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來訪者的早晨——


    在晨霧中,敲起了女生宿舍的門。


    聖托多瓦多獨立學院所在地被磚牆包圍著,曾經被戰亂毀壞的地方有很多原封不動的保留著。


    有時,惡棍無賴闖入的情況也是存在。


    盜賊是不會敲門的吧………


    女生宿舍的女舍監是一個有從軍經驗的人,她一隻手拿著祖先傳下來的的長劍,就這樣以睡衣的姿態打開門。


    騎士,有六名。


    他們本來應該披著緋紅色的鬥篷,但是,現在全部穿著黑色的外套。


    【晨早打擾十分抱歉。我們,是加羅多女王陛下直屬的近衛騎士】


    【什……!?】


    從男人們的儀態和魁梧中,女舍監確信他們是貨真價實的。


    不用說,表示身份的刻著王家紋章的吊墜也拿著,從他們耿直的眼神和認真的語調中,沒有任何懷疑的餘地。


    站在最前頭的騎士發話了。


    【這裏,名叫伊麗莎·阿茲霍魯多的人】


    【有,有】


    在這個宿舍中,隻有舍監知道伊麗莎的出身。正因如此,她還是學生的時期,決定命運的日子來臨了。


    【小姐,您已經了解情況了嗎?】


    【是】


    【那麽閑話少說,希望立刻帶我們到伊麗莎白·維多利亞王女的房間去】


    敲起了以伊麗莎自稱的少女——伊麗莎白房間的門。


    做好早晨整理的她,把門打開了。


    六人的騎士們,在床邊深深的跪下膝頭行禮。


    其他房間裏探出頭來好奇發生什麽事的學生,被舍監瞪了迴去。


    但是,畢竟是好奇心旺盛的年齡,加上學校生活缺少刺激。不少人還是從門縫中窺視著。


    想要完全隱蔽看來不不行的了。


    但是騎士們,似乎沒有在意這些的餘韻。


    【伊麗莎白王女殿下,突然來訪深表愜意,因為事態緊急,還請原諒。】


    【………….女王陛下她,出了什麽事嗎?】


    【關於陛下,身體情況不是很樂觀。主治醫生毫無猶豫的這樣判斷了】


    【什……】


    【在此獻上陛下對殿下的囑托。】


    鑲嵌著藍寶石的箱子被遞了出來。


    伊麗莎白用左手接過,打開了蓋子——


    薔薇的戒指。


    海布裏塔尼亞王身份的象征,刻著王家紋章的指環,使用黃金打造的薔薇。


    【讓我繼承……女王……這麽說了嗎?】


    【這是加羅多女王陛下的禦意】


    騎士們像石像一樣安靜,等待著答複。


    伊麗莎白稍稍疑遲了一下。


    就收戒指的話,就不能再過普通的生活了。


    學校也不能再去了。


    而且從現在開始,背負起整個國家。得到的權利越大,作為人便失去越多。


    【……………從立場上的責任………我認為,不應該逃避的。】


    拿起戒指,伸向左手的無名指。


    稍微大了些許。


    輕輕轉動了下把戒指戴穩,確保不會掉落。


    【看來,我還沒能勝任呢】


    【正式的王位繼承,不得不經過議會的承認……但是按照古老的王家做法,此時此刻,伊麗莎白大人,已經是海布裏塔尼亞的女王陛下了】


    也就是說按現在的法律,還不算是女王。但是,按照古代習俗的話就是女王了。


    騎士都非常注重傳統,已經把伊麗莎白當做是女王對待了,隻是傳達著這一層意思。


    他把腰間的劍拔出鞘。


    放在了床邊。


    【這裏並非王城,也沒有在場列席,儀式雖然簡略但…………我等近衛騎士,宣誓永遠孝忠伊麗莎白大人】


    少女點了點頭。


    【十分感謝。我,和這個國家,就拜托了】


    【賭上我等性命!】


    騎士們手指並攏,深深的低下頭。


    緊接著,他把劍收迴腰間,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請伊麗莎白大人立即前往王城】


    【歇見陛下嗎?】


    【………那應該是最好的情況】


    騎士的表情,傳達著最惡劣的事態。


    依據海布裏塔尼亞王國的法律——


    女王陛下駕崩後,七日裏要穿著喪服。被稱為《無聲的七日裏》


    喪日結束以後,指明的後繼者經過議會的承認,宣布新任女王。


    被稱為《曉之宣言》


    【就是說,要在七天的喪日前……是這樣嗎。如此嚴峻的狀態了嗎?】


    可能已經等不到這邊到達的樣子了。


    騎士沉默了下來。


    伊麗莎白望向了房間裏頭。


    習慣了書桌。牆壁上的製服。使用過的書包。


    還有就是,腦裏浮現出來少年的臉。


    沉默了片刻。


    伊麗莎白抬起來她小小的頭,所有的思念,化為泡影。


    【…….不得不立即出發了呢】


    【是。恐怕,瑪卡列多派的人,也不會料到伊麗莎白大人如此快的進城。】


    站在後麵其他六騎士,吐出來厭惡的話語。


    【那些人確實踐踏著陛下的禦意。】


    想必四處諫言吧,就算如此,也表現的相當謹慎吧。


    伊麗莎白點著頭。


    【也就是說,也許會對我實施暗殺的意思嗎】


    【決不會允許。立即會將他疼打一頓。原本以我們騎士的身姿,應該攜同王家馬車前來。但是考慮到馬車翻山越嶺要花上五天………我們使用了汽車僅用了一天便到達了艾普魯多市】


    【明明是騎士,卻使用汽車嗎】


    這真是意料之外。


    近衛騎士的話,隻有有儀式之類便會執行。非常注重形式的存在。


    騎士一副得意的臉笑了笑。


    瑪卡列多派的家夥也沒有預料到,突然出動卻不使用馬車。………雖然對女王陛下來說是不相稱…….】


    【我,還沒有被議會承認,借來的馬車就足夠了】


    【非常感謝。趁著瑪卡列多派的手下追著王家的馬車,我們坐著汽車從王都離開的】


    以往的習慣,新女王入城會使用王家的馬車。


    但是,現在不是拘節於形式的場合。


    伊麗莎白把手伸向房間裏的衣櫥。


    【馬上就準備。請稍等】


    六騎士們,一起低下了頭。


    不久,叫做伊麗莎的少女,伊麗莎白王女坐著馬車,想著艾普魯多的車站出發。


    背後,響起了學舍的鍾鳴聲。++++++++高塔響著鍾鳴聲。


    從宿舍出來被磚牆包圍著的路上,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進入了學舍。


    巴斯提昂一邊與睡魔戰鬥,一邊走進了教室。


    目光停在了伊麗莎的位置上。


    真是稀奇呢,她居然不在。


    往常,明明沒有社團活動,卻一大早的來到課室自學或者一個人做打掃的樣子。


    【唔……難得昨天晚上通宵寫作來著】


    巴斯提昂敲了敲桌子。


    裏麵,放著昨天徹夜寫出的最高傑作。


    結果,還殘留著牛的蹄痕。


    【唿……早點來就好了,讀了的話肯定感動的直打哆嗦啊!】


    雖然是自言自語但是聲音不小,周圍的學生都露出一驚訝的臉。


    但是,沒有出現。


    女生們側視著


    伊麗莎的座位嘰嘰細語。


    相當投入的樣子。


    班裏沒什麽朋友的巴斯提昂,對此基本上是敬敏不謝的消極態度。


    想做就做,立即行動起來。


    向說著悄悄話的女生集團搭起話來。


    【呐,打擾下可以嗎?】


    【誒?啊,嗯】


    有好好的聽著呢。


    外國人的俊美,貝魯加尼亞帝國宮廷(風格),如此向著貴族少女搭話的話。


    大家一副鐵青的臉膽怯著,當事人更是身體要飛出去一樣挺直了腰杆。


    不可思議的,巴斯提昂被貴族們害怕了。


    這個學校的話,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普通的對話吧。


    【伊麗莎她,是著涼感冒了嗎?】


    【這個…….】


    女生們麵麵相覷。


    無言。


    【怎麽迴事?是對我要隱瞞的事嗎?】


    【也,也不是這麽說……】


    少女的臉上浮現出害怕了神色。


    不好。


    這個學校裏一直是貫徹著認真優秀的好青年形象的。


    【好嘛好嘛,沒什麽害怕的,能告訴我嗎?】


    【那,那個……….伊麗莎大人她…….】


    【伊麗莎大人?】


    【對。伊麗莎大人,其實是伊麗莎白·維多利亞王女!】


    啪啪!伴隨著這樣的聲音的勢頭,女生這樣迴答了。


    班裏充斥著驚訝和感歎的聲音。


    巴斯提昂【嗯】的輕輕點了點頭。


    【啊,這樣的,然後呢?沒能來學校的原因,果然是感冒了嗎?】


    【不驚訝嗎!?啊,難道知道的嗎!?畢竟關係不錯的樣子】


    【不,完全不清楚………】


    周圍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過來。


    糟了。


    聽說同班同學是海布裏塔尼亞的王女的話,不吃驚的話是不行的啊!


    【啊,啊!嚇,嚇我一大跳!】


    【…………….因為是貝魯加尼亞帝國人,海布裏塔尼亞王族感覺沒什麽了不起呢。哼】


    被冷眼相待了。


    而且,還是在全班中。視線好疼。


    【不,不是這樣的】


    並不是對輕視這個國家——怎麽說,那家夥也是和我一樣呢——這樣想而已。比起驚訝,共鳴感更勝一籌。


    【不過,你也是貝魯加尼亞貴族呢。雖然做法不對但是…………因為那樣,伊麗莎白大人並不是什麽感冒了。】


    【迎接的騎士來了哦,向王城進發了哦。一定是要成為我們的新女王了!】


    很興奮的樣子,稍微改變了話題。


    再一次,教室裏又吵鬧了起來。


    同班同學是女王是莫大的榮耀。


    對一直以來隨意的態度對待感到不安。


    也有這樣的想法混雜其中。那麽一說,帝庫和他的兩個手下則一副臉色蒼白。


    夾在巴斯提昂中間,好幾次發生爭吵所以理所當然的(感到害怕)。【嗯?啊,等下,這麽說,不會再來學校了嗎?】


    【說什麽話!已經不是什麽平民了喲!也不是什麽貴族了!,海布裏塔尼亞女王,很大程度上不怎麽會從王城裏出來吧】


    【誒誒!?那…….想和那家夥見麵的話……………】


    【說家夥什麽的你是不敬嗎?不叫伊麗莎白女王陛下的話。】


    【真的假的………做了女王的話…….】


    【已經不是一個世界了】


    【如果不是外交場合就見不到了嗎。我,外交使節什麽的還是可以做到的哦!?】


    【誒,說使節…….貝魯加尼亞的!?難道你的家族,是名門望家嗎?的確聽說是伯爵家什麽?】


    伯爵出身在貴族裏算是地位比較高的,但是要代表國家的話還是不行的。不過正因如此,用了做偽裝的身份了。


    和女生的對話,總算令巴斯提昂冷靜了下來。


    【嗯…….好像……是,歐列吉,巴庫津庫】


    【這個話題先不管。貝魯加尼亞帝國的伯爵,要謁見海布裏塔尼亞女王什麽的,不是相當困難嗎?】


    【也是——啊】


    實際上,巴斯提昂是第三皇子,皇族的立場的話也許有見麵的機會。


    但是,作為外交使節訪問,要和皇帝的親筆信,外交文章一起,把自作的物語一起送上去嗎?


    不可能啊。(你還在意你那狗屁中二文啊!)


    【………呐,剛才…….說了會成為新女王陛下……的話吧?】


    【那又如何?】


    【這樣的話,還沒有成為新女王的意思嗎!?】


    巴斯提昂的逼問,使女生害怕得後退了幾步。


    【是,是的…海布裏塔尼亞是經過《曉之宣言》之後,新女王陛下才即位的】


    這麽說的話,好像有聽聞過。


    現任女王駕崩的時候,應該會有《無聲的七日裏》的服喪,但是這還是不要說出來。


    就算是巴斯提昂,這種程度的話也不會分不清。


    【總之,現在還不是新女王吧。好!要給的話,隻有趁現在了!】


    【什,什麽?】


    【我在那家夥成為女王之前,無論如何,不見上一麵不行!】


    【這麽說….就是,有什麽想要傳達的事情嗎?】


    【呃?嗯,算是那樣吧】


    既然寫了物語,當然想要給她吧。


    對於巴斯提昂來說肯定想著——這個超帥氣的! 之類的。


    女生微微紅起了臉頰。


    【咿呀~身份不同的戀愛呢!而且還是超越國界的!】


    【才不是那種類型的物語哦?】


    巴斯提昂所寫的是“我的右手寄宿著魔法,與來自魔界的惡魔啵啵啵戰鬥的故事”……


    唿唿,少女搖起了頭。


    眼裏仿佛看到夢一般發著亮光。


    【沒事的!沒什麽害羞的!如果是這樣的事會不如說會應援呢!】


    【…………好的………】


    總感覺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但是,比起遭人反感,理解錯也好,應援的話就是幫忙了。


    不不打聽下行蹤不行。


    【伊麗莎她,現在人在哪裏?乘馬車去王城了?】


    女生皺了皺眉頭強度著【不是伊麗莎,是伊麗莎白大人】,迴答了。


    【馬車從街道這邊出發的話,現在不是應該在去艾普魯多車站的路上嗎?大概,我想還沒有到吧。比我們從宿舍出來的時候,稍微早一點出發的。】


    掛在教室牆壁上的時鍾不是什麽可靠的東西。


    巴斯提昂從製服的內側,拿出了懷表。


    【還有30分鍾的樣子。去艾普魯多的話,馬車做得到嗎?】


    【呃。考慮到等待汽車的時間,也許追得上?】


    就算那樣,到了汽車出發的時間的話,也一樣見不到。


    唿——,的用力吸了口氣。


    【最近,有點不檢點我是知道的…….真的出發了的話,就算半路上追上也可以吧。】


    【誒?】


    【就是這樣,我要早退了。老師那裏的話就拜托了】


    巴斯提昂抱起書包,飛奔出教室。


    同班同學們一片嘩然。


    感覺有點微妙誤會的那個女生,甩著手絹鼓勵著。


    還不是什麽女王的話,就可以把書當麵交給她了吧。


    要聽到感謝或許有點難,以伊麗莎認真的程度,一定


    會用手寫一份的。


    巴斯提昂一股漫不經心,因為怎麽說他也不了解海布裏塔尼亞王國個政治形勢。


    在四月寒冷的空氣中喘著氣奔跑。


    久違的全力奔跑。


    胸口好疼。


    因為妨礙到跑步,把黑色封麵的書拿出來,書包則扔到路邊上。


    把自己寫的書收入腹中,用腰帶拉緊以防掉落。


    上學用的皮靴扁癟變形了。


    並不是做工不好。


    本來,比馬車還要快的跑速的人類用鞋子,根本不存在(為了老婆也真是夠拚的!)騎士名為庫拉巴姆.


    從先代開始侍奉海布裏塔尼亞王家的名家的長男。


    擁有千錘百煉的劍技,成於胸的一族之榮耀,成為女王之盾的覺悟,麵對此次任務。


    縱使法律改變,技術革新改變人們的生活,作為近衛騎士重視著傳統,守護著自古以來的習俗就算如此,這次硬是用了王家的馬車做誘餌。


    委托了緋紅色的鬥篷六人的部下們,誓言守護濃綠色的馬車。


    他們或許會被刺傷倒下也說不定。


    正是明知道如此依然接受。真正的愛國者們。


    順利的話,庫拉巴姆他們六騎士使用汽車,部下們作為誘餌先行,平安的與王女伊麗莎白合流。


    雖然也考慮過率領軍隊迎接,但是女王臥病在床,王城不能空虛。


    而且,人生眾多的話準備也好移動也好需要相當多的時間。沒有那種餘韻。


    雖然不安但是………


    暫且還算順利。


    重視馬車的速度,選擇了有兩頭小型馬牽引。


    聖托多瓦多獨立學院,位於海布裏塔尼亞王國東邊一望無際的鄉村田野上。


    再稍微向東前進,就可以看見大海。


    因為是邊境,街道不完全整備,馬車站也沒有。


    到汽車站之前不得不使用馬牽引的馬車而已,勉強的趕路也做不到。


    六騎士高調的前後四騎包圍著。庫拉巴姆和另外一名夥伴,則與伊麗莎白麵對而坐。


    馬車裏有四人。


    近衛騎士以為的同行者,隻是駕駛著的租借來的馬車的主人。


    安靜的旅途。


    從學校出來,伊麗莎白一直保持無言的狀態。


    【……………….】


    【心情,不是很好嗎?】


    麵對庫拉哈姆詢問,她搖了搖頭。


    【不,沒有問題。雖然是有點緊張……….比起這個,因為有個沒能完成約定,有點遺憾。】


    【和學友的約定嗎?】


    【是。雖然這麽說,隻是孩子間無聊的約定。他也一定會理解的吧】


    【那是當然】


    庫拉巴姆並沒有仔細詢問,而是拿出精神的點點頭——


    對方是,男的吧。


    從年輕美麗的王女口中,聽到童年異性的話題,庫拉巴姆的心中蕩起了小小的感情波紋……


    不需要特別在意,這樣斷定。伊麗莎白是聰明的女性。不會混淆公私。


    她從現在開始,一生都要為國家奉獻。


    不知不覺,庫拉巴姆的視線停留在了伊麗莎白身上。


    她的視線稍微向下移了移。


    【呃……】


    【失,失禮了】


    庫拉巴姆的眼睛趕緊逃往外麵。


    一片廣茂的森林。


    在這其中,街道從中剖切開來,沒有鋪上任何東西。昨晚下的雨,形成坑坑窪窪的水跡。


    這次,換伊麗莎白詢問了。


    【…….先生你,有寫過什麽物語嗎?】


    【寫,物語嗎?不,除了學過寫報告書程度以外沒有寫過任何的。】


    【那自然是普通的事情】


    【伊麗莎白大人有寫嗎?】


    【沒有…….我也沒有想過在世間留下自己的物語】


    庫拉巴姆沒有去揣測她的真意,沉默了下來。


    說著這個話題時的伊麗莎白,不知為什麽讓人感覺到了與年齡相符的脆弱幻想。


    雖然作為少女來說很有魅力,但是作為一國之主的就不可靠了——


    不過,大概沒問題。在王城完成即位之後,世俗的迷茫之類的,一定會完全消失。


    就像化蛹成蝶的瞬間,(現在就)在那“夾縫”中,庫拉巴姆如此考慮著。


    槍聲,響起了。【知道是近衛卻槍口相向……居然還評價我等祖先!別癡人說夢了!】


    【這也是為了國家】


    庫拉巴姆拔出劍,庇護著伊麗莎白。背後就是馬車,緊接著就是大片廣茂的森林。


    由將校帶領的海布裏塔尼亞軍士兵們,架著隨時開槍的姿勢保持著距離。


    距離在三十步左右。


    士兵的數量大約三百,並不算多。


    但是,剩下的隻有庫拉巴姆一人,要保護伊麗莎白徹底逃走非常困難。


    汗水沿著額頭流下來。


    【…….大人也是海布裏塔尼亞的將軍,這位伊麗莎白殿下,是加羅多陛下指明的後繼者。難道察覺不到自己手上握著什麽嗎?】


    【事到如今,奉行和平主義的女王,隻會阻礙這個國家的發展。連這個都不清楚,近衛騎士的劍也是生鏽了】


    【你這家夥…………】


    看來,他不管是庫拉巴姆是近衛騎士,還是少女是伊麗莎白王女的事都知道。


    緊接著,槍口指了過來了。


    庫拉巴姆小聲的嘟囔著。


    【………請逃走吧,伊麗莎白大人……至少,拖延點時間】


    【怎麽這樣!?……….這不是送死嗎?】


    【並非期望那樣………本人愚笨。誘餌想必被看破了吧】


    【到底,為什麽……】


    【恐怕是瑪卡列多王女的心腹歐斯瓦魯多·庫魯撒多大佐。傳聞是一個行動果斷迅速的人】


    所以,做了警戒了。


    經過充分考慮,如果出動軍隊的和話或許會和女王駕崩的時機重合——於是隻用了近衛騎士來迎接。


    結果,也不敢說這個判斷是錯誤的。


    到底是怎麽,讓人看穿的?


    理由是不清楚,但是在這裏埋伏,是不爭的事實。


    令人絕望的狀況。


    就算如此,就算隻有伊麗莎白也好,也希望她能得救。


    庫拉巴姆把她藏在自己身後。


    【請快走吧!您在的話我無法戰鬥!】


    【死,不可以死啊】


    【當然,之後一定會追上你的!】


    雖然隻是說謊。


    側目送走了伊麗莎白,庫拉巴姆拿起劍擺直了姿勢。


    無數的槍口瞄準著。


    向前突進的話,那裏便會噴出火焰吧。(那種發射會有煙火的統槍吧)


    地上是翻倒的騎士同伴。


    自己也,很快會是同樣的下場吧…….不能把未來的女王平安無事的帶到王城了。隻有這個感覺遺憾。


    庫拉巴姆留下眼淚——


    天上的神明啊,要拋棄我等嗎?


    正在逃走的伊麗莎白。


    庫拉巴姆掩護著那個身姿站立著。以銀色的鎧甲,鋼製的盾牌,新式的小統槍。戰鬥的姿態在前麵站立著。


    敵方的司令官舉起了一隻手。往下揮了下去。


    【——進攻!!】


    數不清的槍聲,形成了轟鳴。伊麗莎白向著森林深處逃著。


    如此殘酷的狀況完全無法想象,但是,因為不想再給騎士們添加麻煩了。多虧穿著


    皮革鞋,可以在滿地枯枝的林間穿梭。


    如果是穿著和禮服配套的鞋子的話,連跑都不能跑吧。


    但是,終究隻是十六歲的少女。


    不能像訓練有素的軍人的腳力那樣。


    就算他們被輕裝鎧甲纏身,手持統槍也一樣。


    數不清的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貨真價實三百士兵。要隱蔽起來必定很難吧。


    槍聲響起。


    在奔跑著的伊麗莎白前方的樹幹上炸裂了開了。


    攻擊了。


    已經被看見身影了嗎。


    槍聲,讓周圍的士兵們包圍了過來。發現了!士兵們的聲音說著。聽到了笑聲。


    就像是狩獵狐狸一樣。


    伊麗莎白從前開始就不喜歡獵狐,如果能活下來的話,一生,絕對發誓再也不獵狐了。


    槍聲。


    肩頭擦過一陣熾熱。


    【咿!?】


    不僅是衝擊的疼痛,因為驚嚇而腳下不穩。


    跌倒了。


    手觸碰到的地方時滾動的幹樹枝地麵。


    【!!】


    小指擦過樹枝,血滲了出來。


    搞定了!士兵的聲音傳達著


    還——還可以動。


    逃跑。


    ………但那又如何?站起來繼續逃走的話,一定又會被狙擊吧。


    肯定,這次會被擊中的。


    迎頭一擊的話,或許不會疼。要是先擊中腳。擊中腹部的話應該非常疼苦。


    【嗚嗚…嗚】


    不管怎樣也,隻能到這了。


    為了讓自己逃跑的庫拉巴姆也好,在自己身前陣亡的近衛騎士沒也好,感覺很抱歉。


    還有選擇後繼者的女王也,在這種地方喪命,一定會很失望吧。


    瑪卡列多成為女王的話,會引發戰爭吧。


    那個輝耀的表姐。雖然和她沒說過多少話,但是“政治什麽的不清楚,隻要不無聊就可以了”的笑著的樣子印象。


    國民直接也是,開戰論高漲也是知道的。


    但也隻是男性的話題。


    失去了父親或者丈夫,哥哥或者弟弟的女性們,無法守護感到抱歉。


    那些開戰論者,隻是沒有遭遇現在自己的境遇而已——拿著槍的士兵,確實的奪走了性命。


    如此殘酷的,慘烈的,連出身都後悔的憎恨中終結,他們了解的話……一定不會再去考慮什麽戰爭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傳來士兵們的聲音。


    【是我的子彈打中的!】


    【不,我的才是!】


    【傻話!是我(把她)阻攔下來的!】


    【要說擊中的才是我!】


    就像節日一樣。


    注意到目標還生還的話,他們,會怎麽做呢。


    士兵們沿著血跡,發現了伊麗莎白。


    目光重合。


    還活著!不知道是誰如此叫到。


    他們興奮的吐息著。


    像野獸一樣嚎叫。


    隨時襲擊過來的男人的身姿——


    伊麗莎白甚至連最後能不能保持意識的自信都沒有。


    好可怕。


    好可怕。


    連祈禱都忘了。


    就這樣,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時,那把耳熟的聲音。


    【伊麗莎——啊啊啊!!!!!!!!!!!!!!!!!!!!!!!!!!!!!!!!!!!!!】那個少年,從林間以風一樣的速度飛奔而來。


    然後少年,把拿著槍的士兵,比野獸還強的(把他們)打倒在地。


    然後這個少年,把倒在地上的伊麗莎白,比騎士還強烈抱了起來。


    槍聲響起。


    比那還要快的少年向地麵一登。


    近在眼前剛才伊麗莎白躺著的地麵,被子彈交織。


    盡管他抱著一個人,但卻就像森林裏住著的馴鹿那樣機敏,在樹木間閃電般急行。


    臉色浮現著笑容。


    【笨!當麵對那樣貨真價實的露出殺氣來的!不是已經告訴過你要用大叫來反擊嗎!】


    【那,那樣的…….呃…….】


    【說話咬到舌頭了嗎?伊麗莎?】


    抱著自己的少女的臉,立刻靠了過來。


    是已經做好不會再見的覺悟的他。


    【——巴斯提昂!】


    【幹嘛?】


    【為,為什麽,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


    【(因為)約定了吧】


    他一副什麽都沒有的臉,不僅僅像是風,就像是乘上汽車的速度在森林裏飛馳。


    哢,哢,登在地麵上的聲音有如馬蹄聲。


    【約,約定………?】


    【喂!堅持寫到最後就讀讀我的最高傑作那個啊!】


    【…笨蛋是嗎?】


    【等…難道是騙我的嗎!?】


    【才不是騙你的。雖然不是騙你的………但是……就為了那個約定,就做了追上馬車這樣的事情】


    而且,還從持槍士兵中救了她。


    巴斯提昂的眉頭皺了皺眉。


    【按照我的計劃,在伊麗莎在車站乘車之前把書交出來而已。因為你是個勤快的人,感謝我想應該迴手寫的】


    【雖然那種程度的是會寫……………】


    【如果是那樣就….,不過,馬死了,人也過世了,馬車又倒下了。】


    【………….】


    想起死去的馭馬人和騎士們,伊麗莎白加重了唿吸。


    巴斯提昂是習慣了人死人亡嗎?樣子完全沒有動搖。


    【從衣著判斷,那些是迎接的騎士們,但是卻沒有發現伊麗莎的屍體。然後,聽到森林裏傳來的咚啪聲,一般,都會認為去追你了吧。】


    【一般,感覺到危險的話應該逃跑才對】


    【真是笨蛋呢,伊麗莎你】


    【誒?】


    【如果是那樣,不就讀不了我的最高傑作了嘛。明明難得通宵寫的。】


    【………….你才是,笨蛋啊………】


    【是,是?】


    【真真正正的……大笨蛋。】


    淚聲。


    【等!?喂伊麗莎,有什麽好哭的啊!?哪裏疼嗎!?被打到哪裏了嗎!?】


    少女用手指擦拭著亂溢出的眼淚。


    搖了搖小小頭。


    【沒有什麽,疼的地方……我沒事……】


    自己沒有任何疼痛。


    隻是對死去的人們感到悲傷。對被拯救感到慶幸。悲傷與安心與悔恨……的感情(一起)溢出來。


    眼角忍不住的一股溫熱。


    巴斯提昂疲憊的聲音傳來。


    【饒了我吧。我的最高傑作雖然了不起的完美,讀之前就感動得流淚了嗎?】


    【…….呆子】


    原野上比馬還快的身影,巴斯提昂他,穿出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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