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星灑落的雷涅席庫爾 作者:裕時悠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靠著手電筒的燈光,廉也往前走。
破損的欄杆,生鏽的鐵絲網,鐵皮屋頂的小倉庫,覆蓋著深綠色罩子的一大堆重機械。一幅讓人想起那個“腐海”的景象。
角同學告訴廉也,美空東町的采石場半年前就停工,即將變成廢棄物處理場。廉也想像著,石頭切割出去後形成窪地的這個寬敞空間,遭到大量破爛掩埋的光景。
“米卡霍希的腐海是嗎……”
籠罩在昆蟲和貓頭鷹的合唱中,仰望夜空。沒半朵雲,也沒有月亮。隻有夏季的星座,在黑暗中愉快地散發光亮。
來到作業員用來休息的組合屋麵前,這裏就是鞠穀指定的地方。夜間工作用的燈光打開了,隱隱約約映照出大小約有半個操場的窪地。
廉也拿出手機確認時間,二十二點五十五分。
“提早五分鍾行動,真是了不起呀。”
少女的聲音,因為白色的岩石表麵產生迴音。
鞠穀小夜子從停止不動的重機械另一側現身。
今天解開了辮子,眼中映著詭異的火焰,十七個排名者宛如私人軍隊一般跟隨在她背後。那個時候逃走的米卡霍希黃戰士也老奸巨猾地混在其中。
隔著勉強可見彼此麵孔約莫二十公尺的距離,麵對麵說話。
“可是,我不記得我有約好要跟連動同學見麵?”
“瑞貴她不會來的。”
小夜子的臉因為怒火而醜陋地扭曲。
“你是想怎樣?你不擔心舞波昴嗎?”
“嘿,你有辦法對昴怎麽樣嗎?你不過就是被莫迦奈操縱的人偶罷了。”
廉也瞪著小夜子。
“我已經知道了喔,你的後台就是千陽院莫迦奈。那家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要抓到瑞貴嗎?”
小夜子搖頭。
“千陽院家的意圖或許是這樣吧,不過莫迦奈同學不一樣。她懂我的心,所以願意幫助我。我的心沒有任何人懂,就隻有莫迦奈同學一個人懂而已。所以才會像這樣,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
“報仇?報排名戰中輸給瑞貴的仇嗎?”
“沒錯。那個令人討厭的囂張女。那個一切得天獨厚,什麽都擁有的女生!我不能饒恕,竟然有這種像是‘神’一樣的女生存在。那家夥真的要變成‘神’的話,我就更不能饒恕!所以我要阻礙她,我要搶走那個女生的雷涅席庫爾。”
“你太偏激了。”
廉也不屑地說。
“你懂瑞貴什麽?她一切得天獨厚?你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不準隨便胡說八道!”
小夜子露出嗤之以鼻的冷笑。
“你說教說夠了吧。還有,我想報仇的人還有另一個人。你看!”
廉也迴頭往小夜子指著的方向看去——穿著天秤座製服的奈奈奈,動也不動地站在小屋的陰影處。眼皮紅腫,臉頰看起來消瘦得不成樣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我叫她來的。一次收拾兩個人,應該比較省事吧?”
小夜子聲音肉麻地說。
“太好了呀,幸好奈奈同學來了。要是隻有連動同學一個人的話,我就等於白跑一趟了。”
奈奈奈以充血的眼睛望著小夜子。
“小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討厭我的話,你恨我的話,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不做到這麽絕你不甘心是嗎?告訴我為什麽!”
“奈奈,你真的是什麽都不懂呀。”
小夜子的聲音變得更低了。
左右手戴著的雷涅席庫爾發光了。
受到小夜子的技能“假借錄音”的操縱,遭到灌入聲音的排名者們,麵無表情地異口同聲地大叫。
“這是我的天真嗎?希望別人了解,這樣就是天真?”
“可是奈奈說過,說我是好朋友。”
“既然如此,就算隻有一點點也好,我還是希望奈奈可以了解我。”
“現在已經太遲了。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小夜子宛如指揮地揮動右手,排名者們立刻並排地開始前進。依照不同的排名者技能,手上各自拿著具體化後或是強化過後的擅長武器。弓或球,甚至有人拿著田徑比賽使用的鏈球。
“不要這樣!小夜!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呀!”
想要保護哭喊的奈奈奈,廉也走上前去。
“你退下!這些家夥由我來對付。”
“好帥呀,連動同學。可是,你的對手另有他人喔!”
一邊高聲大笑,小夜子一邊往旁邊讓開一步。
還有一個少女,到目前為止始終隱藏在小夜子和十七個人背後的地方站著。個子矮矮的,綁成兩個馬尾的頭發和製服裙子在夜風中翻飛。
“這、這不是昴嗎!”
沒錯,正是下落不明的昴。
她繃著臉不吭一聲,大步朝廉也走來。
“昴!你沒事嗎?”
忍不住想要跑過去——廉也這才察覺有異。
昴的眼眸映照著的,並不是平常那意誌強烈的光芒。而是跟小夜子相同,微微燃燒著的詭異火焰。不同於遭到假借錄音操縱的人,沒有麵無表情,反而充滿了激烈的憤怒。
這就是幹和毯子都說過的,莫迦奈的“洗腦”嗎?
“師父……今天你也跟奈奈奈在一起……你這個偷吃鬼!”
“振作一點,昴!快點清醒過來呀!”
然而昴猛力搖頭。
“偷吃鬼、偷吃鬼、偷吃鬼——!”
噠噠噠噠!隨即當場踏起像是全力衝刺的腳步。雙手握拳輪流朝著天空狂打,以低沉的聲音開始唱歌。
偷吃鬼~偷吃太郎~總是這麽說~
“是你擅自喜歡我的!”
不行不行 這是不能饒恕的~就是不能饒恕 不、能、饒、恕、的!
哭吧 喊吧 然後 去死吧
哭吧 喊吧 然後 去死吧
※口說台詞“沒錯 要盡量 呈現狠毒的感覺!”
“……唉,事到如今再對星降的歌發牢騷也有點那個啦……”
把至今為止的緊張氣氛破壞殆盡,一首非常棒的歌。不愧是昴同學,笨蛋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辜負期待。
“那、那個星降是嫉妒的星靈紀爾塔因嗎?”
“雷、雷電你竟然知道?不對,是七曜搜查官!”
“那個星話很有名呀。因為失去記憶的男朋友跟朋友私通,所以紀爾塔因就打死了那個變小三的朋友還有男朋友|
“這聽起來很像廉價談話性節目題材的星話是怎樣啦——!”
轉眼之間星靈附身已經完成,昴的頭發染上深暗的紅色。有如鏈球一般地揮舞右拳,大叫“偷吃鬼——!”後,朝著廉也的臉痛打過去。
“嗚哇!”
廉也一邊流出鼻血一邊跌坐在地。昴立刻舉起右腳準備朝著廉也兩腿之間的重要部位狠狠踩下,廉也隻靠著屁股死命往後退。噠、滋沙沙、噠、滋沙沙,製服褲子一下子就變得都是沙子。
“偷吃鬼!隻要是女的你就不挑對不對?偷吃鬼!你跟我隻是玩玩的嗎?偷吃鬼!”
好像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你一定要說得這麽難聽!”
但是,廉也說的話全部都沒效果。
“如果你不能隻屬於我,那你就去死吧!笨蛋!”
昂的猛踢命中了廉也的腹部。因為星靈附身而加倍的腳力非常驚人,廉也像個空罐子被踢飛,背部狠狠撞上組合屋的牆壁。
“混、混帳……星靈這樣子,也太不帥了吧。
”
邊咳嗽個不停邊用袖子擦拭鼻血,雖然星降很滑稽可笑,但力量超越了亞那黎和納爾賽伊元。
另一方麵,奈奈奈也暴露在假借錄音排名者群的激烈攻擊之中。十七個人分成三人一組,輪流攻擊奈奈奈。奈奈奈雖死命逃離揮舞鏈球的對手,卻遭到手持長柄大刀的男生從遠距離連續砍擊。耐不住痛停下腳步,馬上有光箭咻地飛了過來。奈奈奈用軍刀打落那光箭,似乎就是竭盡所能了。
寡不敵眾也是莫可奈何,但依然要盡力防禦。
如果是平常的奈奈奈,應該會做好挨個兩、三次攻擊的心理準備,勇敢地衝鋒陷陣才對。
“那家夥在搞什麽鬼啦!”
趁著廉也注意力轉向奈奈奈的破綻,昴的右直拳打中了廉也的右臉頰。“咕哇!”一聲,吐血出來,忍受著痛苦的廉也抓住昴的手臂,大喊一聲“飛吧!”同時以過肩摔的要領將昴朝著小夜子所在的區域投擲過去。
再次迴頭,奈奈奈已經一屁股跌坐在地,軍刀也掉到地上。可能是被擊中了,右臉頰上留著明顯的足球痕跡。
“振作一點!你這樣也算是天秤座的搜查官嗎?你平常的強悍跑哪兒去了?”
廉也跑上前去,迴旋踢踢中飛撲而來的相撲社排名者胖嘟嘟的身體。盡管對方“咕嗚”地呻吟著卻沒有倒下,而是直接往後退。
其他排名者也暫時退下,開始圍住廉也和奈奈奈做出兩層包圍網。一種“絕對不會讓你們跑了”的陣式。順帶一提,在遠離這包圍網的地方,從方才開始就沒有戰鬥的米卡霍希黃戰士大叫著“正雄!這是j聯盟咖哩喔!”,但廉也漂亮地忽視他。
“我來爭取時間,你趁機跳星降之舞!你聽到了嗎?”
廉也撿起軍刀想讓奈奈奈握在手中。但是,奈奈奈沒有使力,軍刀再度掉落地麵。
“我已經,無法戰鬥了……”
“你這笨蛋!你不是要幫鞠穀嗎?”
奈奈奈雙手掩麵。
“因為,害小夜變成那樣的人就是我呀!我愈努力,就把小夜逼得愈走投無路,最後變成了這樣……我受夠了!我不想戰鬥!”
奈奈奈宛如任性孩子直搖頭的模樣,廉也有種看到當初的自己的感覺。
沒錯,直到一個月前的自己就是如此。
“好呀,她想要這種東西的話,我就給她好了——”
廉也緊緊握住奈奈奈想要拔掉雷涅席庫爾的手。
“你不能這麽做。不論是怎麽樣的危機,雷涅席庫爾……也就是‘希望’,千萬不能舍棄。”
“你不要講得冠冕堂皇!這樣的話,你說我要怎麽辦?”
“這……”
沒有自信能把這種心情順利地轉成話語說出口。
但是,廉也不能丟下奈奈奈不管。
因為,奈奈奈就是他自己。得到舞波昴和幹闇鳴拯救之前的,那個自己。
所以,這次輪到我拯救別人了。
“好,我就告訴你。”
十七人的雙層包圍網逐漸縮小,小夜子的嘲笑迴蕩署。她的旁邊,昴像野狗一樣低吼著“偷吃鬼——!”
隻論人數,前幾天的參宿四雖然比較多,但今天所有對手都是排名者。戰力可是混混形成的烏合之眾所不能相提並論的。
“我的師父教過我一句銀河係最強的話語,就是隻有當一個人說‘已經束手無策了’的時候,那個人才能夠真正發揮出力量。”
抽泣著的奈奈奈,抬起了臉。
“聽好了,七曜奈奈奈!給我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呐喊的同時,廉也往地麵一蹬,朝著成群的敵人發動突襲。
“啊哈哈哈!你自暴自棄了嗎?連動同學自暴自棄了呀!真無聊真無聊!給我多一點樂趣嘛!讓我多欺負你一下嘛!”
伴隨著小夜子的大笑,相撲社的排名者對著廉也的右耳賞了個大巴掌。發出很大的一聲“啪”,但隨後立刻陷入安靜。恐怕右耳的鼓膜遭到破壞了。
“那又,怎樣!”
一邊笑著,廉也一邊迴以巴掌。威力大到重量級的相撲社排名者腳步不穩。
接下來是保齡球的球重擊臉部。血腥味在口中擴散,還傳出“喀”的可怕聲音。牙齒斷了好幾顆,其中幾顆刺入口腔內側,痛得要人命。
“所以,怎樣啦!”
廉也撿起保齡球的球,狠狠丟了迴去。完美的全倒,除了保齡球社的排名者之外,後麵足球社的和田徑社的也一起遭受池魚之殃倒地。
“來呀來呀,下一個是誰?”
這麽大喊的瞬間,無數的光箭刺向廉也的身體。兩肩、右側腹、左膝,合計四根箭刺入四處。傷口疼痛如火燒,滴落地麵的鮮血,像雨水一般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快住手——!”
“那又怎樣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不願輸給奈奈奈的哭喊聲,廉也扯開嗓門大叫。鮮血與汗水滲入的視野,看得到還要衝上來攻擊的五名排名者的身影。這次一定……撐不下去了吧。或許不是受傷就能了事的,就算被殺,也沒什麽好奇怪。
“……那又,怎樣呀?”
廉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將吸入的空氣下沉到丹田,鍛煉出氣炎。
整個身體的細胞相隔許久逐漸清醒。
就是這個!
就是這種感覺。我終究,就隻有這個。
“在運動廉也之名下,我下令!”
熟悉的開場白。清楚地感覺到在嚴厲修練的最後刻入肉體的暗示覺醒了,發出欣喜的聲音。
綁在雷涅席庫爾上的黃線,對氣炎產生反應燒了起來。在火焰中醜陋地扭曲變形,最後化為黑炭隨著夜風消逝。活該!心中鼓掌叫好。
“絕對呀來到我的雙手吧,無敵呀來到我的雙腳吧,元氣呀附著到我的身體吧,爆發呀附著到我的內心吧!麵對擋在眼前的壁壘,我,要吼出熱血最強的言靈!”(注注:絕對無敵、元氣爆發、熱血最強是日本日升公司在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四年推出的三部機器人動畫,共通點是三部都有一個相同的角色光之戰士將巨大機器人托付給小學生,請小學生對抗侵略者保護地球。而言靈是日本自古以來就認為語言具有神奇的力量,話說出口就能產生相對應的效果。
靠著流轉全身而壯大的氣炎,逐漸集中在頭頂上合而為一的兩個拳頭。氣炎的燃燒讓廉也的拳頭變成太陽,大放光明的程度是采石場的電燈無法相提並論的,照得窪地的白色岩石表麵紅通通的。
“腐海流奧義……”
交疊的拳頭往下揮動,朝著前方打出去。
“‘那又——怎樣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集中到廉也拳頭的氣炎,化為巨大的光拳射了出去。
光拳把企圖從正麵飛撲上來的五侗排名者推迴去,甚至連跟在後麵另外五個人都跟著遭殃,因為光拳造成的巨大氣壓被吹飛——總計十個人一起重重摔到岩石表麵,發出“啪嘰咿咿咿——”的聲音。
但是,並不是就此結束。
剛剛的痛苦,要萬倍奉還!
“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呀呀呀——!”
重摔到岩石表麵,眼看就要直接滾落下來的十個排名者,接連遭到“巨大拳頭”的襲擊。由能源團塊所形成的,光之拳,宛如機關槍一般連續猛擊,打到岩石表麵,當當噠噠地擊垮了一幹人。特別仔細地賞了米卡霍希黃戰士一頓痛快。
廉也的聲音停止的時候,岩石表麵留下了好幾個巨大拳頭的痕跡。
遭到痛毆的排名者們,傷痕累累地滑落到地麵,動也不動。
“怎樣?看到了吧!這就是腐海流奧義‘那又怎樣’的厲害!”
廉也以優美的笑容迴過頭去。
奈奈奈瞠目結舌,下巴都掉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廉也心想自己的拳頭現在大概可以塞進去她的嘴巴。
不久,奈奈奈的肩膀開始發抖。突然起身,用力高舉右手過頭——
“你、你、你、你那是在搞什麽——?”
對著廉也的頭頂用力敲了個完美的發怒吐槽。
“什麽叫做‘那又怎樣’?又不是小孩子在拌嘴!不過所謂的奧義就是這樣?你的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呀?”
廉也淚眼汪汪摸著挨打的頭。
“可、可是,你不是因此恢複精神了嗎?”
“咦?”
奈奈奈一瞬間愣住了,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腳邊。這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已經站了起來,淚水也止住了。最重要的是,講話也恢複了平常的活力。
“你、你這個呆子是怎樣……為什麽,要說那種跟笨蛋一樣的話?”
“有什麽關係?呆子也好笨蛋也好,隻要能打起精神就好。”
麵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的奈奈奈,廉也說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要我當呆子還是當笨蛋都行,隻要你能因此打起精神,這樣就夠了。”
“這樣好嗎?連動同學。”
聲音中壓抑著怒火,小夜子說道。
“我聽莫迦奈同學說過了喔,隻要你使用那個叫做腐海流的技術,你就會被退學對吧?”
“咦……”
奈奈奈詫異地看著廉也。應該遭到洗腦的昴,也露出同樣的表情站著不動。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也先把退學申請書交給天秤座α的角同學了。”
“你、你是認真的嗎?你打算為了這種事情賠上你的一輩子?”
然而,廉也隻是嗤之以鼻。
“不要讓我一講再講同樣的話啦!”
吼叫。
“那又,怎——樣——了——啦——!”
廉也放出的氣炎之拳,把小夜子站立著的地麵挖掉了一大塊。“可惡!”廉也大喊一聲,沒打中目標。他本來想把小夜子右手的雷涅席庫爾擊碎的。
“我、我不能陪你這個笨蛋窮耗!”
小夜子一藏身到重機械的陰影處後,隨即再度發動技能。受到奧義攻擊的十個人雖然動也不動,但剩下的七個人還毫發無傷,再次開始包圍廉也和奈奈奈。
“你那種像笨蛋一樣的蠻力技能,總不能連續使用吧?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喚醒奇跡的!”
“嘿,奇跡我要幾次就可以有幾次!”
盡管廉也強硬地迴嘴,不過其實小夜子說中了。他現在精疲力盡,因為將全身的氣炎聚集起來施放出去的緣故。雖然馬上就重新精煉氣炎,但必須轉為恢複他的傷勢使用。也就是說,目前處於氣炎耗盡的狀態。女王稱此為“賢者模式”,說變成這樣的話那就去吃飯洗澡睡覺吧。
“抱歉師父,我不能遵守您的吩咐了。”
麵對著邊提高警覺邊步步進逼縮小包圍圈的排名者們,廉也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拍打因疲勞而發抖的膝蓋,硬是鼓起了勁。
就在此時,有四道影子像是要保護廉也一樣包圍了他。頭發染上橙色的四顆頭顱一個挨著一個。原來是在不知不覺中舞好的,讓納爾賽伊元降臨的奈奈奈a、b、c、d。
“隻有現在,就隻有現在,我就讓你騙一下吧。”
“總而言之,我們必須逃離這個地方。”
“我就等以後再跟小夜談了。”
“拜托你想辦法幫幫馬桶昴!”
恢複平常的精神,四個奈奈奈攻擊排名者軍團。七對四,一般都會認為是壓倒性的不利,不過奈奈奈不知道為什麽,能和對手打得勢均力敵。高明地運用軍刀保持距離,讓對手無法靠近。
廉也心想奈奈奈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就隻有——
“喂!昂!”
對著愣愣站立不動的笨蛋徒弟,廉也大聲怒斥。
“洗腦已經解開了吧?要是還沒解開,你就快點給我清醒過來!”
昴的肩膀縮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因為淚水而濕潤。
“師、師師父,嗚嗚。”
“昴,你……”
似乎終於恢複清醒,欣喜一湧而出。
“師父——!”
“昂——!”
眼淚鼻水齊流著跑過來的昴,廉也張開雙臂要以閃亮亮的笑容擁她入懷。
“來吧,投入我的懷抱吧!”
毫無防備的廉也的腹部,遭到昴的狠狠痛踢。
“偷、偷偷偷、偷吃鬼——!退學——!”
莫名其妙。
“這、這跟偷吃無關吧!這麽說起來,你不是早就恢複正常了嗎?”
“因、因為,我的身體擅自就動了起來嘛。一看到師父的臉,就是會有一種火上心頭的感覺……你、你你、你這個偷吃鬼!”
任性孩子亂鬧一般地揮舞著雙手,昴追了過來。
一麵拖著由於疲勞而沉重不已的身體到處奔逃,廉也一邊大喊。
“昴加油!打破這種小意思的洗腦給我看!”
“我、我沒辦法!這、這種東西就算努力也不能怎麽樣呀偷吃鬼!”
“別說這麽多努力就是了!給我想想辦法呀!加油!”
“我要怎樣加油才好?”
“我哪知道!”
“為什麽撇得這麽幹淨!你這個笨師父!偷吃鬼!偷吃鬼——!”
“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加油!”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努力不懈的你!”
昴的動作停止了,雙眼一亮,閃閃發光。
“喜喜喜、喜歡?真的嗎?是真的嗎?”
扭扭捏捏地扭動著身體,視線往上望著廉巴。
“勝過奈奈奈嗎?”
“是呀!”
“勝過阿闇嗎?”
“當然啦!”
“勝過沙良瑞貴嗎?”
“…………”
“為、為什麽要移開視線?”
廉也汗涔涔地死命辯解。
“總、總總、總而言之,我喜歡的是努力奮鬥中的你!因為是最耀眼的!”
“真的嗎?我是嗎?我是最可愛的嗎?”
啊。這家夥把“耀眼”偷偷換成“可愛”了。真奸詐。
不過,已經,覺得這裏就是靠氣勢了!
廉也用力豎起右手的大拇指。
“沒錯!你可愛得不得了!萌死人了!”
然後昴做出高唿萬歲的動作。
“我獲得,師父的,迴答了——!”
昴的雷涅席庫爾發出驚人的光芒,明亮眩目到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
光輝減弱,廉也睜開眼睛之時,昴眼中的詭異火焰已經消失了。
洗腦解開了。
“這、這樣是很好啦……”
廉也傻了。什麽叫做獲得迴答了?剛剛的話變成了上次表白的迴答了嗎?等一下啦這什麽!我一點都沒有這種意思呀!
“師父,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努力努力——!”
昴的眼睛閃閃發亮,唿吸也紊亂得超乎尋常。
如果現在訂正,鐵定會被殺死的。
沒辦法了,隻能利用眼前的情況順勢而為了!
“很、很好快上吧笨蛋徒弟!去幫助死對頭
讓人家欠人情吧!”
“了解!笨蛋師父!”
啊扭啊扭釀~ 跳了星降讓亞那梨附身。櫻粉色的頭發隨風飄動輕巧跳躍,賞了試圖從奈奈奈背後偷襲的排名者一個膝蓋飛踢。
解除星靈附身變迴一個人的奈奈奈,“哼”的一聲好強地笑了笑。
“你可終於清醒了呀,你這個臭馬桶昴!”
“你才是咧,總算打起精神了嗎?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
“奈太多了啦——!”
還是老樣子感情不睦。雖然不睦……唿吸倒是相合。昴扛起敵人把對方摔到地上趴著,奈奈奈接著以軍刀的刀柄給予最後一擊。奈奈奈以迴旋踢讓敵人腳步踉蹌,昴就從後方施展延髓金臂勾。靠著搭檔合作,對數量上取勝的排名者們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你忘了你討厭吃營養午餐的蜜柑,都是我幫你吃掉的嗎?”
“我才要提醒你咧,你討厭的軟麵,都是我幫你吃掉的!”
“我才沒有討厭軟麵!應該是說那是我的最愛!我、我我、我總是在想‘為什麽小奈奈的軟麵不見了?’,原來是你吃掉了!”
星柱候補之間的內哄,要是星輩看見了,一定會憂慮米卡霍希的未來吧。兩人一邊產開醜陋的爭執,一邊不知不覺中已經打倒全部的排名者了。
“各、各位你們怎麽了?快站起來呀,快呀!”
即使小夜子死命地唿喚,把雷涅席庫爾拿上去,排名者們還是毫無反應。就像是斷了線的傀儡一樣倒地不起。
在昴的攙扶之下,廉也走近。
“沒用的。不論你再怎樣操縱,他們基本上都是人類,體力原本就有極限。”
“不、不可能會這樣!我的技能是……”
奈奈奈搖頭。
“小夜的技能本來是用在非生物之上的。而且,小夜的夢想……應該是聲優吧?大家都說聲優是一種替角色注入生命的職業。像這種硬要操縱人類的技能使用方式,根本就不能夠發揮力量。”
“奈奈你在說什麽?我可是在操縱這麽一大群的排名者喔?我可以讓排名高過我的人跟我的奴隸沒兩樣喔!但是你說我不能夠發揮力量,到底是什麽意思?”
無話可說,廉也等人隻能陷入沉默。
隻有小夜子的劇烈唿吸,迴蕩在寂靜之中。
“不要看我。”
一麵往後退,小夜子一麵喘氣。
“快停止!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什麽?我討厭這樣!我連這些事情都做了,還做得如此心狠手辣,為什麽還是贏不了?”
就在此時,出現了異變。
廉也目不轉睛注視著小夜子的手邊。
十八個雷涅席庫爾再發光。這雖然是沒什麽好驚訝的……但情況不對勁。
發出來的光是黑色的。
“黑色”和“發光”,真是互相矛盾的詞匯。不過就隻能這麽形容了。黑色的光輝把電燈和星星的光亮吸了進去,小夜子手邊的空間變成像是開了個大洞一般。
昴與奈奈奈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兩人一臉困惑地互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夜子跪地並痛苦地亂抓頭發,潔白的胳臂上浮現出粗粗的血管。“小夜!”奈奈奈跑上前去,搖晃小夜子的肩膀唿喊著。“振作一點!”,廉也和昴也一起喊。然而,小夜子卻隻是發出痛苦的聲音。
“小夜,你怎麽了?振作一點呀!喂!”
黑色的光輝開始急速擴張。宛如是怪物張大了嘴,想要吞沒一切。
連閃避的時間都沒有,廉也等人遭到這股黑暗彈飛出去。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體會像是墜入無止盡的黑暗深淵般的恐懼,廉也慘叫。
受到恐懼支配的腦,有聲音——鞠穀小夜子的聲音流了進來。
*
奈奈,稱讚我了。
一開始,就隻是如此而已。國小五年級時的國語課,老師點名我起來朗讀小說,奈奈過來稱讚我。
“好美的聲音!跟你平常講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呢!”
“小夜一定可以成為聲優之類的人的!”
起先沒能馬上明白這些話。畏首畏尾,總是戰戰兢兢的我,覺得自己要演出什麽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國一的時候,奈奈找我加入廣播社,大家製作廣播短劇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我畏首畏尾,因為我總是戰戰兢兢。
正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正因為我是比任何人都向往“不是這樣的自己”的人,正因為我是想要變成“另一個自己”的人,所以我才能夠把聲優當成目標。
然而,父親並不同意。
“聲優這種職業,是隻有具備特殊才能的人才做得來的。”
“你冷靜下來捫心自問吧,你認為自己是上天選中的天才嗎?”
我不認為自己是天才。
因為,我的身邊,有奈奈在。
七曜奈奈奈,生於米卡霍希名門的千金大小姐。非常可愛,又有才能,個性耿直的一個人。雖然常常跌倒碰壁,但是都能馬上站起來繼續往前邁進。
和我相比,徹頭徹尾不一樣的人。
待在奈奈的身邊,就會讓我深刻體悟到。
體會到自己多麽平凡,多麽沒有天賦,多麽沒有毅力,多麽充滿雜念。
但是,奈奈總是隨時鼓勵我,拉著我前進。
“聽我說,小夜。如果你還沒決定誌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念米卡霍希學園?”
“奈奈要成為排名者自然是要去那個學園……可是我這種人也能去嗎?”
“嗯。小夜要不要也報名看看?排名者考試。”
“我哪考得過呀。我這種人哪有辦法讓雷涅席庫爾綻放光芒呢?”
“你又來了,為什麽馬上就死心了?不去試試看怎麽知道結果如何!”
米卡霍希的前段排名者可以獲得獎學金,這事我也知道。如果,如果我可以成為排名者取得好成績……或許父親就會認同我是個有特別才能的人了。或許我就能用自己的錢去東京,去上聲優學校。
我,非常努力。
我聽奈奈的話,拚命加油。
一開始,我認為我的努力見到了成果。我考過排名者考試,發現技能“假借錄音”的時候,真的開心到流淚。
我,是個能讓雷涅席庫爾發光的人。
我是獲得星星選中的,特別的人。
我具備,才能。
我要更加更加努力。我相信隻要努力,就能獲得迴報。甚至還得到了勇敢戰鬥獎,我認真地相信起了夢想。
“小夜你好厲害!我就知道我不會看走眼!”
“因為我是分家的人,一定沒指望成為星柱了。所以,你要實現夢想,連我的分也算在內喔。”
我很自豪。
能成為奈奈的“夢想”,我自豪得不得了。
不過,那樣的幸福,並未持續多久。
沙良,瑞貴。
為什麽,為什麽世界上存在那樣子的人呢?顯而易見,顯而易見的天差地遠,跟我相比的話。
她,並不是獲得星星選中的人。而是讓星星選擇的人。
那是貨真價實的特權階級。也就是,所謂的“天才”。
“真寒酸。”
排名戰之後,她對因為敗陣而大受打擊的我,這麽說道。
“我聽說你是個使用罕見技能的排名者還很期待的……看樣子是大家對你評價過高了
。”
“雷涅席庫爾,會顯示出整個使用者。投注在夢想上的心願,或是才能和熱情等等,所有的一切。”
“你的那麽點光亮,真的能夠成為聲優什麽的嗎?”
從那以後,我的排名就逐漸下滑。
雷涅席庫爾,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麽亮了。
因為,我已經了解到,真正的光芒是什麽樣子。
因為已經了解到自己並非一等星,而是會遭到城鎮燈火抹去的“廢星”。
如此的我——依然受到了奈奈的鼓勵。
“小夜,你有看米卡霍希電視台嗎?沙良瑞貴向未來大人宣戰了。”
“這是個好機會!向沙良瑞貴複仇雪恥的好機會!我會殺出一條通往本殿的血路,小夜你就直接去找沙良瑞貴報仇。”
我奮不顧身,進入了柱殿。
說不定,在這陣混亂之中,我能夠打倒沙良瑞貴。正麵交鋒的話,我沒有指望獲勝。就算是偷襲,還是其他什麽手段都好,隻要能打倒她——我就能從這種痛苦中獲得解放!
本殿之中,我到處尋找沙良瑞貴。好不容易終於找到她,而且她正好一個人,背對著我。我心想這個時候,我一定能打倒她。我要盡量找具有重量的物體用假借錄音操縱,然後從背後襲擊她。這樣我就能贏,就能贏,就能贏了——!
我明明這麽想,我的雙腳卻僵硬到動彈不得。
我在害怕。
我害怕沙良瑞貴那噴發著紅蓮之炎的背影。
“你在幹麽!”
從後麵喊住我的,是舞波刀學長。我一瞬間就被拉倒在地。
沙良瑞貴察覺到情況不對,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你是誰?”
她根本毫無印象。
對我來說,那場敗仗可說是幾乎改變了人生。但是讓我吞敗的當事人,卻忘得幹幹淨淨。
“我記得,她是鞠穀小夜子,是二年級的。去年第一學期時獲頒勇敢奮鬥獎。”
“勇敢奮鬥獎?哼,不過就是所謂的‘安慰獎’嘛。”
仿佛是嘲笑一般,她這麽說道。
“你加油吧。那種東西,隻是必要的最低條件而已。加油就能打贏,努力就能實現夢想什麽的,有夠蠢的。這些不過就是天真罷了。一種我這麽努力所以要讓我贏當作補償的想法,應該要唾棄的無用想法。”
這番話,讓我的內心承受無上的刀割劇痛。
我想,一定是因為她說中了。
盡管心想並非努力就能實現任何願望,但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還是相信,相信“努力以後沒有獲得迴報太奇怪了”。努力後沒有迴報是沒道理的。
以前相信到現在的理想,被直接舍棄成“天真”……太讓人痛苦、悲傷、淒慘了。
“瑞貴大人,請問要如何處理她?”
“不用管她。你看,她不是在發抖嗎?我的目標就隻有千陽院未來——走吧。”
腳步聲遠去。
結果,直到最後,沙良瑞貴都沒喊過我的名字。
“那麽,怎麽辦?我該奉獻什麽才好?”
我竭盡所能大喊。
“我奉獻了努力!奉獻了時間!奉獻了熱情!除了這些,我還要提供什麽才能夠發光?要提供什麽,才能實現夢想?”
察覺我如此呐喊的人,不是奈奈,也不是沙良瑞貴。
“這還用說嗎?”
千陽院莫迦奈。
伴隨著黃色雨衣的摩擦聲出現的少女。
“當然是‘朋友’。你要奉獻出鼓勵你、引導你走到這裏的朋友。”
莫迦奈同學潔白的手指,撫摸著不知道何時落淚的我的臉頰。
“我從一年前開始,就一直專注地看著你到現在。”
“看著我?”
“不流眼淚可是看不下去的呀。看不下去那個始終持續在‘白費努力’的你。相信總有一天可以大放光明而努力不懈的廢星,實在可憐得不得了。”
“廢星……”
明明是聽到殘酷的話語,很神奇地我卻不這麽想。
也許,我就是想要有人跟我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告訴我“你不可能辦到”。
“我很同情你,而且痛恨你的朋友。就是那個引你進入‘努力就能實現夢想教’的七曜奈奈奈。”
“但是,奈奈她……”
“我知道你想袒護朋友。可是,隻要你一天沒發覺真相,你的痛苦就會永遠持續下去。因為,努力是沒有盡頭的。她一定會要你努力直到你死,不停地跟你說‘加油’、‘加油’之類的。”
“啊——”
我不由得尖叫。
這樣的想像,真的,真的,讓我的視野一片漆黑。
“不要緊的。”
莫迦奈同學的聲音,非常溫柔。
“你隻要重生變成‘努力也沒用教’的教徒就行了。在嶄新的信仰之下,再去向七曜奈奈奈和沙良瑞貴報仇吧。什麽都不用擔心,隻要照我說的做,一定能夠萬事順利。”
莫迦奈同學的手,撫摸著我的背部。
好溫暖。
“我、我我、我要、我要——唔啊!”
“來吧,深深地。更深一點。”
然後,我就重生了。
*
影像的急流,到這裏結束。
臉頰感覺到地麵的冰冷,廉也突然驚醒過來。好像不知不覺中遭人打倒。消失不見的上下方向感,逐漸恢複過來。
“果然是千陽院莫迦奈幹的好事!”
廉也緊咬住沾了沙子的嘴唇。
昴蹲著不動,眼眶泛淚。她也是努力又努力一路爬上來的,或許有什麽特別的感觸吧。
奈奈奈像是把臉埋入地麵一般地抽泣著。
“對不起,小夜。原來你那麽難受,我都不知道。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小夜子亂抓胸口一陣,痛苦依然持續未消。雷涅席庫爾在采石場擴散著那愈發狂暴的,詭異不祥的黑暗。
“你又要發動假借錄音嗎?”
廉也看著倒地不起的排名者們。然而他們沒有要起身的樣子,所有人都像是死了一樣躺著不動。
行動的,是雷涅席庫爾。
小夜子持有的十八個雷涅席庫爾,自行動了起來,離開了各個排名者的手指。無視地心引力浮到空中,開始以小夜子為中心骨碌骨碌地轉了起來。
“你要讓遭到假借錄音的雷涅席庫爾失控嗎!”
三顆黑色星星朝著想要站起來的廉也飛過來,各自命中了雙肩和右膝。響起“啵啵啵”這種人肉遭到射穿的可怕聲音。
“咕、唔……”
廉也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全身的傷口發出慘叫,非常嚴重的傷勢。昴與奈奈奈也受了同樣的傷,衣服裂開,鮮血直流。
“可、可惡!”
風卷起漩渦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本來覺得隨時都有可能受到最後致命的一擊,不過小夜子應該是在說“我要貫穿最痛苦的地方讓你死”吧。至少,至少必須保護昴和奈奈奈。廉也死命地試圖爬行,卻使不上力隻是在扒沙子而已。
“好沒出息的姿勢呀,你這個敢對我口出狂言的人,到底要去哪裏?”
沉穩的聲音響徹采石場。從窪地上方的高台傳來的。
廉也抬起還能動的頭往上看聲音的來源,高台上聚集了天秤座a的二十名隊員,日本刀長槍弓箭,各自手持著宛如戰國武士使用的武器。
站在完全武裝的少女們前方的,是身穿繡有家徽的和服褲裙的矮個子少年。
“遠者聽吾
聲,近者見吾身!我是米卡霍希學園三年一班,真田鷹棋。目前排名第三,技能是——賭上我人生一切定出勝敗的,這個遊戲!”
真田鷹棋高舉“王將”指揮扇的同時,雷涅席庫爾發出強烈的光芒。一群部下的雷涅席庫爾也接連開始發亮。宛如燈火接二連三傳承下去。(注:王將是將棋中的一顆棋子,相當於象棋中的將或帥,將棋中一方使用王將,另一方則使用玉將,兩者等級相同,遭擊敗就輸掉棋局。)
不是普通的光芒。
不愧是排名前三的排名者,光亮足以映照出三更半夜的漆黑。
二十顆星星有如星雲相連,綻放光明。
“5五角。2三飛!”(注:將棋的棋盤是九行乘九列,行由右到左以阿拉伯數字標明各行,列由上到下以漢字數字標明各列。5五角就是“角行”(簡稱角)的棋子走到第五行第五列的位置;2三飛則是“飛車”(簡稱飛)的棋子走到第二行第三列的位置。)
伴隨著鷹棋的號令,豎起巨大盾牌的角同學和拿著巨大刀劍的飛子立刻突襲,仿佛是光芒包圍著的子彈。不斷地抵擋傾盆而下的黑色星星,迅速砍除。
“嘿,廉也小弟你還活著呀?”
“……是呀。千瘡百孔而已啦。”
她們來到廉也身邊扶起廉也,奈奈奈與昴則是由銀將的兩位負責照顧。
“謝謝你們!可、可是這樣好嗎?幹擾千陽院莫迦奈的話,不是很不妙的事情嗎?”
然後角同學用力豎起大拇指,飛子眨了眨眼睛,異口同聲地說。
“那又,怎——樣!”
“你、你們全部都從一開始就在看了嗎?”
廉也混雜著尷尬地吐槽,遭到鷹棋的號令覆蓋過去。
“步,漸次前進敵陣!”
伴隨著“遵命!”這樣可愛的九個聲音,步兵軍團變成一橫列向前進軍出看招!”;“為了我們的王將鷹棋大人奮戰!”;“我們要幫助七曜學姊!”。先前落淚哭泣的女孩子們,英勇得讓人料想不到。她們想用長槍把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黑色星星打下來。
“7三桂,接著是3三桂!”
桂馬少女二人組輕快地跳起。“輪到我們出場了~”、“出場了喔~”。展現出宛如位於月球表麵一般的跳躍力,以弓箭將步兵少女們漏打的星星擊落。
“好、好厲害……”
一邊接受傷口的緊急治療,廉也一邊看將棋少女們的戰鬥看得出神。那般神速,那般輕盈,井然有序的團隊合作,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應該是藉著鷹棋的技能得到加強,和假借錄音的排名者們的行動明顯地等級不同。
“天秤座α這個組織,成員該不會幾乎都是前段班的排名者吧?”
“並不是這樣喔。我們雖然因為任務需要而獲得雷涅席庫爾,但實際上我們並非排名者。”
“我們並不是靠自己讓雷涅席庫爾發光的。讓我們綻放光芒,給予我們力量的是——”
角同學指著在高台上指揮著的鷹棋的雷涅席庫爾。
“那、那麽這裏的十九個人的雷涅席庫爾,全部都是因為真田隊長的技能才發光的嗎?”
“沒錯。不是硬要操縱,也不是洗腦。是我們的忠誠和信賴所成就的技能。”
飛子當然不用說了,連平常總是麵無表情無動於哀的角同學的臉頰,也都泛紅了。
“所以,我們——不會輸給任何人!”(吐槽:超越主角的後宮之主!)
廉也的左右兩側,拿著長槍代表香車的小香二人組發動奇襲。“看招看招看招——!”、“墜地墜地墜地——!”。對付著四處飛散的星星,揮舞長槍演出漂亮的武打場麵。
其他的三顆星星排成一直線,做出一把銳利刀刃的形狀。劃開空氣瞄準鷹棋飛了過去。“這招”,“沒用!”,金將二人組立刻用盾牌嚴密地阻擋。鷹棋紋風不動,表情也沒有變化。角同學說的沒錯,他看來百分之百信賴部下。
然而,黑色的星星也十分頑強,不論打掉幾次,都是過了一會兒又複活,再度開始到處飛。那個時候步兵少女們就必須被迫迎擊,所以無法靠近小夜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夜子持續發出鬱悶的聲音。因為力量遭到雷涅席庫爾吸收而痛苦不堪——看起來是如此。要是這樣下去,或許連人命都會讓那些黑色星星吸幹。
廉也著急起來,就在這個時候——
“香香背男、馬桶昴、隊長還有各位,真的很感謝你們——”
因為具備治療技能的銀將二人組的照顧,奈奈奈已經可以起身。
“可是,最後必須由我來收拾。”
她從刀鞘猛然拔出軍刀。
左手開始發光的雷涅席庫爾的光芒照耀之下,刀刃白晃晃的。
“傷害小夜的人是我,所以,我必須做個了結。就算非得要用我這條命去換也無所謂!”
奈奈奈以高亢的聲音開始唱歌。歌詞以短句子分段,仿佛是用詞匯在刻劃一般的歌唱方式。配合歌曲的節奏,軍刀劃開了空氣。隻以直線構成的銳利之舞,在空中描繪出劍的形狀。
劍之舞。不是基爾賽伊拉也不是納爾賽伊元,而是首度見到的星降。
“奈奈奈,不行呀!”
昴臉色大變。盡管想阻止奈奈奈的舞蹈,可是軍刀發出咻咻的唿嘯,無法接近。
“千萬不可召喚由基斯托羅!爺爺不是也告訴過你了嗎?那是星柱發狂才能用的最後王牌!光是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抑製的力量了!”
“是怎樣的星降?很厲害嗎?”
昴神色激動地點頭。
“劍星由基斯托羅,和火俱津姬、香香背男一樣,都屬於‘遊星’的銀之星靈。擁有能讓所有星之力失效的劍。星靈附身和排名者技能也一樣,隻要是由基斯托羅就能夠加以解除。”
“那不就正適合現在的情況嗎?為什麽不能跳?”
昴一邊在胸前雙手合十,一邊望著奈奈奈。
“因為由基斯托羅會連舞者的性命也吞食——祂是‘星食’的星靈。”
雷涅席庫爾的光輝迅速增強,變成帶著銀色的光。但是,奈奈奈的動作跟著遲鈍下來,仿佛是生氣被吸走了一般。臉色先是鐵青,後來變得像雪一樣白。
即使如此,奈奈奈依然跳著舞,開始哼起別的歌曲。
“這不是由基斯托羅的歌?這是什麽?”
昴疑惑地歪著頭,但廉也已經知道了。
這是“美空戰隊米卡霍希隊”的主題曲。
正義啦愛啦友情啦,這些離開這個年紀後誰也不會再說的幼稚詞匯,奈奈奈正在死命地引吭高歌。
“真正的朋友……是嗎?”
廉也想起奈奈奈借dvd給他時所說的話。
假設,奈奈奈會死在這裏,他也不能阻止。
現在自己該做的事,並不是這種事。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朋友恢複元氣。
所以,廉也開始唱歌,和奈奈奈一起唱。米卡霍希隊。歌詞記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奇怪的地方就用哼的蒙混過去。
奈奈奈突然把臉轉過來。
“……謝謝。dvd你看過了呢。”
“我當然看了。”
“小夜很厲害對吧?她一定有才能的吧?她才不是什麽……廢星對吧?”
廉也一迴以笑容,奈奈奈的雙眼立刻泛出淚水。
同時舞蹈完成,歌曲也唱完了——奈奈奈倒了下去。雷涅席庫爾的光芒消失了,頭發的顏色沒有改變,也沒有星靈附身特有的
包覆全身的氣場。
“失敗了……”
昴不禁歎了一口氣。但,隨即察覺到情況有異,睜大了眼睛。
廉也的雷涅席庫爾正在發出銀色的光芒。
頭發也染上了銀色。
全身仿佛是化為劍的本身,皎潔的白刃氣息包覆著身體。
“和香香背男那時候一樣……”
聲音中帶著激動,昴低語。
“果然,果然這就是師父的排名者技能呀。接收別人的情感,讓星靈降臨到自己身上……”
廉也把右手水平地伸出去,銀色的氣息立刻形成了一把劍,一把長劍。足足有十公尺,體積也很龐大。劃開夜晚的銀色光芒,看起來宛如出現在地麵上的天河。
“全體,退避!”
鷹棋的號令響徹四方。步兵少女們抱起昏迷的排名者,到高台上避難。昴也抱著奈奈奈,帶奈奈奈離開。
失去目標的星星,似乎會鎖定最亮的對象。瞄準化為巨大的銀色恆星的廉也,十八顆黑色的流星劃破空氣飛射過來。
廉也沉穩地對小夜子說道。
“鞠穀,我想再跟你多說一些話。該怎麽說呢,我認為不管哪種做法都太偏激了。努力不可能讓任何願望都成真,但是也用不著全部否定。因為,你畢竟還是喜歡奈奈奈吧?因為喜歡她,所以希望她了解你;因為喜歡她,所以希望她不要辜負你的期待……你很痛苦吧。”
小夜子如同暴風雪肆虐持續的呐喊,突然在此停止。
“也許莫迦奈確實跟你說了你想聽的話,但是,請讓我再跟你說一句話。我的師父,總是說‘累了就休息’,或是‘態度堅決,保有勇氣,去休息吧’。或許你是因為沒有會對你說‘去休息’或是‘可以休息了’的人……也是所謂的‘師父’吧。既然如此——”
揮舞巨劍的同時,廉也大喊。
“在連動廉也之名下我下令!鞠穀小夜子,你可以休息休個痛快了——!”
銀色的劍,在夜空中描繪出美麗的軌跡。
巨大的銀河在夜空中波浪起伏,仿佛正在狂舞。遭到銀色急流卷入的雷涅席庫爾,接二連三失去了黑色的光芒,變迴原本的琥珀色後墜落到地麵上。
可真的是“星食”。
劍星一揮,便讓黑色的絕望之星染上銀色光輝。
所有的星星都擊落的同時,小夜子的身體也劇烈搖晃。
廉也趕忙衝上去抱住差點就要直接倒地的小夜子。
“謝謝你。”
小夜子的神誌恢複了正常。浮現出就跟廉也第一次在病房見到她時相同的、感覺能夠讓人安心下來的微笑。
她的臉頰,流下了一條銀色的水流。
“謝謝你連動同學。是呀……我,有點累了……”
破損的欄杆,生鏽的鐵絲網,鐵皮屋頂的小倉庫,覆蓋著深綠色罩子的一大堆重機械。一幅讓人想起那個“腐海”的景象。
角同學告訴廉也,美空東町的采石場半年前就停工,即將變成廢棄物處理場。廉也想像著,石頭切割出去後形成窪地的這個寬敞空間,遭到大量破爛掩埋的光景。
“米卡霍希的腐海是嗎……”
籠罩在昆蟲和貓頭鷹的合唱中,仰望夜空。沒半朵雲,也沒有月亮。隻有夏季的星座,在黑暗中愉快地散發光亮。
來到作業員用來休息的組合屋麵前,這裏就是鞠穀指定的地方。夜間工作用的燈光打開了,隱隱約約映照出大小約有半個操場的窪地。
廉也拿出手機確認時間,二十二點五十五分。
“提早五分鍾行動,真是了不起呀。”
少女的聲音,因為白色的岩石表麵產生迴音。
鞠穀小夜子從停止不動的重機械另一側現身。
今天解開了辮子,眼中映著詭異的火焰,十七個排名者宛如私人軍隊一般跟隨在她背後。那個時候逃走的米卡霍希黃戰士也老奸巨猾地混在其中。
隔著勉強可見彼此麵孔約莫二十公尺的距離,麵對麵說話。
“可是,我不記得我有約好要跟連動同學見麵?”
“瑞貴她不會來的。”
小夜子的臉因為怒火而醜陋地扭曲。
“你是想怎樣?你不擔心舞波昴嗎?”
“嘿,你有辦法對昴怎麽樣嗎?你不過就是被莫迦奈操縱的人偶罷了。”
廉也瞪著小夜子。
“我已經知道了喔,你的後台就是千陽院莫迦奈。那家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要抓到瑞貴嗎?”
小夜子搖頭。
“千陽院家的意圖或許是這樣吧,不過莫迦奈同學不一樣。她懂我的心,所以願意幫助我。我的心沒有任何人懂,就隻有莫迦奈同學一個人懂而已。所以才會像這樣,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
“報仇?報排名戰中輸給瑞貴的仇嗎?”
“沒錯。那個令人討厭的囂張女。那個一切得天獨厚,什麽都擁有的女生!我不能饒恕,竟然有這種像是‘神’一樣的女生存在。那家夥真的要變成‘神’的話,我就更不能饒恕!所以我要阻礙她,我要搶走那個女生的雷涅席庫爾。”
“你太偏激了。”
廉也不屑地說。
“你懂瑞貴什麽?她一切得天獨厚?你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不準隨便胡說八道!”
小夜子露出嗤之以鼻的冷笑。
“你說教說夠了吧。還有,我想報仇的人還有另一個人。你看!”
廉也迴頭往小夜子指著的方向看去——穿著天秤座製服的奈奈奈,動也不動地站在小屋的陰影處。眼皮紅腫,臉頰看起來消瘦得不成樣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我叫她來的。一次收拾兩個人,應該比較省事吧?”
小夜子聲音肉麻地說。
“太好了呀,幸好奈奈同學來了。要是隻有連動同學一個人的話,我就等於白跑一趟了。”
奈奈奈以充血的眼睛望著小夜子。
“小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討厭我的話,你恨我的話,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不做到這麽絕你不甘心是嗎?告訴我為什麽!”
“奈奈,你真的是什麽都不懂呀。”
小夜子的聲音變得更低了。
左右手戴著的雷涅席庫爾發光了。
受到小夜子的技能“假借錄音”的操縱,遭到灌入聲音的排名者們,麵無表情地異口同聲地大叫。
“這是我的天真嗎?希望別人了解,這樣就是天真?”
“可是奈奈說過,說我是好朋友。”
“既然如此,就算隻有一點點也好,我還是希望奈奈可以了解我。”
“現在已經太遲了。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小夜子宛如指揮地揮動右手,排名者們立刻並排地開始前進。依照不同的排名者技能,手上各自拿著具體化後或是強化過後的擅長武器。弓或球,甚至有人拿著田徑比賽使用的鏈球。
“不要這樣!小夜!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呀!”
想要保護哭喊的奈奈奈,廉也走上前去。
“你退下!這些家夥由我來對付。”
“好帥呀,連動同學。可是,你的對手另有他人喔!”
一邊高聲大笑,小夜子一邊往旁邊讓開一步。
還有一個少女,到目前為止始終隱藏在小夜子和十七個人背後的地方站著。個子矮矮的,綁成兩個馬尾的頭發和製服裙子在夜風中翻飛。
“這、這不是昴嗎!”
沒錯,正是下落不明的昴。
她繃著臉不吭一聲,大步朝廉也走來。
“昴!你沒事嗎?”
忍不住想要跑過去——廉也這才察覺有異。
昴的眼眸映照著的,並不是平常那意誌強烈的光芒。而是跟小夜子相同,微微燃燒著的詭異火焰。不同於遭到假借錄音操縱的人,沒有麵無表情,反而充滿了激烈的憤怒。
這就是幹和毯子都說過的,莫迦奈的“洗腦”嗎?
“師父……今天你也跟奈奈奈在一起……你這個偷吃鬼!”
“振作一點,昴!快點清醒過來呀!”
然而昴猛力搖頭。
“偷吃鬼、偷吃鬼、偷吃鬼——!”
噠噠噠噠!隨即當場踏起像是全力衝刺的腳步。雙手握拳輪流朝著天空狂打,以低沉的聲音開始唱歌。
偷吃鬼~偷吃太郎~總是這麽說~
“是你擅自喜歡我的!”
不行不行 這是不能饒恕的~就是不能饒恕 不、能、饒、恕、的!
哭吧 喊吧 然後 去死吧
哭吧 喊吧 然後 去死吧
※口說台詞“沒錯 要盡量 呈現狠毒的感覺!”
“……唉,事到如今再對星降的歌發牢騷也有點那個啦……”
把至今為止的緊張氣氛破壞殆盡,一首非常棒的歌。不愧是昴同學,笨蛋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辜負期待。
“那、那個星降是嫉妒的星靈紀爾塔因嗎?”
“雷、雷電你竟然知道?不對,是七曜搜查官!”
“那個星話很有名呀。因為失去記憶的男朋友跟朋友私通,所以紀爾塔因就打死了那個變小三的朋友還有男朋友|
“這聽起來很像廉價談話性節目題材的星話是怎樣啦——!”
轉眼之間星靈附身已經完成,昴的頭發染上深暗的紅色。有如鏈球一般地揮舞右拳,大叫“偷吃鬼——!”後,朝著廉也的臉痛打過去。
“嗚哇!”
廉也一邊流出鼻血一邊跌坐在地。昴立刻舉起右腳準備朝著廉也兩腿之間的重要部位狠狠踩下,廉也隻靠著屁股死命往後退。噠、滋沙沙、噠、滋沙沙,製服褲子一下子就變得都是沙子。
“偷吃鬼!隻要是女的你就不挑對不對?偷吃鬼!你跟我隻是玩玩的嗎?偷吃鬼!”
好像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你一定要說得這麽難聽!”
但是,廉也說的話全部都沒效果。
“如果你不能隻屬於我,那你就去死吧!笨蛋!”
昂的猛踢命中了廉也的腹部。因為星靈附身而加倍的腳力非常驚人,廉也像個空罐子被踢飛,背部狠狠撞上組合屋的牆壁。
“混、混帳……星靈這樣子,也太不帥了吧。
”
邊咳嗽個不停邊用袖子擦拭鼻血,雖然星降很滑稽可笑,但力量超越了亞那黎和納爾賽伊元。
另一方麵,奈奈奈也暴露在假借錄音排名者群的激烈攻擊之中。十七個人分成三人一組,輪流攻擊奈奈奈。奈奈奈雖死命逃離揮舞鏈球的對手,卻遭到手持長柄大刀的男生從遠距離連續砍擊。耐不住痛停下腳步,馬上有光箭咻地飛了過來。奈奈奈用軍刀打落那光箭,似乎就是竭盡所能了。
寡不敵眾也是莫可奈何,但依然要盡力防禦。
如果是平常的奈奈奈,應該會做好挨個兩、三次攻擊的心理準備,勇敢地衝鋒陷陣才對。
“那家夥在搞什麽鬼啦!”
趁著廉也注意力轉向奈奈奈的破綻,昴的右直拳打中了廉也的右臉頰。“咕哇!”一聲,吐血出來,忍受著痛苦的廉也抓住昴的手臂,大喊一聲“飛吧!”同時以過肩摔的要領將昴朝著小夜子所在的區域投擲過去。
再次迴頭,奈奈奈已經一屁股跌坐在地,軍刀也掉到地上。可能是被擊中了,右臉頰上留著明顯的足球痕跡。
“振作一點!你這樣也算是天秤座的搜查官嗎?你平常的強悍跑哪兒去了?”
廉也跑上前去,迴旋踢踢中飛撲而來的相撲社排名者胖嘟嘟的身體。盡管對方“咕嗚”地呻吟著卻沒有倒下,而是直接往後退。
其他排名者也暫時退下,開始圍住廉也和奈奈奈做出兩層包圍網。一種“絕對不會讓你們跑了”的陣式。順帶一提,在遠離這包圍網的地方,從方才開始就沒有戰鬥的米卡霍希黃戰士大叫著“正雄!這是j聯盟咖哩喔!”,但廉也漂亮地忽視他。
“我來爭取時間,你趁機跳星降之舞!你聽到了嗎?”
廉也撿起軍刀想讓奈奈奈握在手中。但是,奈奈奈沒有使力,軍刀再度掉落地麵。
“我已經,無法戰鬥了……”
“你這笨蛋!你不是要幫鞠穀嗎?”
奈奈奈雙手掩麵。
“因為,害小夜變成那樣的人就是我呀!我愈努力,就把小夜逼得愈走投無路,最後變成了這樣……我受夠了!我不想戰鬥!”
奈奈奈宛如任性孩子直搖頭的模樣,廉也有種看到當初的自己的感覺。
沒錯,直到一個月前的自己就是如此。
“好呀,她想要這種東西的話,我就給她好了——”
廉也緊緊握住奈奈奈想要拔掉雷涅席庫爾的手。
“你不能這麽做。不論是怎麽樣的危機,雷涅席庫爾……也就是‘希望’,千萬不能舍棄。”
“你不要講得冠冕堂皇!這樣的話,你說我要怎麽辦?”
“這……”
沒有自信能把這種心情順利地轉成話語說出口。
但是,廉也不能丟下奈奈奈不管。
因為,奈奈奈就是他自己。得到舞波昴和幹闇鳴拯救之前的,那個自己。
所以,這次輪到我拯救別人了。
“好,我就告訴你。”
十七人的雙層包圍網逐漸縮小,小夜子的嘲笑迴蕩署。她的旁邊,昴像野狗一樣低吼著“偷吃鬼——!”
隻論人數,前幾天的參宿四雖然比較多,但今天所有對手都是排名者。戰力可是混混形成的烏合之眾所不能相提並論的。
“我的師父教過我一句銀河係最強的話語,就是隻有當一個人說‘已經束手無策了’的時候,那個人才能夠真正發揮出力量。”
抽泣著的奈奈奈,抬起了臉。
“聽好了,七曜奈奈奈!給我豎起耳朵聽個仔細!”
呐喊的同時,廉也往地麵一蹬,朝著成群的敵人發動突襲。
“啊哈哈哈!你自暴自棄了嗎?連動同學自暴自棄了呀!真無聊真無聊!給我多一點樂趣嘛!讓我多欺負你一下嘛!”
伴隨著小夜子的大笑,相撲社的排名者對著廉也的右耳賞了個大巴掌。發出很大的一聲“啪”,但隨後立刻陷入安靜。恐怕右耳的鼓膜遭到破壞了。
“那又,怎樣!”
一邊笑著,廉也一邊迴以巴掌。威力大到重量級的相撲社排名者腳步不穩。
接下來是保齡球的球重擊臉部。血腥味在口中擴散,還傳出“喀”的可怕聲音。牙齒斷了好幾顆,其中幾顆刺入口腔內側,痛得要人命。
“所以,怎樣啦!”
廉也撿起保齡球的球,狠狠丟了迴去。完美的全倒,除了保齡球社的排名者之外,後麵足球社的和田徑社的也一起遭受池魚之殃倒地。
“來呀來呀,下一個是誰?”
這麽大喊的瞬間,無數的光箭刺向廉也的身體。兩肩、右側腹、左膝,合計四根箭刺入四處。傷口疼痛如火燒,滴落地麵的鮮血,像雨水一般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快住手——!”
“那又怎樣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不願輸給奈奈奈的哭喊聲,廉也扯開嗓門大叫。鮮血與汗水滲入的視野,看得到還要衝上來攻擊的五名排名者的身影。這次一定……撐不下去了吧。或許不是受傷就能了事的,就算被殺,也沒什麽好奇怪。
“……那又,怎樣呀?”
廉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將吸入的空氣下沉到丹田,鍛煉出氣炎。
整個身體的細胞相隔許久逐漸清醒。
就是這個!
就是這種感覺。我終究,就隻有這個。
“在運動廉也之名下,我下令!”
熟悉的開場白。清楚地感覺到在嚴厲修練的最後刻入肉體的暗示覺醒了,發出欣喜的聲音。
綁在雷涅席庫爾上的黃線,對氣炎產生反應燒了起來。在火焰中醜陋地扭曲變形,最後化為黑炭隨著夜風消逝。活該!心中鼓掌叫好。
“絕對呀來到我的雙手吧,無敵呀來到我的雙腳吧,元氣呀附著到我的身體吧,爆發呀附著到我的內心吧!麵對擋在眼前的壁壘,我,要吼出熱血最強的言靈!”(注注:絕對無敵、元氣爆發、熱血最強是日本日升公司在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四年推出的三部機器人動畫,共通點是三部都有一個相同的角色光之戰士將巨大機器人托付給小學生,請小學生對抗侵略者保護地球。而言靈是日本自古以來就認為語言具有神奇的力量,話說出口就能產生相對應的效果。
靠著流轉全身而壯大的氣炎,逐漸集中在頭頂上合而為一的兩個拳頭。氣炎的燃燒讓廉也的拳頭變成太陽,大放光明的程度是采石場的電燈無法相提並論的,照得窪地的白色岩石表麵紅通通的。
“腐海流奧義……”
交疊的拳頭往下揮動,朝著前方打出去。
“‘那又——怎樣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集中到廉也拳頭的氣炎,化為巨大的光拳射了出去。
光拳把企圖從正麵飛撲上來的五侗排名者推迴去,甚至連跟在後麵另外五個人都跟著遭殃,因為光拳造成的巨大氣壓被吹飛——總計十個人一起重重摔到岩石表麵,發出“啪嘰咿咿咿——”的聲音。
但是,並不是就此結束。
剛剛的痛苦,要萬倍奉還!
“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那又怎樣呀呀呀——!”
重摔到岩石表麵,眼看就要直接滾落下來的十個排名者,接連遭到“巨大拳頭”的襲擊。由能源團塊所形成的,光之拳,宛如機關槍一般連續猛擊,打到岩石表麵,當當噠噠地擊垮了一幹人。特別仔細地賞了米卡霍希黃戰士一頓痛快。
廉也的聲音停止的時候,岩石表麵留下了好幾個巨大拳頭的痕跡。
遭到痛毆的排名者們,傷痕累累地滑落到地麵,動也不動。
“怎樣?看到了吧!這就是腐海流奧義‘那又怎樣’的厲害!”
廉也以優美的笑容迴過頭去。
奈奈奈瞠目結舌,下巴都掉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廉也心想自己的拳頭現在大概可以塞進去她的嘴巴。
不久,奈奈奈的肩膀開始發抖。突然起身,用力高舉右手過頭——
“你、你、你、你那是在搞什麽——?”
對著廉也的頭頂用力敲了個完美的發怒吐槽。
“什麽叫做‘那又怎樣’?又不是小孩子在拌嘴!不過所謂的奧義就是這樣?你的師父到底是何方神聖呀?”
廉也淚眼汪汪摸著挨打的頭。
“可、可是,你不是因此恢複精神了嗎?”
“咦?”
奈奈奈一瞬間愣住了,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腳邊。這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已經站了起來,淚水也止住了。最重要的是,講話也恢複了平常的活力。
“你、你這個呆子是怎樣……為什麽,要說那種跟笨蛋一樣的話?”
“有什麽關係?呆子也好笨蛋也好,隻要能打起精神就好。”
麵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的奈奈奈,廉也說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要我當呆子還是當笨蛋都行,隻要你能因此打起精神,這樣就夠了。”
“這樣好嗎?連動同學。”
聲音中壓抑著怒火,小夜子說道。
“我聽莫迦奈同學說過了喔,隻要你使用那個叫做腐海流的技術,你就會被退學對吧?”
“咦……”
奈奈奈詫異地看著廉也。應該遭到洗腦的昴,也露出同樣的表情站著不動。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也先把退學申請書交給天秤座α的角同學了。”
“你、你是認真的嗎?你打算為了這種事情賠上你的一輩子?”
然而,廉也隻是嗤之以鼻。
“不要讓我一講再講同樣的話啦!”
吼叫。
“那又,怎——樣——了——啦——!”
廉也放出的氣炎之拳,把小夜子站立著的地麵挖掉了一大塊。“可惡!”廉也大喊一聲,沒打中目標。他本來想把小夜子右手的雷涅席庫爾擊碎的。
“我、我不能陪你這個笨蛋窮耗!”
小夜子一藏身到重機械的陰影處後,隨即再度發動技能。受到奧義攻擊的十個人雖然動也不動,但剩下的七個人還毫發無傷,再次開始包圍廉也和奈奈奈。
“你那種像笨蛋一樣的蠻力技能,總不能連續使用吧?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喚醒奇跡的!”
“嘿,奇跡我要幾次就可以有幾次!”
盡管廉也強硬地迴嘴,不過其實小夜子說中了。他現在精疲力盡,因為將全身的氣炎聚集起來施放出去的緣故。雖然馬上就重新精煉氣炎,但必須轉為恢複他的傷勢使用。也就是說,目前處於氣炎耗盡的狀態。女王稱此為“賢者模式”,說變成這樣的話那就去吃飯洗澡睡覺吧。
“抱歉師父,我不能遵守您的吩咐了。”
麵對著邊提高警覺邊步步進逼縮小包圍圈的排名者們,廉也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拍打因疲勞而發抖的膝蓋,硬是鼓起了勁。
就在此時,有四道影子像是要保護廉也一樣包圍了他。頭發染上橙色的四顆頭顱一個挨著一個。原來是在不知不覺中舞好的,讓納爾賽伊元降臨的奈奈奈a、b、c、d。
“隻有現在,就隻有現在,我就讓你騙一下吧。”
“總而言之,我們必須逃離這個地方。”
“我就等以後再跟小夜談了。”
“拜托你想辦法幫幫馬桶昴!”
恢複平常的精神,四個奈奈奈攻擊排名者軍團。七對四,一般都會認為是壓倒性的不利,不過奈奈奈不知道為什麽,能和對手打得勢均力敵。高明地運用軍刀保持距離,讓對手無法靠近。
廉也心想奈奈奈已經沒事了。剩下的就隻有——
“喂!昂!”
對著愣愣站立不動的笨蛋徒弟,廉也大聲怒斥。
“洗腦已經解開了吧?要是還沒解開,你就快點給我清醒過來!”
昴的肩膀縮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因為淚水而濕潤。
“師、師師父,嗚嗚。”
“昴,你……”
似乎終於恢複清醒,欣喜一湧而出。
“師父——!”
“昂——!”
眼淚鼻水齊流著跑過來的昴,廉也張開雙臂要以閃亮亮的笑容擁她入懷。
“來吧,投入我的懷抱吧!”
毫無防備的廉也的腹部,遭到昴的狠狠痛踢。
“偷、偷偷偷、偷吃鬼——!退學——!”
莫名其妙。
“這、這跟偷吃無關吧!這麽說起來,你不是早就恢複正常了嗎?”
“因、因為,我的身體擅自就動了起來嘛。一看到師父的臉,就是會有一種火上心頭的感覺……你、你你、你這個偷吃鬼!”
任性孩子亂鬧一般地揮舞著雙手,昴追了過來。
一麵拖著由於疲勞而沉重不已的身體到處奔逃,廉也一邊大喊。
“昴加油!打破這種小意思的洗腦給我看!”
“我、我沒辦法!這、這種東西就算努力也不能怎麽樣呀偷吃鬼!”
“別說這麽多努力就是了!給我想想辦法呀!加油!”
“我要怎樣加油才好?”
“我哪知道!”
“為什麽撇得這麽幹淨!你這個笨師父!偷吃鬼!偷吃鬼——!”
“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加油!”
“……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努力不懈的你!”
昴的動作停止了,雙眼一亮,閃閃發光。
“喜喜喜、喜歡?真的嗎?是真的嗎?”
扭扭捏捏地扭動著身體,視線往上望著廉巴。
“勝過奈奈奈嗎?”
“是呀!”
“勝過阿闇嗎?”
“當然啦!”
“勝過沙良瑞貴嗎?”
“…………”
“為、為什麽要移開視線?”
廉也汗涔涔地死命辯解。
“總、總總、總而言之,我喜歡的是努力奮鬥中的你!因為是最耀眼的!”
“真的嗎?我是嗎?我是最可愛的嗎?”
啊。這家夥把“耀眼”偷偷換成“可愛”了。真奸詐。
不過,已經,覺得這裏就是靠氣勢了!
廉也用力豎起右手的大拇指。
“沒錯!你可愛得不得了!萌死人了!”
然後昴做出高唿萬歲的動作。
“我獲得,師父的,迴答了——!”
昴的雷涅席庫爾發出驚人的光芒,明亮眩目到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
光輝減弱,廉也睜開眼睛之時,昴眼中的詭異火焰已經消失了。
洗腦解開了。
“這、這樣是很好啦……”
廉也傻了。什麽叫做獲得迴答了?剛剛的話變成了上次表白的迴答了嗎?等一下啦這什麽!我一點都沒有這種意思呀!
“師父,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努力努力——!”
昴的眼睛閃閃發亮,唿吸也紊亂得超乎尋常。
如果現在訂正,鐵定會被殺死的。
沒辦法了,隻能利用眼前的情況順勢而為了!
“很、很好快上吧笨蛋徒弟!去幫助死對頭
讓人家欠人情吧!”
“了解!笨蛋師父!”
啊扭啊扭釀~ 跳了星降讓亞那梨附身。櫻粉色的頭發隨風飄動輕巧跳躍,賞了試圖從奈奈奈背後偷襲的排名者一個膝蓋飛踢。
解除星靈附身變迴一個人的奈奈奈,“哼”的一聲好強地笑了笑。
“你可終於清醒了呀,你這個臭馬桶昴!”
“你才是咧,總算打起精神了嗎?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
“奈太多了啦——!”
還是老樣子感情不睦。雖然不睦……唿吸倒是相合。昴扛起敵人把對方摔到地上趴著,奈奈奈接著以軍刀的刀柄給予最後一擊。奈奈奈以迴旋踢讓敵人腳步踉蹌,昴就從後方施展延髓金臂勾。靠著搭檔合作,對數量上取勝的排名者們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你忘了你討厭吃營養午餐的蜜柑,都是我幫你吃掉的嗎?”
“我才要提醒你咧,你討厭的軟麵,都是我幫你吃掉的!”
“我才沒有討厭軟麵!應該是說那是我的最愛!我、我我、我總是在想‘為什麽小奈奈的軟麵不見了?’,原來是你吃掉了!”
星柱候補之間的內哄,要是星輩看見了,一定會憂慮米卡霍希的未來吧。兩人一邊產開醜陋的爭執,一邊不知不覺中已經打倒全部的排名者了。
“各、各位你們怎麽了?快站起來呀,快呀!”
即使小夜子死命地唿喚,把雷涅席庫爾拿上去,排名者們還是毫無反應。就像是斷了線的傀儡一樣倒地不起。
在昴的攙扶之下,廉也走近。
“沒用的。不論你再怎樣操縱,他們基本上都是人類,體力原本就有極限。”
“不、不可能會這樣!我的技能是……”
奈奈奈搖頭。
“小夜的技能本來是用在非生物之上的。而且,小夜的夢想……應該是聲優吧?大家都說聲優是一種替角色注入生命的職業。像這種硬要操縱人類的技能使用方式,根本就不能夠發揮力量。”
“奈奈你在說什麽?我可是在操縱這麽一大群的排名者喔?我可以讓排名高過我的人跟我的奴隸沒兩樣喔!但是你說我不能夠發揮力量,到底是什麽意思?”
無話可說,廉也等人隻能陷入沉默。
隻有小夜子的劇烈唿吸,迴蕩在寂靜之中。
“不要看我。”
一麵往後退,小夜子一麵喘氣。
“快停止!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什麽?我討厭這樣!我連這些事情都做了,還做得如此心狠手辣,為什麽還是贏不了?”
就在此時,出現了異變。
廉也目不轉睛注視著小夜子的手邊。
十八個雷涅席庫爾再發光。這雖然是沒什麽好驚訝的……但情況不對勁。
發出來的光是黑色的。
“黑色”和“發光”,真是互相矛盾的詞匯。不過就隻能這麽形容了。黑色的光輝把電燈和星星的光亮吸了進去,小夜子手邊的空間變成像是開了個大洞一般。
昴與奈奈奈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兩人一臉困惑地互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夜子跪地並痛苦地亂抓頭發,潔白的胳臂上浮現出粗粗的血管。“小夜!”奈奈奈跑上前去,搖晃小夜子的肩膀唿喊著。“振作一點!”,廉也和昴也一起喊。然而,小夜子卻隻是發出痛苦的聲音。
“小夜,你怎麽了?振作一點呀!喂!”
黑色的光輝開始急速擴張。宛如是怪物張大了嘴,想要吞沒一切。
連閃避的時間都沒有,廉也等人遭到這股黑暗彈飛出去。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體會像是墜入無止盡的黑暗深淵般的恐懼,廉也慘叫。
受到恐懼支配的腦,有聲音——鞠穀小夜子的聲音流了進來。
*
奈奈,稱讚我了。
一開始,就隻是如此而已。國小五年級時的國語課,老師點名我起來朗讀小說,奈奈過來稱讚我。
“好美的聲音!跟你平常講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呢!”
“小夜一定可以成為聲優之類的人的!”
起先沒能馬上明白這些話。畏首畏尾,總是戰戰兢兢的我,覺得自己要演出什麽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國一的時候,奈奈找我加入廣播社,大家製作廣播短劇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我畏首畏尾,因為我總是戰戰兢兢。
正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正因為我是比任何人都向往“不是這樣的自己”的人,正因為我是想要變成“另一個自己”的人,所以我才能夠把聲優當成目標。
然而,父親並不同意。
“聲優這種職業,是隻有具備特殊才能的人才做得來的。”
“你冷靜下來捫心自問吧,你認為自己是上天選中的天才嗎?”
我不認為自己是天才。
因為,我的身邊,有奈奈在。
七曜奈奈奈,生於米卡霍希名門的千金大小姐。非常可愛,又有才能,個性耿直的一個人。雖然常常跌倒碰壁,但是都能馬上站起來繼續往前邁進。
和我相比,徹頭徹尾不一樣的人。
待在奈奈的身邊,就會讓我深刻體悟到。
體會到自己多麽平凡,多麽沒有天賦,多麽沒有毅力,多麽充滿雜念。
但是,奈奈總是隨時鼓勵我,拉著我前進。
“聽我說,小夜。如果你還沒決定誌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念米卡霍希學園?”
“奈奈要成為排名者自然是要去那個學園……可是我這種人也能去嗎?”
“嗯。小夜要不要也報名看看?排名者考試。”
“我哪考得過呀。我這種人哪有辦法讓雷涅席庫爾綻放光芒呢?”
“你又來了,為什麽馬上就死心了?不去試試看怎麽知道結果如何!”
米卡霍希的前段排名者可以獲得獎學金,這事我也知道。如果,如果我可以成為排名者取得好成績……或許父親就會認同我是個有特別才能的人了。或許我就能用自己的錢去東京,去上聲優學校。
我,非常努力。
我聽奈奈的話,拚命加油。
一開始,我認為我的努力見到了成果。我考過排名者考試,發現技能“假借錄音”的時候,真的開心到流淚。
我,是個能讓雷涅席庫爾發光的人。
我是獲得星星選中的,特別的人。
我具備,才能。
我要更加更加努力。我相信隻要努力,就能獲得迴報。甚至還得到了勇敢戰鬥獎,我認真地相信起了夢想。
“小夜你好厲害!我就知道我不會看走眼!”
“因為我是分家的人,一定沒指望成為星柱了。所以,你要實現夢想,連我的分也算在內喔。”
我很自豪。
能成為奈奈的“夢想”,我自豪得不得了。
不過,那樣的幸福,並未持續多久。
沙良,瑞貴。
為什麽,為什麽世界上存在那樣子的人呢?顯而易見,顯而易見的天差地遠,跟我相比的話。
她,並不是獲得星星選中的人。而是讓星星選擇的人。
那是貨真價實的特權階級。也就是,所謂的“天才”。
“真寒酸。”
排名戰之後,她對因為敗陣而大受打擊的我,這麽說道。
“我聽說你是個使用罕見技能的排名者還很期待的……看樣子是大家對你評價過高了
。”
“雷涅席庫爾,會顯示出整個使用者。投注在夢想上的心願,或是才能和熱情等等,所有的一切。”
“你的那麽點光亮,真的能夠成為聲優什麽的嗎?”
從那以後,我的排名就逐漸下滑。
雷涅席庫爾,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麽亮了。
因為,我已經了解到,真正的光芒是什麽樣子。
因為已經了解到自己並非一等星,而是會遭到城鎮燈火抹去的“廢星”。
如此的我——依然受到了奈奈的鼓勵。
“小夜,你有看米卡霍希電視台嗎?沙良瑞貴向未來大人宣戰了。”
“這是個好機會!向沙良瑞貴複仇雪恥的好機會!我會殺出一條通往本殿的血路,小夜你就直接去找沙良瑞貴報仇。”
我奮不顧身,進入了柱殿。
說不定,在這陣混亂之中,我能夠打倒沙良瑞貴。正麵交鋒的話,我沒有指望獲勝。就算是偷襲,還是其他什麽手段都好,隻要能打倒她——我就能從這種痛苦中獲得解放!
本殿之中,我到處尋找沙良瑞貴。好不容易終於找到她,而且她正好一個人,背對著我。我心想這個時候,我一定能打倒她。我要盡量找具有重量的物體用假借錄音操縱,然後從背後襲擊她。這樣我就能贏,就能贏,就能贏了——!
我明明這麽想,我的雙腳卻僵硬到動彈不得。
我在害怕。
我害怕沙良瑞貴那噴發著紅蓮之炎的背影。
“你在幹麽!”
從後麵喊住我的,是舞波刀學長。我一瞬間就被拉倒在地。
沙良瑞貴察覺到情況不對,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你是誰?”
她根本毫無印象。
對我來說,那場敗仗可說是幾乎改變了人生。但是讓我吞敗的當事人,卻忘得幹幹淨淨。
“我記得,她是鞠穀小夜子,是二年級的。去年第一學期時獲頒勇敢奮鬥獎。”
“勇敢奮鬥獎?哼,不過就是所謂的‘安慰獎’嘛。”
仿佛是嘲笑一般,她這麽說道。
“你加油吧。那種東西,隻是必要的最低條件而已。加油就能打贏,努力就能實現夢想什麽的,有夠蠢的。這些不過就是天真罷了。一種我這麽努力所以要讓我贏當作補償的想法,應該要唾棄的無用想法。”
這番話,讓我的內心承受無上的刀割劇痛。
我想,一定是因為她說中了。
盡管心想並非努力就能實現任何願望,但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還是相信,相信“努力以後沒有獲得迴報太奇怪了”。努力後沒有迴報是沒道理的。
以前相信到現在的理想,被直接舍棄成“天真”……太讓人痛苦、悲傷、淒慘了。
“瑞貴大人,請問要如何處理她?”
“不用管她。你看,她不是在發抖嗎?我的目標就隻有千陽院未來——走吧。”
腳步聲遠去。
結果,直到最後,沙良瑞貴都沒喊過我的名字。
“那麽,怎麽辦?我該奉獻什麽才好?”
我竭盡所能大喊。
“我奉獻了努力!奉獻了時間!奉獻了熱情!除了這些,我還要提供什麽才能夠發光?要提供什麽,才能實現夢想?”
察覺我如此呐喊的人,不是奈奈,也不是沙良瑞貴。
“這還用說嗎?”
千陽院莫迦奈。
伴隨著黃色雨衣的摩擦聲出現的少女。
“當然是‘朋友’。你要奉獻出鼓勵你、引導你走到這裏的朋友。”
莫迦奈同學潔白的手指,撫摸著不知道何時落淚的我的臉頰。
“我從一年前開始,就一直專注地看著你到現在。”
“看著我?”
“不流眼淚可是看不下去的呀。看不下去那個始終持續在‘白費努力’的你。相信總有一天可以大放光明而努力不懈的廢星,實在可憐得不得了。”
“廢星……”
明明是聽到殘酷的話語,很神奇地我卻不這麽想。
也許,我就是想要有人跟我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告訴我“你不可能辦到”。
“我很同情你,而且痛恨你的朋友。就是那個引你進入‘努力就能實現夢想教’的七曜奈奈奈。”
“但是,奈奈她……”
“我知道你想袒護朋友。可是,隻要你一天沒發覺真相,你的痛苦就會永遠持續下去。因為,努力是沒有盡頭的。她一定會要你努力直到你死,不停地跟你說‘加油’、‘加油’之類的。”
“啊——”
我不由得尖叫。
這樣的想像,真的,真的,讓我的視野一片漆黑。
“不要緊的。”
莫迦奈同學的聲音,非常溫柔。
“你隻要重生變成‘努力也沒用教’的教徒就行了。在嶄新的信仰之下,再去向七曜奈奈奈和沙良瑞貴報仇吧。什麽都不用擔心,隻要照我說的做,一定能夠萬事順利。”
莫迦奈同學的手,撫摸著我的背部。
好溫暖。
“我、我我、我要、我要——唔啊!”
“來吧,深深地。更深一點。”
然後,我就重生了。
*
影像的急流,到這裏結束。
臉頰感覺到地麵的冰冷,廉也突然驚醒過來。好像不知不覺中遭人打倒。消失不見的上下方向感,逐漸恢複過來。
“果然是千陽院莫迦奈幹的好事!”
廉也緊咬住沾了沙子的嘴唇。
昴蹲著不動,眼眶泛淚。她也是努力又努力一路爬上來的,或許有什麽特別的感觸吧。
奈奈奈像是把臉埋入地麵一般地抽泣著。
“對不起,小夜。原來你那麽難受,我都不知道。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小夜子亂抓胸口一陣,痛苦依然持續未消。雷涅席庫爾在采石場擴散著那愈發狂暴的,詭異不祥的黑暗。
“你又要發動假借錄音嗎?”
廉也看著倒地不起的排名者們。然而他們沒有要起身的樣子,所有人都像是死了一樣躺著不動。
行動的,是雷涅席庫爾。
小夜子持有的十八個雷涅席庫爾,自行動了起來,離開了各個排名者的手指。無視地心引力浮到空中,開始以小夜子為中心骨碌骨碌地轉了起來。
“你要讓遭到假借錄音的雷涅席庫爾失控嗎!”
三顆黑色星星朝著想要站起來的廉也飛過來,各自命中了雙肩和右膝。響起“啵啵啵”這種人肉遭到射穿的可怕聲音。
“咕、唔……”
廉也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全身的傷口發出慘叫,非常嚴重的傷勢。昴與奈奈奈也受了同樣的傷,衣服裂開,鮮血直流。
“可、可惡!”
風卷起漩渦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本來覺得隨時都有可能受到最後致命的一擊,不過小夜子應該是在說“我要貫穿最痛苦的地方讓你死”吧。至少,至少必須保護昴和奈奈奈。廉也死命地試圖爬行,卻使不上力隻是在扒沙子而已。
“好沒出息的姿勢呀,你這個敢對我口出狂言的人,到底要去哪裏?”
沉穩的聲音響徹采石場。從窪地上方的高台傳來的。
廉也抬起還能動的頭往上看聲音的來源,高台上聚集了天秤座a的二十名隊員,日本刀長槍弓箭,各自手持著宛如戰國武士使用的武器。
站在完全武裝的少女們前方的,是身穿繡有家徽的和服褲裙的矮個子少年。
“遠者聽吾
聲,近者見吾身!我是米卡霍希學園三年一班,真田鷹棋。目前排名第三,技能是——賭上我人生一切定出勝敗的,這個遊戲!”
真田鷹棋高舉“王將”指揮扇的同時,雷涅席庫爾發出強烈的光芒。一群部下的雷涅席庫爾也接連開始發亮。宛如燈火接二連三傳承下去。(注:王將是將棋中的一顆棋子,相當於象棋中的將或帥,將棋中一方使用王將,另一方則使用玉將,兩者等級相同,遭擊敗就輸掉棋局。)
不是普通的光芒。
不愧是排名前三的排名者,光亮足以映照出三更半夜的漆黑。
二十顆星星有如星雲相連,綻放光明。
“5五角。2三飛!”(注:將棋的棋盤是九行乘九列,行由右到左以阿拉伯數字標明各行,列由上到下以漢字數字標明各列。5五角就是“角行”(簡稱角)的棋子走到第五行第五列的位置;2三飛則是“飛車”(簡稱飛)的棋子走到第二行第三列的位置。)
伴隨著鷹棋的號令,豎起巨大盾牌的角同學和拿著巨大刀劍的飛子立刻突襲,仿佛是光芒包圍著的子彈。不斷地抵擋傾盆而下的黑色星星,迅速砍除。
“嘿,廉也小弟你還活著呀?”
“……是呀。千瘡百孔而已啦。”
她們來到廉也身邊扶起廉也,奈奈奈與昴則是由銀將的兩位負責照顧。
“謝謝你們!可、可是這樣好嗎?幹擾千陽院莫迦奈的話,不是很不妙的事情嗎?”
然後角同學用力豎起大拇指,飛子眨了眨眼睛,異口同聲地說。
“那又,怎——樣!”
“你、你們全部都從一開始就在看了嗎?”
廉也混雜著尷尬地吐槽,遭到鷹棋的號令覆蓋過去。
“步,漸次前進敵陣!”
伴隨著“遵命!”這樣可愛的九個聲音,步兵軍團變成一橫列向前進軍出看招!”;“為了我們的王將鷹棋大人奮戰!”;“我們要幫助七曜學姊!”。先前落淚哭泣的女孩子們,英勇得讓人料想不到。她們想用長槍把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黑色星星打下來。
“7三桂,接著是3三桂!”
桂馬少女二人組輕快地跳起。“輪到我們出場了~”、“出場了喔~”。展現出宛如位於月球表麵一般的跳躍力,以弓箭將步兵少女們漏打的星星擊落。
“好、好厲害……”
一邊接受傷口的緊急治療,廉也一邊看將棋少女們的戰鬥看得出神。那般神速,那般輕盈,井然有序的團隊合作,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應該是藉著鷹棋的技能得到加強,和假借錄音的排名者們的行動明顯地等級不同。
“天秤座α這個組織,成員該不會幾乎都是前段班的排名者吧?”
“並不是這樣喔。我們雖然因為任務需要而獲得雷涅席庫爾,但實際上我們並非排名者。”
“我們並不是靠自己讓雷涅席庫爾發光的。讓我們綻放光芒,給予我們力量的是——”
角同學指著在高台上指揮著的鷹棋的雷涅席庫爾。
“那、那麽這裏的十九個人的雷涅席庫爾,全部都是因為真田隊長的技能才發光的嗎?”
“沒錯。不是硬要操縱,也不是洗腦。是我們的忠誠和信賴所成就的技能。”
飛子當然不用說了,連平常總是麵無表情無動於哀的角同學的臉頰,也都泛紅了。
“所以,我們——不會輸給任何人!”(吐槽:超越主角的後宮之主!)
廉也的左右兩側,拿著長槍代表香車的小香二人組發動奇襲。“看招看招看招——!”、“墜地墜地墜地——!”。對付著四處飛散的星星,揮舞長槍演出漂亮的武打場麵。
其他的三顆星星排成一直線,做出一把銳利刀刃的形狀。劃開空氣瞄準鷹棋飛了過去。“這招”,“沒用!”,金將二人組立刻用盾牌嚴密地阻擋。鷹棋紋風不動,表情也沒有變化。角同學說的沒錯,他看來百分之百信賴部下。
然而,黑色的星星也十分頑強,不論打掉幾次,都是過了一會兒又複活,再度開始到處飛。那個時候步兵少女們就必須被迫迎擊,所以無法靠近小夜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夜子持續發出鬱悶的聲音。因為力量遭到雷涅席庫爾吸收而痛苦不堪——看起來是如此。要是這樣下去,或許連人命都會讓那些黑色星星吸幹。
廉也著急起來,就在這個時候——
“香香背男、馬桶昴、隊長還有各位,真的很感謝你們——”
因為具備治療技能的銀將二人組的照顧,奈奈奈已經可以起身。
“可是,最後必須由我來收拾。”
她從刀鞘猛然拔出軍刀。
左手開始發光的雷涅席庫爾的光芒照耀之下,刀刃白晃晃的。
“傷害小夜的人是我,所以,我必須做個了結。就算非得要用我這條命去換也無所謂!”
奈奈奈以高亢的聲音開始唱歌。歌詞以短句子分段,仿佛是用詞匯在刻劃一般的歌唱方式。配合歌曲的節奏,軍刀劃開了空氣。隻以直線構成的銳利之舞,在空中描繪出劍的形狀。
劍之舞。不是基爾賽伊拉也不是納爾賽伊元,而是首度見到的星降。
“奈奈奈,不行呀!”
昴臉色大變。盡管想阻止奈奈奈的舞蹈,可是軍刀發出咻咻的唿嘯,無法接近。
“千萬不可召喚由基斯托羅!爺爺不是也告訴過你了嗎?那是星柱發狂才能用的最後王牌!光是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抑製的力量了!”
“是怎樣的星降?很厲害嗎?”
昴神色激動地點頭。
“劍星由基斯托羅,和火俱津姬、香香背男一樣,都屬於‘遊星’的銀之星靈。擁有能讓所有星之力失效的劍。星靈附身和排名者技能也一樣,隻要是由基斯托羅就能夠加以解除。”
“那不就正適合現在的情況嗎?為什麽不能跳?”
昴一邊在胸前雙手合十,一邊望著奈奈奈。
“因為由基斯托羅會連舞者的性命也吞食——祂是‘星食’的星靈。”
雷涅席庫爾的光輝迅速增強,變成帶著銀色的光。但是,奈奈奈的動作跟著遲鈍下來,仿佛是生氣被吸走了一般。臉色先是鐵青,後來變得像雪一樣白。
即使如此,奈奈奈依然跳著舞,開始哼起別的歌曲。
“這不是由基斯托羅的歌?這是什麽?”
昴疑惑地歪著頭,但廉也已經知道了。
這是“美空戰隊米卡霍希隊”的主題曲。
正義啦愛啦友情啦,這些離開這個年紀後誰也不會再說的幼稚詞匯,奈奈奈正在死命地引吭高歌。
“真正的朋友……是嗎?”
廉也想起奈奈奈借dvd給他時所說的話。
假設,奈奈奈會死在這裏,他也不能阻止。
現在自己該做的事,並不是這種事。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朋友恢複元氣。
所以,廉也開始唱歌,和奈奈奈一起唱。米卡霍希隊。歌詞記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奇怪的地方就用哼的蒙混過去。
奈奈奈突然把臉轉過來。
“……謝謝。dvd你看過了呢。”
“我當然看了。”
“小夜很厲害對吧?她一定有才能的吧?她才不是什麽……廢星對吧?”
廉也一迴以笑容,奈奈奈的雙眼立刻泛出淚水。
同時舞蹈完成,歌曲也唱完了——奈奈奈倒了下去。雷涅席庫爾的光芒消失了,頭發的顏色沒有改變,也沒有星靈附身特有的
包覆全身的氣場。
“失敗了……”
昴不禁歎了一口氣。但,隨即察覺到情況有異,睜大了眼睛。
廉也的雷涅席庫爾正在發出銀色的光芒。
頭發也染上了銀色。
全身仿佛是化為劍的本身,皎潔的白刃氣息包覆著身體。
“和香香背男那時候一樣……”
聲音中帶著激動,昴低語。
“果然,果然這就是師父的排名者技能呀。接收別人的情感,讓星靈降臨到自己身上……”
廉也把右手水平地伸出去,銀色的氣息立刻形成了一把劍,一把長劍。足足有十公尺,體積也很龐大。劃開夜晚的銀色光芒,看起來宛如出現在地麵上的天河。
“全體,退避!”
鷹棋的號令響徹四方。步兵少女們抱起昏迷的排名者,到高台上避難。昴也抱著奈奈奈,帶奈奈奈離開。
失去目標的星星,似乎會鎖定最亮的對象。瞄準化為巨大的銀色恆星的廉也,十八顆黑色的流星劃破空氣飛射過來。
廉也沉穩地對小夜子說道。
“鞠穀,我想再跟你多說一些話。該怎麽說呢,我認為不管哪種做法都太偏激了。努力不可能讓任何願望都成真,但是也用不著全部否定。因為,你畢竟還是喜歡奈奈奈吧?因為喜歡她,所以希望她了解你;因為喜歡她,所以希望她不要辜負你的期待……你很痛苦吧。”
小夜子如同暴風雪肆虐持續的呐喊,突然在此停止。
“也許莫迦奈確實跟你說了你想聽的話,但是,請讓我再跟你說一句話。我的師父,總是說‘累了就休息’,或是‘態度堅決,保有勇氣,去休息吧’。或許你是因為沒有會對你說‘去休息’或是‘可以休息了’的人……也是所謂的‘師父’吧。既然如此——”
揮舞巨劍的同時,廉也大喊。
“在連動廉也之名下我下令!鞠穀小夜子,你可以休息休個痛快了——!”
銀色的劍,在夜空中描繪出美麗的軌跡。
巨大的銀河在夜空中波浪起伏,仿佛正在狂舞。遭到銀色急流卷入的雷涅席庫爾,接二連三失去了黑色的光芒,變迴原本的琥珀色後墜落到地麵上。
可真的是“星食”。
劍星一揮,便讓黑色的絕望之星染上銀色光輝。
所有的星星都擊落的同時,小夜子的身體也劇烈搖晃。
廉也趕忙衝上去抱住差點就要直接倒地的小夜子。
“謝謝你。”
小夜子的神誌恢複了正常。浮現出就跟廉也第一次在病房見到她時相同的、感覺能夠讓人安心下來的微笑。
她的臉頰,流下了一條銀色的水流。
“謝謝你連動同學。是呀……我,有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