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銀座駐地被中國人武裝勢力占領的報告,首相森田召開安全保障會議,同時叫來中國大使尋求解釋。


    「關於在銀座發生的事,請進行說明」


    森田罕見地用一副強硬的口吻發問道,可以說他的憤怒表現了出來。但他平日裏不習慣這個態度,這句任由感情衝動做出的發言要是當做外交戰的開端來看的話有點用力過度,稍稍欠缺銳利感。


    大使楊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就像柳樹受到風的吹拂那般將森田的怒火當做耳旁風一般。


    「突然被叫出來,還在擔心著到底是什麽事情呢。關於銀座事件的話,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太清楚啊。到底是覺得哪裏不妥了嗎?」


    顯然這是在裝傻,森田眼看快要抑製不住憤怒的感情了。他勉強忍住怒火,盡量保持冷靜的語氣繼續說道。


    「請不要假裝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不知道銀座發生了什麽嗎?」


    「我聽說國際ngo進行了抗議。我國似乎也有很多國民參與其中,但不光是我國,聽說美國跟法國、俄羅斯、韓國等國家的團體也都參加了。為什麽隻把我叫出來,難道我非得受到這樣強硬的質問不可嗎?」


    森田將大使麵前埋在紅色旗幟下的一疊照片扔了過去。


    「看這些,大部分不都是中國人嗎!?而且還不遵守規定、鬧事。警察中也出現了很多負傷者。這不是抗議。這已經算是暴亂了!」


    「這種程度的騷亂在我國並不稀奇。而且,我也不明白為什麽總理要將這股憤怒發泄到我身上」


    「讓自己國家的國民在其他國家引發了暴動,你剛才這說法又算什麽!」


    「看來是有誤會,那我就先說好,這件事跟我國政府沒有絲毫的關係。引發暴動的是國際ngo,我國國民參與其中是十分遺憾的,但日本是民主國家。雖說他們是外國國籍,我覺得日本也應該聽一聽自由市民的意見」


    「那麽,中國政府表示跟這次的暴動沒有關係是吧?」


    「當然。還是說需要我對首相閣下從ngo的定義開始說起呢?」


    「我先說好,根據報告,一部分暴徒持有自動手槍和火箭彈」


    「您說什麽?是我聽日語沒聽對嗎?能再說一遍嗎?」


    「那我就再說一遍吧。根據剛剛收到的報告,占領『門』所在的銀座駐地的一部分暴徒持有自動手槍一類的武裝。他們對我國提出了不法的要求。放言說如果不同意的話就要把『門』破壞掉,讓派遣到特地的三萬名自衛隊員成為異世界的漂流者」


    但大使楊一副驚訝的表情反問道。


    「這是真的嗎?」


    「你問這是不是真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那個國際ngo持有武裝一事。難道不是在編造不存在的犯罪,以此來作為壓製自由市民表達意見的理由嗎?」


    「你說的根本就缺乏根據,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不是嗎?有報道說存在持有武器的暴徒嗎?」


    「駐地內被參加抗議的人占領了,目前沒人能夠接近。報道的陣容還沒接近的,怎麽可能被報道出來」


    「那麽,我憑什麽相信你所說的呢?日本的平民跟海外的平民該怎麽相信你們的話呢?沒有被報道的事實跟不存在是一樣的。沒有人會相信吧。再追究我國的責任之前,請先提供客觀證據」


    「咕……」


    「做個假設吧,假設就像森田總理所說的那樣,持有武裝的人混在裏麵的話……」


    「就是混進去了啊!」


    楊一副“真叫人受不了”的表情,安撫森田一般說道。


    「假設你說的是對的,那國際ngo的要求到底是什麽?」


    「將『門』的管理權讓出給國聯」


    「也就是說,等於國際社會在對貴國做出要求?」


    「是啊。是這樣」


    「日本政府這邊打算怎樣處理武裝的暴徒?」


    「我國不貴屈服於恐怖勢力。不跟恐怖分子做交涉」


    「也就是說,日本政府想要對提出正經要求的自由民眾貼上恐怖分子的標簽,使用武力進行鎮壓,強行關閉『門』是吧?」


    「日本政府已經做出了決定。不會有變更」


    「但是,為此首先要排除自由民眾,在排除了所謂武裝勢力之後,讓派遣到特地的部隊撤退之後關閉『門』。這會費很多功夫吧?」


    「沒什麽費不費功夫的。如果需要的話就得去做」


    「但是,如果出現哪怕微小失敗或差錯的話,派遣到特地的兩萬六千名自衛官就無法再迴來了。不是嗎?」


    森田察覺到楊大使說出了派遣到特地的自衛官的正確人數。明明就連閣僚們中也有很多人隻知道三萬這個大概的數字,他是怎麽掌握到這個數字的,森田感到很在意。


    「不需要你們來擔心」


    「真的好嗎?接受了我國的要求的話,這個問題也許就能夠和平解決了」


    「這是中國政府的要求嗎?」


    「不,這是我個人的微不足道的提案。怎麽樣?希望你們能夠放棄關閉『門』,允許我國每年向特地移民五十萬人」


    「五,五十萬人!?說什麽傻話。送進去那麽多人的話,特地的形勢就會立刻變得不安定。還說說你們想要占領特地的土地來創造第二個中國?」


    「雖然沒這個打算,但也不能說沒這個可能性。隻不過,那樣一來的話這邊就能夠獲得安定跟和平了」


    「能進行詳細說明嗎?」


    「請想一想我國的人口數量。十三億人。是個很龐大的數字。這十三億對我國來說是武器,但同時也是危險因素。極端地來說,國家的使命就是不惜將居住在地球上其他國家的國民趕盡殺絕也要讓自己國家的國民能夠存活下去。填滿十三億人的胃袋,讓十三億人懷抱希望。如果要安撫十三億人的反感,我國政府哪怕就是蠻不講理、被批判成罪大惡極之人、受到其他國家的憎恨也會繼續收集資源和糧食吧」


    「真是自說自話,給人添麻煩呢」


    「當然,我們也做出了決策,不再讓這十三億增加下去。就是獨生子的政策。但是,這項政策會使我國的未來變得一片黑暗。勞動人口跟社會能夠養活的人口之間的平衡要是被破壞了的話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已經處於高齡社會的日本,作為首相的您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楊大使的聲音中蘊含著力量。


    「隻要能減輕這個人口的重荷,作為國際社會的一員,我國也能再稍稍紳士一些了。為此,無論如何都需要日本的幫助。請允許我們向特地進行移民。如果能夠實現的話,我國將以感謝之情和長久持續的和平來迴應日本的誠意吧」


    先不管說的對不對,中國大使冷靜的口吻使得森田也能讓激動的心情平穩下來好好喘口氣了。


    「為此的話,希望能先從停止偏頗的反日教育開始呢。貴國的孩子們不知道我國對貴國長年做出的幫助,罵我國為“日本鬼子”」


    「我國不存在反日教育」


    「根本談不成事呢」


    森田因為有會議而正要站起來,但大使挽留了他。


    「各個國家都有著各種主張的團體,站在中間的人可就很辛苦了。在右邊的人看來,中間的人是偏左的,在左邊的人看來中間的人是偏右的,中間的人會受到雙方的攻擊。曆史教育在其中是最能體現這一點的,可以說這對所屬於極右的人和站在極左立場的人都是很敏感的吧。您所說的反日教育在我國已經是非常普通的理所當然的一般常識和人格教育。對此進行改動的話,很可能被認為是向來自外國的壓力屈服了。政


    府會受到更加強烈的批判,可能會導致國內陷入不安」


    「即便那明顯是錯誤的內容?」


    「不好意思,我舉個外國的例子,在美國,有的黨派爭論說應該用在科學上明顯錯誤的聖經這個人類創世物語來代替進化論教育孩子。對這些人來說,真相都無所謂的。因為把自己相信的聖經教給孩子才是重要的。這個問題已經跟那個是相同次元的了」


    「話雖如此,罵我國做了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們沒理由去忍耐。首先要求改善反日教育」


    「這是很困難的問題。當下無法做出迴答。怎麽樣?不能將這問題作為將來的課題來作為尋求友好的未來誌向嗎?」


    「也許隻是在方便地使用未來誌向這個詞而已。我國至今以來不僅以友好的未來誌向進行作為,今後也打算如此。一直都是這樣的。所以貴國突然提出來的釣魚島是自己國家領土的時候,我們也沒把事情鬧大。然而,你們一直在背叛我們的努力。即便如此我國還是忍了,在各種場合下做出了忍讓」


    雖然楊大使似乎也有什麽想說的,露出一副不高興的表情。但將其收了起來,隻說了自己的訴求。


    「正因為如此,才應該能夠接受特地向我國的開放。你雖然說一直都是讓過來的,不是因為覺得這麽做會有跟我國之間的友好利益嗎?那這次應該也能讓出來。這樣一來的話,就能給我國跟貴國之間帶來和平以至於繁榮這個利益吧。日本多數企業在我國設置了工廠,將我國定位為重要的市場。為了讓這些企業能圓滑地進行企業活動,為了確保在我國的日本人的人身安全,友好才是重要的。為此,貴國應該在這裏讓步。如果做不到的話,跟貴國緊張的關係和不安的和平也會很快就不再存在了吧。你作為這個國家的代表,是在說這樣也可以嗎?」


    「我一直在期望不會變成那樣」


    「光是期望的話是無法實現的。需要不斷地努力。我國要求日本政府作出努力。不想讓兩萬六千名自衛官漂流異世界的話就聽我國的命令」


    「聽什麽命令,你以為你是誰!?無禮!」


    「不,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就說清楚明白吧。雖然自由民眾要求國聯安全保障理事會的管理,但那樣的話我國的利益就太少了。我國要求締結在特地的共同開發協定」


    「我拒絕」


    「如果是因為有即便失去了『門』,兩萬六千名自衛官也能迴得來的話確信才采取了這樣強硬的態度的話,還是稍稍重新思考一下比較好。控製『門』的姑娘……記得是叫蕾萊吧?沒了那孩子的話是無法實現的」


    這麽說著,楊大使在總理麵前取出了包。裏麵有蕾萊的杖。


    森田也多次跟蕾萊麵談過。記得她的杖。


    「這,這是!是怎麽弄到的!?」


    「如果是指魔法之杖的話,我就先說是用了魔法的力量吧。不管怎樣,日本政府隻能迴應我國的命令。這樣一來也能理解日本的處境了吧?」


    「那又怎麽樣!!想幹的話去幹就好了!」


    森田想要憑借憤怒這樣吼叫出來。


    但兩萬六千人這個數量的重壓卻不允許他這麽做。


    森田看見楊大使一副因獲勝而驕傲的表情,因無處發泄的憤怒而全身顫抖著。


    * *


    ——美利堅合眾國 白宮——


    任期將滿的總統迪瑞爾正費心於該如何對應從日本首相那裏打來的電話。因為其內容是“你要拋棄同盟國嗎?”,責難美國的對應。


    「沒那種事。我國絕不可能拋棄日本」


    『那為什麽在『門』和特地的問題上采取了讚同中國的態度?雖然能夠理解送來反捕鯨團體的意思……』


    「我把話說在前麵吧。對我國來說,日本列島是抑製中國向太平洋溢出的絕對防禦線。我國跟日本列島的安全保障已經一體化了。所以我國絕不可能拋棄日本列島。假如日本政府說已經足夠了,我們也不打算從日本列島收手。即便馬哈納就任下期總統,這個方針也會繼續下去。所以你就放心吧」


    『你這話不知能不能讓人放下心來呢』


    森田記住了雷迪瑞總統口中所說的不收手的對象不是日本政府和日本人,而是日本列島。


    「這就是東支那海和南支那海所麵臨的現實。在我國和中國之間好好保持平衡、謳歌繁榮是從你父親那一代起日本就采取的方針,但看來好像過於偏向中國而養出了個不得了的怪物呢。幫助鄰國變得強大的會吃虧,這是個好的教訓呢」


    『我知道不會先感到後悔。但是,美國至今為止的行動也是存在問題的。比起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先改善自己的態度,貴國傾向於通過批判、進攻我國來解決問題。為了對坑貴國的蠻橫,我國不得不從周邊各國那裏獲得力量』


    「其結果就是這個……不,這件事還是不說了。畢竟這裏不適合談這種事情。下次再談論我們的前輩們是如何構築近代史的。現在應該商討的是我們養出來的怪物大得超乎了我們的想象。當下已經不是說什麽好好保持平衡的時候了。因為現在日美要是不成為一體去應對中國的話,就無法維持亞洲的安定了」


    『既然如此,為何這次采取了讚同中國的態度?』


    「因為關於『門』跟特地的問題,對我國來說比起安全保障,經濟問題方麵更重要。我國也想盡可能多地從『特地』獲取利益。為此,比起與日本進行單獨交涉,交給國聯的常任理事國來管理更合適,我國不過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罷了」


    『但嘉納大臣已經說過必須要關閉『門』的原因了』


    「但這些情報都是通過你們過濾過來的。我們對此感到十分焦急呢。我國想要單獨進行對幹預你們重要談判的調差。正因為如此,所以才向日本提出了這次的建議」


    『我們重要的談判……是指?』


    「是說門的事情,森田。我們無法忍受你們獨占打開異世界通道的技術。我知道這相當於持有著超越人類智慧的存在。但假設即便是那樣,我們也無法容忍自己不能進行幹預」


    『所以想要自己管理特地?』


    「是基於安全保障理事會的管理。因為要想知道真相的話,最好的做法就是弄清楚一切。正因為如此,這次才讓其他國家聚集起來對你們提出了稍稍強硬的要求。要是等『門』關閉了的話,那才正是承認了你們的獨占行為。要是馬哈納在那種狀態下出任下期總統的話,會批判上一代的所作所為」


    『但這做法不會有點蠻橫了嗎!?』


    「希望你不要誤解了,在銀座引發的騷動跟我國沒有關係。因為我所說的是關於我國外交交涉上的方針」


    『為何各國首腦們全都說些相同的話啊』


    「因為那就是事實啊。真相由誰來訴說都是差不多的」


    『沒想到連這說明都是一樣的。真是吃驚。簡直就像背後商量好了一樣啊』


    「我沒打算競爭詞匯的多樣性,但我感到有點悲傷」


    『是關於什麽呢?』


    「是因為你最開始沒有給我打電話。那樣的話就能說其他國家首腦模仿我了……」


    『隻是由於這邊的情況而延後了而已。你說銀座事件跟貴國無關的話,肯定也會說不知道其中一部分暴徒威脅我們要讓我國正榮府派遣到『特地』的隊員在異世界漂流吧?』


    「嗯,完全不知道有這種事啊。真的是第一次聽說。到底發生了什麽?需要幫忙來說服打架的話我會提供幫助的」


    『不,不必了。因為,關於這件事,比起借助他國的力量,跟楊大使商量會更好』


    「那就去這樣做吧。不過,我勸你在關於如何處理『


    門』上要慎重選擇。不要忘記,各個國家持相同意見這種事就有著如此的意義」


    『嗯。當然會的。那麽總統,祝您愉快』


    坐在總統職務室的沙發上,總統輔佐官望著boss跟誒本總理進行通話,敏感地察覺到雷迪瑞擠起了眉毛,看起來很不高興。


    「發生什麽了嗎?」


    「給ngo添柴、讓示威的人參加銀座的包圍方麵,做得不錯。感謝你的表現。但為何又將反捕鯨集團送去?」


    「因為情況比較緊急,沒找到其他能夠對日本做出抗議活動的團體了。不過事態朝著有趣的方向發展著。要是知道會這樣的話,就應該再增加點工作員的人數」


    「事態跟當初預定的相差很遠呢」


    「來自外部的壓力。內部的計劃是做下來慢慢縮小選項範圍,不過看來中國方麵在進行一些暗中操作」


    「中國政府似乎向日本政府提出了跟我們約定以上的要求」


    當然,總統輔佐官也聽到了電話的內容,雷迪瑞根據森田總理說“跟楊大使商量會更好”將推測的狀況進行說明。


    「正因為不知該如何進行交涉,森田才打電話過來的吧」


    「自己向我們提出合縱之策,卻又想偷跑去連橫。真是符合那家夥的做事風格」


    「但這個事態對於掌握了打開門的方法的日本政府來說應該不是大問題吧?」


    在白宮,嘉納做出的決斷在一開始就被當成是理所當然的。所以認定這次行動不會逼死日本政府,可以說是迴應了中國的號召。


    「應該認為中國掌握了能夠將日本逼到絕境的殺手鐧」


    「是的。但這樣一來,就沒法介入中國和日本之間來收取調停的費用了呢」


    「是啊。這樣下去我們可能會被中國政府當成為了試探而推到前麵被利用的角色,最後迎來結束」


    「順便還幫著提供了日美關係之間出現不信任的契機」


    「是有點太急功近利了嗎?」


    「那現在去幫助日本來挽迴嗎?從剛才的電話中也能看出森田表示出了尋求幫助的意思」


    「不,在對方做出清楚明白的委托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動。現在應該去確認中國得到的殺手鐧是什麽。接下來你要去全力探查此事。畢竟那才是我國應該得到手的東西。我作為這個白宮的主人也時日不多了。為了祖國獲得最低限度的東西,讓開位置給下一期」


    「是,boss。我馬上去」


    首相輔佐官點點頭站了起來。雷迪瑞總統說著“就交給你去完成了”,目送輔佐官離開了。


    *


    *


    「總統的反應怎麽樣,總理?」


    森田放下電話,官房長官木檜等不及搭話道。


    森田像是對木檜投去抗議的視線,然後向坐在辦公室角落的沙發上的嘉納和夏目那邊看去。


    兩人一動不動地等著,給森田整理思考的時間。不久,森田打破沉默麻利地總結了要點。


    「實際上,美國跟中國的聯合也許沒那麽順利」


    「這當然啊。這兩個國家聯合什麽的,簡直就像希特勒和斯大林聯手一樣。即便可能是為了一時的利益而選擇了協調路線,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的。通過預測失誤送來反捕鯨團體也能看出來這一點」


    「一開始還以為是誘導對中國蠻橫的要求感到生氣的我比起向中國全麵降服還不如選擇接受安全保障理事會的共同管理,不過……白宮的反應不是按照這個來的。這說不定是中國偷跑了」


    「這樣啊。這樣一來的話……」


    嘉納露出微笑,嘴唇歪斜了起來。


    「應該認為他們沒有得到蕾萊小姐」


    「怎麽會!?為什麽能這麽說?」


    檜木感到一頭霧水,他大聲說道,夏目重重點頭表示讚同嘉納的想法。


    「這個有可能呢。說到底,要是得到蕾萊小姐的話,中國就沒必要拘泥於銀座的『門』了」


    「夏目也這麽認為吧?他們要是得到了蕾萊小姐的話,就不會引起這種騷動而是直接秘密帶迴北京,在喜歡的地方打開『門』就行了。為何沒有那麽做而是引發了騷動?因為沒有得到蕾萊小姐」


    「原來如此」


    閣僚們對加納的推理表示肯定。


    「當然,就算得到了蕾萊小姐,我也不認為她會痛快地提供幫助,中國蠻橫到如此地步的目的可能在別處。但我想象不到」


    恕我直言——森田將快要歪斜的眼鏡重新戴好後說道。


    「我不這麽認為。我認為蕾萊小姐落入中國手中的可能性不小」


    「為什麽?」


    「因為楊大使給我們看的杖是貨真價實的。跟木目以前見過的一樣」


    「木目?你還真記得這種事啊?」


    「嗯。以前覺得這木材很適合用來作高爾夫球杆的頭部,觀察過了,不會有錯」


    嘉納不由得笑了出來,不過森田誇耀自己的觀察力。


    「這木材就那麽好嗎,總理?」


    「嗯,看起來比柿子樹還好哦」


    首相跟官房長官之間聊著這樣不符合此處氛圍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所以要怎麽做到啊!?中國是用了什麽方法得到了她!?是如何穿過『門』森嚴的警備入侵特地把她抓來的!?」


    夏目認為蕾萊還沒有落入中國手中,提出意見表示再怎麽樣也得慎重行事。


    「問中國是怎麽搞到她的杖這種事是沒什麽意義的。畢竟雖說我們想不到他們會用什麽辦法,但不代表他們就沒有辦法。當然,正如嘉納大臣所說的那樣,她也可能沒有落入中國手裏。但這樣下定論果然還是太危險了。因為這也可以說得上是中國為了刻意誤導我們而采取的行動」


    但是——嘉納迴應道。


    「雖說沒有情報,但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浪費時間才更加糟糕吧?等湊齊完美的情報什麽的,騷動都結束了,實現不了的」


    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假設之上再添假設確實很危險。因為一旦作為前提的狀況稍有改變,對事物的看法就有可能完全反過來。正因為如此,在平日裏在積攢努力去獲得高精度的情報上就不能懈怠。


    但即便如此,在危機時刻需要的所有情報是不可能完全湊齊的。


    危急的情況下,不夠充足且不夠準確的情報會泛濫。即便如此還是得做出決斷,這就是從政者。


    等情報充足之後再做判斷的話,那才是連小學生都能做得到。即便隻有不充足的情報,還是要擁有做出重要決斷的勇氣並且做出正確的判斷,這是考驗從政者的絕對的素養。


    像是最高責任者為了獲得情報而前往騷動的中心或者在情報湊齊之前不作出任何決斷之類的是最不能去做的。


    「話雖如此,還是想再多點情報啊。這樣一來的話就跟特地的聯絡斷絕了,實在是遺憾」


    危機管理監為了先總結已知的情報而開始整理狀況。


    「總之,正如總理所說,既然蕾萊小姐的杖在中國那邊,狀況就可以大體分為三種解釋。杖是偽造的。隻能得到杖。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這三種。不過,不管是哪種狀況,中國提示我們他們有杖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延後我們的決斷。中國想要爭取時間」


    「也可能是想讓我們認為是這樣」


    說的也是——聽了夏目的發言,危機管理監表示肯定。


    「話雖如此,爭取時間的目的是什麽呢?各國的介入?想要派遣軍隊?不,應該是想要突進到『門』的那邊去吧」


    「沒辦法聯係到特地的派遣部隊嗎?」


    「如果能看個


    通透的話,也能用手旗信號或者電燈的摩爾斯碼、大音響之類的方法,但『門』在半球的遮蔽下,隻能想到派使者前去的方法了」


    森田總理向統合幕僚長問“有沒有方法能在不被幾千群眾看到的情況下穿越過『門』……”,然後搖搖頭,說著“辦不到嗎”,聳下了肩。


    但就在這時,外務省的職人臉色大變跑了過來。


    「怎麽了?」


    「收到報告,在中國以不能在禁止拍攝的地方拍照的理由逮捕了四個日本貿易公司的人。並且停止辦理一切麵向日本輸出的商品的通關手續」


    進一步,海保的職員跑了過來。


    「中國海軍正在接近釣魚島!這樣下去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進入領海了!」


    財務大臣也做了記錄。他讀出內容。


    「是從財務省發來的。大量的日元買入使得日元匯率處於急速上升中。恐怕是中國資金的兌換操作!有可能為了輸出企業而以數兆日元的規模增長!」


    「在中國的日本大使館前出現了大規模抗議人群。大量石頭、火油瓶的投擲使大使館喪失機能。並且在上海,日本料理店受到襲擊了!」


    「金融機關的atm通信迴路受到黑客入侵,機能停止。喪失金錢輸送機能!」


    「jr的列車運行時間表管理電腦機能停止!電車都停止了!」


    「他們居然做到這種地步!?」


    聽了報告,森田臉色大變,癱軟了一般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


    *


    如果能以一切都無法對症下藥為前提的話……對,雖然有血型性格診斷那種程度的可信度,但要是從事醫生或者護士之類的醫療行業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能夠通過負責的診療科目來判斷出其性格。


    適合作為典型而被舉例的應該是整形外科吧。


    整形外科的醫生,他們的工作類似於木工工作。因為其治療戰術就是突出來的話就削去,壞了的話就接起來。


    詢問“是什麽科的醫生?”得到“整形科”這個迴答的話,把這個整形外科醫生的思考跟性格看作是木工職人那般就可以了。


    整形外科樓棟裏工作的護士也是如此。由於勞動災害、交通事故、體育障礙及其他各種原因而受傷的患者占了大多數床位。


    患者們大多內髒機能健全,每天生產出氣力和精力,身體中留有富餘。即便如此,讓他們一整天都老實呆著的話,患者們不可能老實聽從,每天接待這種患者的護士門對此感到十分煩惱。


    必然地,能夠在這種樓棟裏堅持工作的護士有著不會輕易沮喪、能夠若無其事地訓斥患者的直來直往的性格。本來對這種性格來說就是天職吧,不然的話隻能選擇要麽變成這樣的性格要麽轉到其他科。


    同樣的事情在小兒科跟精神科、婦產科、內科、急救外來、手術室等職場也是,在那裏呆的時間越久,其性格傾向就越是帶有著該科獨有的風氣。


    所謂環境,就是給人帶來了如此深刻的影響。


    在這層意義上,即便短期處在『特地』這個環境,也會給人格帶來很大的影響。更何況擔任過伊丹耀司這個個性豐富的男人的部下,各個隊員在好的方麵和壞的方麵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被同僚成為小黑的黑川茉莉也是其中一人。


    黑川看見很多人死在戰場上。看到了很多人受苦、拚命掙紮的樣子。帝都的險地中,各個種族的人類輸給了欲望和愚蠢,或者被自己的努力無法觸及之物所玩弄,痛苦不堪。


    在那裏,她想明白了。


    “所謂人生就是在閑暇時所做的事”“開心的人才是贏家”“驕傲自大的人會吃虧。操勞成疾是徒勞的”也許這種伊丹的生存方式才是真理。


    在擔心的杜嘉的問題上,比起自己淺顯的智慧,伊丹魯莽的方式更加有效果,這種敗北感影響了小黑吧。


    不管怎麽活,死的時候還是會死,活著的時候還是活著。這樣的話,客氣也是徒勞的,隨心所欲地活著,人生總會有解決辦法的——她打從心底裏學習到了這一點。


    ———自衛隊中央醫院———


    不知為何,黑川穿著白衣站在這個醫院裏。


    關於派遣到特地的她為何會在這裏,後麵會進行敘述。但,她寶刀未老。黑川立刻確認必要事項,像曾經那樣抓主要領進行工作。她的表現很好,常年從事的護士們甚至表示希望小黑一直留下來工作。但在黑川開始暴露磨煉出的本質時,老練的護士門開始苦惱自己的發言是否正確了。


    敏銳地發現接受了禁食(醫生說不能吃飯)處理的患者買吃的東西時,黑川無聲地潛伏到其背後,毫不留情地沒收了人家正準備啃食的豆沙包,然後放言道。


    「應該收到通知說明天要進行檢查所以不可以吃東西了吧。然而卻連一晚上都劫持不了,閣下是連畜生都不如嗎?你那腦袋裏裝的都是邊緣係統,沒有大腦皮質嗎?該不會是因為血管狹窄而導致前額葉營養不足吧。好吧,既然閣下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閣下是連畜生都不如、無法抑製本能的存在的話,那我也會重新考慮對閣下的對待方式。在醫院裏該如何表現,就讓我將其深深刻在你的身體上直到形成條件反射吧。對了,為了讓閣下無法買吃食,就將閣下綁在床上如何?不,請放心。為了不對攝取水分跟排泄造成困難,我會給閣下打生理鹽水點滴的。為了保持衛生,順便幫閣下進行剃毛吧。誒,不喜歡你尿布?這可為難了。那樣的話,就用氣球導管伸從那裹著皮的枯萎玩意兒的前端通到膀胱上吧。雖然至今是用來突刺的玩意兒,不過這次就用促管子插進去吧。想必能體會到一番顛倒的感覺吧。如何?」


    真是毫不留情的言語彈幕,要是心靈脆弱的患者的話就直接這樣陷入再起不能的狀態了。聽到騷動趕來的其他護士門聽了黑川的發言,一個個表情都跟蒙克的那副名叫『呐喊』的畫一樣。


    黑川的威猛可不止如此。


    在特地負傷而後送過來的隊員做出撫摸護士屁股這種不講理的行動時,會對其頭頂來一發打腱槌(硬質橡膠製)被上司訓斥“你打了啊!明明是個護士卻打了患者啊!”的時候,黑川會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迴答“這是在做出頭部受到擊打時會不會用雙手按住頭部的反射檢查”。


    醫療行為伴隨著用手術刀切開患者身體、用針刺患者、擊打等加害行為。這叫醫學性的侵襲,作為進行治療的必要行為而受到容許。黑川主張自己的行為歸於這一類。


    「我,我可沒聽過這種反射檢查」


    「您不知道嗎?這叫八爪女反射,為了調查章魚八條腿中哪一個擔任手的職位,隻要敲打頭部就知道了,通過這樣的一個單口相聲的結局命名的檢查。這樣要是檢查出陽性的話,就能得出患者毫無遺漏地對痛覺有著正常的反應這個可喜可賀的檢查結果」


    「你,是在胡扯嗎?」


    「不,我認真極了。這要是在特地的話就直接槍殺了。這裏的話就是強製猥褻罪該由警察出動了。不過比那樣要好不是嗎?嗬嗬嗬嗬」


    由於經曆過殘酷的戰場,黑川向周圍釋放著一種讓別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心情不爽的範圍,毛骨悚然。


    黑川這樣的表現立刻就占據了護士門聊天的話題。


    「剛才黑川可厲害了吧!?」


    「真的,好過激啊。都那樣了部長居然沒生氣呢」


    「那個再怎麽說也不好吧」


    「嗯,部長確實是生氣了吧。但那個人完全沒有沮喪呢」


    「不覺得那種超然的態度有點不錯嗎?」


    「你也這麽想!?我也有點,看著覺得很舒暢」


    醫療現場


    ,在各種意義上都容易積攢不滿情緒。黑川那毫不留情的言行舉止就是給眾多的她們以及稀少的他們帶去了如此清涼之感。


    好了,本來被派遣到特地的黑川為何會在中央醫院裏當護士。需要對這很深的情由做出解釋。


    來這裏之間,剛從庫納普奴伊歸還到阿爾努斯的黑川進行著的對『新難民』的對應。


    新難民不同於哥塔村的村民,他們是在阿爾努斯受到保護的因為帝國遊擊隊活動而失去了住處或家人的人們。


    哥塔村的村民在各種意義上都無法在稱作難民了,新難民們沒有受到跟哥塔村的村民一樣的對待,住在阿爾努斯鎮子外麵的臨時住宅裏。有經驗的舊第三偵察隊員對此次對應出了大力氣。


    然而有一天,黑川被偵查隊本部的檜垣三等陸佐叫去,被命令前往自衛隊中央醫院。


    「什麽意思?」


    “據說到了那邊會進行詳細說明”,黑川接受命令,脫下戰鬥服換上製服,前往自衛隊中央醫院。


    在那裏迎接她的是遠戰跟看護部長。


    「請看這個」


    被展示出來的是診斷記錄。那上麵雖然隻蓋了很多“防衛機密”的印章,在地址、出生年月日、年齡、病名等必要事項上沒有任何填寫記錄。


    「這就是這次叫你來的原因」


    黑川獨處記錄在診斷記錄上的姓名。這可以說得上是唯一不錯的情報了


    「伊丹耀司」


    「對。這是在這裏經過了觀察的患者。但正如你所見,沒有填寫任何資料。你能夠對應這種不認識但隻知道名字的患者嗎?」


    「辦不到呢。要是有上司這麽說的話,我肯定會迴答說“你的腦子沒問題嗎?我勸你還是去檢查一下大腦比較好”」


    黑川毫不留情的發言讓院長跟看護部長一瞬感到想要退縮,但可能還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吧,接著說道。


    「我們也是的。話雖如此,但這裏也是所屬於自衛隊的醫療設施,有這種亂來的要求也是沒辦法的」


    「哦……你這麽認為嗎?」


    「請不要誤會。我們也會抱怨的。說“這樣的話根本弄不成”“老實說我們很為難”。然後對方就說雖然無法公開患者的相關情報,但會送來熟悉這名患者的工作人員,請將其作為使者來對待。然後被派遣過來的就是你了」


    「原來如此。確實,伊丹耀司二等陸尉是我的上司,在某種程度上了解他的周圍情況。但知道這些就被劃入了“很熟知他情況的人材”這個範疇,實在忍不住會產生很大的反感」


    「但這樣也比我們要好。老實說,我們對於他的看護或者說管理還是監督什麽的,不好說,但基本處於無法處理而舉手投降的狀態。請幫幫我們,就是這樣」


    兩個擔任管理的職人低下頭。


    「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他的體內有可能寄生了異世界的迷之生物,所以接到了要隔離觀察的通知。你知道嗎?那可是迷之寄生生物啊!」


    黑川露出向院長投去懷疑他是不是不正常般的視線。


    「我很正常。不,我自認為很正常,但自己也有點想要去懷疑。因為缺乏真實感。但話雖如此,去過特地的你們也多少見過這邊不可能出現的一兩隻生物吧?」


    黑川迴想起特地甲蟲害獸的勇猛,點點頭。


    「嗯,確實是這樣呢」


    「這樣的話,存在迷之寄生生物也不奇怪了吧。不過,是不是真的在他體內就不清楚了」


    雖說是上頭的命令,不過看來院長跟不上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吐露出自己的心情。


    看來黑川也表示遺憾,她會以同情的表情。


    「總之,以“他待在這裏的時候”為條件,請在這個醫院裏執勤吧。可以吧」


    於是,伊丹的管理就交付給了黑川。


    好了,問題是伊丹那邊,他的入院態度可說不上太好。


    話雖如此,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伊丹不認為自己是患者。身體情況也沒有不好的地方,而且也沒有過關於傷痛的痛苦記憶。


    因此,他最開始是用漫畫跟小說還有薄薄的筆記一樣的印刷物填滿了分配給他的房間。


    這對於一般的看護士來說是稍微有點不能忍的事情。因為對她們來說,病床周圍被好好清潔幹淨才是最理想的。


    而做出忍耐是出於對沒有的病但卻要被隔離開的伊丹的同情心罷了。


    但伊丹卻不知道她們這樣的用心,伊丹在能夠允許的活動範圍內的各個角落打轉轉。


    他本人的說法是“作為自衛官十年了。即便不喜歡但還是過著遵守紀律的生活,以訓練的形式每天活動身體,所以不活動身體就覺得難受。這也是國家的陰謀,肯定沒錯”。


    但可能是由於得意忘形了吧,伊丹在護士值班的地方突然按住胸口一副痛苦的樣子“咕哇,可惡,來了嗎!”地掙紮著。


    護士們都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真的會有外星寄生生物出穿破他的肚子出來呢。警報響起。警務官來迴在走廊奔跑都快要撞到患者了,亞麻清洗室的衣物被翻來翻去,醫院裏鬧得一塌糊塗。


    但那卻是伊丹開的玩笑。得知這一點的護士門十分憤慨,但也明白了。伊丹這個男人就是完全不懂得客氣。在商量了各種管理方法之後,給伊丹配置了二十四小時製的完全武裝的警務官,以防緊急情況而配備著火焰噴射器的隊員處於待機狀態。


    然後進行這個新待遇說明的正是黑川。


    「喲,小黑。果然白衣很適合你啊」


    「隊長,看你這麽有精神真是再好不過了」


    「畢竟沒病沒啥的呢」


    「話雖如此,但這裏可是醫院。可以的話請盡可能地呆在病房裏」


    「哎,好無聊啊。至少讓我能在走廊來迴走走也行啊」


    「於是,就在看護站前摔倒掙紮嗎?」


    「那,那是因為……為了讓氣氛灰暗的樓裏變得熱鬧些……」


    「沒有必要在醫院這樣做!我先說好,下次要是再做這種蠢事的話就會對隊長處以滅菌處置。雖然稍有遺憾,但作為醫療從業者,我相信這對於未知的病原體跟寄生生物來說是正確的處理。用酒精也太過溫和了,用福爾馬林的話有點太費工夫。那就用火焰噴射器來燒透最好。焚燒被視為最好的滅菌方式。就連能承受高壓蒸汽滅菌處理的芽孢在焚燒處理的麵前也是無力的。也就是所謂的“髒東西需要消毒啦~”。雖然必須得告知這種方法就我個人來說是非常不情願的,但隊長和我都是受到國民托付的自衛官。為了從未知的寄生獸、外星人手中保護無辜的國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伊丹二等陸尉也是,希望能理解作為自衛官而從異世界的寄生生物手中保護國民這個崇高的任務。明白了嗎?信號從聽覺神經傳到大腦中樞了嗎?刻進大腦皮質中了嗎?ok?」


    拿著像巨大注射器一樣的不知是用來幹嘛的灌腸用唧筒,黑川拿著桶尖對著伊丹,令人毛骨悚然,就連伊丹也不得不點頭。


    「那就好。隊長也請看清楚自己的立場再做出行動」


    「小黑……呃,黑川,你啊,性格上是不是有點過激?」


    可能是對什麽感到有點局促,伊丹的說法有點客氣。


    「不。如果看起來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是隊長的原因」


    「但是啊,去庫納普奴伊的時候也沒這這樣吧」


    可能黑川對伊丹的發言有什麽想法吧,她幹脆地點頭承認了。


    「一定是因為很久沒來醫院執勤了,有點興奮吧。而且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離開護士這個職位的,可能是心裏感到有點開心吧」


    「你的家長要是看到現在的你,會說些什麽呢」


    伊丹想象著黑川的母親說出“還我女兒!我那心地善良的女兒變成這樣可都是你的錯!還我女兒!”的光景。


    「說實話,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父親在海上自衛隊的潛水艇中擔任艦長,不怎麽迴家。現在肯定在防秘的海底打轉轉吧」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啊——伊丹瞪大了眼睛。


    「海,海自!?」


    「嗯。就是在背地裏說“在特地完全沒有活躍的餘地”這種壞話的海上自衛隊。忍不住想要在周圍轉轉同時問“怎麽樣?我說,感覺如何?”這樣歡唿呢」


    「但,但是海上自衛隊平日裏就體驗過各種腳光的照射了吧?據說在東支那海上每天都是臨戰態勢,小說裏描寫的『沉默』跟『亡國』之類的還挺多的,沒法在特地活躍什麽的也沒啥吧!」


    「話雖如此,但我覺得活躍偏向陸這邊稍微有點欠缺平衡。我就做夢去夢見父親指揮的潛水艦沉沒在特地的海水中吧。因為根據世界的形式跟編集者的想法,今後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沉,沉沒什麽的,黑川?真是爽快地說出了過分的話呢?」


    「因為是潛水艦,沉沒是理所當然的」


    「但比起下潛,還有起航這種說法嘛」


    「是呢。確實是不謹慎的說法呢」


    「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很開心啦」


    「相對地,隊長也要在病房裏當個乖孩子哦。知道隊長對這單調的病房生活感到無聊,所以已經拜托蘿莉她們過來了」


    「誒!蘿莉她們!?」


    等下——伊丹伸出手。


    「啊,呃,這」


    「不喜歡這樣嗎?」


    不是不是——伊丹搖著頭。因為不是不喜歡,所以不能說是不喜歡。


    但也不開心。因為她們要是來了的話,就得放棄由於隔離而在這裏得到的解放感了。


    伊丹在有種在最近這段時間要被強迫下定決心的預感。至少在這裏想將其忘掉啊。但就算嘴巴裂開也說不出口。由於黑川跟她們保持著聯係,說出來的話很快就會傳到她們那裏,自己將會被逼入困境。


    「沒有。感謝你的用心」


    就這樣,伊丹一邊等著美少女們的探望一邊相對老實地度過著病房生活。


    根據護士之間的傳聞,似乎有會麵的哥特蘿莉美少女跳著可疑的舞蹈,被警務官抓去審訊了。但隻要不去勞煩護士門,這也是在容許的範圍之內。


    這天也是,黑川作為護士來病房檢查情況,伊丹看到她,翻著同人誌搭話道。


    「無聊啊~運動不足啊~」


    「那要不做一做自衛隊體操?」


    「自衛隊體操?感覺好土啊」


    自衛隊體操……是在混雜了第一和第二廣播體操的基礎上增加了二到三倍運動強度的存在。自衛官的話全部都在作為新隊員時學習過。


    正如伊丹所說,這體操不是很帥。


    「為什麽日本人想出來的體操都是像billy"s boot camp這種不帥的啊」


    黑川對伊丹的抱怨做出反應。


    「隊長,多用用前額葉如何?這麽想做時尚的體操的話,自己來創作就好了。說不定會被練馬的體育學校注意到而被選為次世代的自衛隊體操哦。這樣一來那樣受夠了自衛隊體操的隊員們就會大大傳播這“伊丹體操”吧。說不定會收進三張dvd裏通過電視購物中的分三次付款的形式而大賣、在全世界流行。各處都召開研討會,搶著要伊丹隊長。good job」


    黑川對伊丹豎起了大拇指。


    「呃,你叫我去想,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想啊」


    「新發明遇到困難的話首先就是改頭換麵,從本家開始奪取。推薦嚐試將自衛隊體操以billy"s boot camp的節奏來試試看,快給我跳起來!」


    「呃,是!?」


    伊丹像彈起來了一樣從床上下來。


    「叫我跳起來……自衛隊體操?為什麽突然就要做這個?」


    「期待隊長由於劇烈的運動而精疲力盡的話,就會變得老實起來,後麵就很省事了。想必今晚的值班日誌中能夠記錄安靜無事的夜晚吧。那麽,就在那裏從快跑開始!」


    就按照黑川說的,伊丹用boot camp的快節奏嚐試了一下自衛隊體操。然後立刻就受到了打擊。


    身體跟不上節奏,統製運動附近的肌肉被帶了起來。


    「好痛痛痛痛痛」


    黑川按著腰部用蔑視的眼神看向蹲在地上的伊丹。


    「因為這不習慣的運動,搞不好肌肉纖維的一部分都斷裂了呢。比起疼痛刺激,倒是誘發了肌肉緊張,刺激緊張的斷裂部位的話,會進一步增加疼痛感,就是這麽個惡性循環。要我去叫麻醉醫生來注射止痛嗎?不不,那樣就沒意思了。這裏還是把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貼上濕布比較好吧。我一直都想試驗一下將溫感濕布跟涼感濕布膠布貼上去的話患者會有怎樣的感覺。不,請放心。過期的濕布在藥局的藥庫算是不良庫存。為了處理這些也不能浪費國民的財產對吧。這樣一來也不用花費工夫去廢棄了,一定會受到感謝的吧。然後隊長在揭掉濕布的時候應該會很開心吧。喜歡一點一點地揭開呢?還是一口氣揭開呢?」


    「都,都不喜歡!」


    伊丹搖著頭退縮到了病房的床上,但黑川單手拿著放有濕布藥的銀色的包,一下子迫近過來,伊丹被逼到了牆角邊。


    「隊長,這是必要的治療」


    「騙人!明顯是過度醫療」


    「過度醫療什麽的,是送的服務呢」


    「你,你的性格果然變了啊!雖然有點毒舌,但那個賢淑的黑川跑哪兒去了!?」


    「不。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至今以來都太過客氣了。但多虧了隊長,消極的我現在變得這麽有精神了」


    伊丹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


    睡衣的拉鏈被緩緩拉下。


    為了不被拉下,進行反抗的伊丹叫道。


    「不要,有,有人嗎!警察叔叔救救我!」


    伊丹向房間角落裏的警務官尋求幫助。但一等陸曹警務官a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僅僅隻是對被脫下衣服的伊丹露出冷笑。


    但就在這時,伴隨著“喲!我來咯!”的這聲特地語問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時變得僵硬起來。


    「………………這是個什麽情況?」


    在開放的病房窗口處,一頭柔順金發的杜嘉撓著頭發睜大眼睛僵在了那裏,駒門的一名部下在後麵越過杜嘉的肩膀窺探病房裏的情況。還有在臉上弄上了青斑的福田跟扶持著他的栗林。


    附:


    コタ村


    哥塔村


    クナップヌイ   庫納普奴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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