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艾爾第三天來武裝部“上班”了,在盎格魯的強製要求下,艾爾不得不在武裝部提升自己的武器鍛造技術,用盎格魯這幾天長跟艾爾說的一句話就是:在得到之前隻有經曆過困苦才會懂得珍惜。


    而剛好艾爾這幾天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所以他索性一門心思地跟隨在盎格魯身邊耐心鑽研各種武器原理以及鍛造技巧。


    日影西斜,孤獨的餘暉把帝國軍事學院籠罩在一片淺紅色之中,武裝部旁邊的一座老式鍾樓被拉得很長,落影斜鋪在人影稀疏的馬路上,一輛鹿車早就等候在了門外。


    艾爾費力地推開武裝部的鋼鐵大門,他看起來一臉疲憊,在順利通過守衛人員的檢查之後,艾爾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錘了錘自己的胳膊走向了那輛馬車。


    武裝部的一天對艾爾來說不僅僅是體力勞動那麽簡單,更重要的是學習一些新的知識,腦力勞動同樣讓他倍感壓力。因此在盎格魯的嚴格指導下艾爾的進步也是飛快的,在“鋼骨”最終研發出來之前恐怕他要一直在這裏被“強製改造”了。


    盡管如此,那種充實的疲倦感是讓人感到很幸福的。


    “艾爾哥哥!”正在給兩頭鹿梳理毛發的斯諾一看到艾爾就迎了過來,“今天怎麽結束得這麽晚呀?”


    “哦,沒什麽,離開之前跟安德烈交流了一下今天的學習心得,”艾爾衝著自己這個全職司機小弟笑了笑,“小斯諾,以後不用每天都來接我了。”


    “那可不行,羅素教授拜托我的事我得做好,”斯諾眨著一雙大眼睛說道,“況且雪鹿這種嚴寒地帶的物種天生運動量就大,多出來讓它們跑跑也好。”


    艾爾能感覺到小斯諾對小動物們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可能自身異能“靈念”所賦予他的這種能力吧,斯諾好像能感覺到動物的悲喜。


    既然斯諾都不反對駕駛鹿車來接自己,那一定是兩頭雪鹿喜歡這種自由飛馳的感覺,所以艾爾也就不再推辭什麽了。


    “對了,斯諾,你知道羅素教授最近在忙什麽嗎?”艾爾問道,“每天迴寢室都看到教授的辦公室亮著燈,清晨的時候又見他早早地離開了。”


    斯諾撓了撓了一臉茫然,“我也不清楚,羅素教授白天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待在古堡,而且米迦姐姐這兩天也不在寢室,可能是陪羅素教授一起出去的。”


    “是嗎?”艾爾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神神秘秘的。”


    “艾爾哥哥先不說這些了,你快到車廂裏去,有人在等你。”


    “啊?有人等我?”艾爾不解,“誰呀?”


    “道格拉斯副校長。”斯諾小聲地說道。


    艾爾停下來腳步,他朝鹿車的方向看去,晚風吹動漸綠的楊柳也輕輕晃動著鹿車的車窗,一個年過半百的精幹長者正銜著一支煙鬥低頭看著什麽,煙氣從車窗飄出被吹散到風裏。


    “找我有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斯諾靠近艾爾的耳邊說道,“艾爾哥哥,你還是快過去吧,副校長的脾氣很大的。”


    “誰在說我的壞話。”


    道格拉斯動了動嘴角慢慢轉過頭來,看向艾爾。


    “對不起,道格拉斯副校長。”斯諾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來他是真得有些懼怕這個老人。


    艾爾無聲地擋在了斯諾的身前,他皺了皺眉毛。


    “哈哈哈,在你們這些學生眼裏我真就那麽可怕麽?”


    車廂的車身一陣晃動,道格拉斯大笑著從車裏走了出來,寬鬆的風衣披在肩上,夕陽中的他高大且結實,沒有一絲老態龍鍾的模樣。


    “你就是艾爾吧?”道格拉斯吐出一口煙氣。


    “嗯,”艾爾應了一聲,“道格拉斯副校長好。”


    “我們之前並沒有見過麵,但想必你們已經從羅素或者盎格魯那裏聽說過我了吧,同樣的,作為學院的副校長,我對你們倆異能係的新生也很關注呀。”


    “副校長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吧?”艾爾開門見山。


    “沒錯,‘鋼骨’的研發計劃怎麽樣了,”道格拉斯也很直接,“材料的問題解決了沒有。”


    “您怎麽會知道?”


    “你覺得沒有我的批準盎格魯有權限調動一個科研小組連夜為你設計這件武器嗎?”


    “這麽說,我有可能不是異能者的事情,您也知道了?”艾爾的心情有些忐忑。


    “你說的那些我倒不是清楚,”道格拉斯的目光落在艾爾的左臂上,“是不是異能者我說了不算,你自己說了才算。”


    “艾爾哥哥,你亂說什麽呀!你怎麽可能不是異能者呢?”斯諾有點著急,畢竟通過這段時間相處他也喜歡上了這個對他很是照顧的大哥哥。


    艾爾摸了摸斯諾的頭,衝著他輕輕點了點頭,讓他先別急。


    “道格拉斯副校長,我不想對您說謊,羅素教授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在‘異能事件’的記錄中查到我的異能序列,”艾爾的語氣有些沉重,“或許…”


    艾爾的話還沒說完一摞厚厚的文件就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艾爾下意識地抱住了文件,但還是被那股勢大力沉的衝擊帶了一個趔趄,艾爾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樣一個須發都有些花白的長者竟然可以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我最討厭囉囉嗦嗦的人了,”道格拉斯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裏,“把這些文件交給羅素,為了這幾頁破紙他都找過我好幾次了,告訴他最近別來煩我了。”


    說完,道格拉斯不再理會身後目瞪口呆的二人,皮鞋落在堅硬的地麵上,道格拉斯朝著日落的方向踱步而去,緩慢且悠閑。


    艾爾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封麵上一行燙金的文字映入眼簾:異能序列絕密手記—巴耶爾。


    “艾爾哥哥,這個巴耶爾先生好像是帝國軍事學院異能係的第一位係主任,”斯諾踮起腳好奇地盯著艾爾手裏的文件夾,“我曾經聽羅素教授提起過這個人,這是他留下的手記麽?”


    艾爾沒有說話,難道說這本手記裏隱藏著自己異能的秘密麽?還是說記錄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線索?麵對著道格拉斯漸遠的背影,艾爾茫然了,他不知道這個副校長剛在對自己說得一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落日的餘暉最終消減的它的光芒,晚風微涼,星星和月亮次第登場。


    約瑟斯帝國的最高監獄—海牙監獄設立在帝國海岸線的最北端,這裏遠離帝都,目之所及都是極為陡峭的海崖,它屹立在陸與海之間仿佛一隻展翅欲飛的海鳥,然而這本應是自由主義者最向往的地方,現在則是那些囚徒們最痛苦的牢籠。


    那種被自由包裹著卻又被自由隔離著的感覺是對這些帝國重犯最好的懲罰,這是海牙監獄設立之初的宗旨。


    刺目的探照燈虛弱無力地掃過海牙監獄的外牆,洶湧的浪花拍打著牆體,鏽跡斑斑的鐵絲網上掛著一顆顆骷髏頭骨,它們是屬於那些企圖越獄但未成功者的,這是監獄最高監管者對罪犯們的恐嚇,也是對自己變態欲望的一種宣泄。


    然而這種看起來陰森恐怖的場景在囚徒們的眼中卻是麻木無力的,因為他們在受盡了非人的折磨之後身心已經受到了極大地創傷,此時再看到那些冰冷的屍骨時他們隻會祈求上帝盡早帶走自己,因為海牙監獄就是人間的地獄,這裏的囚徒很少有活著離開的,即使離開也是變得終身殘疾或是精神崩潰。


    海牙監獄的最底層和陰冷潮濕的地牢是囚徒們的監押地,這裏沒有一絲光亮,空氣裏彌漫著惡臭和哀嚎,老鼠和蟑螂才是這裏的原住民。


    然而海牙監獄內一座建築的最高層此時卻是一片歌舞升平,獄長莫利亞正在自己的地盤上舉辦狂歡舞會,用以慶祝自己今天在囚徒中發現了一個貌美的女囚犯。


    監獄內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帶著自己的妻子和情人盛裝出席,酒杯破碎,他們歡唿,手槍亂射,他們喝彩。一群身穿監獄獄衛製服的人們更像是一群生活在無法地帶的暴徒,裝有毒品的針管在人群中交叉傳遞,他們在墮落的精神世界裏歇斯底裏的狂歡。


    這種所謂的狂歡舞會幾乎是每周都會舉行一次,憑借著莫利亞高超的交際手段,盡管他為人狠厲且虐殺成性,但對於他的劣跡卻很少有人向皇室提起,更確切地說是沒人敢提起,因為這樣一個煞星是誰都不想招惹的。


    “莫利亞大人,這周的逮捕目標又超額完成了呢,這次我們要怎麽去哄騙那些愚蠢的皇室呢?”一個衣衫不整的獄衛醉醺醺地嚷嚷道。


    “嘭”,一聲清脆的槍響從人群最高處的座位傳出。


    莫利亞吹了吹火繩手槍槍口處冒出的白煙,周圍空氣裏是火藥燃燒後留下的刺鼻氣味,然而他卻貪婪地吮吸著。


    而剛才那個多嘴的獄衛則已經成為了槍下亡魂,腦漿四濺,他的眼睛依舊驚恐的圓睜著,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觸怒了莫利亞。


    喧囂的人群一下子陷入了安靜,不過短暫的兩三秒過後人群又爆發出比剛才還要高漲的歡唿聲。


    “聽,多麽美妙的聲音。”莫利亞的嘴角一下子咧到了耳後,他竟然是先天畸形的“裂口人”。


    莫利亞獰笑著側身看向旁邊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囚犯,女囚犯身上盡是細密的傷痕,她的身體因害怕止不住地顫抖著,焦黃色的液體從腿間滴落。


    “好髒,好髒!”一瞬間,莫利亞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的牙齒緊緊地咬合,咯吱作響,“你都做了些什麽!為什麽要害怕!我很醜嗎?!”


    灼熱的火繩槍再次被舉了起來,莫利亞細長的舌頭不住地舔著嘴唇,他將槍口抵在了女囚犯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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