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平淡無奇地過去了。


    良太非常平凡地老樣子(戴著項圈)到學校去,因為失言「你是不是有點縮水變矮 了?成長期結束了嗎?」而遭詩憐戳眼痛得滿地打滾。就在滿地打滾之際偶然形成從下 往上看莎莎拉裙子的情況,差點被砍死。無妨,這就是他平常的生活。


    要說哪裏有點不一樣,就是清水沒來學校,以及艾風星娜有些想睡的樣子,還有環 的中餐是十個果醬麵包這些,至於其他都十分普通。然後,環吃不下的果醬麵包進了良 太與詩憐的肚子。


    然後,良太在瓦拉幾亞超市買了晚餐的食材後迴家。


    晚餐是良太煮的,滿滿番茄的蛋包飯。


    然後,擔任家教的憐來了,教詩憐做菜。


    「認真聽我說,石頭並不會行光合作用!低氣壓跟光合作用也沒有任何關係!北極 星跟光合作用也沒有任何關係!薄荷葉放在冰淇淋上麵是為了增添香味或是美化外型, 並不是為了要依靠光合作用增加甜味!」


    「這是怎樣!全部的答案都寫光合作用,卻沒有一題答對?」


    「現在並不需要這種技巧! 一開始咳咳是很重要的!咳咳!咳咳!咳咳學會了之後 就能應用了!」


    雖然因為邊咳邊講,聽得不是太清楚,但應該是在說基礎的重要。


    「說起來,就以亂蒙的策略來說,你也做得太隨便了。要迴答〇或>< 的問題,就算 寫a和b也絕對不可能答對的!」


    「完蛋了!竟然沒有好好看問題在問什麽!」


    覺得這情況也是老樣子的良太在一旁看漫畫。雖然他的成績不是頂尖,但怎麽說以 他的程度還不需要補習。


    「啊,對了,你前一陣子辦的模擬考成績應該發迴來了吧?考得如何?」


    詩憐似乎莽撞地參加了模擬考。


    「哦,咳咳咳……發迴來是發迴來了,可是成績太糟糕不能給別人看對吧……」


    「即使如此,還是可以進入什麽三流大學吧,結果應該有c或d吧。」(注3)


    血族一流大學評估人要知道自己的斤兩。


    流血國際大學評估隻想玩的話就去別處玩吧。


    血潮環境大學評估笑死人。


    注3日本的模擬考是由校外不同的機構主辦,參加者需另行繳費報名。會依照成績分為a到e 各等級,通常隻有拿到a的學生有機會穩當地考上大學。


    血族大學 評估這種程度還想上大學 (注4 )


    中學複習大學評估非常遺慽此次請容我們不采用合下。


    「這個成績是怎樣! 一般應該都會寫個a或b之類的英文字母吧!」


    「好像是程度太低於是以特例處理吧。模擬考的曆史又刻劃出了新的一頁了。」


    果然是無法想像的低水準。


    「啊,不過,有一個地方希望詩憐去。j 「什麽!還有星探製度嗎?我的才能果然是要伯樂才能賞識!」


    「是靈長類研究所要詩憐去的,說是想要拿她和黑猩猩健治比比看誰的智商高……」 「再怎麽說這都太把人當笨蛋了吧!」


    「健治也有留言要給詩憐,內容是『我說你呀,我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快點放馬 過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分鍾內就分出高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 「這是職業摔角選手比賽前的記者會嗎!而且,黑猩猩太多話了吧!」


    「算了,模擬考還有別的可以報名,下次再加油吧……老實說我毫無期待就是了。」


    「嗯,我會想辦法的。對哦,還有下次嘛。下次就……」


    注4日文的笑發音為wasu,網路上常以連續的w表現笑個不停的意思。


    良太知道,詩憐情緒些微地低落了。


    「這樣的話,今天就到此結束吧?我差不多該走了,要不然我覺得自己會在迴家途 中昏倒,咳咳咳咳……」


    憐準備收拾。


    「姐姐,每天都辛苦你了。」


    「這也是工作嘛?雖然明知是白費工夫,但我會繼續當家教的。」


    「抱歉,請你不要講明是白費工夫。」


    「雖然難受,但我也隻能麵對現實了。爛掉的蘋果永遠都會是爛的。」


    後麵傳來「爛掉的蘋果是什麽意思!至少也該說爛掉的番茄!」的抱怨聲,但姐弟 倆都加以忽視。


    「啊,對了,小良。」


    「嗯,怎麽了?」


    「你一直住在帝國,不會想迴去故鄉日本探親嗎?」


    憐以非常自然的語調說道。


    「呃,說要探親,我就是一個人住的呀……說起來,那環境也不是我能直接迴去 的……」


    「這麽說也是?哎呀,我隻是突然想到隨口問問。現在是好好的沒錯,但也不知道


    帝國未來會怎麽樣。不過,這說起來會沒完沒了。」


    憐已經在玄關穿鞋。


    「不過,姐姐應該不打算迴日本了吧?」


    「現在待在這邊比較快樂,小良也在這裏。可是,事情必須要從長考量,畢竟人生 還長得很……嗚,我要發作了……(碰)」


    「不要講完人生還長得很就倒在地上啦!」


    十分鍾後,憐蘇醒過來。


    「我夢到一片好美的花田。開了很多石蒜。」


    「這樣呀……據說石蒜是開在另一個世界的花呢……」


    「我也有看到人。從名字看來應該是外國男人吧?他說他叫歐文。」


    「唔,姐姐……你在奇怪的地方進行國際交流呢……」


    「那麽,明天見了,咳咳咳。」


    「嗯,明天見。」


    「啊,今天沒看到清水呢。」


    「嗯,最近她好像都不在。」


    憐的眼陣燃起懷疑的神色。


    「你跟她兩個人獨處時,千萬不能做奇怪的事情喔。姐姐不會饒過你的。」


    「我才不會做!太離譜了!」


    「絕對不能做喔。如果,讓我聽到什麽風聲,我可能會因為打擊太大昏倒。」


    「姐姐,就算沒有打擊,你也時常在昏倒。」


    「唔!我又突然發作了……(碰)」


    「又昏倒了!」


    十五分鍾後,憐醒了。


    「歐文先生向我表白了……他說『雖然我愛你,但我們居住的是不同的世界,所以 我莫可奈何』。」


    「我想,那個人,大概已經死了……姐姐,你竟然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發展羅曼 史


    」


    「不過,反正我立刻就拒絕他了。我還得保護小良。」


    憐得意洋洋地說。


    「我怎麽覺得我好像有什麽責任?如果遇到喜歡的人,我希望姐姐能快點結婚……」 身為弟弟,姐姐若是為了他錯過適婚年齡,良太會過意不去。雖然憐外表像個孩 子,但內心是個十足的社會人。


    「不用擔心,我會耐心等待的。」


    憐開心地笑著說。


    「等待真命天子出現嗎?」


    「等待法律修改成姐弟可以結婚的那一天到來!」


    「等等、等等!這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呀,小良。」


    憐露出惡作劇般的表情。


    「隻要有小良,我朝霧憐就能活下去!」


    抬頭挺胸,憐穩重地說道。


    這種態度與其說是姐姐,不如說像妹妹。


    「啊,又是突然發作……(碰)」


    「姐姐,你真的能活下去嗎?」


    三分鍾後,憐醒了過來。相較於前麵


    幾次,這次恢複得早了點。


    「我覺得,好像被歐文先生拖住了呢。他已經因為幹涉活人的罪名被那邊的警察抓 走,沒事了。」


    「姐姐,你的人生太驚險了啦。」


    這一次,憐總算是離開了。剩下良太與詩憐兩個人,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一定是因為某種除了兩個人之外沒人知道的變化吧。雖說不是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 老夫老妻,但明白這種小事的能力早就逐漸和老夫老妻相同了。


    「良太,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這種生活真是普通呀。」


    「當然啦。又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這種理所當然的日子如果能持續到永遠就好了。明天理化的所有問題我也都要迴 答光合作用。」


    「這種地方拜托你有點成長的徵兆啦!」


    「明天開始,日本史要開始上戰國時代了,不過我預定所有的問題都要迴答卑彌 唿。」


    「這肯定全都會答錯吧!至少也答個織田信長之類的吧!」


    「說不定會出乎意料,來個『豐臣秀吉雖然統一 了天下,但是請問邪馬台國的女王 是誰?』這樣的問題。」


    「怎麽可能會出這種問題!既然你知道豐臣秀吉,好歹應該能答對一題吧!.」


    「現在講是沒問題,但是麵對考卷時我就緊張到無法發揮實力。我會變得無法分辨 豐臣秀吉和培理的差別何在。」


    「這兩個人從時代、名字發音、文字數量到國籍毫無半個共通點。」


    「總之,明天所有的答案欄我都要寫卑彌唿!不對,我寧可寫筆畫比較少的培理!」 「至少也寫豐臣秀吉或織田信長啦!」


    「我不想要輕鬆的成功。成功不就是因為經過辛苦奮鬥,所以才有意義的嗎?」


    「你這話說得很好聽,但就前言後語的脈絡來說一點都不帥。」


    「就算是這樣,也會答對一些問題吧。以前,我曾經在答案欄畫熊貓的圖呢。」


    「不要徹底放棄考試啦!」


    「那個熊貓我畫得還滿好的喔。老實說我可能是想當插畫家吧?」


    「你給我向全世界的插畫家道歉!給我認真一點!我說呀,你可能真的會考不上大 學……」


    「不用擔心。要是有個什麽萬一,我就使用皇帝妹妹的權力強行入學。」


    「竟然幹勁十足要走後門入學!」


    思考方式比預期的還要差勁。


    「良太呀,重要的不是後門還是前門。而是有沒有努力要進入大學,不是嗎?」


    「所以我說,不要在走後門入學這方麵努力!別幹這種事!我脾氣這麽好,聽了都 要發火了!」


    「我隻能高中畢業了嗎……」


    「你完全沒有要努力考大學的意思嗎!不如說我擔心你到底能不能高中畢業!」


    「


    說不定我真的沒辦法畢業。」


    似乎確實很嚴重,良太無言以對。


    「唿,即使說這些,生活還真的就是老樣子呢。」


    「呃,我覺得我聽到的是笑不出來的資訊……算了,就當作沒這迴事吧,就這麽辦 」


    詩憐伸展雙手,輕鬆自若。


    「所以,所謂的日常,就是這麽迴事。變化太大的話很累人的。我說呀,血族帝國 的人可能沒有什麽實際的感覺,不過人類去旅行迴來就會累得要命。明明就隻是坐在電 車或飛機上頭,卻非常消耗體力。我覺得一定是因為去到不習慣的地方讓人消耗了能 源。」


    「這麽說起來,良太先前和莎莎拉去爬山就差點沒命……旅行真是恐怖……」


    「呃,那是因為有戰鬥……意義明顯有所不同……」


    並不是每次旅行都是和劍客進行嚴肅的對決。


    「我真的,希望母親不要來。」


    詩憐輕聲地說。


    「我難得過著安穩的生活,還跑來破壞我的生活根本就沒資格當我的母親。就算我 沒有母親,我也得到了能夠快樂度日的方法了。現在已經晚了,真的太遲了……」 低著頭,詩憐低聲地喃喃自語。


    確實,這幾年,因為母親的緣故讓詩憐心裏難受得很。


    就法律層麵來說是一般民眾,然而,實際上卻被視為殺死皇帝兇手的女兒。即使是


    一般民眾,也是從王族被降下去的,是充滿屈辱的降格人事。雖然立場不夠完全,但本 來也該是個公主,該有的特權卻全部遭到剝奪。自己明明沒做半點壞事。所以,即使不 知道母女倆是怎麽分開的,但詩憐痛恨冬倉采理的心情,良太十分了解。也許,寧可說 詩憐要是不恨母親甚至就會失去活下去的原動力。


    可是——


    「詩憐,你聽我說。現在隻有我在這裏,你沒有必要勉強自己講令堂的壞話。」 良太也明白這不是這麽簡單就能下結論的。


    因為她們是母女。就算是良太,也是現在雖然無所謂,但或許將來也會必須麵對自 己受到耝咒影響的母親。


    「你說什麽?為什麽我看起來像是在勉強的樣子? j 詩憐怒氣衝衝地瞪著良太。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迴憶都不堪迴首吧。在出事之前,令堂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你 的好母親呀。」


    詩憐的肩膀微微顫抖。


    至今為止,良太聽過和采理有關的事情皆有一個共通點。


    那就是出事之前的情況,詩憐完全沒提過。


    彷佛可以說,一切都是從父親遭到殺害這個悲劇開始的。


    「這、這還用說嗎……不管我再怎麽討厭她,還是有很多快樂的迴憶……一起去野 餐,央求她買玩具給我,我跌倒哭了她安慰我……雖然平淡無奇,但這些我都記得…… 如果沒有才奇怪……」


    果然,有著美好的迴憶。


    母女該有的溫暖迴憶。


    「祭典讓我印象特別深刻。我要她買棉花糖給我,她卻吃掉了七成左右。大阪燒也 被她吃掉七成左右。糖蘋果她也跟我說太大我吃不完,自己吃掉七成左右。刨冰她也說 我吃多會頭痛,又是自己吃掉七成左右……」


    「令堂,真的很執著在吃東西這方麵!」


    「不過,她買了很多東西給我,我很開心。」


    「就是說嘛,就是說嘛。」


    「雖然,金魚被她吃掉的時候,我幾乎就要心靈創傷了。」


    「你媽做的事情真是駭人聽聞!」


    「她說既然人吃鮭魚或鮪魚,那不吃金魚就是差別待遇。」


    「喂!這論點有夠極端!」


    「不過,迴憶真的好多喔。家父因為有正室血目草女士,不可能隻疼我這個女兒, 所以常常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應該有部分原因在於要是別人認為他太寵側室的小孩就不


    妙了這一點吧。相較之下,家母和我在一起的迴憶占的比例就更大了。」


    「所以囉,你用不著逞強。」


    「不是的。正因為如此,我才饒不了她!」


    詩憐的聲音混雜了悔恨的淚水。


    「她明明是我最重要,最心愛的母親,那一天卻突然……突然消失無蹤了。當然, 她也不曾向我解釋過什麽。別說是解釋了,甚至連個道別都沒有。」


    詩憐應該是正在迴想那一天的事情吧。


    失去了 一切的,那一天的事情。


    「到現在我都記得很清楚。還不如說我不可能忘掉。整間屋子鬧哄哄的。我聽到家 母房間傳出有人說家父被殺,夾雜著家母不見了的說話聲,我甚至無法進入房間,他們 連家父的遺體都不讓我看……」


    良太也說不出話。


    實在是無法說什麽慰問的話語。


    隻能說這充滿絕望。不對,這根本就是絕望本身。


    這種沉重的絕望籠罩一個十幾歲多愁善感的少女。


    「我暫時被關在一間單人房裏。表麵上是為了保護我,實際上則是要訊問我。問我 家母有沒有說過什麽像是暗示她要殺皇帝的話,有沒有說過什麽疑似她就是間諜的話,


    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問。」


    失去所有的詩憐甭說是獲得同情,竟然還被當成嫌犯。


    這是當然的。在身為「純潔教團」一夥的采理的房間內,皇帝在血族就要行動的緊 要關頭遭到殺害。她的女兒——恐怕是皇帝之外和她最親近的女兒,一定會有嫌疑的。


    「我邊哭邊迴答,說『不可能』、『我怎麽會知道』之類,講了無數次。我說世界上 哪有知道自己父親會遭到殺害卻不想加以阻止的女兒。如果,我跟家母是同夥,那我早 就逃走了,怎麽可能會待在這裏不走。雖然我腦袋一片空白,我還是想辦法要給個合理 的交代。要是別人當我是同夥,說不定我就會沒命,所以我真是竭盡所能……」


    「唔……」


    光是聽了這些話,良太也快要哭了。


    太悲慘了。


    詩憐甚至連替死去親人哀傷的時間都沒得到。


    遭人懷疑,隻能說明自己是無辜的。這種處境,對從小受公主教育的詩憐來說,應 該是難以置信的恥辱吧。因為她真的就是在某一天,突然就被旁人當作嫌犯。


    「我以前就說過了。我是具備強烈自尊心的血族,是繼承皇帝血統的人。所以,絕 對不可能協助愚蠢的宗教狂熱分子……」


    詩憐因為哽咽而一度說不出話來。


    「幸好,姐姐向我伸出了援手……也沒有決定性證據能夠證明采理就是犯人的。不 如說,因為她陪在皇帝身邊長達十年以上,也有人認為她可能是被『純潔教團』那邊的 人當成叛徒綁架了。姐姐對那些人說,別再對我進行沒有意義的訊問。」


    「啊,是王花救了你呀……」


    即使隻有一點點,依然是幫助,良太有種由衷得救的感覺。


    「但是,其他『純潔教團』的人潛入血族帝國的可能極低,采理殺害皇帝的說法 還是成了官方意見。我則是被趕出沙羅野家。後來我過得怎麽樣,良太應該就曉得了 吧?」


    詩憐的表情扭曲到慘不忍睹。


    「嗯,我都懂……」


    「我希望,她至少也留個隻字片語再走……」


    不甘心到無可奈何的地步。


    「她乾脆跟我說『會生下你隻是因為我要接近皇帝』啦,或是『我根本就不愛你』 啦,我寧可她跟我說這些話。這樣一來,我就會痛快多了。然後我再去找其他活下去的 精神支柱就好了……」


    這是種就算是良太也無法說「我懂」的感情。


    「可是,我卻是出事之後才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詩憐的肩膀在顫抖。


    「因為連這都不知道,我就隻能,隻能……等待而已……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難受的 事嗎?還有比這更沒道理的事嗎?」


    不隻是詛咒母親,詩憐一定也在詛咒命運。她陷入的是不得不這麽做的困境。


    「而且,事到如今,她突然說想和我一起在日本生活……這太自私了……我當然會 不知道該怎麽迴覆她吧……我都已經靠我自己展開新生活了……」


    「說的也是……太過突然真的會讓人嚇一跳……」


    「至少,在良太來之前告訴我這件事就好了……要是這樣,我就不必煩惱了……」 「啊……」


    所謂「良太來之前」,就是詩憐沒得到王花原諒,身心飽受摧殘煎熬的時期。 表麵上沒有差別待遇,實際上沒半個朋友,可說是孤單至極。


    要是那個時候說要去找采理,詩憐應該會毫不猶豫就答應吧。


    與其待在舉目無親的國家,還不如去采理所在的日本。


    然而,現在的詩憐不同了。在帝國已有許多的朋友。


    「如果要我說真心話……我還沒拿定主意……反正我認為就算看到家母,我也能迴 答我不要迴日本。可是……等到時候真的到了我還是不曉得……」


    到目前為止,詩憐都很肯定地說不可能迴去,但緊要關頭時詩憐所說的話非常軟


    (不過,這很正常吧。她內心不可能沒有躊躇。)


    萬一,拒絕了采理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見麵。因為詩憐並不知道采理的住 處。隻要采理放棄了,母女倆之間或許也不會再有什麽接觸的可能。


    然而,雖有不確定的因素,可是緊要關頭如果突然到來,也隻能做出選擇。


    留下來,或是不留下來——當在這兩個選項中猶豫時,事到臨頭時就會不自主地迴 答「留下來」。連灰色地帶都不準存在。


    一定是從看見母親的信件開始,詩憐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了。


    「抱歉……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太不能體會你的感受了。說的也是,這並不是這麽 簡單的事情……」


    既然是母女,那就有感情。


    良太本來想用這種一般的論點揣摩眼前的事情。這才覺得自己太傻。


    帝國也有許多無法取代的人事物。要選擇什麽,跟要舍棄什麽是相同的。


    「良太不必道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如說,要是你能出色地了解我的感受到這 麽深刻,我還會覺得不舒服呢。那種隻能叫做超能力者了。」


    詩憐緊緊握住良太的手。


    「替主人著想所以向主人表達關心,覺得自己錯了就馬上道歉。這不是隨從的模範嗎?」


    「謝、謝謝


    」


    「幸好有良太當我的隨從。」


    「雖然還隻是候補的。」


    「我希望良太不是候補的。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


    握著的力量更為加重。


    「良太,讓我吸血。」


    但是,詩憐的手在發抖°


    「就算你是候補,這也是主人的命令。j 「遵命遵命,我的主人。」


    良太稍微蹲低。他已經覺得,或許變成詩憐的隨從會比較幸福。繼續這樣不清不楚 下去,似乎會給許多人帶來麻煩。


    「我會盡量不弄痛你的……」


    「傻瓜。這哪裏痛了啦。你不用介意。就算會痛我也忍得住。」


    「你應該沒有在上麵塗山葵醬吧。」


    「我不會做這種事。好了啦,動作快點。這個姿勢很累人。」


    「好,我知道了……」


    良太已經看不到詩憐的臉龐。但用不著看,他也知道詩憐現在是什麽表情。雖然是 做過好幾次了,但不論哪一次詩憐都是一臉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能吸他的血。


    雖然有時候良太會心想為什麽明明是會覺得尷尬的事情,詩憐還是會想做,不過他 從來沒有問過。


    這並不是如此簡單就能清楚說出結論的。就像是親子關係。


    「唔……」


    有種剌痛。


    和注射的痛一樣。忍得住,卻習慣不了。每一次都變成一種嶄新的疼痛剌進體內。 還好不久會出現麻醉般的效果。


    原本這應該是為了不要讓人類抵抗變成隨從,屬於血族的一種進化吧。


    不過,這也沒什麽好高興的。因為麻醉甚至會讓良太暫時忘了詩憐。模糊意識的效 果,會連眼前的事物都變得不清不楚。很快地就隻剩下快感。


    (這樣沒資格當一個隨從吧。)


    這種疼痛,必須徹底當作是詩憐的


    一部分加以接納。


    因為,就算是吸血的詩憐,內心一定也是感到痛苦的。


    「唿咕……唿姆……」


    (啊,這種感覺……很像被艾風星娜學姐吸血的那個時候……)


    也許詩憐也逐漸成熟了。


    由於有一半人類的血統,所以沒辦法讓人類完全變成自己的隨從。別人這麽說詩 憐,但良太覺得應該沒有這迴事。


    詩憐也正在踏實地成長。


    所以,自己要在帝國內成為詩憐的隨從。


    為了詩憐而活。


    這種人生大概也不錯吧。感覺比起為了自己而活,似乎稍微帥了點。


    (如果我能因此變成完全的隨從,詩憐一定就會留在帝國了吧。)


    良太幾乎不可能在日本過正常生活。如果詩憐把他變成隨從,詩憐也會願意為了他 待在帝國生活吧。


    也就是說,詩憐為了在帝國取得立身之地,正在吸良太的血。


    (主人,希望你能順利成功……)


    不過,有某種遭到阻擋的預感。


    因為,兩人之間還留有礙事的東西。


    糟糕??糟糕?糟糕?某種意義來說真糟糕??糟糕??


    「這個白癡音樂是怎樣……」


    莫名其妙的旋律在王城範圍內所有的土地響起。


    連烤地瓜都沒有?連曬衣竿都沒有?連藤軿都沒有?連拉麵都沒有?連資源迴收都沒有?為什麽呢,為什麽呢???


    「所以,到底是怎樣啦!」


    這是警報喔?糟糕了??超糟糕的喔??


    「拜托要先講清楚是警報啦!不要光列舉一大堆無關緊要的東西!」


    「純潔教團」可能已經攻進來了喔? ?糟糕了~?請各位別慌別鬧地從容地怕到發抖吧??


    「給我引導眾人去避難什麽的啦!促使眾人怕到發抖是在搞什麽!」


    沒事的,沒問題??


    「拿出沒事的根據給我看呀!這絕對不是沒事吧!這是嚴重的大危機呀!」


    這次的敏人似手對平民沒有興趣?>所以大概設事吧??


    「是這樣呀。可是,我們這邊又不是平民百姓。」


    不如說,詩憐是敵人的主要目標也是個優點。


    「良太,我們快去王城的緊急避難處。現在去應該還來得及。」


    「說的也是。我們最好快去。那邊可以求助。不對——」


    這種彷佛事不關己的說法是不行的。


    「我會幫你的。」


    良太笑著說,同時充滿力量地牽起詩憐的手。


    「謝、謝謝


    」


    似乎是受到影響,詩憐紅了臉。


    「不過,聽到良太這麽說,讓我有點害怕……」


    「為什麽?」


    「這種時候的笑容滿麵,通常都很不吉利……」


    「你不要故意說這種話啦。」


    良太也是有自覺的。到帝國之後也有幾次幾乎要喪命的經曆。


    但是,自己做得到的事,自己該選擇的路,都大致底定了。


    「你先準備一下。我也要去拿重要的行李過來。」


    「行李?」


    過了 一會兒後迴來的良太,手裏握著把大劍。


    是王花賜給他的,顯示他為近衛兵的劍。


    「有句話是不是叫做『位高責任重』?我會好好戰鬥保護你的,我的主人。」 「拜托你了。請你……保護我免於采理的傷害。」


    良太相信這句話沒有虛偽,願意為了詩憐戰鬥。


    「遵命,一切如主人所願。j 再度,良太握住詩憐的手。


    力量比剛才強得許多。


    「我們走吧,主人。」


    詩憐也迴握他的手。


    「你要盡心盡力侍奉喔,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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