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tf


    將討伐索沙爾的聯合軍送出之後,伊塔黎卡城格外的閑散。


    除了弗馬爾伯爵家的私人部隊外,留在伯爵家領地中的還有亞人各部族的部隊跟平娜的騎士團。這正是正統政府軍最初的構成,他們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用颯爽的步伐給整個伊塔黎卡的街道帶來了高揚的氛圍。


    隻不過,現如今士氣極度低下,散漫的氛圍蔓延開來。


    士兵們沒有了幹勁。


    朝霧還未散去,雖然站在城壁上負責警戒的人正在進行交替儀式,不過當下推動他們的不是旺盛的戰意,而是名為習慣的一種惰性而已。即便從斜麵上猛烈滾下的巨石,到了平地上最終也會失去那股勢頭從而靜止下來。與此相同,士兵們所順從的惰性也終將迎來盡頭,剩下來的不過是“曾經身處軍營”這個殘骸而已吧。整個過程展示在了伊塔黎卡城的居民們眼中。


    白薔薇隊隊長歎了歎氣。


    「明明在僅限遇到困難的時候才說什麽“接下來是亞人的時代”、“亞人的地位上升”之類的奉承話,這個翻臉不認人的態度算什麽啊」


    曾經誇讚帝國正統政府的時候,講和派貴族們正因為兵力不足而感到苦惱。


    即便為了尋求援軍而向外國跟諸侯國送去了使者,也沒能得到令人滿意的答複,就連盜賊跟逃兵之類不像樣的家夥們都不搭理他們,當時真是陷入了這種狀況之中。


    為此,他們實行了苦肉計來向亞人部族尋求幫助。以提升在帝國內的地位作為代價。具體是讓擔任各部族族階級的人成為帝國貴族,任命他們成為伯爵跟子爵,以填滿空缺議席的形式來將他們各個任命為元老院議員。


    這就是將國家支配體製中的外人……說好聽點就是改變了舵的方向,將一直以來作為客人對待的亞人種視為帝國的一員,彼此共同商討、承擔帝國的未來的意思。


    亞人部族也要參與到至今為止一直將其作為外人對待的國家運營之中,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幫他們一把也是可以的。如此這般,正統政府軍的五十四種族的士兵們從各地聚集過來了。


    但形勢發生了變化。


    從外國跟諸侯國的援軍已經到達,與此成正比,人類的傭兵數量變得充足起來,帝國正統政府的貴族們態度發生了大轉變。


    至此為止,原本被亞人族的族長跟有能之人所擔任的職位也都被賜給了人類的將領和士官,等到戰爭開始後就說著“不需要你們了”之類的話,舍棄亞人部隊離開了。


    當然,他們自己不會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內情。


    平娜也向身邊的人說著“隻有在遇到真正困難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才適合去負責守護皇帝陛下”來維持士氣。


    「總有一天會賜予隻屬於我們的戰場。收拾雜兵的任務就交給其他人,我們要養精蓄銳等待那個時刻的來臨」


    這樣的話語勉強將快要變為一盤散沙的他們統合了起來。


    然而,接連收到的通知總是傳來正統政府軍的破竹之勢。以自衛隊為主力的聯合軍陷入困境什麽的看起來簡直不可能,誰也無法想象伊塔黎卡會陷入危險之中。


    察覺到平娜所說的決戰不存在的亞人士兵陷入到了“我們來這裏是幹嘛來了?”的沮喪氛圍之中。接著,就變為“我就知道反正會變成這樣。正統政府的那些家夥委婉地騙了我們”這種一片反感的氛圍。


    抱有這種想法的不隻亞人種。就連平娜的騎士團的隊員們也表示出跟他們相同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自己才正是平娜的劍、皇帝的盾、正統政府軍的中心。一想到抱著這種自負的他們在關鍵的戰鬥中被當做外人對待,無論如何都會感到不滿。布爾菲妲不小心說漏嘴的發言也是隊裏眾人的心聲。


    「這份心情是十分正當的,雖然也能理解,不過不能在其他地方說出來哦」


    從平娜那裏接下騎士團指揮權的波賽斯一邊咬著柑橘一邊告誡身為其友人的部下。因為布爾菲妲級別的高級將領要是公開發出表示不滿的言論的話,下麵的士兵們就不單是從語言上,還會從態度上表示出反感呢。


    當然,布爾菲妲也說著“知道啦”,坦率地點點頭,沉默了。


    她也不想站在風口浪尖上,隻是想去確認一下是不是隻有自己是這麽想的,僅此而已。畢竟,隻要從波賽斯那裏聽到“正當的、能夠理解”就足夠了。


    「而且,殿下說過“隻屬於我們的決戰戰場”。我不覺得他是毫無根據就說出這種話的,殿下心中應該有什麽主意的」


    「那才無法叫人相信啦。連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去叫別人相信,我是做不了這麽精明的事情」


    「但是,我心裏覺得殿下這麽說是認真的。所以,不要有所鬆緩。讓隊裏都緊張起來」


    「切……我知道啦。真沒辦法呢」


    布爾菲妲用食指抓弄著後脖頸發際附近,向波賽斯敬禮之後就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留在伊塔黎卡的各個部族中也出現了類似的對話。然後就是所剩無幾的仍然抱有誌向的士兵,他們正直地投身於每天的任務之中。


    終於,他們的努力有了迴報。


    前去放哨的六肢族跟哈比人士兵以猛烈地其實騎馬奔來了。


    「糟,糟糕了!是敵人!」


    暗精靈的警備隊長聽到之後嗤笑著說。


    「這怎麽可能!?你是在那裏午睡做夢了吧?就算有敵人,那也是在遙遠的東方。為什麽會從這種地方出現敵人?」


    不過,六肢族的士兵拚命轉動著兩隻胳膊喊叫道。


    「要是出錯了的話怎麽處罰我們都行!請出兵進行確認吧!」


    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也不能當沒聽見。暗精靈警備隊長即便半信半疑,還是將因彪悍而出名的狼係獸人部隊作為斥候派出去了。


    「不過,就是這樣。拜托了」


    「好的好的。隊長也不容易呢」


    接著,看見派出去的狼族斥候以一股快要摔倒一般的氣勢迴來之後,才開始向上司報告敵人出現的事實。


    伊塔黎卡城立刻陷入了混亂之中。


    平娜隻迴答了句“果然如此啊”,讓波賽斯排除強力的幹部斥候前往敵人出現的方向。


    據士兵說,隻是看到了疑似敵人的前哨部隊,並不是能夠推測出其目的和規模的情報。然後,根據收到的報告,有近一萬高舉索沙爾旗幟的帝國軍隊接近而來。


    「是兄長大人親自率領的嗎?」


    完成斥候任務歸來的珊迪?卡夫?瑪蕾亞跪著說道。


    「是的,殿下。親眼確認到了索沙爾殿下的旗印!」


    「數量是一萬啊……怎麽達到這個人數的,估計問也白問。兄長大人一定是最初就將這裏定為了決戰戰場」


    「殿下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嗎?」


    波賽斯一副拘謹的樣子問道。


    「隻能說是預想中的事態之一吧。看到平日裏兄長大人的言行,我就有了這樣的預感。與其在這場毫無勝算的防禦戰中不斷消耗戰鬥力最終被攻破,還可以選擇去孤注一擲前去決勝負」


    「沒有人能像平娜這樣理解索沙爾的秉性了吧」


    「也不一定哦。在妾身看來,這種事態在某種意義上算是一個意外」


    「你說……意外?」


    「別看那樣,其實兄長大人是個膽小鬼。本來應該是沒有骨氣來參加這種勝負的」


    「既然這是異常的事態。然而,你卻說他的出場是預料之中?」


    「兄長大人深信自己是英雄。不,應該說是被人深信是英雄吧?隻仿照


    了英雄的樣子,因為覺得必須要好色,所以一次次地找女人。但自己心中的劣等感很強,不知道該怎麽對待貴族女性。他無法直視女性的眼睛。所以把奴隸女人放在了身邊。但自己滿足於奴隸女人這件事讓他感到屈辱。所以對待奴隸女人很不好,時而虐待對方。同時認為自己是有勇氣的男人,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深信在這種狀況下應該參加這場孤注一擲的勝負」


    「……感覺這個,真是……不像話呢」


    「畢竟,事實上本來就很不像話,沒辦法呢。以前,兄長大人曾潛入到我的床上。估計是因為不敢直視女人的眼睛,所以想用妹妹的身體來嚐試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吧。但我對他很冷淡。對於妾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自那以來,兄長大人就跑去找奴隸女人,一直對妾身懷抱著複雜的心情。為了洗刷過去的恥辱而十分渴望讓妾身認同他很厲害這件事。所以才將妾身吊起來過……結果又成了一個恥辱,在妾身麵前露出了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怎麽會有這種事啊——大家都抱起頭來。


    一想到帝國被這種男人為了自己的虛榮而耍得團團轉,大家都感覺接受不了。


    「作為兄長大人的妹妹,我有事拜托大家。希望大家能將這件事保密。畢竟是很羞恥的事情」


    聚集起來的平娜的部下們仿佛表示“真沒辦法”一樣,都說著“好的”並點點頭。


    最開始還有人把索沙爾看作是威脅,現在已經沒人這樣去想了。在這層意義上,平娜沒有進行勇敢的演說,主要是成功驅散了站著的人們心中對索沙爾的恐懼。


    「話雖如此,你們能留在此地,實屬僥幸。因為妾身差不過要以獲得麾下最高戰鬥力的狀態來跟那個極其自卑的人戰鬥了」


    留在伊塔黎卡的兵力有沒有超過八千都不好說。


    即便如此,這對於守在城中戰鬥來說已經足夠了。隻要能從敵人的進攻下守住城市,援軍遲早會趕來。也就是說,隻要守在城裏忍耐住就行了。


    「不過,如此一來這場內亂無法結束。無法使其結束」


    平娜再次麵對一直等候著的波賽斯跟布爾菲妲、妮可拉吉卡、漢蜜敦、格雷跟他從小帶大的部下們,還有亞人聯合部隊的指揮官多吉魯(暗精靈)、梅森(矮人)、艾魯囊(六肢族)、可魯多魯(虎人族)們說道。


    「各部族代表都聚集到這個大房間中來。我有事要在最開始就告訴你們」


    波賽斯詢問道。


    「您這麽說,是因為準備了與通常方法不同的策略對吧?」


    「對。就妾身來說,是很想出城迎擊兄長大人的」


    這可真是——大家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互相看著對方。因為大家知道守在城中就能將犧牲控製在最小限度,卻想不出來為什麽要刻意出城戰鬥的理由。


    作為貝德外登的地方領主而被子爵封印的暗精靈族長,多吉魯一臉驚訝地問道。


    「不管是怎樣的內容,隻要是殿下的命令,我就服從,不過能解釋一下為什麽這麽說嗎?」


    「當然。為了進行說明,這才叫隊長級別的人都聚集起來了」


    「那就立刻將大家都聚集起來」


    珊迪他們以彈起來一般的氣勢般跑了起來。


    *


    *


    「敬告諸位。妾身想要刻意出城在野戰場上挑戰兄長大人。原因是為了讓這個地方成為真正的決戰戰場。為了讓索沙爾無法逃離此地」


    大家陷入一片驚愕的沉默之中,格雷?戈?奧爾多詢問道。


    「這是什麽意思啊,殿下?為了讓下官也能明白,請務必進行詳細解說」


    在大家都不好發言的時候進行發言,麵對麵地問出了難以開口詢問的內容——格雷這個男人站在了這樣的位置上。曆經戰場的格雷所問的內容之中有著眾將領和士兵的心聲。平娜也明白了——讓他接受,才能讓士兵們接受。


    「假設妾身守在城裏戰鬥吧。那樣一來索沙爾軍會不管不顧地進攻這裏吧。一旦戰鬥時間變長,膽小的兄長大人肯定會開始焦慮,擔心我們援軍的到來。然後在合適的時機逃離這裏,在其他地方紮根等候東山再起。這樣的話內戰不會結束。所以,妾身為了不讓兄長大人得逞,認為必須要讓他忘了時間才行。必須要讓他一直認為還差一口氣就能贏得戰鬥。直到援軍趕到的那個瞬間」


    「為此而在野戰場交戰嗎?不過,這樣一來的話能夠預想到會出現相當數量的犧牲」


    「這一點希望大家做好覺悟。我們基本上是采取防禦的形式持續戰鬥。想必會出現很多大家所擔心的犧牲吧。不過,應該比讓兄長大人逃脫從而延長內亂要好。在這裏決出勝負的話犧牲的人數更少」


    麵對這沉重的解說,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因為大家覺得平娜說得對。話雖如此,但這是將犧牲數字化了才能夠說得出來的做法。對在場的隊長級別的他們來說,犧牲的士兵都是自己記得長相、叫過名字的人們。即便說是為了將來而犧牲他們,在心裏還是很難接受的。


    「但是,殿下,援軍真的會趕來嗎?假設會趕來的話,得等到什麽時候?」


    麵對格雷的問題,平娜笑著說“不知道”。


    「畢竟是在戰鬥中,要是根據援軍的進度展開作戰的話,雖然無法明確說出何時會趕到,不過我想可以認為在一兩天內就能趕到吧」


    作為古連達地方領而被承認為伯爵的矮人族族長梅森抬起沉重的腰部站了起來。


    「唔。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呢。就由我來擔任先鋒吧」


    「不。作為我們六肢族,可不能全交給矮人哦。」


    「是啊!仔細一想,這可以說得上是被驅逐到帝國角落的我們取迴榮耀的絕好機會啊」


    多吉魯、艾魯囊、可魯多魯他們一個個喊叫起來。隊長們也仿佛被這聲音所壓倒了一般開始點頭了。


    「嗯。失去了這個機會的話,直到下次戰鬥之前可能會一直受人蔑視啊。我們必須要在這裏取得讓所有人都不得不認可的戰果。來幹一場成為大家日後話題一般的戰鬥吧」


    「說得對!這可是給了遠離戰場腐敗了的我們能夠與敵人戰鬥的機會啊。對這都不感到高興的話是要鬧哪樣?」


    「是啊。本以為離自己很遠的功勳來到了我們麵前。野戰場的話說不定能抓到索沙爾」


    隊長們高昂的戰意與投身於壯絕戰鬥的覺悟也立刻傳達到了士兵們那裏。在此地勇敢地戰鬥到最後才正是提升部族地位、取得自己家庭跟孩子們光明未來的希望所在,將這份希望懷抱於心中的亞人部族士兵們想要憑借氣勢去蹂躪對方。他們一步也不後退,勇敢地去麵對突進而來的索沙爾軍銳利的先鋒。


    *


    *


    麵對著背對伊塔黎卡市進行布陣的正統政府軍,索沙爾派的帝國軍從正麵打了過來。背對著堅固的要害的話,很難從側麵或背麵迂迴過去,沒有其他的進攻方法了。


    士兵們舉起槍架起盾,藏身在其後麵彼此互相突進的兩軍先鋒演變成單純地力量型衝突。這場激戰向四周散發出的衝擊聲足以匹敵數十台正麵衝突的砂石車。


    像林子一樣排列著的槍由於衝擊而被折斷。破裂的盾牌被彈到了天上,無數木屑到處飛散,被槍尖刺中的士兵沐浴著自己的鮮血飛沫,像斷了線的人偶一般倒下了。


    但士兵們一步也沒有後退,在那戰場上正麵對決。


    隊列沒有任何混亂,站在後麵的人支撐著前方同伴的後背,前邊的士兵剛倒下,後麵的士兵就揮下戰斧大聲吼叫著向前突進了。


    虎人族伏在地上橫掃敵軍小腿,將索沙爾軍的隊列開了口子。


    來自背後的矮人重裝兵排起盾牌施加驚人的壓力,在精靈弓兵精確地進行瞄準,箭矢像雨點一般落下。


    洛基族跟巨靈族這些半裸的巨人揮舞起快要生鏽的劍。


    身材嬌小的薩姆薩族將槍排列起來,一次次向前刺出。


    麵對亞人兵出乎意料的堅守,索沙爾軍的士兵們變得厭煩進攻了。


    「隻能從正麵進攻的話,即便對方人數少,意外地也挺耗時間的呢」


    一邊眺望著戰場的情況,索沙爾不禁發出了這樣的感想。


    雖說才剛剛開始戰鬥,不過雙方對抗之後戰況就沒怎麽發生變化了。觀望戰局的人特別需要忍耐。


    「結果,所謂戰鬥就是如何將敵人包圍起來。在這層意義上,平娜大人的目的就在於自己不被包圍起來而選擇了這場野戰吧。因為守城的話雖然堅固,但同時也意味著無處可逃」


    要是準備了後路的話就不一樣了呢——麵對艾爾姆的解說,索沙爾大聲嗤笑道。


    「可恨的家夥。早知如此真該把毫象部隊帶來」


    那樣的話就能從正麵踐踏對方了——索沙爾抱怨道。


    但是,從覆蓋森林的深山中行軍的話,無法攜帶這樣的部隊。


    「話雖如此,如果平娜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確保退路的話,也就有必要對想要從伊塔黎卡逃走的人進行監視了呢。順利的話也許能釣到一條大魚呢」


    索沙爾認為平娜討厭被包圍是為了確保皇帝可以逃生的退路。這樣的話,隻要監視著,等皇帝逃出伊塔黎卡的時候也許可以將其捕獲。


    「是的。已經派斥候前去監視了」


    艾爾姆如此答道,然後下令“第三梯團!向前!”。


    敲戰鼓,吹號角。


    至今為止一直處於待命狀態的方陣——數千名士兵開始前進了。


    由於新的勢力加入戰場,平娜軍隊的一支部隊也開始行動起來妨礙對方的前進。數量約為一千五百。


    「平娜殿下,你的弱點就是太忠於原則、想要用多於對手的戰力進行應對!」


    艾爾姆接連不斷地下令。


    「第四梯團也跟上,前進!」


    「妮可拉吉卡!多吉魯隊跟梅森隊前進!」


    以暗精靈跟矮人們為主的混合部隊合計一千五百人開始前進,從正麵承受住了突擊而來的索沙爾軍。


    雖然方陣由於激戰而變形,但勉強阻止了敵人的前進,成功壓製了迴去。


    「確認到更多敵人的接近!」


    「艾魯囊隊!可魯多魯隊前去應對!」


    一邊下令,平娜一邊哼哼著“可惡”。


    她立刻就明白了——艾魯姆活用人數的優勢,想要讓平娜疲於奔走。


    平娜安排在城外的戰力約六千。索沙爾軍將一萬兵力均分為十份,靈活指揮千人部隊,通過波狀攻擊進一步攻上前來。平娜每次都派出約一千五百名士兵前去將其防下來。


    一千對一千五百。目的是在局部地區製造優勢壓倒敵軍,通過減少損害來堅持持續戰鬥。


    不過,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敵人的出擊部隊超過三隊,自己就隻能調動本隊來進行對應了。


    當然平娜也很清楚這一點,她為了不讓新的敵軍加入戰鬥而沒有貿然擴大戰線。因為隻要縮小戰場的話,不管敵方有多少兵力都無法加入到戰鬥中來,隻能變成遊擊兵。


    「多吉魯太過靠前了!退後二百步!」


    不過,哪怕稍稍鬆緩手中的韁繩,亞人部隊的士兵們就要脫離平娜的控製了。他們為了盡可能地獲取優勢而想要快速前進。


    亞人個體的戰鬥力十分優秀,但部隊的配合有些困難。


    對同族的人有著很強的夥伴意識,但反過來,對其他種族的對抗意識會擾亂部隊的行動。


    因此部隊之間缺少配合,陣型間的空隙擴大,敵人會攻進來。


    接著,由人類構成的部隊就趁機攻了進來。


    從索沙爾本陣出發的第四支部隊正在急速接近中。


    「殿下!事索沙爾軍第四部隊」


    「ヘルマイン隊呢?」


    每個隊都在跟不斷攻上來的敵人戰鬥著。


    「還沒打完。他們被敵人束縛住,動不了了」


    「可惡」


    波賽斯看到平娜咋了下舌,就迴過頭來。


    「布爾菲妲」


    「哦!該我出場了呢」


    布爾菲妲敏捷地騎上了馬。從跟隨自己的士兵那裏取得長槍後向部下喊道。


    「白薔薇隊!出發」


    如此這般,騎士團的一隊開始前進。


    布爾菲妲讓馬匹在大地上踏出重音,同時讓部隊整成楔形,像箭矢一般朝著從戰線縫隙中灑落出來的索沙爾軍襲擊過去。


    「喝!」


    布爾菲妲在馬上嫻熟地揮舞著長槍,與一位敵將擦肩而過時讓其落下馬來,然後就這麽直接衝向了敵陣。


    跟隨著她的騎兵們排列著整齊漂亮的隊列,就像閱兵行進的模範一樣從正麵壓倒了步兵們。就連馬匹的步調也完全一致,馬蹄踏在大地上的聲音聽起來甚至像一頭巨大的猛獸一般。


    儀仗兵的裝飾部隊——這正是在地方區域戰鬥的士兵們給騎士團做出的評價。不過這次,儀仗兵獨有的整齊和統製力發揮出了作用。


    「好!大夥兒準備撤!」


    布爾菲妲對局勢的觀察可以說是絕妙,撤退的果斷之處非常棒。


    同時,受其指揮的部隊也是行動迅速。


    還以為會這樣壓倒敵方呢,結果騎士團的女性騎士們沒有貪圖戰果,就這麽撤退了。全是女性的我方在腕力上不如對方。深知一旦陷入混戰,自己這邊就會變得很弱。


    由馬匹來負責突擊,作為騎士,她們的戰鬥宗旨就是擺好槍來進行快速推進、快速進攻以及快速撤退。想要嚐試進行反擊的索沙爾派士兵們在重拾態勢舉起劍時,她們已經從眼前消失了。站在戰友屍體中的索沙爾派士兵們隻能一臉不甘地目送敵人遠去。


    「後方來敵!」


    在他們呆然站在那裏時,六肢族的艾魯囊所率領的一隊返迴來了。


    能夠一個人同時使用著劍與盾與弓的六肢族仿佛阿修羅一般,受其攻擊的索沙爾第四梯團在自己所期望的混戰裏被拖入了自己沒能料想到的形式之中。


    本來是為了進攻地方弱點而派出的己方部隊卻被布爾菲妲所率領的騎馬隊愚弄了,看到這一幕,索沙爾用諷刺的眼神看向將軍。


    「怎麽了,艾爾姆。看起來是相當棘手啊?」


    「我本來知道不會這麽輕易就成功的,不過沒想到貫徹防守的平娜大人居然這麽有韌性」


    「再怎麽說,他可是我的妹妹呢」


    索沙爾仿佛對此感到開心一般說道。


    心裏應該是想看看艾爾姆將軍會如何攻略自己這引以為豪的妹妹吧。索沙爾還有著這樣的從容。


    「不過,不能就這樣將士兵們放在困境之中,使用下一招吧」


    艾爾姆把放在手邊的預備戰力投入戰場去支援處於困境的部隊,命令全軍暫時後退。


    當然,這並不容易。從正在進攻的敵人那裏撤退,在防禦對方攻擊的同時逐漸拉開距離,這個作業比向前進攻更加困難。


    為了防止戰線的全變崩潰,就連薄弱的部分也要照顧到,必須要提高警惕。


    但艾爾姆所率領的將士們做到了。他們麵對自衛隊的遊擊戰也戰鬥到最後,都是老兵了。已經習慣撤退了。同時,不希望擴大戰線的平娜嚴禁追擊——這也是雙方的犧牲沒有繼續擴大的原因。


    這樣一


    來,雙方之間的距離十分寬鬆,激戰產生了空檔。


    利用這個時間來讓疲憊的士兵恢複體力、換下破損的武器。調整隊列的前後順序。也下達了允許進食飲水的許可,能看到士兵們吃起攜帶幹糧喝起水的樣子。


    一直在索沙爾旁邊觀戰的帝權擁護委員長艾普珊也一邊吃著飯一邊表示看到艾爾姆的這場戰鬥自己深受感動。


    「兩軍從正麵一味地互相碰撞,在曆史上也是從未有過的精彩戰鬥呢,將軍。我想,嚐試已經結束了吧,之後要怎樣逼死敵人呢?」


    艾爾姆很不愉快地歪起了嘴巴。


    因為在他看來,這場戰鬥可以說得上是從正麵發起的互毆,沒什麽精彩不精彩的。


    這個時候被搭話,他感到了某種挖苦。不過,一旦想到艾普珊好像是真心在誇獎自己,艾爾姆就苦於不知該怎麽迴答了。


    這在戰鬥的推進方法上算是愚蠢透頂了,要是將“這是最蠢的做法”說明出來的話,很可能會貶低到誇獎自己的艾普珊。因此決定用謙遜的態度躲過無知之人的奉承。


    「哪裏,談不上那麽厲害的」


    「不過,這場戰鬥真是讓人捏了一把汗啊」


    「是啊。不過下一次就不會這樣了吧。於是,我想向你說明一下平娜大人將亞人用於作戰意味著什麽」


    索沙爾問他“這是什麽意思”,艾爾姆迴答說“在使用怪異跟亞人投入作戰方麵,自己比較有經驗”。


    艾爾姆下令再次開始進攻。


    米托拉率領完成再編排的兩千到三千人的部隊從正麵進行突擊。兩軍陷入激戰,立刻出現大量死者,血流成河。


    「看來演變成最不用花心思的力量較量了」


    聽了索沙爾的感想,艾爾姆點點頭。不過,戰鬥再次開始之前,艾爾姆將作戰內容告訴給了米托拉。在實行作戰之前隻能默默地看著。


    「請看」


    不久後,進行突擊的部隊開始後退了。


    看起來像是忍受不了敵人的反擊而采取了後退,不過立刻就投入了新的戰力。通過不間斷地投入新鮮戰力而使戰鬥整體幾乎一直處於對抗狀態。


    「其實,亞人很容易大腦充血的。不管再怎麽提醒、阻止都會有笨蛋忍不住向前突擊」


    就連人類也是如此。這是需要通過花費時間訓練來逐步矯正的。不過,對亞人部隊做出這樣的期望也是徒勞。


    實際上,正如艾爾姆所說的那樣,索沙爾派的並一開始後退,就有人跑出隊列前來追擊。雖然部隊的指揮官拚命想要阻止,但對方仍然不聽從,想要上前追擊。


    從後方遠遠望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卡拉斯達!跟弓箭兵一起瞄準地方指揮官」


    隻要阻止他們突進的指揮官不在了,部隊就無法統一起來。


    亞人部隊立刻就化為一片烏合之眾,被接連不斷攻上來的索沙爾軍逼得進退不得,就像被刪減了一樣,數量不斷減少。


    *


    *


    城外展開了淒慘的戰鬥,沒過多久,弗馬爾伯爵家的城館內以別的形式也展開了一場戰鬥。


    索沙爾派出的秘密偵查集團強行踏入到城館中來了。


    予以迎擊的是弗馬爾假的私人部隊跟戰鬥女仆們。


    女仆長向已經就位了的女仆跟私人部隊們下達指揮。


    「說弗馬爾家的興衰就在這一戰上也不為過。要將皇帝陛下跟米尤大人保護好。記住了嗎」


    「是!」


    女仆們做出了可靠的迴答,警笛立刻響起。


    「報告,是入侵者!佩露西亞班正在追蹤」


    聽了豹人趕來做出的報告,女仆長點點頭。


    「這恐怕是敵人的佯攻吧。都注意,不要陷入混亂離開陣地!」


    「是!」


    聽到可靠的迴複,女仆長滿意地點點頭,快步來到走廊,趕去了皇帝的寢室。


    門前,平娜配置的騎士團女性士官正站在那裏警備著。平日中,她們的存在不過是禮儀性的裝飾,但今天這個時候,她們成了守護皇帝的最後的利劍。


    「不軌之徒已經來了。還請多多注意」


    聽了女仆長的話,兩位女性士官將握拳放在胸口敬禮作答。


    其中一人是珊迪?卡夫?瑪蕾亞,另一個人是修茜斯?戈?梅諾。


    雖然珊迪引發了很多問題,但那些也都是因為對平娜的忠誠之心造成的。她受到平娜的信賴、增加了肩上背負的重量——受到平娜親自“拜托”來守備這個最終防衛線。


    「請交給我吧。哪怕拚上這條命也定當堅守這扇門扉到底」


    「嗯」


    平娜抱住珊迪、修茜斯二人的身體。


    給二人下達的命令正如如字麵意思——死守,平娜也深知這一點。


    向兩邊打開厚重的門扉,能夠看到皇帝躺臥的床鋪。


    恭候在旁邊的是內政大臣馬克斯伯爵跟皇帝喜歡的伯爵夫人夏莉。


    弗馬爾家的家主米尤坐在廣闊房間的地板上跟人偶玩耍著。由身著女仆服裝的梅杜莎種奧蕾亞來擔任她的玩伴。


    女仆長環顧室內,確認無異常情況後報告道。


    「皇帝陛下。索沙爾大人的士兵攻過來了」


    「嗯。也就是所,那家夥也成長到能夠參加這孤注一擲的勝負了呢。如果當年不那樣的話,也許就能在哪裏的荒蠻之地披荊斬棘成長為一國之王了。真是可惜啊」


    米尤抬起頭來問道。


    「索沙爾大人不能成為皇帝大人嗎?」


    「要想成為皇帝,需要其他方麵的才智。就拿家夥來說,是無法守住像帝國這麽大的國家並將其傳承給下一代的吧」


    米尤隻是歪著腦袋問“要是成為皇帝大人了的話大家就都會服從了吧?”。


    「這個嘛……不,這裏就由,夏莉,你來試著解釋一下吧」


    「啊,是」


    突然叫到自己,夏莉雖然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但立刻又恢複一臉笑容,朝著比自己年幼的少女這麽說道。


    「米尤大人,人不是在服從地位。而是因為有讓那個人服從的力量,他才會服從。地位不過是讓周圍的人能夠接受的裝飾而已哦」


    而且,沒有實力的人居高位,這樣的組織跟社會必定衰退。


    說到這裏,夏莉注意到了皇帝為什麽不自己進行說明。因為那樣一來就成了“因為自己很優秀所以做了皇帝”這樣的自賣自誇,而且,帝國會分裂開來變成現在這樣,也可以說得上是因為摩爾特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但是,家裏的人會服從米尤。明明米尤不過是個孩子……」


    「這是因為你是個好孩子哦。大家都期待著有一天米尤會擁有那樣的實力」


    「要是米尤是壞孩子的話呢?」


    「那樣的話,肯定沒有人會聽你的話了吧。即便表麵上看起來像是服從一樣,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道大家在做些什麽」


    「米,米尤一定會成為好孩子的!拉姆也要把米尤養成好孩子哦」


    女仆長在米尤麵前跪下說道“是,請交給拉姆,大小姐”,並點點頭。


    「夏莉大人。索沙爾大人成不了皇帝大人,是因為他是壞孩子嗎?沒能養成好孩子嗎?」


    麵對米尤的提問,夏莉感到束手無策。關於這個話題,不管從那個方向說起,都必須要好好地斟字酌句才行。


    實際上,皇帝跟馬克斯伯爵也不知該如何迴答,兩人苦笑著。少女毫不顧忌的提問是在彈劾皇帝沒有做好家長一職。


    皇帝看到夏莉一副為難的樣子感到很有趣,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確實,說得對。那家夥是個不成器的孩子,並且,將自己的孩子養成了不成器的男人的,正是老朽。也就是說,老朽可以說是一切的元兇。正如米尤所說的那樣,老朽是個壞孩子。所以老朽才不得不從帝都逃到這裏來了……」


    到這一步,就連米尤也察覺到自己發言的意義,她向別的方向尋求原因。


    「啊,但是,如果說索沙爾大人成了壞孩子是因為皇帝陛下是壞孩子的話,那是因為皇帝陛下的父親大人跟母親大人是壞孩子,那是因為父親大人跟母親大人,爺爺大人跟奶奶大人……」


    米尤又歪起了腦袋。


    「可以一直追溯上去」


    如果說將自己變成這樣的是自己的家長,那原因就在家長的家長這樣往上不斷地追溯。最終達到原始之海中漂浮著的單細胞生物。向著原生生物叫喊“都是你的錯,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是有多麽滑稽,根本不用去想。當然,特地中還沒有進化論。據神話中的一節,人類好像是從泥土開始的,對著泥土喊叫“都是你的錯”也是空虛。即便突破這種空虛去責罵神明,最多也不過是轉嫁責任罷了。


    如果去問冥府的神漢蒂的話,對方也許會說“將人類這種愚蠢的責任轉嫁接受下來也是神的職責哦”。不過,即便將自己所處的痛苦境遇歸罪於他人,也無法對當下的狀況作出任何改善。支配自己的不過是自己罷了,創造此刻自己的是過去的自己。期望明天的自己變得更好的話,就隻有讓此刻的自己行動起來。


    「……米尤大人。能不能成為好孩子跟父母無關哦。因為夏莉的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但夏莉變成了這樣的壞孩子」


    「夏莉是壞孩子嗎?」


    夏莉做出一副像是害怕世人目光的樣子左右轉過頭瞅了瞅,小聲說道。


    「是的。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壞的人哦」


    「所以夏莉大人失去了家人跟家嘛?」


    「是的。所以,至少請米尤大人能夠成為好孩子呢」


    米尤說著“真可憐”,輕輕撫摸夏莉的腦袋。


    年幼二人間的對話告一段落,女仆長重新麵向皇帝跟內政大臣。


    「陛下。影戰已經開始。部下已經前往加固防守,但這個館內已經成為了戰場。請多多小心。請夏莉大人迴到自己的房間。我來為您帶路」


    「我想在這裏等待戰鬥結果」


    夏莉試著向皇帝請求道,摩爾特搖著頭說“不用”。


    「所謂戰鬥,要跟家人一起等候結果才是規矩。元老院議員們也是這麽做的吧?而且,我想交給你一個任務」


    接著,內務大臣鄭重其事地吐露出苦言。


    「陛下。這個職責對於伯爵夫人來說太過沉重了」


    「不過,跟日本之間的交涉不也勉強做好了嘛。不覺得出了萬一可以用這姑娘來賺取好意跟同情嗎?」


    「雖然確實如此,但這樣一來帝國的威信就」


    聽了皇帝跟內政大臣的對話,夏利問道“是什麽樣的任務呢?”。


    然後伯爵就補足道“陛下打算將帝國駐日本大使的職務交於你”。


    「交,交於我嗎?」


    「是的。希望你現在立刻從這裏出發前往日本。成為牽線人,以備出現萬一之時能夠讓日本接納流亡的尋求庇護之人」


    「……萬一是指?」


    馬克斯伯爵低聲告訴她“說的是陛下在這場戰爭中敗北時的情況”。


    「怎,怎麽會這樣。在陛下現在戰鬥的時候」


    「平娜正在拚命戰鬥。不過,雖說是在拚命戰鬥,但也不一定能獲勝,這就是戰爭。然後還必須得考慮到戰敗之後的事情。畢竟不能讓大家喪命於此啊。拜托了,夏莉」


    夏莉像是依靠馬克斯伯爵一般向他投去了視線。麵對夏莉這希望自己說點什麽的視線,馬克斯沒有做出任何迴答,向她說道“馬上就做好文書送給你,現在馬上開始做動身的準備”。


    接著,摩爾特繼續說道“嗯。允許你退室”。


    夏莉受到了大人們期待的視線,她已經無法去拒絕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GATE奇幻自衛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柳內たく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柳內たくみ並收藏GATE奇幻自衛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