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陸的暗器,苦無?”李十一右手持刀,左手反握刀鞘,他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你們是東瀛洲的忍者?”


    高懸在夜空的弦月雖不算明亮,但足夠李十一看清兩個侍女的麵部輪廓,典型的東方女性長相,他絕對不會認錯,這兩個侍女分明來自於遙遠的東大陸。


    燈光如海的商業區成為了她們的背景,兩個侍女沒有迴答李十一的疑問,她們就像是對方的鏡像那般分列在尖狀屋頂的兩側。


    月色漸濃,侍女高開的裙擺輕輕搖曳,露出裙下如凝脂般的大腿,隻不過這稍縱即逝的性感畫麵轉眼間就被她們身上冷冽的敵意所代替了。


    雪子和穗子在仔細觀察過敵人之後發動了突襲,廢樓外驚鳥亂飛,兩個侍女手持瀛洲傳統的短式武器——脅差刺殺過來。


    破風之聲乍起,一枚烏黑的手裏劍高速旋轉著切向李十一,它在夜空之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準確無誤的襲向目標。


    借此為掩護,雪子蜻蜓點水般徑直衝向李十一,穗子則采用弧形進攻路線準備迂迴到了李十一的側麵進行偷襲。


    黑刀吞吐著刀芒輕而易舉地將暗器手裏劍切成了兩半,後者的碎片則擊中了街道上的路燈,“哢哧”一聲碎響,電火花跟隨碎玻璃一同掉落下來,可見度也隨之再次降低。


    雪子的行動迅捷如風,先於穗子抵達了李十一的身前。


    脅差這種縮小版的武士刀最大的特點就是短小淩厲,如今在兩個女性忍者的手裏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精鋼刀刃貼著李十一的麵部橫劈而下,招招斃命,看樣子她們壓根就沒打算手下留情。


    幾乎是瞬間,一層無法透過光線的黑霧籠罩在李十一的的麵部,正是之前與紐卡西決鬥時出現的那個如修羅麵具般的霧狀麵罩。


    加之李十一今晚行動身著戰術夜行衣,所以普通人根本無法辨認出他的身份,更不用說那兩個素未謀麵的侍女了。


    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李十一還不能過早地暴露自己,在這場貓和老鼠的遊戲裏,身份一旦被對方掌握無異於一隻腳邁進了死亡的沼澤。


    刀鞘撞開雪子另一隻手的苦無,黑刀深深地沒入了灰瓦之中用以固定住自己的身形,昂首於黑霧繚繞下的李十一果真如同一個夜行修羅般殺氣外露。


    “東瀛洲的忍術,你們果然是生長於東大陸的人。”根據雪子的攻擊方式,李十一第一時間的得出了這個結論。


    雪子剛剛落地,穗子也已經帶著一陣香風撲殺到了跟前,二人的攻擊就像雨點一樣密集,根本不給李十一喘息的機會。


    李十一意識到如果繼續纏鬥下去,即便最終獲勝,那麽自己的行蹤也肯定會暴露,畢竟刀劍碰撞的尖銳聲音隔著三兩條街道都可以聽到,莊園裏的魔術師笠和拉斐爾也一定會察覺,甚至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察覺並終止了會麵。


    “鷹襲!”


    李十一低吟一聲,黑刀的周圍漾起一團黑霧,雙手握刀以極快的速度劈砍而出,濃霧化作刀影如鷹擊長空一般俯衝向那個蛛網叢生的煙囪。


    李十一並沒有打算傷害眼前這兩個侍女,盡管她們對自己帶著必殺的信念,但李十一很難對兩個女性痛下殺手,更何況還是兩個東方女性。


    煙囪像是被人放進了成噸的火藥那般炸裂開來,長年淤積的煙灰伴隨著激射而出的碎磚塊升騰而起,濃重的煙霧霎時將雪子與穗子掩埋。


    收刀入鞘,身體順勢朝遠處翻飛而去,李十一的目的達成了,他僅僅是想借此甩開二人而已。


    然而接受過魔鬼般忍術訓練的雪子和穗子顯然超出了李十一的預料,僅僅片刻,兩個從屋頂下衝天而起的白色身影便一前一後的擋住了李十一的去路。


    “土遁術?!”李十一眯起了眼睛。


    如此極致輕盈的身法隻有在深山中苦修多年的忍者才可以做到,而兩個麵沉如水的妙齡少女顯然早已抵達了這一高深莫測的層次,不得不承認,她們是練武的天才。


    “沒有主人的命令,你走不了。”這是二人第一次當著李十一的麵說話,她們的聲音如同布魯雪域深處的寒冰,固執且冰冷。


    拉斐爾的鱷魚皮皮鞋踩在滿是青苔的走廊石板上發出沉悶的低響,木頭腐朽發黴的味道幽幽地飄到了他的身前,周圍是影影綽綽的樹影,陰風吹過莊園的門窗吱呀作響,就像是探險者勇闖某個恐怖老屋似的。


    拉斐爾有些厭惡地捂住了鼻子,但他依舊拄著綠鬆石手杖走向了那間燈光熹微的老屋。


    用手帕包住門把手,拉斐爾推開了老屋的木門,屋內的後門處一根帶著鬥篷的背影正對著自己。


    拉斐爾將沾有發黴青苔的手帕隨手丟到了一旁,上麵帝國競技場的標誌已經被弄髒了,對於有潔癖的拉斐爾來說,把它重新裝迴自己的口袋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沒想到上一任勳爵大人的府邸如今變得如此破敗不堪,時間真的可以洗刷一個人無上的功勳,即便是開國功臣也不例外,可悲呀可悲。”拉斐爾假惺惺地感歎。


    而鬥篷人肩頭的灰色兔子則一直盯著拉斐爾的一舉一動,嘴巴裏不停地咀嚼著什麽東西。


    “魔術師先生,您購置的這處房產也未免太寒酸了些,不如搬到帝國競技場的貴族莊園,那裏不僅有無微不至的家政服務還配備私人酒莊以及馬場,肯定會令你滿意的。”


    “委托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鬥笠人斬釘截鐵地問道,對於拉菲爾的廢話他絲毫不感興趣。


    “嗬嗬,看來魔術師先生對這件事很在意嘛,不知道那位名叫桃樂絲的修女和閣下是什麽關係。”拉斐爾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說你沒有打開過我委托你轉交給她的密封紙條,這種鬼話恐怕傻子都不會相信吧?”鬥篷人肩頭的灰色兔子揚起了頭嗅著空氣裏的味道。


    “好奇心促使鄙人不得不檢查一下,還請見諒,畢竟與你我之間的合作關係相比,鄙人的命更加重要些,”拉斐爾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鬥篷人,“倘若是此舉違反了帝國法律,海界監獄可是鄙人寧死也不願意呆的地方。”


    “少廢話!”鬥篷人有些不耐煩,“密封紙條交到了她手上沒有?”


    “當然,我親愛的魔術師先生,為了帝國競技場的發展鄙人甘願舍命陪君子,”拉斐爾微微一笑,眼睛裏盡是狡黠的光芒,“鄙人隻是好奇,如此大費周章地給一個身陷囹圄的卑微修女送去一張白紙是什麽意思?”


    “以你拉斐爾的智謀猜出謎題的答案很難嗎?”鬥篷人雙手抱胸,似是在嘲諷。


    冷風蕭蕭,穿堂而過,窗欞搖擺不定,老屋裏的氣氛有些凝滯,過了一小會兒,轉動骰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多日前,魔術師先生主動找到鄙人請求合作,如今鄙人承諾過的事情已經辦妥,不知道魔術師先生準備何時兌現自己的諾言,”拉斐爾手裏的兩個骰子戛然而止,“鄙人可是很期待呢。”


    鬥篷人手裏把玩著一張繪有“大王”的撲克牌,隨後他當著拉斐爾的麵將其撕碎,隨手一揚,撲克牌的碎屑被高高地拋起。


    拉斐爾的目光隨著那逐漸飄落的撲克牌碎屑緩緩下移,直到零星的碎片落地,他才看出來這張被撕碎的撲克牌竟然是一張“小王”,不知何時魔術師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調換了撲克牌。


    “精彩!”拉斐爾鼓起掌來,“隻是不知道,誰才是那個慘死的那個‘小王’,誰又是幸存下來的‘大王’。”


    “拉斐爾先生是個聰明的商人,賠本的買賣你是不會做的,”鬥篷人沒有正麵迴答‘大小王’的問題,“在約定的時間來臨前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前提是不要動什麽歪心思。”


    “那是自然。”拉斐爾的臉上再度爬上了笑容,“那鄙人就在帝國競技場靜候魔術師先生的佳音了。”


    鬥篷人沒有答話,一張“黑心4”的撲克牌脫手而出,快速地飛向了身後的拉斐爾。


    拉斐爾神色一僵,綠鬆石手杖幾乎是應聲而出,瞬間洞穿了撲克牌。


    “魔術師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拉斐爾轉動骰子的手收迴了袖間。


    “最後拜托你一件事。”


    “哦?”


    “解決掉跟蹤我的尾巴,”鬥篷人一隻手已經推開了後門,“記住,不要留活口。”


    說完,鬥篷人頭也不迴的走進了莊園後的雜草從中,很快便不見了蹤跡。


    拉斐爾抽出那張破了個窟窿的“黑心4”,緩緩將其揉成了一團,此時他的表情是殘忍而又冷酷的。


    隻是拉斐爾沒有注意到的是,鬥篷人臨走之時肩頭的那隻不太起眼的兔子不知何時不見了蹤跡,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桌子上那塊髒兮兮的“帝國競技場”手帕。


    午夜十二點,“兔子糖果屋”裏的一隻“粉色兔子”和一隻“機械兔子”正斜靠在一起昏昏欲睡,忙碌了一整晚的艾爾和安德烈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一會,一陣急促的通訊器“滴滴”聲將他們從淺淺的夢鄉裏喚醒。


    芙蕾雅沒有故意叫醒二人,她第一個戴上了通訊器的聽筒和麥克風,從按下通訊器“接聽”按鈕的那一刻開始,芙蕾雅就意識到了今晚肯定有事發生。


    果然不出所料,傳來訊號的是暗中執行任務的康拉德老師。


    “行動小組,唿叫行動小組,聽到請迴話!”康拉德的語氣有些焦急。


    “康拉德老師,我是芙蕾雅,請指示。”


    “聽著,限你們十分鍾之內趕到舊城區的勳爵莊園附近,李十一遭受到了忍者的襲擊,需要支援!”康拉德嚴肅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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