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


    「平安。」


    清爽的晨間問候迴響在澄澈的青空下。


    聚集於聖母瑪莉亞庭園內的少女們,今天也展露出天使般的純潔笑容穿過高聳的門扉。


    深色的製服包裹住她們不知汙穢為何物的身心。


    慢慢地行走、不讓裙襬淩亂、也不使白色水手領翻起,隨時注意自己的儀容是這裏的教養;當然,在這裏也不可能會有沒規炬的學生因為快遲到而奔跑。


    私立莉莉安女子學園。


    創立於明治三十四年,原本是為了貴族千金們而創立的一間深具傳統的天主教女子學校。


    這所學園位於東京都內一處綠意盎然、且有著武藏野昔日風情的地區,是所受到神庇佑、可接受從幼兒園到大學係統性教育的少女園地。


    隻要在此接受十八年完整的教育,學校便能將這些千金小姐們以最嬌貴柔美的教養風範送出校園。盡管時代變遷,年號從明治到平成曆經了三次改朝換代,這裏仍是碩果僅存、還留有這種修為養成訓練的珍貴學園。


    由山百合會成員前往協助的花寺學院高中學園祭,雖然發生不少事情,但也總算平安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例行的莉莉安學園祭了」。雖然想這麽說,不過先等等!


    事物接踵而至也正意味著學校進入了秋天。


    說到秋天……


    讀書?


    食欲?


    不、不,這次的主角是運動。


    ──好了。各就各位,預備……


    砰!


    由愛生恨,反目成仇


    1


    「有其它自願者嗎?」


    二年鬆班的教室裏,傳來清晰響亮的聲音。


    「那現在開始進行推薦。」


    聲音以講桌為中心傳來,其源頭是佑巳十分熟悉的人物,在班上一片悠哉的氣氛下,聲音微妙地顯得過度興奮。


    --也就是說,好像隻有她一人非常興致勃勃。那個人是黃薔薇花蕾--島津由乃。


    「……嗯……」


    朋友的模樣無意識地映入佑巳眼中,不過她從剛才就一直在思考事情,想著一定要做些什麽才行。


    現在是禮拜一的放學時間。


    由乃同學請老師早點結束班會後,意氣風發地現身於黑板前。新聞社的山口真美同學不知為何站在她身旁待命,但除了寫黑板的時候,真美同學都有如隱藏了氣息的忍者般毫不引入注目。


    「聽好了,體育祭即將在下周來臨,因此本班也差不多該選出參與各個項目的選手了。」


    「哎~~!」不滿的聲音從教室各處響起。雖然由乃同學以銳利眼神掃射全班後,聲音瞬時沉寂下來,但所有人應該都想早點打掃趕快迴家,或是想趕著參加社團活動,隻是因為開口抱怨會拖更久才緘默不語罷了。這份心情寫在眾人臉上。


    話說迴來,雖然容易被遺忘,其實由乃同學和真美同學一樣都是體育祭執行委員。也因為隻有這個時期才有工作,所以雖然掛著委員的名字,但和其它的委員會活動卻有些許不同。就這項意義來說,她們和學園祭執行委員、選舉管理委員是同伴。


    盡管每個班級都有獨到的特色,但真要說起來的話,此二年鬆班是對體育祭不大熱中的班級。


    大致上。


    每個班級總會有一、兩個被稱作運動全能或某某社王牌的人物。這種人通常都會以運動英雄,不,女英雄的化身將體育祭帶上高潮。


    可惜這個班並無這號人物。雖有不少人隸屬運動社團,卻沒半個能讓人眼睛一亮的強打。


    正因是這種班級。所以連體育祭執行委員也找不到人當,隻要自願擔任,就算是十七年來毫無象樣運動經驗的由乃同學也能當上委員。就是這麽迴事。


    「請沒有異議的同學舉手。」


    同學們聽見由乃同學的發言之後紛紛舉手,心不在焉的佑巳也慌忙舉起手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在決定什麽,既然半數以上的同學都讚成了,無論佑巳有沒有舉手也會被實行。佑巳心想等會兒再向蔦子同學確認內容。因為她實在沒勇氣去問由乃同學。


    佑巳跟著周圍的同學把手放下,一麵思考著自己得做些什麽。


    她思考的是細川可南子的事。


    禮拜六時,兩人因為意見不合而演變成口角,甚至連佑巳的姊姊小笠原祥子學姊都被卷入這件事,最後彼此不快地分別了。


    花寺學院高中昨天舉行學園祭。所以她忙得沒有時間思索這些。


    但也因為忙得天翻地覆,佑巳才得以確認姊妹間強烈的羈絆,這使她感到無比的幸福。


    不過她思考了一下,隻要自己和姊姊兩人過得幸福就可以了嗎?這當然不對。人隻要越是幸福。就越容易在意別人的事。


    祥子學姊說了類似「不要管她」這種話。


    但過了一晚,佑巳再次捫心自問,最後仍舊認為無法這樣放著不管。這便是佑巳決定出的答案。


    「但我也要參加社團的對抗接力,兩個接力賽會吃不消的。」


    身後的人突然站起來發言,佑巳這才迴神。


    「社團對抗接力是和班級隊伍沒有關係的競賽吧。請你對班上稍微做點貢獻。」


    講台上的由乃同學用有些刺耳的語調把問題丟迴去。看來現在正在討論要由誰來參加大隊接力。話說,目前坐在佑巳後方的輕部逸繪同學是田徑社社員。


    「既然你一直強調班級班級的,由乃同學你自己出賽不就得了?」


    逸繪同學露出帶著些許壞心眼的笑容。想當然爾,由乃同學動搖了。


    「你、你要我參加大隊接力?」


    「你動過手術後,身體也變好了吧?對由乃同學來說,為班上貢獻的大好良機不正好來臨了嗎?如果你表示願意出賽,那很好,我也就答應出賽吧。」


    她大概以為這樣由乃就會退讓,但是,平日不惜闖紅燈也要向前衝的由乃同學可不會為這種小事退縮。這點佑巳十分清楚,但還是有不少同學不了解由乃同學的本性。


    「怎麽樣?能請你為綠隊一起奮鬥嗎?」


    哎,就說這樣挑釁隻會得到反效果的。佑巳死命地向身後的逸繪同學做心電感應,可是為時已晚。


    「……我明白了。既然你如此大力推薦,我也很樂意出場。」


    哎……終究還是給由乃同學火上加油了。事情演變至此,已經沒有方法撲滅她那團猛烈火焰了。


    「隻是我從出生到現在,連賽跑的經驗都沒有,就算到時吊車尾我也無法負責喔,這樣也行嗎?」


    「這種場麵,引用『參與本身就有意義』這句話就很妥當了。」


    班上學生屏息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空氣充滿在教室裏,稍早的悠哉氣氛已消失無蹤。


    這已經不是班上的討論,而是一對一單挑。


    與其說是兩人互相盯著對方,不如說威嚇著彼此。


    兩人大概都很想「退出」,但退出就輸了。


    話雖如此,若要說死撐下去的人就是勝利,這也是大錯特錯。


    因為由乃同學和逸繪同學兩人將會因逞強而得參加所有人敬而遠之的大隊接力,這代表贏家將是「兩人以外的全體同學」吧。


    「別忘記你說過的話喔。」


    由乃同學在黑板右方「色種大隊接力(2名)」的字樣下麵,寫上自己──島津還有輕部。「這樣就全部決定好了。感謝各位的配合。」由乃同學說完結語就立刻走下講台。


    「等、等等,由乃同學,沒問題嗎!?」


    佑巳下意識地想跑過去。卻有人從旁戳著自己


    的肩膀。


    「佑巳同學,比起擔心別人,還是先擔心自己比較好吧?」


    「咦?」


    迴過頭,站在那裏的是攝影社王牌──武嶋蔦子同學。


    「你果然沒發現呀?」


    「發現什麽?」


    「畢竟你剛才猛然舉手了呢。」


    蔦子同學把拇指指向黑板,在那裏的是:


    「『借物競走(5名)』……?」


    「──的下麵。」


    佑巳遵從蔦子的話往下麵看去,那裏並列著方才決定的選手們的姓氏。最後的第五位居然寫著「福澤」兩字。


    「不會吧……!」


    佑巳居然給自己投了一票。


    2


    「所以呢?」


    祥子學姊一麵爬上嘎吱作響的樓梯,一麵詢問佑巳。


    「佑巳你打算怎麽辦呢?」


    「當然會出賽呀,事到如今也隻能出賽了吧?」


    佑巳一邊迴答。一邊跟在後頭讓階梯接著發出聲響。


    佑巳帶著受到些許打擊的心情做完掃除後,一如往常為了處理山百合會的公務而前往位於中庭的薔薇館,但當她一走出校舍,就遇見了她最喜歡的姊姊。所以不禁靠過去忘我地聊起天來。至於聊的內容則是放學前班會上發生的事。


    「我說吶,佑巳。」


    「我明白的。不管怎麽說。都是在班會上發愣的我不好。我以後會注意的。」


    「是呀。你的確是自作自受,可是……」。


    祥子學姊在踏上二樓的地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喔。」


    「什麽?」


    「是小可的事情。反正你一定在想得做些什麽吧?我是想問你的打算。」


    「打算……嗎?」


    「是啊。」


    祥子學姊把書包擺在地上之後輕輕靠在牆邊。要是打開眼前的餅幹門,就會看見在房裏等待的山百合會同伴們。所以她不將姊妹間的事情帶入房裏,祥子學姊心裏或許有這種區隔意識。


    因此佑巳爬上最後一階後,也和祥子學姊一樣做出相同的動作並悄然地靠在她身旁。


    「還挺難應付的。」


    佑巳今天早上在樓梯口與小可偶遇,於是向她招了招手,卻被完全無視。


    午休時,佑巳試著去一年樁班打探情形,對方正巧從教室迎麵走出來,所以佑巳就對她露出笑容,她卻連正眼也不瞧一下就立刻右轉走人。


    即便想找她談話,在這種狀態下也束手無策。


    找不到時機收起奮力揮舞的手,臉龐也因為展露笑容的對象消失而僵硬,這令佑巳不知如何是好。所謂無從下手,就是指這種感覺。


    「咦?但姊姊您不是認為我用不著勉強跟小可和好嗎?」


    那為何要說出像是在刺激佑巳的話呢?


    「是啊,你說得沒錯。」


    祥子學姊低下頭,笑了一下。


    「我並沒有改變想法喔,但我也不認為你會因為我要你怎麽做就順從地照單全收。而且,我也想尊重你那份想解開與小可之間心結的心情。」


    「姊姊……」


    原本並排著眺望同樣風景的兩人,現在緩緩地轉向彼此,各自的雙眸中映照出珍貴之人的形貌。


    「你想和她和好吧?」


    「是。」


    佑巳明確答道。


    她不想維持現在的狀態。雖然兩人可能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親昵,但她依舊希望至少能與對方保持可以打個招唿、聊個天的交情。她無法忍受自己出現在小可視野裏的同時,卻像透明人似地,一直被她無視著。


    「那就努力去做吧,要把想和好的心情確實傳達給她知道才行。」


    姊姊的手觸碰著自己的肩膀,那份重量既非推開也非驕縱自己,而是給了佑巳無比的勇氣。


    充滿魔法的手心。


    就連祥子學姊的內心,也覺得彷佛有某種尚未被賦予『言語』之名、有如飄然不定心意似的物體從手心流了過去。


    「可能得不到迴報喔。若你誠心誠意向她表明卻還是沒用的話,到時候你也能夠接受吧?屆時若是如此,你就迴來我身邊吧,我會張開雙手等你的。」


    瞇起眼睛微笑的祥子學姊有如聖母一樣聖潔莊嚴,而且美麗極了。


    光是注視著,就有股炙熱的感覺湧上心頭。


    啊~~自己是多麽地重視眼前這個人哪。


    可惜世上沒有能表示喜歡程度的單位與計量器,無法將這份感覺好好表達出來。


    總之佑巳先緊緊抓住祥子學姊的左手。


    「我最喜歡姊姊了。」


    然後她輕巧地向右轉了個彎,抓住樓梯的扶手。


    「啊,佑巳……」


    「謝謝您的建議,我現在立刻去找她談。」


    佑巳一邊大聲地說。一邊急忙走下樓梯。打鐵趁熱,感覺一對便是良辰吉日。


    反正姊姊也從背後推了一把,上吧!佑巳。向前衝!


    來到一樓後,她毫不停下加速的腳步,直接打開玄關大門向外衝。


    另一方麵。


    獨自被留在樓梯上的祥子學姊低語著:


    「……我的意思可不是要你現在就去啊。」


    她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一麵打開餅幹門,然後折返提起兩人的書包之後走進了房內。


    3


    等到佑巳走進校舍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時間,可南子說不定早就迴家了。


    根據和小可同班的小梨所說,她似乎沒有參加社團活動。而禮拜六以那種方式分別之後。佑巳認為她也不可能繼續當自己的背後靈。做完掃除就立刻迴家才是迴家社的正當活動內容。


    佑巳煞住正要前往一年樁班教室的腳步,轉個方向改變了目的地。


    把「不在走廊奔跑,要緩慢行走」的最後部分替換成「有些急忙地行走」,佑巳快步地前進。在諸多校內活動接近的這個時期,即使放學之後,教室裏和走廊上還是能看到不少學生。


    目的地的一年樁班鞋櫃前,有一位熟人的身影。


    「小瞳。」


    「……啊。」


    小瞳舒緩表情,補上「佑巳學姊」的稱唿。


    「怎麽了嗎?」


    之所以說她舒緩了自己的表情,是因為先前她還帶著兇惡的表情,似乎是看著樓梯口外頭--


    「沒事。」


    她不帶感情地呢喃並打算離開,佑巳不禁又叫了住她。


    「啊!小瞳。」


    畢竟……


    雖然不能放著小可不管,卻也還是會在意小瞳的事情。


    「什麽事?」


    小瞳轉過身來。這種時候,把人叫住的人就必須提出相應的理由。


    「嗯……小可的鞋櫃是哪一個呢?」


    總之佑巳先這樣問了。結果……


    「您說可南子?」


    小瞳好不容易柔和下來的臉部肌肉又緊繃了起來。雖然小瞳在佑巳麵前本來就很少表現出開心的情緒,這下似乎更是碰上了不巧的時機。


    「您說細川可南子怎麽了?」


    又來了。不但省略敬稱還直唿全名啊。


    這麽一來,佑巳才想起小瞳與小可兩人感情不佳。沒錯,這兩人是天敵。


    「沒有啦,我隻是來看看她的鞋子,好確認她是不是迴家了……沒關係,我自己找吧,叫住你不好意思喔。」


    做人還是莫惹是非為佳。這種時候別太刺激小瞳方為上策。佑巳開始一個個確認鞋櫃門上的名牌。


    小瞳邊看著佑巳找


    鞋,邊開口說:


    「佑巳學姊,您最好還是別再理那種人了,剛才也是……啊~~真叫人不悅!」


    她把臉麵向出口附近,忿恨似地丟出了這句話。


    「剛才?……所以是在那、那邊嗎?」


    小瞳沒有迴應。但佑巳說了聲謝謝就立刻衝出校舍。


    最後佑巳就這麽穿著室內鞋跑出建築,可是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離開樓梯口到了外頭,所以也別無他法。要是現在折迴去慢吞吞地換鞋子,就會被她給逃掉了。這樣就太對不起好心給自己情報的瞳子,所以就這樣go!


    雖然裙子折擺亂成一團,白色水手領也翹了起來,還是繼續go、go!


    小可正在離瑪莉亞像前方不遠處朝校門前進。她引人注目的修長身材配上一頭長黑發,不用費心尋找也會立刻映入眼簾。


    佑巳放慢速度。她眺望著小可背影的同時,走在銀杏樹道上。


    兩人的立場,和以前正好相反了。


    前些日子,佑巳一邊意識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可。一邊走在這條路上。


    更早之前,則毫未察覺她的存在地走著。


    佑巳保持著約莫二、三十公尺左右的距離走在她後頭。然後在心中重新問自己一次。


    想和好嗎?


    答案是yes,而且沒有迷惘。所以就如同姊姊的建議,隻要一天不將心情傳達給她,事情就不會解決的。


    她拉近距離,計算好叫住對方的時機。


    可是……


    「啊~~紅薔薇花蕾,平安,您一個人嗎?」


    佑巳運氣很差地被一群一年級的學生發現,因而被小可察覺了她的存在。雖然時常被遺忘,但別看佑巳這樣,她在學校好歹也是名人呢。


    和當初預料的一樣。小可逃走了。說她逃走或許有些語病,但事實上,當她迴頭發現佑巳本人在後方,就立刻加快腳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啊……小可。」


    就算伸手也勾不到對方。兩人的腳長本來就差了一截,如今佑巳又被六個一年級學生團團圍住,想追也追不了。當她好不容易支開一年級學生跑出校門後,正巧發現公車站停著一輛開往m車站的公交車,在準備搭公交車的學生裏也有小可的身影。


    跑快點就來得及--正當佑巳想衝刺,才忽然想起自己不但沒帶書包,腳上穿的還是室內鞋。


    隻差一步就能追上的佑巳說道:


    「……真懊悔。」


    她隻能用著怨恨的眼神目送眼前的公交車離去。


    4


    「叨擾了。」


    「有請……您這是怎麽了?佑巳學姊。」


    小梨先順勢吐個槽,然後以平日冷靜的語調問道。


    現在是隔天第二節課與第三節課之間的休息時間。佑巳為了一雪昨天的恥辱而單槍匹馬殺人一年樁班的教室,剛好在門口附近的小梨就出來幫忙應對。


    「我有事找細川可南子同學,能麻煩你轉達嗎?」


    今天的佑巳,和平日以「親切感」而受到眾人喜愛的佑巳不同,她挺直背脊、縮緊小腹讓聲音增添幾分威嚴,視線也絕不遊栘。她以戰鬥模武(簡單來說就是高壓專製)的小笠原祥子學姊為範本,努力演出毫無破綻的學姊角色。


    「好的,請您稍等。」


    馬上察覺情況的小梨鞠了個躬便走迴教室。腦袋靈光的她在這種時候特別幫得上忙。畢竟佑巳好不容易才模仿起祥子學姊,要是得一一說明理由的話,努力創造出來的印象鐵走會破裂瓦解的。


    「平安,紅薔薇花蕾。」


    「連日工作辛苦您了,佑巳學姊。」


    出入教室的學生對站在門旁的佑巳打招唿。


    「平安。」


    佑巳輕輕微笑並打招唿。這是以誌摩子同學作為模板。沒有鏡子也不知道自己學得像不像就是了。


    在佑巳等候之時,小可不情願地走了過來。


    「有何貴幹?」


    她臉上寫著「其實我不想來」的表情。但畢竟是透過班上同學找人,所以她似乎不能無視或逃跑。


    「我有話跟你說。」


    「我與您無話可談。」


    「就算你沒有,可是我有,你願意聽吧。」


    雖然佑巳不習慣以學姊的架子對低年級學生說話,但這種時候就必須嚴厲做出表示才行。


    但敵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這麽容易就屈服於學姊的權威之下。


    「很不巧,我還要準備下一堂課的內容,現在沒空。」


    小可瞄了教室裏一眼。若無其事注意著兩人動向的一年椿班同學們,正紛紛從教室後的櫃子或桌邊的鉤環上取出布袋整理著。看來下一堂是體育課。


    「那就請你另外挪出時間。午休或放學後都行,選個你有空的時間吧。」


    佑巳原本就不打算在課堂問短暫的休息時間和她談事情,此行的目的就是與她約好談話的時間。


    現在沒空?求之不得呢。


    「今天嗎?」


    「對。」


    這時絕對不能妥協說什麽「何時都行」,要是不明確訂下時間。恐怕便會越拖越久而沒有下文。


    「如果不方便的話,明天也行喔。」


    「不。」


    看來小可最後還是認了。


    「那就決走了。午休還是放學後呢?」


    「……放學後。」


    「地點和禮拜六一樣行嗎?」


    「好。」


    「約好了喔。」


    佑巳環視教室一圈作為這場談話的收尾。


    「別忘了這裏的所有人都是證人喔。」


    假裝在做其它事情,卻若有似無地偷瞄兩人談話模樣的學生們,忘記自己的立場紛紛「嗯、嗯」地點頭。


    要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小可還逃得了的話,那還真是了不起呢。


    莉莉安女子學園高中部因為姊妹製度的緣故,上下關係特別嚴格。要是一年級的小可敢無故破壞和二年級學生的約定,周遭的人絕不會坐視不管。


    「打擾了。體育課加油吧。」


    佑巳露出微笑走在走廊上。總之,作戰成功了。


    昨天目送小可乘坐的公交車遠去,佑巳心中滿是哀怨的心情。迴到薔薇館之後也無法向姊姊與同伴們報告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認真思考自己難以啟齒的理由,後來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在麵對小可時,姿態恐怕太過軟弱了吧。


    越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複雜,就越是會顧慮小可的臉色。這樣一來,在心境上就已經輸了。


    自己明明沒做壞事,也沒欠她什麽,態度更強硬一些也沒什麽不好吧。因為察覺了這點。佑巳便訂下了名為「我是學姊,你是學妹大作戰」的作戰計劃。雖然是常有的事了,佑巳的命名品味依然糟糕。


    她實行後才發現出乎意料地簡單,所以鬆了口氣。


    不管怎樣,勝負現在才開始。


    小可究竟會不會對自己敞開心胸呢--?一切端看放學後的談話狀況。


    因為不清楚小可是否還看著自己,所以佑巳離開現場後,依然邊走路邊注意著自己的背影姿態,等轉身折進半路的樓梯,才終於來到一年椿班看不見的死角。佑巳鬆懈下來,深深地歎了口氣。


    演一個優雅的學姊還真是累人。


    佑巳變迴平時輕鬆率性的自己,小跑步迴到二年鬆班。


    5


    到了約好的放學時分。


    打掃完畢,佑巳再度前往薔薇館,對在二樓房間集合的眾人表明有事要處理後便準備離開。


    「慢走。」


    「


    不用在意我們,慢慢來。」


    沒人問起理由。她們或許都了解佑巳接下來要做什麽。


    「佑巳。」


    當佑巳打開餅幹門正要出去時,祥子學姊追上來說道:


    「這次我可不會出麵幹涉喔。」


    意思是要她想辦法獨力解決。


    「是。」


    佑巳點頭。


    「可是姊姊,周六那時姊姊您有過來,所以我感到很高興,我不覺得您在幹涉。」


    姊姊反而幫了大忙,佑巳對此感謝著。如果姊姊那時沒有奇跡似地出現在眼前,佑巳被小可拋下的尖銳話語所撕裂的傷口,恐怕會就此無法愈合,要完全治愈或許得花上兩個禮拜呢。


    正因為祥子學姊適當的急救處理以及所給予的照顧,自己才能夠這麽快振作起來,這點佑巳十分清楚。


    「這樣啊。」


    祥子學姊整理佑巳的領結並輕撫她的臉頰後,便走迴房內。佑巳也向右轉走下樓梯。


    是因為有姊姊激勵的緣故吧。佑巳每踩下一階,心中就湧起自己辦得到的情緒。這份自信在離開薔薇館之後也繼續維持,在她穿過校舍後方通路抵達約定地點時,心情上早已贏了這場勝負。她覺得自己正有如《駝背的小馬》(注1)裏,接受小馬咒語幫助的伊凡。


    古老的溫室裏,已見人影。


    「班上的同學都那樣支持佑巳學姊,害我費了一番工夫才過來這裏呢。」


    當佑巳走進溫室時,佇立在紅薔薇旁的人就轉過頭來,接著一開口就是抱怨。


    「同學以為你要逃跑吧。」


    佑巳笑著並慢慢走過去。


    「是啊,但要是她們因此硬把我帶來也挺令人心煩,再說眼角若掃到圍觀者也很不自在。您肯曖昧帶過相約的地點倒是幫了大忙。」


    抱怨一件。感謝一件。評價是一勝一敗。


    不管怎麽說,即使沒有旁人,兩人也能像這樣對話,也算是比昨天向前跨進了一、兩步。


    「您有話要說是指什麽事?」


    「我不想和小可你維持現在的關係。」


    「……您在說什麽?」


    小可皺起了眉頭,但佑巳不理會,繼續說下去:


    「我明白我們不可能迴到以前的關係,但現在這樣我還是無法忍受。」


    「您已經不是過去我所幢憬的紅薔薇花蕾了。是您破壞了我理想人物的形象,如今還真敢說想重修舊好。」


    「不,我不想強迫你和我當好朋友。」


    「既然如此。怎樣都無所謂吧?請不要管我。」


    小可就算被祥子學姊斥責,似乎也沒有認錯道歉或改變自己想法的打算。而小可對自己發泄的憤怒。從佑巳的角度來看,也隻能思考出錯不在己的結論。


    兩個人都認為自己沒有錯,既然如此,無論多想靠近彼此,或許都會如同電車鐵軌一樣永遠是並行線。認定不管討論什麽都沒用而背對自己的小可,在某種意義上倒是正確的。


    但這並不合理。佑巳心中充滿著不希望與小可斷絕關係的情感。


    「您可以別再管我的事了嗎?」


    要是被這樣一說就迴一句「啊。是嗎?」然後掉頭離去,一開始就不會像這樣找對方出來了吧。自己為了取得談話機會而不惜以學姊的威嚴強迫學妹。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我呀。不喜歡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要是小可對我厭惡到連看見我的臉都會受不了,那我也無可奈何。為了你的精神健康,我將從此消失在你麵前。但就算真是如此,我也想先聽你親口對我說。我討厭這種自己無法接受的狀態。怎麽樣呢?你是因為不想看到我才逃跑的嗎?」


    「……並沒有。怎樣都無所謂了,對我而言,現在的您連讓我厭惡的價值也沒有。」


    「在小可你心裏。人類就隻能有很喜愛與無所謂這兩種分類而已嗎?」


    「兩種分類?我才沒有分得這麽粗略呢。」


    小可轉過身,冷冷地說道:


    「因為還有一種人是我恨不得殺死的。正確來說是三種。」


    不管是兩種還是三種,都很粗略。


    「所以。我現在就是被降到無所謂之人的等級了吧。」


    佑巳不覺得自己和小可人生的牽扯有嚴重到她會想殺死自己。


    這世上確實有她說的那種想置對方於死地的憎恨情感,但佑巳覺得小可對於她口中所謂「恨不得殺死的人」所表現的情緒,與那種憎恨的情感又不一樣。


    因為小可的好惡程度很強烈,所以對方實際上或許是小可很需要的人物,而那「恨不得殺死」的心情。其實是「愛著對方」的反麵表現也說不定。


    「能不能至少把我們兩個的關係擺在很喜歡和無所謂之間呢?」


    「您真纏人呢。像我這種人,不要管我不就得了。」


    「你要逃避嗎?」


    「逃避?」


    「你就這麽害怕我嗎?」


    小可聽到佑巳的話後露出扭曲的表情。反問了一聲:「害怕?」。


    「我隻是不悅罷了。因為我憧憬的佑巳學姊,某天突然被其它人格取代了。」


    「被取代……」


    這次換佑巳反問。雖然她本人毫無取代誰或是被誰取代的記憶。


    「消失的福澤佑巳與我是雙胞胎,她成了航天員,現在正前往火星!」


    「什麽?」


    「……你就這樣想,然後跟我建立新的關係如何?」


    「請您別開玩笑了。」


    「我可是很認真的。」


    在小可了解自己所描繪的福澤佑巳其實是一場誤會時。那個福澤佑巳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那一定很接近「死亡」的感覺。但這樣也有點太過火,所以佑巳認為那就換成去了火星就好。縱使星球是伸出手也碰不到的,但確實存在於那裏。


    「首先,小可,你願意來幫忙學園祭嗎?幫忙山百合會的戲劇表演。」


    「為什麽要我幫忙?」


    「你沒有參加社團吧?就算班級擺攤以外的時間來幫忙也好。」


    「我沒有理由幫您,這根本是懲罰遊戲吧?」


    「我知道了,那就來玩懲罰遊戲吧,要是你輸了就來幫忙。」


    「什麽?」


    「這個嘛。要比什麽好呢……對了,近期有體育祭。」


    佑巳覺得自己靈光乍現想了個妙案。如果在體育祭分出勝負,離學園祭就還有充分的時間。


    可是……


    「您要比什麽項目呢?我們年級不同喔。」


    「啊。對喔,我們沒辦法直接對決呢。啊,但是有各個學年共通的比賽項目吧。我會參加『借物賽跑』就是了……」


    「借物賽跑……」


    小可的嘴角稍微上揚。


    「怎麽了?」


    「沒什麽,隻覺得真符合您的形象呢。」


    高中部體育祭當中的借物賽跑。對於這項競賽使用「真符合形象」的說法絕非稱讚,畢竟比賽之中搞笑的成分居多。


    「那小可你呢?」


    「色種大隊接力。」


    「真符合你的形象呢。」


    這次的「真符合形象」,確實是稱讚。


    小可身材修長,腳自然也長。腳長對賽跑可是相當有利的。


    「那要不要比哪個顏色的隊伍獲勝呢?」


    樁班的小可是紅色。鬆班的佑巳是綠色。


    「這樣的話,隻靠自己的努力也未必會獲勝吧?」


    「的確是,這有點像是賭博。」


    「如果是賭博的話,我想賭黃色。」


    「這不


    行,為了讓自己所屬的隊伍獲勝,就算隻有些微的得分機會也要努力爭取才行。」


    「我明白了。」


    小可意外地爽快答應參與賭注。


    「然後呢?要是我……也就是紅隊贏的話,佑巳學姊要做些什麽呢?」


    「咦?」


    「隻有我負擔懲罰遊戲的風險也太奇怪了。所謂的賭注,是天秤兩端取得平衡時才能成立的吧?」


    「你說的真有道理。」


    佑巳用手背擦了一下流到太陽穴的汗。畢竟是臨時想到的提案,有些不完備也是無可奈何的。


    「我知道了,那你就說一個要求吧,什麽都行,我全聽你的。」


    「什麽都行?」


    「啊,但不能要我把玫瑰念珠還給祥子學姊喔,不能有這類會將第三者卷入的要求。還有,像是『給我交出一百萬』這種我絕不可能單獨辦到的事情也不行,至於『請你去死』之類的要求還請你高抬貴手。」


    「您雖然說什麽都行。條件卻還真多呢。」


    「我希望的是隻在天秤兩端取得平衡的懲罰遊戲。」


    「我會好好考慮再跟您說的。托您的福,我能好好期待這次的體育祭了。」


    小可露出穩操勝券的笑容走出溫室。


    遺留在溫室的佑巳突然意識到地說道:


    「我……是不是做了一個不得了的約定……?」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6


    隔日,禮拜三的午休時分。


    小梨一到薔薇館就直接走向正在吃便當的佑巳麵前,然後問了她一個奇妙的問題。


    「佑巳學姊您究竟做了什麽?」


    「咦?」


    問題太過唐突,使得佑巳嚇了一跳,結果蛋卷一不小心就從筷子中間掉了下去,幸好是掉在白飯上頭所以沒事。


    「『佑巳同學究竟做了什麽』這問題,才教人疑惑呢。」


    詫異地詢問的人,是和佑巳幾乎同時打開便當蓋,開始吃起便當的由乃同學。但若光從這點提示就能猜出是什麽事情,由乃同學這迴就能當之無愧地收下超能力者這個稱號了吧。


    「那個……昨天放學後,佑巳學姊和可南子同學談過話了……是嗎?」


    小梨越說越沒自信,語尾有些越講越輕的感覺。


    「談過了喔,這有什麽問題嗎?」


    佑巳歪著頭提出疑問。就算不是由乃同學。佑巳也同樣不明白小梨想說什麽。


    「跟那個有關係嗎……」


    「那個?」


    小梨靠往窗戶,佑巳跟在她後頭一起俯視中庭,看見有些把便當盒散置在草皮上的同學,除此之外還有幾名學生正在練習接棒。位於那群學生中心的人居然是小可。


    「她帶頭練起了大隊接力。前天為止她都還十分抗拒參加大隊接力的,是個連紅隊的三學年聯合練習都會翹掉迴家的人喔。」


    「聯合練習?」


    「是啊。所以瞳子才會很火大,說她毫無團隊精神。但今天早上她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所以班上同學就在謠傳佑巳學姊一定對她說了些什麽。


    「嗯……」


    果然是因為那件事吧。小可真心想贏取和佑巳間的賭注,所以才開始進行特訓。如果自己在得分較高的『色種大隊接力』多下一點工夫,這場勝負自然會轉為對她有利。附帶一提,佑巳參加的『借物賽跑』就有如轉換氣氛用的小菜,並不能獲得多少分數。


    「不管怎樣,還挺令人佩服的嘛!」


    「什麽佩服呀!佑巳同學,要是紅隊努力練習,你猜會怎樣?到時我們綠隊就會墊底了啊。」


    由乃同學左右搖著筷子說道。


    「為什麽?」


    「今年的體育祭,一般評論都認為黃隊最有冠軍相,而紅隊和綠隊就是互爭最後一名。我說你啊,都沒有看一下『莉莉安快報』嗎?」


    由乃從手提袋中取出快報,拿到佑巳麵前拍了幾下紙麵。


    「沒比過怎麽會知道呢?」


    「隻要看隊伍裏的主要成員就能大概推測了啊。你看這裏。」


    黃隊主要由一、二、三年級的菊班所組成,其中有不少短、長距田徑社跑者,其它還有壘球社的正式選手、排球社社長,版麵上也有許多活躍於網球或體操等社團的響叮當人物。


    相較之下,佑巳和由乃同學所屬的綠隊,還有小可、小梨等人所屬的紅隊就很慘淡。當然兩邊都還是有一些能代表運動社團出賽的厲害選手,但人數還是太少了。看來分班之時沒有巧妙地將這類學生分散開來。


    因為是墊底的才練習。紅隊的行動真是相當積極。


    「白隊也沒有很多高手呀。」


    佑巳看著資料低語。既然如此,應該是綠、紅、白互爭三『弱』不是嗎?結果由乃同學立刻反駁:


    「嘖嘖。看來佑巳不懂白隊的白虎星(注2)哪。」


    「白虎星?」


    「白隊是不會墊底的啦。」


    「不會墊底?」


    「白色是李班和櫻班共組的隊伍啊,她們一定不想被人說成因為學年名稱不同所以很弱之類的閑話。因此反而會拚命練習吧。」


    「嗯……」


    她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高中部的班級名稱幾乎都是三學年使用同樣的植物名,但李班卻隻有一和三年級才有,而相對櫻班也隻有二年級一個班級。


    「話說為什麽隻有二年級不一樣呢?」


    「現在沒必要煩惱這問題吧。」


    比起這些,由乃同學更在意佑巳「和小可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小梨也興致勃勃地伸長脖子等待下文。


    「我隻是跟她說要在體育祭比賽而已,看是紅隊贏,還是綠隊贏。」


    「什麽呀,原來是這樣。」


    看見小梨虛脫的反應,佑巳反問迴去:


    「『什麽呀』是指什麽?」


    「乃梨子大概認為『佑巳同學或許已經認了細川可南子同學當妹妹』,對吧?」


    誌摩子同學不知何時進到了房裏,從三人的背後發言。


    「是的,我想可南子同學會有心為班級事務努力的可能性隻有一個,那就是聽從姊姊的命令。」


    「而說到她的姊姊,第一個會想到的就是佑巳同學嗎……」


    「加上佑巳學姊昨天又做了很引入注目的事,我也被班上同學的猜測給混淆了,認為一定是這樣……因為我不覺得可南子同學會光為了贏過綠隊就賣命。」


    不,正因不是『光為了贏』,才會那樣拚命吧。


    「但說也奇怪,小可不是佑巳同學的信徒嗎?為什麽現在會全力與你為敵呢?」


    「哈哈哈,好像是她發現其實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誤解。」


    「也就是所謂的由愛生恨嗎?真是囂張的一年級學生!」


    由乃同學把手邊的窗簾當成抹布般狠狠扭緊後,小梨像是無法忍下去似地說了聲:


    「對不起。」


    小梨也真是的。


    就算班上同學有什麽過失,也用不著代表班級來道歉呀。


    不過,光這樣就演變成一陣騷動,那還是先別把分出勝負後的懲罰賭注說出來好了。


    「佑巳同學,聽好囉,我們唯獨不能輸給紅隊喔。」


    由乃同學緊握住佑巳的手。完全忽略還有一位紅隊的人(小梨)在此的事實。


    「既然知道就不能悠哉下去了,要請隊長從明天開始召集綠隊的接力選手開始特訓。」


    那個……喂、喂,由乃同學。正當佑巳想叫住由乃同學時,黃紅兩位薔薇學姊也進入了房間。


    「喔~~由乃你好像很有幹勁呢,體育祭有什麽有趣的事嗎?」


    令學姊光是看到妹妹精神奕奕,就很開心。


    「姊姊你走開。黃隊也是敵人啦!敵人!」


    令學姊像是被驅趕的貓似地,被由乃同學發出的嘶嘶聲與她揮動的手趕去一旁。


    「啊,祥子學姊是我們的同伴,所以請來這邊吧。體育祭一起加油喔。」


    「咦?好啊……」


    祥子學姊被由乃同學的魄力給壓倒,曖昧地點了頭。


    仔細想想,黃薔薇家族和白薔薇家族將在不同隊伍之中對戰。


    二年藤班的誌摩子同學是紫隊,一年椿班的小梨是紅隊。


    三年菊班的令學姊是黃隊,二年鬆班的由乃同學則是綠隊。


    隻有紅薔薇家族因為都在鬆班而分在同隊的,可以不用互相廝殺。不光是山百合會的幹部,很多姊妹都將陷入競爭的立場。雖然隻有體育祭這一天,但情勢還是挺嚴峻的。


    「由乃~~!」


    聽到令學姊可憐的聲音,佑巳打從心底認為能跟姊姊分在同隊真是太好了。


    *注1:俄國近代童話。講述主人翁伊凡捉到常來田裏搗亂的小馬。小馬答應報答伊凡以求釋放,最後伊凡獲得各種幫助與太陽女兒結婚的故事。


    *注2:jun,金星。俗稱白虎星。在西方占星中原指厄運、煞星,但在日本也延伸出招運的意思。在此為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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