迴頭路了。
因為賽菲會跟著自己——庫羅也正在為了日奈子而努力著。
「唿,唿,唿…………」
庫羅靠著粗大的樹幹拚命調勻唿吸。
至於出鞘的日本刀,則是用繃帶將右手與刀柄綁在一起不讓它掉落。
因為庫羅的體力已經接近臨界點,變得稍有大意就有可能弄掉劍。
「已經過幾天了啊……」
庫羅已經不曉得天數了。
這是因為在白色幻影——幻影瑪娜卡,接二連三出現的黑劍士,還有不起眼的陷阱擺弄下,身軀變得破爛不堪之故。
雖說沒有時鍾,應該還是可以確認到每天的日落與日出,庫羅對時間的感覺卻完全消失了。
說不定已經過五天了。
因為心焦之故,疲勞感變得更加濃厚。
「哥哥請你坐著休息吧。你的臉色太差,都變成濁黑色的了。不休息的話真的會死的。如果死掉的話,就不能做哥哥你最喜歡的性騷擾羅。」
「……好猛的說服力,我幾乎就要同意了。」
庫羅朝靠向身邊的莉賽露出無力笑容。
莉賽用沉重的表情輕撫庫羅的臉龐。那邊有小小的擦傷,被莉賽用指頭輕輕一摸就漂亮地愈合了。
「小傷可以用我的術法立刻治愈……卻沒辦法連體力都一起迴複。」
「光是治好傷勢就已經很足夠了。被瑪娜卡跟莎拉弄出來的傷口也開始痊愈了。」
庫羅輕敲纏著繃帶的額頭。
隻要一休息,莉賽就會緊貼過來使用治愈術法,所以連進入牙之道之前受的傷都開始迴複了。
「對了,那邊的蘿莉控學弟。」
用雷狼牙代替拐杖站在附近的依修德狠狠瞪向這邊。
庫羅也不害怕的迴瞪依修德。
「可愛成這樣,我當然會變蘿莉控羅!?」
庫羅緊緊抱住莉賽的身體如此強調。
莉賽的身軀看起來纖細,可是卻很柔軟,胸部那邊也傳來微微的彈性。
「那、那個,哥哥……」
莉賽任憑擺布的被庫羅抱住,臉也漲紅了起來。
「喂喂喂,終於承認你是蘿莉控了嗎?你的守備範圍也太廣了吧?」
「就是不想被會長這樣說呢……可是,我不會把她給會長的。」
庫羅將莉賽的嬌小身軀抱得更緊。
「哥、哥哥……被抱得這麽緊……就算是我也會有點害羞……」
「像這樣扭扭捏捏更可愛了呢。」
「變成火上加油嗎……」
「不,我完全不是蘿莉控。我喜歡最多大我三歲或是比我小的女孩,最好胸部還要很大。可是我跟莉賽又是睡又是抱的相處過好幾次,總覺得這種牛奶般的甘美香氣跟柔軟滑嫩的肌膚觸感會上癮呢,所以我已經不想離開她了。」
「我被超熱情的告白了!」
莉賽大吃一驚,在庫羅懷中掙紮。
她畢竟是烈火族,就算身軀嬌小,力量也單純地在庫羅之上。
「應該說是熱情還是變態才好呢。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產生新的性癖好,看樣子你絕對不會死。」
依修德似乎打從心底感到無言。
如此說道的依修德也是全身殘破不堪,不過卻很有精神。
左腕的傷勢雖然已經痊愈,但在那之後又受了幾次傷,而且考慮到這幾天消化掉的嚴苛戰鬥,光是能站著就讓人感到很不可思議了。
「可是,受到這種程度的汙辱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我隻是一味被哥哥你們守護著……」
「可以再多汙辱一點嗎?」
「隻、隻有胸部的話……」
「喂喂喂,不準公然蹂躪少女啊。也讓我加入吧。」
「會長也滿無賴的嘛。」
庫羅一邊輕撫害怕的莉賽的頭,一邊如此吐槽。
「哎,一邊保護你一邊戰鬥也是很好的訓練。」
實際上庫羅並不認為莉賽是拖油瓶。她是來見庫羅的,隻是迷路走進這裏而已。
守護她是庫羅的職責吧。
「莉賽治好了我無敷次,而且我也欠你人情。所以我絕對會把你平安無事的帶出這裏。」
「是的……受到幫助還提出要求,讓我覺得心裏很難受就是了……」
莉賽打從心底感到內疚地垂下眼簾。
她之所以前來造訪庫羅,就是為了這個「要求」。
與莉賽重逢後,庫羅等人甩掉幻影與黑劍士們,而她在他們小歇片刻時說了這樣的話。
「請幫助烈火族!」
庫羅也立刻理解這句話是迫切的要求。
就莉賽所言,庫羅也認識的那名叫做妮莎的烈火族,似乎試圖率領部分武鬥派向蘇迪政府挑起戰爭。
也就是說,因為指揮官莎拉下落不明而變得安分的烈火族,似乎又打算展開一場有勇無謀的戰鬥。
烈火族在蘇迪人之中也算是強韌的部落,然而與一國政府為敵的勝算仍是趨近於零。莉賽在擔心同胞的鮮血會因此自流。
「雖然不曉得我能做到什麽就是了。」
庫羅的立場是隻要烈火族采取行動,他就必須加以殲滅。
讓烈火族流血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然而,庫羅認為自己能在對莎拉之戰中撿迴一條命,都是因為莉賽的治愈術法之助,所以他必須還這個人情才行。
而且,如果是莉賽這種可愛少女的請托,就會讓人忍不住想要答應。
「就立場而論,我也不能隨便亂說話,不過我明白你不希望同伴死掉的心情。我會盡可能向希爾菲大人提出建言的。」
「非常謝謝你,姊姊!」
被庫羅抱住的莉賽微微移動臉龐,用開朗語調如此說道。
庫羅匆然發現一件事。
他一直以為依修德擁有人類血統,所以才會疼愛日奈子跟明裏,不過其實她不管對誰都
很溫柔吧。連身為敵人的烈火族都會加以關心,就是依修德的個性使然的吧。
隻不過依修德之所以會疼愛日奈子跟明裏,還有莉賽,或許隻是因為她們都是少見的美少女吧。
「話說迴來,這件事也得等離開這裏後再說。到底何時出得去呢……」
這句發言也可以視為喪氣話。依修德似乎也沒外表看起來那麽有活力。
「我們一直在山道上來來去去的。到底出口在哪裏,話說迴來真的有出口嗎?」
莉賽似乎是在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況下迷途走進這裏的。
就算可以從正規入口以外的地方進入這裏,或許也沒辦法出去。
庫羅一邊沉思,一邊抬起莉賽的身軀緊緊抱住她。
「那、那個,哥哥……差不多該放開了……應該說我身上也很髒……」
「這麽一說,最近連擦身體的時間都沒有呢……」
看著自己肮髒的身軀,依修德露出厭惡表情。
「旁邊就有一條小溪喔。會長你們去那邊洗身體如何?」
庫羅差不多可以判讀白色幻影與黑劍士們的現身模式了。
考量到至今為止的模式,應該有一陣子不會來襲才對。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羅。莉賽,我們走吧。啊啊,少年。我不會叫你不要偷窺,不過要暗著來別傷害到少女喔。」
「那個,我年紀比你大呢……還有,被偷窺的話不管是暗著來或是堂堂正正的做,我都會很困擾的……」
莉賽有氣無力的抗議。
無論怎麽看她都隻有十歲出頭,但實際年齡卻肯定超過了二十歲。話雖如此,內在也還是個孩子就是了。
「別管了,走吧。我也已經沒辦法顧慮到什麽羞恥心了。」
依修德半拉半拖的帶著莉賽走向小溪那邊。
庫羅不打算追上去偷窺。不考慮狀況是他的壞習慣,不過就算是他也沒體力上演打打鬧鬧的戲碼了。
「唿……」
兩人的身影消失,庫羅歎了一口氣。
他決定先平靜下來再說,所以解開繃帶將日本刀收入鞘內。
喝了水壺裏的水後,他哢啦哢啦地啃著棒狀的隨身口糧。
白色幻影依序變成瑪娜卡,莎拉,琳奈,妮娜襲向這邊。她們全部都是最近遭遇到的強敵,之所以沒有喬在內,是因為他並非「劍士」之故吧。
「如果是那個大叔的話,就可以毫不客氣的砍下去。」
隻不過麵對幻影時,庫羅並沒有手下留情。不管怎麽砍,那道幻影都會改變姿態再次出現。
「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話說……」
不斬斷讓幻影出現的根源,就會一直被襲擊下去。
或許這就是牙之道的通關條件吧。
「哥、哥哥!」
「……天使?」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庫羅隻能做出茫然的反應。
肌膚勝雪、可愛到不行的生物,穿越樹林之間奔向這邊。
色彩有如透明般不可思議的頭發弄得濕透,裸體上隻披著一件白袍。白袍前襟是敞開著的,所以小小的胸前隆起幾乎都被看光了。
而且下麵的情況更驚險——
「呃,莉賽你在幹麽啊?」
「姊姊她!嬸姊她被白色的人們包圍了!」
「啥!?」
大吃一驚的同時,庫羅已經起身飛奔而出。
他有如連滾帶爬似地一口氣穿越樹林抵達小溪那邊。
「會長!你沒事吧!」
「……交給你自己判斷吧。」
依修德不知為何一邊笑一邊如此說道。
她舉著雷狼牙。是跟莉賽一樣沒時間穿衣服嗎?襯衫的扣子幾乎都沒有扣上,而且連胸罩也沒穿。雖然穿著裙子,不過感覺上就像慌慌張張穿上最低限度的衣服而已。
這樣的依修德四周,有六道白色幻影宛如包圍她似地站立著。
「開始改變模式了嗎?還真是周到!」
庫羅再次奔馳而出。
依修德口氣雖然一如往常,側腹卻滲著血。雖然出血的情況並沒有那麽嚴重,但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受傷還是有可能會因此喪命。
「…………!」
庫羅一邊奔馳,一邊感到心驚。
他前方也出現了六道人影。
是瑪娜卡,莎拉,琳奈,妮娜,還加上絕劍休娜克與劍王吉妮爾。
妮娜倒也還好,其他五人都是即使一對一都很難抗衡的老手。
庫羅緊握日本刀握柄,抑製開始加速的心跳。
「退下吧,莉賽!」
他察覺莉賽追了過來。
那些幻影們雖然沒有襲擊手無寸鐵的莉賽,不過如果庫羅等人被解決掉的話,就無法預料情況會變成怎樣了。
為了日奈子,為了莉賽,而且也為了自己。庫羅不能輸。
「不過……有時間陪這種東西玩嗎!」
庫羅沒拔出日本刀,而是判讀幻影劍士們的動作,動作迅速地從她們之間穿越而過。
「喔喔!」
他繞迴來用居合斬彈開莎拉揮落的劍鋒——
下個瞬間收劍奔過莎拉身邊,一口氣抵達依修德旁邊。
「會長!」
庫羅像是要使出擒抱般抓住依修德的腰,然後有如要穿越白色幻影之間似地奔馳而過。
「少年!要打倒這些家夥才行!這可是試煉喔!」
「隻在能贏的情況下戰鬥是鐵則唷!」
庫羅不由分說的繼續奔馳。
依修德如果動真格抵抗的話,庫羅根本不可能帶著她逃跑,但她卻是任由庫羅擺布,這就表示她明白庫羅所言無誤吧。
「呃……!」
這次出現在庫羅麵前的是瑪娜卡。
而且她舉著兩柄劍開始進行高速移動——然後分裂成七個人。
這是她的奧義,亂舞姬。
庫羅放開依修德的身軀,軟軟垂著握劍的右臂在原地等待敵人。
冒牌貨的奧義——對戰勝瑪娜卡本尊的自己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唿……!」
九天聖斬跟花散亂擊都沒必要使用。
亂舞姬隻是讓庫羅在腦海裏憶起自己當時的劍招。
瑪娜卡超越極限的高速移動超越七分身,甚至達到連身影都消失不見的地步——庫羅朝看不見的她揮出了劍。
跟當時一模一樣的劍軌,瑪娜卡引導出來那一劍——
在那個瞬間,庫羅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隻是什麽都不想的從上段揮落長劍。
「什……!?」
依修德的驚訝叫聲將庫羅拉迴現實。
此時庫羅已將長劍揮至極限——瑪娜卡被裴裟斬砍到的身軀正在變模糊緩緩消失中。
「……品味真的很差。」
如此低喃後,庫羅立刻重整心情拉住依修德的手再次發足奔馳。
「欸,少年。剛才的劍招是怎樣……?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我也不曉得!莉賽快跟過來!不要接近那些白色的家夥!」
當然,庫羅也沒忘了照顧莉賽。
她是烈火族,所以奔馳起來遠比庫羅快速。隻要事先發出指示就用不著擔心她吧。
庫羅沒看依修德那邊不斷奔馳。
大約跑了十分鍾左右——
庫羅與依修德抵達在山裏流動的河川的岸邊。
瀑布從十公尺左右的高度落下,而且這裏也有承接瀑布水量的池子。
放開依修德的手之後,庫羅迴頭望
向後方。
「會長,腹部的傷勢不要緊吧?」
「嗯嗯,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血已經止住了。」
「是嗎……不過你還是休息一下吧。莉賽還沒過來,我去看看情況——」
打算立刻迴到原處時,庫羅發現了某件事。
殺氣——不、不對,某種像是強烈惡意般的氣息飄向這邊。
「少年……你也發現了嗎?」
「嗯嗯,那是……什麽?」
庫羅與依修德立刻發現自己是從哪裏感受到這股惡意。
池子中心附近有一塊突起的岩石,那兒插著一柄劍。
「光是插在岩石上就已經很猛了,不過總覺得那東西有點怪怪的……」
庫羅目不轉睛凝視那柄劍。
它是雙刃長劍,握柄跟刀身都是漆黑色。連刀鍔都設計的像是惡魔的羽毛,整體都散發著極不祥的氣息。
感覺劍身好像也釋放著黑色波動般的東西。
至今為止的戰鬥完全飛到庫羅腦後,依修德恐怕也一樣。
「雖然搞不太懂,不過不妙……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吧?」
「雖然覺得老是在逃竄有點那個,不過我也同意呢。沒看過那麽詭異的劍……」
「嗯嗯……立刻跟莉賽會合,然後跟這裏說再見吧。」
庫羅手按日本刀刀柄,一邊緩緩退問後方。
不,就算想接近漆黑長劍也無法靠近。劍與庫羅之間似乎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壁。
而且還感受到那堵牆一點一點接近這邊的壓力。
「那是——妖劍呢。」
「啥……?」
莉賽忽然插進庫羅與依修德之間。
她跟剛才一樣,仍是一副隻穿著一件白袍的不檢點模樣。
莉賽就這樣穿過兩人之間,大步接近池子那邊。
「等、等一下,莉賽!不要接近那裏——話說為啥你能靠近呢?」
「所謂的妖劍,也就是『使用術法的劍』。這是使用在蘇迪亞那邊也已經失落的古代金屬製成,長時間吸食鮮血,被當成術法發動裝置使用著——而且帶有魔性。」
莉賽沒有停止邁步向前,將腳踏進池子裏麵。
「就算是七十年前空之扉關閉後,烈火族以外的蘇迪人還是暫時使用了一陣子的術法。劍仙眾們就是在當時建立了這個牙之道吧。劍仙眾們將妖劍插在那個岩石上,再用術法施加封印——然後讓它一直發動產生幻影的能力,藉此當作牙之道的試煉吧。」
莉賽一邊說明一邊在池子裏前進。
池子似乎很淺,就算莉賽身材嬌小也隻浸到她的腰際。
「本來要與七劍等級的人對陣,就必須使用強力的『光』,所以人類根本無法站在她們麵前。不過你卻可以很平常的跟七劍們戰鬥吧?」
「啥?是這樣沒錯啦。」
莉賽沒迴頭說出的這番話令庫羅困惑。
「就像你無意識地卸去『光』一樣,隻要抓到竅門,就有辦法避開這股妖氣。如果是你們的話立刻就能做到吧。」
「莉賽……?」
怎麽搞的——庫羅感到強烈的不自然感。
莉賽的口氣跟平常不同,聽起來連個性也產生了微妙的改變。
在感到困惑的庫羅麵前,莉賽靜靜鬆開紮成兩束的秀發。
長發隨風飄逸。
「哥哥,剛才那一刀很漂亮。雖然力道不強勁、劍速也不快,卻有如流水般毫無多餘的動作——不,那是什麽東西都沒有宛如真空般的一擊。絕對不是蘇迪人能使出來的劍招呢。真的很厲害,甚至足以讓我清醒——」
「喂,莉賽。你在幹麽……!」
莉賽忽然迴頭。
莉賽望向這邊的眼睛——讓庫羅感到渾身發毛,全身掠過一陣寒氣。
跟平常那種溫柔,有點像是小動物般的圓滾滾眼睛截然不同。
那副銳利視線簡直就像是磨亮的刀刃似的。
「莉賽……!」
莉賽再次背對庫羅繼續在池子內前進,然後站到插著劍的那塊岩石的前方。
「好久不見呢,妖劍夏拉沙薩爾。想不到你居然會被當成牙之道的『核心』。」
說出這種話後,莉賽隨手抓住黑劍的握柄。
然後,她使勁一口氣拔出它。
「什……!你在幹啥啊,莉賽!」
黑劍冒出有如漆黑色的煙,看起來就像拉修的光刃似的,而且漸漸裹住莉賽的身軀。
「可惡!這是怎樣啊,他媽的!」
庫羅手按日本刀刀柄,一邊奔馳而出。
有如存在著一堵隱形牆壁般的壓力不但沒消失,甚至還在增強中,庫羅隻能強硬地朝前方推進。
「莉賽!快丟掉那支劍!過來這邊!」
「嗯嗯,我這就過去——」
莉賽迅速躍起,一邊揚起水花一邊從池子登上岸邊。
她握著黑劍背向庫羅。
「這是……!」
這副姿態讓庫羅強烈地感到似曾相識。
而且還是極近期的記憶受到刺激——隻要迴想到這個地步,接下來就不難推導出答案了。
「是那張……照片上的……」
在太陽少女故鄉找到的,映照著五名女性的一張照片。
那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大劍聖,賽菲的曾祖母拉娜菲,上一代的太陽少女與扉之巫女,再加上另一人——小小地映照在照片上的人物。
由於隻有背影之故,隻知道那個人頭發很長而且提著劍。
現在的莉賽很像那個人物——不,就算說一模一樣也不會有錯。
然而那卻是七十年前拍的照片。
「……賽菲跟日奈子也跟那張照片上的上一代一模一樣……莉賽,你的祖先果然也參加了大戰嗎?」
「很遺憾,我沒有被烈火族醫生撿到前的記憶喔。」
莉賽麵露微笑如此說道後。
她麵向庫羅那邊,輕輕揮動握在右手中的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妖劍夏拉沙薩爾……就算到了現在你還是好棒呢……」
「既然如此,為何你知道那把劍呢!」
莉賽什麽都沒有迴答。
從黑劍冒出的黑煙變化成霧狀,彌漫在莉賽四周。
那個人物雖是莉賽,又不是莉賽——
「居然給我開玩笑!把我可愛的莉賽還來!」
庫羅輕輕蹲低蓄力——就在他打算要衝出去時。
莉賽再次跳躍,朝庫羅揮落妖劍。
「什……!」
庫羅不由得身軀一僵。
莉賽的斬擊就是這麽的——完美到過分的地步。
那是兼具速度跟威力,還有重量——完美到獨一無二的劍招。
或許比劍聖冰華跟莎拉都還要——
「少年!」
依修德有如要衝撞身體似地猛力撲向庫羅,兩人就這樣滾倒在地。
莉賽揮落的妖劍發出銳利聲響同時刺進地麵,深深地刻劃出龜裂。
滾動數公尺後,庫羅和依修德立刻重整姿勢。
「不要發呆,少年!你已經明白了吧,那不是莉賽!」
「啊,嗯嗯……」
雖然點頭同意,庫羅的動搖卻沒因此收斂。
莉賽的斬擊實在是太純熟了。庫羅雖然想起了冰華跟莎拉,不過比起來或許更接近大劍聖的劍招。
那是不管有多少才能都絕對得不到的,花費長時間磨鏈而來的技術。
妖劍做了某種壞事嗎?或者說——
「……欸,會長。我知道這裏有不準殺生不淮破壞的規定,可是我決定忘了其中一項喔。我想莉賽會變成這樣大概就是那把臭劍害的,不狠狠毀了它我不甘心。」
「我有同感。」
依修德站到庫羅旁邊,有如刺出雷狼牙般的擺出架勢。
庫羅也擺出平常的中段架勢,軟軟地放鬆力道。
隻要想起剛才斬斷幻影瑪娜卡的那個時候——就不會輸給任何人。
不,是可以贏過任何人。
「兩人的架勢都不錯呢。光是不害怕這股妖氣挺身麵對它,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說。通過牙之道試煉的劍士有兩人,做為這把妖劍的對手沒有任何不足之處呢。」
「不準用莉賽的嘴巴胡扯……!」
庫羅說完前,莉賽就行動了。
「嘖……!」
庫羅用古流卸開莉賽的一擊。
手臂掠過有如挨到電擊般的強烈麻痹感。
「咕……!這是啥啊……!」
這下可慘了——心中雖然這樣想,庫羅卻連一滴冷汗都沒流。
莉賽的劍招實在是太厲害,恐懼心似乎都麻痹了。
至今為止庫羅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會死,但這次的情況或許級別完全不同吧,
然而,不想辦法對付那把妖劍,庫羅或許會跟依修德一起喪命。
他必須救出莉賽,取迴她平常的笑顏才行。
櫻井日奈子與賽菲再次置身東京蘇迪亞。
再次接到太陽教教祖心腹的聯絡後,隔日在天劍蘇夏的陪伴下,兩人來到東京蘇迪亞中央特別區的某條街道上。
不隻賽菲,連日奈子部穿著劍術學院的夏季製服。日奈子並非學院的學生,卻因為諸多因素而穿上製服,而且這也是她喜歡的服裝。
賽菲背著星崩,日奈子也在弓袋內放入上一代太陽少女的弓,並且將它背在肩上。兩人部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時間是上午十點。是夏季太陽接近頂點,氣溫也快速上升的時間帶。
「自從庫羅被綁架後,我們就一直東奔西跑呢……」
賽菲似乎很不滿。
特別是賽菲的情況,她從東京蘇迪亞前往長野的劍仙眾之鄉,結果當天又從那邊返迴了東京蘇迪亞,有這種遭遇會不滿也很正常吧。
話雖如此,日奈子也是在一星期友右前去太陽少女位於東京蘇迪亞的故鄉,然後又返迴劍仙眾之鄉,接著又來到這裏,所以她也一樣是「東奔西跑」。
「那麽,就是這裏吧?」
「是的,應該沒有錯。」
日奈子一邊看著太陽教傳來的手機畫麵一邊迴答。那兒顯示著用郵件傳來的地圖。
那張地圖上記載著與太陽教教祖見麵的場所。
那兒是名為「月村製藥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司研究所。
建地非常寬廣,似乎也有許多棟建築物。
兩人站在正門前方。鐵製門扉緊閉著,門旁邊有警衛室,但那兒似乎空無一人。
天劍蘇夏已經跟兩人告別。
如果打破隻能有一名隨行者的條件,見麵這件事或許就會破局,所以一進入東京蘇迪亞,兩人就單獨來到了這裏。
「不過,製藥公司啊……也就是說,這裏跟太陽教有關係羅。」
「太陽教跟製造兵器的公司也有關係,所以這不是不可思議的事。賽菲知道這家公司嗎?」
「不,我完全不知。而且我也沒使用藥物。」
如果是身體堅固又擁有高超恢複力的蘇迪人,會這樣也很正常。
不過蘇迪人也不是完全不使用藥物吧。就公司名稱判斷雖然是人類的公司,但就算位於中央特別區也不足為奇。
「不過,確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呢。太陽教擁有裝著影神手臂的家夥,還有用藥物調整的生化人吧?如果是製藥公司的話,就算有實驗設施也不奇怪……」
「意思就是拿藥品公司當幌子,然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嗎?太陽教這個組織真的很糟糕呢……」
日奈子一邊眺望公司的建築物,一邊口吐不滿。
知道雙親創立的組織專幹一些危險勾當,當然會感到心情複雜。
「也沒到那種地步喔。」
「…………!」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賽菲立刻擺出架勢。
鐵製門扉對側出現數道人影。
走在前麵的是身穿太陽教修女服的少女。她有著黑色長發,以及在額頭那邊修齊的瀏海。不同於其他修女,她並沒有戴麵紗。
剛才說話的人似乎就是她。
「……太陽教教徒可以公然出入這種地方嗎?」
「因為太陽教沒有特別禁止使用藥物啊,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啦。呃,來來來,開門開門。」
步女修女啪啪啪地拍手後,門扉緩緩開啟。
門扉對側有修女,以及兩名身穿白袍的人。
賽菲靜靜眯起眼睛。穿著白袍的兩人氣息莫名薄弱,這恐怕就是她聽說的生化人吧。
「抱歉太晚報上名號。我是今日受命帶領各位的人,名字叫做美月。希望兩位以後能記住我這個人。啊啊,兩位就用不著自我介紹了唷。是太陽少女,還有賽菲公主吧。有蘇迪公主隨行讓我很意外就是了。」
「最好不要以為我隻是普通的公主喔。」
「我明白的,扉之巫女。來,我們走吧。」
若無其事的說道後,美月轉身朝研究所內部邁開步伐。兩具生化人也跟了過去。
「……走吧,日奈。那個女人雖然很可疑,不過事到如今也不能迴頭了吧。」
「是的,因為決定跟教祖見麵的人是我——」
日奈子站到賽菲麵前開始走路。
賽菲也戒心十足地注意周圍,一邊與日奈子並肩而行。
「對了,那邊的修女,有一件事想問你。」
「是的,有什麽事呢?」
美月沒迴頭的答覆賽菲。
「為什麽太陽教教祖會突然想見日奈呢?見麵前不先問這個問題的話,就無法排除這是陷阱的可能性。」
「不管怎麽做都沒辦法排除這是陷阱的可能性吧。」
「…………!」
你若無其事的說了什麽話啊——如此心想的賽菲狠瞪美月的背影。
「不過,也是呢。兩位遠道而來,這點小事我是想告訴你們啦,可是我也不知道喔。雖然可以推測出答案就是了。」
美月迴頭露出微笑。
「你們看嘛,幹原先生的小隊不是幾乎被希爾菲議員的手下們全滅嗎?幹原先生很有男子氣概的頂下罪行,真是帥氣呢。不過先把這件事放一邊,太陽教受到的傷害可是很大喔。」
美月輕輕聳肩。
「有骨氣反抗蘇迪人就是教團的特征,也有很多人期待這一點而出了錢。那麽,獠牙被拔掉的教團會怎麽做?還要強化武裝嗎?這就是煩惱的地方了呢。」
「你等一下。雖然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可是我不曉得你想說什麽喔。」
「公主殿下性子真急。總之就是教團被迫要做出決定。不過無論要怎麽做,都得要有人出來負責任才行呢。對警方那邊雖然有幹原先生獻出了自己,不過對內部還是要有人出來負責,太陽教也必須改變才行呢。舉例來說,就像首腦換人之類的?」
「該不會……意思是把我叫來,就是為了把我拱成新教祖嗎……?」
出乎意料之外的言論讓日奈子難掩困惑。
將親生女兒關了好長一段時間,卻在覺得有必要時要她繼承自己的位子,再怎麽說這也把事情想
得太美了。
「或許會有這種事呢,這就是我的推測。因為我隻是一介修女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
日奈子目不轉睛凝視美月的背部一邊詢問。
「你不是跟教祖有關係的教徒嗎?是這樣的話,就並不普通不是嗎……」
「啊哈哈,抱歉讓您期望落空,不過我隻是偶然得到照顧導師生活起居這項殊榮的幸運教徒而已,您想太多了喔。」
戲譫似地說道後,美月繼續前進。
通過數棟建築物旁邊後,眾人在一棟特別大的三層樓白色建築物前方停下腳步。
登上緩坡後,美月操作玻璃門旁邊的機械開啟入口。
「走這邊喔。還要再走一點路,請見諒。因為這裏亂寬廣一把的呢。」
一邊在鋪設著油氈地板的走廊上前進,美月一邊說道。
「你們租借了這個製藥公司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對了,我有聽見兩位剛才的談話喔。雖然不是在這個研究所進行的,不過替幹原先生進行手術接上那隻怪手臂的,好像就是月村製藥的機構喔。」
「……這是一間大公司吧?讓我們知道這種事沒關係嗎?」
「因為這件事沒證據。有殘留證據的話,我就不會說出口了。」
美月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
被對方用那麽幹脆的口氣下斷言,賽菲似乎也失去了反駁的意願。
「好好好,就是這裏唷。這個研究所不但寬廣,而且構造還很複雜呢……呃,哎呀呀呀?」
拐過走廊的轉角時,美月停下腳步。
那兒似乎是用來休憩的空間,擺放著椅子跟桌子,還有飲料自動販賣機。
「什麽啊?怎麽了?」
「總是會有幾名社員在這個休息區,而且還會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們。不過今天難得沒有半個人在。」
「……你等一下。」
賽菲再次將手放上星崩的握柄,一邊靠向日奈子身邊。
「是為了讓日奈跟教祖見麵,才把這裏的人清光的吧?」
「不,我並沒有聽過這種事。」
美月輕輕歪頭一邊迴答。
「打從剛才開始,我就完全感受不到這棟建築物裏麵有人的氣息喔。如果這裏是到現在都一直很普通地使用著的設施,那這樣就很奇怪了。」
「很奇怪呢。」
「…………!」
美月的反應讓賽菲的身軀更加緊繃。
日奈子一邊受到賽菲庇護,一邊目不轉睛凝視這三名太陽教的人。
美月看起來很沉著,剩下兩名生化人卻微微有些焦躁。他們顯示出來的動作就像在警戒著周圍似的。
沒錯,這個研究所確實是太安靜了。
無論怎麽說,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情況並不正常吧。
「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日奈子對美月如此發問。
「導師說想見您是事實啊,我也沒聽過陷阱之類的事。再說,這些生化人不是我的護衛,而是您的護衛喔。當然,這也是導師的命令。」
「那麽,我們前進吧。」
「日奈!?」
日奈子將直率的視線望向賽菲。
「我非去不可。庫羅跟依修德毫不猶豫地踏進或許會死亡的試煉,所以我也得拿出勇氣才行……」
「…………嗯。」
賽菲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擔心日奈子,她還是尊重了她的意願。
「那麽,既然意見都統一了,那我們就走吧。哎,或許大家都一起請有薪假了也不一定呢。」
「…………」
隻不過日奈子也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信任這名修女。
隻不過隻要有賽菲在,一名人類修女根本不算什麽。
應該警戒的不是修女跟生化人,而是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
太陽教教祖——將日奈子關起來的人物究竟有何企圖呢?
黑色劍閃奔出,五棵有一人合抱那麽粗的樹木,什麽聲音都沒發出的被斬斷了。
「喂喂喂!也太猛了吧!」
庫羅口中抱怨,一邊閃過倒下的樹木一邊奔馳而過。
「…………!」
視線邊緣映照了飛撲而來的人影。
庫羅翻轉身軀,用古流卸開來襲的長劍。麻痹般的衝擊再次竄過手腕,而且還傳至全身。
「嗬嗬。」
莉賽一邊收迴被卸開的長劍,一邊在原地高高躍起。
她讓白袍在空中翻飛,做了一個迴轉後一邊揮劍一邊墜落。
「嗚喔喔!」
庫羅抑製從天而降的莉賽所產生的劍招衝擊,再次卸開攻勢。這次相交的劍刃一邊爆散著火花,一邊響起尖銳聲響。
劍刃分離後,兩人躍向後方拉出距雕。
「真是糟糕……喂,莉賽,你差不多也該試著恢複正常了吧?」
「我很正常啊。我是烈火族,所以就算揮劍也不奇怪吧?」
莉賽單手舉著妖劍,一邊浮現笑容如此說道。
庫羅無法相信這番言辭。像他這種程度的老手,光是看到對方的力量就能做出某種程度的判斷。
醫生莉賽無疑是劍術的外行人,她看起來完全沒習有包含其他戰鬥技術在內的任何對敵技能。
然而,如今的莉賽卻華麗地展露著完美的劍術。
而且還是妮娜展現過的那種,身輕如燕來迴飛舞,一邊利用高度揮劍般的舊世劍術。
「……欸,莉賽。我看過跟你很像的家夥,雖然是七十年前的照片就是了。那是你的師父或祖先嗎?還是……」
「哥哥……你在害怕呢。」
「什麽?」
庫羅反問微笑著的莉賽。
「你在害怕我。不是害怕我的劍術,而是害怕我這個人。那樣是無法勝利,無法抵達顛峰的。古代蘇迪人們夢想的至高存在,被遺忘數千年之久的盡頭——過往的大戰中一名劍士對其出手,卻因為自己的傲慢而失去的夢。以及試圖讓那場應該再次被遺忘的夢複蘇的人。你也是踏進那場夢的人。然而……」
「聽不懂你在說啥,莉賽!」
庫羅輕輕揮劍,一邊忍不住大吼。
他完全無法理解莉賽的話語。
即使如此——不知為何,庫羅還是無法對莉賽的話語聽而不聞。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句彷佛都染進了魂魄之中。
「你是她養大的,而且也是她的可愛劍士,是你的話應該曉得才對。你忘記了嗎?不,重要的記憶是無法舍棄,無法忘卻的。我就教你這件事吧。」
如此說道後,莉賽高高舉起握在右手的妖劍。
「妖劍夏拉沙薩爾。映照出心靈,映照出惡夢的黑劍啊,迴應我吧——」
黑霧從劍身噴出,慢慢裹住莉賽嬌小的身軀。
「這到底是怎檬啊……」
庫羅重新握緊日本刀。
「她說那是妖劍,不過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就在身邊的依修德也用著緊張表情凝視被黑霧包圍的莉賽。
黑霧完全裹住莉賽——接著那道霧突然一口氣朝四周飛散。
「…………!」
就算正麵沐浴到這片霧,庫羅也沒有閉上眼睛。他連一瞬間都沒有從莉賽身上移開目光——然而——
「……哎,我想差不多也該出現了呢。」
就庫羅的角度而論,可以說總算換那名人物登場了吧。
出現在黑霧另一側的人物留著長到背部的藍發,端整的五官充滿英
氣,大眼睛隱約讓人聯想到貓兒。華麗的櫻色和服敞開著前襟,兩顆隆起幾乎都露在外麵。
右手握著出鞘的日本刀,她輕輕揮動了它。
「不隻是幻影……嗎?」
庫羅定睛凝視眼前這名應該已經不存在的人物。
那是他師父,同時也是應該被他親手斬殺的劍聖冰華。
跟至今為止幻化成瑪娜卡與妮娜的那些幻影相比,她的存在感完全不同。隻能說本尊就在那兒。
那把妖劍以術法般的能力將莉賽的身影變成了劍聖冰華。
不,隻是讓她在庫羅眼中看起來像是那樣而已吧。
「……順帶一提,看在會長眼中,站在那兒的家夥是誰?」
「果然還是母親呢。不過跟我知道的模樣有著微妙的不同……應該說很年輕。她是蘇迪人,所以不管是二十歲或是四十歲外貌幾乎都沒有改變,不過因為她是我母親,所以我看得出其中的不同喔。那是我隻在照片中看過的,年輕時的——正值顛峰期的母親。」
「那還真是麻煩。」
出現的恐怕是庫羅與依修德所認知的「最強之人」。
「…………」
冰華忽然動了。
就在庫羅以為冰華緩緩踏向前方時,她一口氣縮短間距,接著利用衝力用單手朝這邊揮出日本刀。
「好快……!」
庫羅幾乎單靠反射動作,揮劍卸開冰華的日本刀。強力斬擊偏離了目標,火花沒有四散,刀刃相交的聲響也隻有一點點。
接著是冰華朝這邊釋出第二擊,第三擊。庫羅一樣什麽都沒想的讓刀刃相交,卸開冰華快到看不清的斬擊。
「意思是不愧是我熟知至極的劍招嗎……!」
庫羅一邊處理連續攻擊,一邊不由自主的笑了。
重新審視的話,這些攻擊比瑪娜卡跟莎拉的還快還銳利。
然而,那畢竟是庫羅在這七年之中每天都承受著的劍招。他很清楚劍招的軌道,連動作中的癖好都看習慣了。
「咕嗚……!」
庫羅與冰華讓兵刃互相撞擊,然後同時躍向後方。
著地後,兩人擺出有如在照鏡子似的中段架勢。
「明明是冒牌貨,劍招卻跟本尊一樣分毫不差嗎?師父果然強,讓我深深認定不想被這個人斬殺的那個劍術……」
八年前,在當時還年幼的庫羅的故鄉發生了人類與蘇迪人互相衝突的街道戰。在子彈來迴飛舞的戰場上,隻有劍聖冰華有如穿越槍彈似地邁步前進,一個接著一個斬殺人類。
庫羅害怕那個冰華,為了不被她斬殺——他突然提出了拜師的要求。
「就我所見感覺很怪呢,因為母親正在用我沒看過的劍招戰鬥。」
依修德喃喃低語。
「果然隻有在我眼中看起來才是師父呢。不好意思,會長,最初的獵物似乎是我,就由我來當她的對手羅。」
不過就算是冒牌貨,劍招還是跟冰華一樣。
就算想當她的對手,自己究竟能撐到何時呢——
「那把妖劍的能力應該就是——映照出敵對者心靈的鏡子吧?它會派白色幻影襲擊進入牙之道的家夥們。那麽,像這樣直接迎戰妖劍的話——」
「意思是說,它會變成我們內心最深處的那個人的模樣羅?也可以說它會複製我們最害怕之人的姿態與能力吧。真是低級的劍。」
依修德用厭惡的語氣補充庫羅這番話語。
「…………!」
冰華毫無前兆的再次踏步逼近這邊。
庫羅勉強用古流卸開冰華不停刺出的劍招。
冰華的劍招繼續加速。不,應該說開始變得像冰華的本尊吧。
「果然強……!不過啊,我是不能輸的喔!」
斬殺真正的劍聖冰華,被瑪娜卡說身為劍聖的弟子不許敗陣,而且還戰勝了那個瑪娜卡——雖然是奇跡就是了。
庫羅對斬殺瑪娜卡這件事感到自豪。庫羅如果敗北,就等於是傷害瑪娜卡曾經身為偉大劍士的驕傲。
「記得拉修有說過呢。瑪娜卡與劍帝雅米拉兒戰鬥時,瑪娜卡好像舍棄了她的注冊商標二刀流。」
庫羅勉強處理掉冰華的斬擊,一還如此低喃。
銳利劍招不斷襲來,以為是從右邊結果卻是左邊,以為是下麵卻是從上麵。
「聽說瑪娜卡放棄了自己最尊敬的大姊叫她學的二刀流,而且打倒了那個劍帝。哈哈,居然在緊要關頭做出那種離譜的舉動。我也來學學……那家夥好了!」
處理掉冰華的劍招後,庫羅抽出插在腰際的瑪娜卡的愛劍——舞姬。
將刀身弄薄到極限的劍有如羽毛般輕盈。
庫羅用左手揮動舞姬讓刀刃相交,有如讓冰華手中長劍的刀身滑動似地卸開攻擊。
「二刀流……!?少年,你用過二刀流這種招式嗎!」
「不可能用過吧!以蘇迪人的腕力要用單手使劍是綽綽有餘,不過對人類來說雙手握劍可是基本喔!」
庫羅握著兩把劍,就這樣拉開跟冰華之間的距離。
「可是,這樣下去我贏不了吧。」
如果瑪娜卡舍棄一把刀的話,這邊就用兩把刀。
這種舉動毫無根據,幾乎近似於自殺行為,庫羅卻不認為自己有錯。
這麽一說——他匆然想起一件事。
雖說是幻影,與如此強敵對戰,自己卻沒像當時和琳奈還有莎拉互砍那樣變成暴走模式。
不,與瑪娜卡進行最終決戰時也沒有暴走,庫羅隻是靜靜的斬了她。
失去自我的那個丟臉的自己,被瑪娜卡用自身的死亡一起帶走了。
庫羅甚至有這種感覺。
「哈……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真不適合我……」
略微笑了幾聲後,庫羅歎了氣。
他軟軟垂著雙刀擺出架勢,重新麵向冰華。
「打算把自己逼入絕境嗎?少年……」
「我已經被逼到走投無『頭』就是了。」
開了玩笑後,庫羅這次主動踏出步伐。
右手揮出日本刀,左手同時揮出舞姬。
日本刀鎖定脖子的一擊被閃開,以舞姬對準胴體使出的掃擊擦過冰華的身軀。
不妙——二刀流比想像中還輕易上手,一不小心就命中目標了。
雖然真的隻是擦到邊,還是不能隨便在莉賽的身體上弄出傷痕。
「話是這樣說,不過!」
這次冰華用大動作朝這邊揮舞長劍。看起來雖然隻是大動作的招式,卻以極速對準要害狙擊而來。
「咕,咕……!」
庫羅死命揮舞雙刀,勉強卸去冰華銳利的連續攻擊。
「啊啊,可惡……!」
用舞姬卸開冰華的劍後,庫羅接著用日本刀彈開移向旁邊的長劍,藉此令冰華失去平衡。
冰華身軀一晃開始倒下去時,庫羅用舞姬的刀背擊入斬擊。
「…………!」
冰華讓對準側頭部狙擊而來的刀背斬擊微微擦過目標,一邊閃過它。
庫羅發出咂舌聲,一邊踢向地麵再次拉開距離。
「……嘖,剛才的攻勢明明不錯的說。那樣還不行的話,要怎麽做才好呢?」
不能砍的話,隻剩下用打擊技讓對方暈過去的手段。
然而,這招行不通的話——
「你的確了得呢。」
「……說話了。什麽啊,妖劍的本體連說話語氣也複製了嗎?」
「這個嘛,天曉得。這件事由你決定就行……不過,幹得漂亮呢
,劍聖的繼承者。想不到古流居然是這種程度的劍術。」
「我覺得很麻煩,所以就把你當成本尊對話羅。教我古流的人是你吧。」
「古流也是計劃中的一環。不過,它也是最大的不確定要素喔。」
「計劃……不確定要素……?這啥意思啊?」
庫羅一邊反問,一邊察覺這個狀況的異常之處。
如果幻影冰華是映照庫羅內心所產生的存在——那他不知道的事情,幻影應該也不會曉得才對。
明明沒從劍聖冰華口中聽過計劃什麽的奇怪話語——為何幻影會說出這種事呢?
「我也告訴過你吧。蘇迪人單純就是以速度快、威力又強勁的劍術為目標。將這個目標窮究至極限後,出現在前方的就是完美的劍招。蘇迪人使用的劍術雖然各有特點,到頭來就是在追究這種境界。」
「也就是所謂的蘇迪人的詛咒吧。」
雖然感到訝異,庫羅還是點了頭。
就是因為這樣,蘇迪人才無法使用古流。因為古流會刻意把劍揮慢,還會使用離完美相去甚遠、描繪著奇怪軌道的劍招。
「然而,蘇迪人的劍術有其極限。你已經知道我跟蘇莎拉的實力幾乎不分上下了吧。隻要追求到極致,抵達的境界也會一樣喔。意思就是無法前往在那之上的境界。」
「你指力量有上限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即使身為蘇迪人,當然還是會有身為生物的極限。
「並不是沒有人超越上限。然而,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抵達頂點之上的蟯界,所以就產生了需要其他途徑的必要性喔。庫羅,那就是古流,也就是你。」
「……我可以跟莎拉對戰,也斬殺了你。不過,我不覺得自己超越了你們,而且我想就算我接下來繼續變強這一點也不會改變吧。」
古流也有極限。它是否能超越蘇迪人的頂點,隻能由它的唯一使用者庫羅來確認就是了——
「不,我的庫羅。我已經把一切教給了你,就跟拉修一樣。你體內寄宿著我教導的一切。」
「…………」
果然很奇妙——庫羅感到疑心,卻忽然察覺一件事。
庫羅幾乎失去與劍聖冰華戰鬥時的記憶。雖然想起了一部分,但戰鬥的大部分過程他都忘記了。
假使冒牌貨冰華的這番話語,就是與庫羅進行最後之戰時師父所說的話——
「你自身也是計劃的不確定因子。就某種意義而論,你就是最適合使用古流的人。」
「……我隻不過是喜歡掀裙子的小鬼,並不是素質被看穿才成為你的弟子喔。」
本來別說是古流,庫羅連劍術都沒有絲毫的興趣。
「蘇迪人的劍術,人類的古流……為了抵達追求劍術極致後的那個境界。與窮究這兩者的人戰鬥,那才是——」
「……啥啊。」
庫羅咕嚕一聲吞下口水。
不知為何,腦海浮現了劍聖冰華接下來要說的話語。
那是庫羅不知道,甚至不曾耳聞的字匯。
「沒錯,成為劍神的道路喔……」
「劍……神……」
意料之中的話語讓庫羅難掩驚訝。
劍神——庫羅肯定知道它。
庫羅,我非斬殺你不可——
他想起斷斷續續記得的,劍聖冰華的話語。
非斬殺你不可——這種說法也很奇怪。
為何身為師父的劍聖冰華非斬殺庫羅不可呢?
總不會弟子威脅到自己的立場這種理由吧。庫羅的實力應該遠不及師父才對。
最後互砍時,庫羅也詢問了師父。
問她,為什麽。
她迴答了。
我一直在追尋一項事物,而它就在——與你兵刃相交後的前方。
那個事物是什麽——庫羅再次問道。
那個答案就是——沒錯,她是這樣迴答的。
成為劍神的道路。位於遠在天邊的頂峰,聯係兩個世界的人。
我之所以活著,就隻是為了抵達那個境界。或者說庫羅,拉修。你們——
記得的部分隻到這裏而已。
果然沒有更進一步的記憶,唯一有印象的部分就是斬殺劍聖冰華的瞬間。
斬殺了劍聖冰華的奇跡劍招——
「是怎樣啊……」
額頭的慯——應該早就痊愈,被冰華斬出來的一字形傷口開始刺痛。
想起師父的話語,讓傷口麻癢難耐。
「少年,要來羅!」
依修德銳利的聲音飛向這邊。
她應該就在身邊才對,聲音聽起來卻莫名遙遠。
庫羅微微移動手腕,以舞姬卸開冰華的斬擊。
鏘——清澈聲音響起,冰華的日本刀被彈得高高的。
冰華身軀一晃失去平衡,接著向後退了一步。
「…………?」
雖然感到不可思議,庫羅還是沒有趁著這個空隙發動攻擊。
為何區區古流的防禦,會讓冰華的姿勢崩壞成那樣呢。
庫羅隻是茫然地思考著這件事。
「少年!你在幹麽啊,又要來羅!快舉劍!」
直到依修德這樣說前,庫羅都沒發現自己仍然軟軟地垂著雙刀。
就算是二刀流,明明也應該擺出自己習慣的中段架勢才對。
冰華鎖定脖子釋出劍擊。庫羅這次使用日本刀,以可以說隨手揮擊的動作彈開劍招。
「…………!」
冰華浮現驚訝表情,身體也再次失去平衡。
立刻重整姿勢後,她再次使出連續攻擊。然而庫羅一動也不動,陸續處理掉冰華的劍招。
我為啥做得到這種事——?
腦中浮現疑問的時間隻維持一瞬間,接下來庫羅已經什麽都沒在想了。他隻是一股腦地用古流彈開冰華的劍,卸去攻擊,處理掉招式——
「…………!」
然而,長劍卻來不及防禦冰華從上段架勢揮落的斬擊。
庫羅微微移動脖子閃開劍尖——
冰華的劍極細微地,以幾乎連一層皮都斬不斷的淺度擦過額頭。
那道斬擊切斷的不是皮膚,隻有纏在庫羅額頭上的繃帶被斬斷,然後輕輕滑落。
揮完劍後,冰華僵在原地。
庫羅同樣也沒有動。許久不曾接觸到外界空氣的額頭——並未傳來痛楚。
剛才為止那陣麻癢般的痛楚,以及前陣子被瑪娜卡斬出來的傷口痛楚都消失了。
因瑪娜卡而受到的傷應該尚未完全愈合才對,看樣子莉賽的治愈術法似乎發揮了功效。
那是一種心靈忽然變輕鬆——有如被解放般的感觸。
最強的對手如今明明就在眼前,庫羅卻不可思議地產生了安心的感覺。
「啊啊,是這個嗎……」
輕輕低喃後,庫羅微微一笑。
至於為何發笑,他自己也不曉得。
「少年!你在幹麽啊,少年!」
再次傳來依修德的銳利聲音。
在庫羅前方,冰華正將劍舉至上段架勢準備斬落。
然而,庫羅不知為何——覺得自己什麽都不用做也行。
「咕……!」
依修德插進兩人之間,彈飛揮落的長劍。
然而這次冰華的姿勢沒育有崩壞,而是朝這邊釋出第二擊。
依修德輕輕收迴手腕,彎曲膝蓋——那是有如要突破空氣般的高速突刺。
「我不會讓少年死的!就算是他,也是我重要的學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