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帝國軍事學院空曠的街道上不見一人,破損的路燈和雕塑還沒來得及修理,估計要等到第二天了。


    “瑪克思,你這是什麽意思?”艾爾的左臂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出擊,他不能別人手中淪為待宰的羔羊,但讓他難以理解的是,當初救過自己的人為什麽此刻卻對他露出了獠牙。


    一片無根的落葉慢慢飄落進泥潭,附近沒有任何行人經過,即使自己被槍殺了也沒人知道,所以艾爾告訴自己必須要保持冷靜。


    “告訴我那個臂環的來曆,現在。”瑪克思的語速不快,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還在為這件事而糾結嘛?真搞不懂你們神聖教會的人都怎麽了,有那麽多要緊的事放著不做偏要追問我這個臂環的來曆。”


    “我現在做的就是要緊的事,”瑪克思低聲道,“艾爾,請你迴答我,這對我很重要。”


    艾爾盯著瑪克思看了一陣,然後他一把扯下左臂的袖子,紅色的胳膊和那個神秘臂環一起露了出來。


    “你願意看就看吧,至於它的來曆,我告訴你我真的不清楚,我隻知道這是大叔在納克小鎮托人為我定製的。”


    “臂環上的文字出自誰之手你清楚嗎?”瑪克思繼續追問。


    艾爾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了解,保羅大叔隻是告訴艾爾臂環是從當地的一個小教會那裏購買來的,其他的艾爾一概不知,保羅大叔也是隻字未提。


    瑪克思猶豫了一會兒,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貌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過了一會,瑪克思竟然又把手槍收了起來,再度拿出了十字架為艾爾療傷。


    “瑪克思,你這又是演得哪出?怎麽剛剛逼問完我又開始幫我治療了?”艾爾徹底懵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


    “艾爾,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有關這個臂環的任何消息千萬不能透露給外人,”瑪克思真摯地看著艾爾,“尤其帝國軍事學院外,神聖教會的人。”


    “為什麽,難道這個臂環裏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你隻管答應我就好,其他的知道多了對你並沒有好處,相信我。”暖綠色的小光點湧進艾爾的四肢,那種體虛無力的感覺在快速恢複。


    看著艾爾半信半疑的神色,瑪克思說道:“我是為了你好。”


    “我身邊的所有人都這麽說,但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艾爾反駁道。


    “總有一天你會懂得,關心你的人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你,想害你的人也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


    “那你是屬於關心我的人呢,還是想害我的人呢?”艾爾試探性的迴應。


    “你覺得呢?”瑪克思的臉上又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這個笑容艾爾見過,在他第一次遇到瑪克思的時候。


    十幾分鍾之後,雨聲漸寂,瑪克思站起身來,他收迴了手中的十字架。


    “瑪克思,你可以告訴我神聖教會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組織嗎?”艾爾鄭重其事地問道。


    “不要對教會的任何事情感興趣,這是我給你的忠告。”瑪克思把手伸到高處,攤開的掌心裏隻落下幾滴狀如牛毛的雨水。


    瑪克思摘下了兜帽,儼然一副受過良好家教的貴族後代模樣。


    “艾爾哥哥!艾爾哥哥!”遠處的街道有人在高聲叫喊著艾爾的名字,聲音稚嫩卻顯得很是焦急。


    一個穿著雨衣的瘦小身影靈活地避開地上的積水跑了過來,甚至連參加晚會的禮服都沒來得及換下。


    “艾爾哥哥你怎麽跑到這來了!”斯諾在看到艾爾後喜出望外的喊道,“我跟羅素教授到處都找不到你,把我們都急壞了。”


    “斯諾,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守在路口的那些家夥沒有阻攔你?”艾爾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沒有呀,兩個哥哥人特別好,就是他們告訴我你們是奔b係教學區的中心方向來的,”斯諾說著就要扶起坐在牆角的艾爾,“艾爾哥哥你受傷了?”


    “沒事,已經讓…”艾爾轉向瑪克思,誰知瑪克思早已經離開了,隻是沒人看見他離開的背影。


    “嗯?艾爾哥哥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我們快走吧,這裏太冷了,別讓羅素教授一直等著。”艾爾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不適的反應,不禁感慨治療術的神奇,他拉起斯諾的手就準備往迴走。


    “奧,”斯諾應了一聲,他的大眼睛望向前麵的一片混亂地帶,“艾爾哥哥,這裏發生過什麽呀?”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亂問。”艾爾懶得跟一個小屁孩解釋。


    久違的月亮從雲縫中露出頭來,地上積水空明倒映出月影。


    在艾爾他們離開後,紐卡西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看了看手中的銀質十字架,又望向艾爾離去的方向,獨自一人靜立在建築物的陰影中。


    天上飛過一隻離群覓食的海鳥,它警覺地俯視著滿目瘡痍的地麵,那裏除了雜亂的碎物外一個人都沒有。


    碧藍之海上輪船的汽笛聲此起彼伏,昨晚的暴雨讓船夫們的捕魚目標沒有完成,所以今天天還沒有完全亮特魯夫海港上就忙碌起來,攢動的海員們轉動了帝國機器的第一個齒輪。


    道格拉斯徹夜未眠,從午夜到清晨不斷有信息部的人傳來信息,會議桌上雜亂的擺放著一張張報告單,但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勞累的痕跡。


    道格拉斯在看完最後一張報告單後,初日的光芒從窗子裏射了進來,窗子半開著,潮濕的空氣裏帶著些許清涼。


    據學院檔案館的館長報告,失竊的的物品包括一份學院與帝國皇室共同簽署的絕密文件,還有一個枚金質的帝國騎士勳章,屬於帝國軍事學院的第一任校長。


    “咚咚咚”一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刺激著人冰冷的神經,尤其是熬夜的人。


    “進來吧。”


    “道格拉斯,我需要一個解釋!”伊麗莎白穿著一身運動裝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哦,伊麗莎白主任,”道格拉斯象征性地抬頭看了一眼,“這麽早有什麽事嗎?”


    “昨晚學院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沒有通知我們?”伊麗莎白應該是剛剛結束晨練,她的臉上還掛著汗珠,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皮膚保持的很好。


    “沒什麽,訓練而已。”


    “訓練?為什麽我看到波蒂斯剛剛從校醫院出來,她還說有人受傷了?”伊麗莎白不依不饒,長發微卷的她盡管沒有化妝依然有種成熟女人的美豔。


    “伊麗莎白,昨晚的新生晚會還順利嗎?”


    “不要岔開話題!你為什麽沒有參加,是不是一直在籌劃昨晚發生的事情?”


    “伊麗莎白,這不屬於你的權限範圍。”道格拉斯的迴應斬釘截鐵。


    “你…”


    “好了,不要再談論這件事情了,”道格拉斯將手邊的那份報告單放進了抽屜裏,“對了,諾蘭托我向你問好。”道格拉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有些長了。


    “他…他還好嗎?”伊麗莎白的語氣一下子溫柔起來,眼睛裏閃爍著光彩。


    “嗯,他很好,估計過些日子就能返航了,”道格拉斯沒有直視伊麗莎白的眼睛,“你先出去吧,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妙,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伊麗莎白凝視了道格拉斯好長一會,最終道格拉斯也沒有抬頭看她,伊麗莎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沒再繼續盤問道格拉斯,她靜靜地推門離開了。


    伊麗莎白眼神黯淡,憑她對道格拉斯的了解,剛剛的一番話顯然他在撒謊,因為他每次撒謊時都會不經意用手指觸摸自己的下巴。


    道格拉斯長歎了一口氣,或許這樣他的心裏能好受些,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成為別人口中的“暴君”。


    行政大樓外的學生們漸漸多了起來,有些吵鬧,道格拉斯拉上了窗簾走到了牆壁上掛著的帝國軍事學院徽章前,他的手指按在徽章上輕輕將它推進了牆裏。


    下一秒,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齒輪碰撞的聲音從牆體裏傳來,一扇暗門緩緩地自動打開,這裏竟然藏著一間屋子,布局設計幾乎和檔案館地下室一模一樣。


    道格拉斯脫下風衣掛在一旁,他走了進去,暗門在他身後又緩緩關閉。


    當瑪吉推開格鬥道場大門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著實讓他嚇了一跳,格鬥人偶的身上滿是傷痕,就像是被某種腐蝕性的液體侵蝕過的一樣,殘破不全。從入口處到道場最裏邊一共五個,所受的破壞程度各不相同。


    瑪吉滿懷疑惑的走到格鬥道場的盡頭,一柄落在地上的刀引起了他的注意,黑色的刀身和刀柄,那是李十一的黑刀。


    “李主席的刀怎麽會在這裏?”


    瑪吉伸手去撿那把刀,當接觸到刀鞘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一股灼熱的氣浪從刀身散發而出,衝著他直撲而來,那種灼熱的程度直欲燒毀一個人的靈魂。


    “什麽東西!”瑪吉怪叫一聲,手指閃電般地彈開。


    突然,附近的遊泳館傳來怪響,這是他們平時訓練完閉用來洗漱休息的地方。


    “誰在哪?”瑪吉見沒人迴答,他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當瑪吉推開洗浴室大門的那一刻,他愣住了,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


    李十一斜躺在泳池的底部,好像暈死過去了,又好像睡著了,他身上的衣服如同被大火燒過一樣,襤褸不全。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李十一所在的泳池池水竟然蒸發殆盡了,隻留下一些不平之處的小水窪升騰著嫋嫋的水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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