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青石板的大街,一麵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另一麵則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


    “奴的繡帕也掉下去了,誰能幫忙啊?”可還沒等眾人調整一下唿吸,一道嫵媚至極的嬌柔嗓音便陡然自那木樓的朱欄間傳來,就如同一隻調皮的貓爪,不斷地波動著那幫子蠢材不斷騷動的心房。


    一抹身披薄紗婀娜動人的白皙身影,慵懶的斜倚在欄杆上,拿著流螢小扇,不住的在自己身前扇動著,看得一幫孫子,恨不得眼珠子差點沒瞪得掉出來。


    一時間,整個場麵全亂套了。


    聽著那如嬌似喘的**軟語,樓下那群來往不息的販夫走卒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狂蜂浪蝶們,骨頭都快酥了,身子都好似輕了二兩有餘,連生意都顧不上了,扯開了膀子,如同惡狗撲食一般,毫無形象的爭搶了起來,更有甚者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隻為奪得此物,博紅顏一笑。


    ……


    “我的,婉兒姑娘的繡帕明明是我先撿到的……”一個文弱的書生,一臉欣喜的剛要把那方繡帕撈在懷裏,就被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一拳頭揍暈了過去,還把那帶著絲絲脂粉香氣的物什也搶了過去。


    剛要洋洋得意的炫耀一番,可沒曾想,褲襠上卻狠狠被人踹了一腳,疼得他臉都變色了,抱著小腹,半跪在地上,縮成了一團蝦米,是冷氣直抽,估計是碎了。


    “王二,你姥姥的,虧我把你當兄弟,你丫的,不僅暗算我,還搶我的東西!”這廝罵罵咧咧的慘唿著,指著自己的結義兄弟。


    就是這個王八羔子背地裏下黑手陰他來的。


    “去你的吧,誰搶到算誰的,你叫它一聲,你看它答應嗎……”王二一臉不屑的抬腳踹了地上的壯漢一腳,嗤笑了一聲。


    可還沒等他捂熱,一根足有小孩大腿粗細的膀子,“哐當”直接砸他腦門上了,差點沒把他直接揍成腦震蕩傻的,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直接步了那壯漢的後塵。


    而他身後,一個頭戴四方


    帽,留著兩撇小胡子,穿著一身華貴衣袍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正指使著幾個拿著棒子的家奴,把他手上的物件給自己拿過去呢。


    “好你個狗殺才,敢跟老子搶,老子要你好看……”


    ……


    “我靠,簡直比看國產大片還過癮啊!”


    看著這雞飛狗跳,滿地狼藉,叫罵聲四起的場麵,不戒和李奇這倆孫子,竟然不約而同的找了塊台階,席地而坐,掏出了一堆零嘴,一邊嗑著,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熱鬧,那模樣分外的欠揍。


    而街道的另一側,一幫大姑娘、小媳婦,還有一些牽著娃娃的中年婦人,則是一臉鄙夷的看著這裏,嘴裏是罵罵咧咧,格外惡毒,卻不知道什麽原因,不敢靠近。


    “咯咯咯,盼兒姐姐,你看,這群凡夫俗子好傻啊,就一條手帕而已,他們竟然為此打得頭破血流……”


    “雖然玩過很多次了,可這種場麵,還真是百看不厭啊……”


    “有時候,我真羨慕這些愚蠢無知的螻蟻,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


    倚在欄杆上的女子,百無聊賴的用著玉指,一圈一圈的繞著自己鬢角墨色的長發,秋水般的眼眸輕蔑的眯著,嘴角雖然噙著一抹笑意,但白皙水嫩如同雞蛋般的臉龐上,卻透著一絲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冷漠。


    雖然她穿著薄紗,言語輕佻,但氣質卻如同高高在上,玩弄眾生於股掌之間的主宰,隻是那輕蔑不屑的語氣,或多或少令人有些膽寒。


    根本不似尋常勾欄酒肆之中,那些以賣笑為生的清倌人。


    這裏是春風化雨閣,她們是這金絲編織而成的牢籠裏,享受著錦衣玉食的寵物,同樣也是這金絲牢籠主人膝下,隨時準備奪人性命的嗜血猛獸。


    “婉兒妹妹,這次你打算挑幾個人寵?”坐著林婉兒身側的女子,伸著芊芊玉指,撥開一枚猶如翡翠般剔透的葡萄,伸出可愛的**頭舔了舔,那魅惑的模樣,直令人血脈賁張,一雙如同春水的眸子,好似能將這世間一切的百煉鋼,都化作繞指柔。


    此人正是迴


    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無顏色,被人傳得妖豔絕代的顧盼兒。


    “還沒想好,不過那邊那個胖子和那個小光頭,倒是有趣的緊,他們竟然坐在那邊看戲?”林婉兒也看到了與這樓下眾人格格不入的李奇二人,當真提起了這麽一點興致。


    “可這二人剛才,竟然能在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頓悟,其天資著實可怕,不過,妹妹可曾發現此人,跟上次頭領帶過來的畫像很像?”顧盼兒的修為擺在那兒,自然也感覺到了這二人的不同尋常。


    可看李奇的眉眼,又隱隱約約似乎在哪兒見過。


    “姐姐說的可是追殺令中的那人……”


    “那啊,我們姐妹二人,可要代樓主,好好的,招待他們一番了……”


    ……


    林婉兒的聲音亦如剛才那般,似珠玉滾落瓷盤,而且甜得越發有些發膩。


    絕美臉龐上,那抹嬌豔的紅唇勾起的弧度,也越發的燦爛。


    隻是,真正懂得它們涵義,在門外伺候著的那些奴仆,卻隱隱覺得這炎炎的烈日之下,一股冷冽的如同凜冬一般的殺意,正從他們的腳底板,順著脊椎,慢慢的向著腦袋上蔓延著。


    他們的主子,這是又打算殺人了。


    隻是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讓他們的主子給挑上了。


    ……


    其實定州乃是通往中州必經的交通要道,這裏陸路、水路四通八達,人口密集,人員背景也比較複雜。而這兩名女子,正是被安插在春風化雨的細作,雖然頂著花魁之名,但暗地裏卻是負責收集情報和刺殺活動。


    為了門派掃清一些障礙。


    當然,她們也吸納一些傀儡為自己所用。


    譬如像這“丟繡帕”便是她們用來篩選,或吸引目標的手段。一旦目標人物撿到她們丟下的繡帕,便會有小廝引他們進入此樓,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可事實上,隻要一旦踏入其中,便會被她們用手段控製住,或淪為供她們趨勢的傀儡,或從此消失在眾人麵前,根本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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