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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頭上,立著烈陽洞天的人馬,為首一人正是古郞天,他掃了眾人一眼,當看到狄靖時,微微一愣,笑道:“想不到狄道友竟然也會被派往此處,燕掌門還真是舍得,就是不知狄道友是否還適應寒玄深淵的環境?若是覺得寒冷難當,可到船上來坐坐。”


    “騎虎容易下虎難,上去了就怕沒機會下來了。”狄靖與對方已經結下了梁子,說話倒是不再客氣。


    大明羽洞天那邊,一個聲音嗡嗡地道:“人家再怎麽說化脈時也引出了大道銘文,更有可能是上上品仙脈,你一艘破軍玄舸的仿製品,也不嫌寒磣?若是牧靈霄親自駕著破軍玄舸來請,說不定別人還可能考慮考慮。”


    他聲音不大,但卻是有意要掃烈陽洞天臉麵,所以發聲時透著勁力,即便周圍寒風凜凜,眾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烈陽洞天的人聽了全都怒目而視,盯著大明羽洞天那邊的一個弟子。


    狄靖也順眼望去,隻見那人長得很普通,身材微微有點發福,尤其肚子有點前突,像是懷了兩三個月身孕的孕婦肚子。


    那人見烈陽洞天的人瞪來,卻是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愛答不理。


    狄靖看著好笑,朝著那邊說道:“道友真會開玩笑,在下無德無能,怎麽可能勞動牧掌門呢?更何況狄靖出身低賤,若是上船,一身風霜豈不是要弄髒寶船?”


    “道友太謙了,那破軍玄舸不見得就很幹淨,風霜化水,正好洗一洗。”那人語中帶諷,話中帶笑,猛地一拍腦袋,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差點忘了,烈陽洞天以火為尊,忌水,道友若要上去,還真要抖幹淨了風霜才行。”


    “忌諱這麽深,那宗門內的弟子內急,是不是要遠離千裏之外才準撒尿?”狄靖也來勁了,好不容易遇到這麽一個損人,一定要惡心惡心烈陽洞天。


    不過他口出無忌,倒是讓滄瀾洞天的諸位女弟子微微皺眉,暗暗啐口。


    那人一拍巴掌,大聲道:“道友這話提醒了我!烈陽洞天的弟子每次出行,幾乎都有大船載著,起初我還以為是因為烈陽洞天塵州第一,顯示排場,現在看來,竟是別有原因啊!”


    “是什麽原因?道友看出了門道?”狄靖瞪大眼睛,相當配合地問道。


    “千裏之外,普降甘霖嘛!哈哈哈哈!”


    兩人一唱一和,把烈陽洞天諸人氣得渾身發抖。


    眾人更是忍俊不禁,大笑了出來,顧長陽橫了那人一眼,低喝道:“師弟,別鬧了。”


    “姓張的,可敢上船來敘舊?”在古郞天旁邊,呂陽怒目瞪著方才那人,出聲喝道。


    “大冷天的,講講笑話,活躍活躍氣氛。你看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頂著寒氣等你們,而你們卻烤著小火爐,姍姍來遲,一點共進退的誠意都沒有。”那人一改之前嬉皮神態,開始講起了道理。


    “既然冷,那就上來切磋兩下,暖和暖和。”呂陽壓下怒氣,陰陽怪氣地說道。


    “切磋就算了,留待三個月後,現在先辦正事。”指了指身後巨大的深淵。


    雖然有衝突,免不了明爭暗鬥,但寒玄深淵才是眾人此來的目的,太白迴天陣的布置,才是頭等大事。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各自尋找方位,布下三星太白陣。有任何恩怨,都等大陣布置完成之後,你們再行處理。”紫宮青衣出麵,停止了爭鬧。


    她是塵州有數的美人,清冷高傲,而且修為不凡,同齡中很多傑出的男子都曾敗在她手上。原因是那些男子自認為天資不凡,具有無窮潛力,神路坦蕩,具被擁有紫宮青衣這樣的女子。但結果都因為輕浮,被這名絕色女子狠狠教訓了一頓。


    因她的修為和美貌,使得她在眾多修士中很有地位。


    “青衣姑娘開口,古郞天自然從命。”古郞天目光不斷在紫宮青衣身上打量。


    烈陽洞天雖然沒有發難,但是卻記住了這次的事,誰都能想到,大陣完成之後,肯定有衝突爆發。跟以往寒玄深淵任務一樣,合作之後就是較勁。


    寒玄深淵,有百餘裏寬廣,曾經的小小湖泊早已經消失無蹤,呈現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深淵。


    以一個巨大的黑色大洞為中心,周圍是無數大大小小的裂縫,縱橫交錯。


    太白迴天陣的布置,需要深入深淵三百餘丈,在這巨大的黑色大洞邊緣六個方位,布下三星太白陣,隻要六方三星太白陣布成,陣法各自運轉,最後相互溝通連接,自然而然形成太白迴天陣。


    李封領著宗靈洞天諸人,按照路觀圖尋找到六派商量好的地點,以九天算尺量算出高度後,將天焰心石拿出,道:“我們分成七組,在七個定點熔煉天焰心石,並刻下陣紋。”


    三星太白陣,乃是由兩個三角形組成,一大一小,一內一外,中間放置一顆拳頭大的天焰心石,以道火點燃,整個三星太白陣就會運轉。


    李封將一塊天焰心石交在狄靖手裏,說道:“小師叔,你與趙師叔一組,你布置陣法,趙師叔護你周全。”


    “為何要這樣安排?可讓其他弟子布陣,我來護法。”狄靖覺得李封對自己太客氣了,這樣有失公正。


    寒玄深淵下到三百多丈,已經有一縷縷的寒玄氣流冒出,雖然不多,然而一旦被侵襲入體,就有大難。所以作為護法人員,責任相當重,需要時刻跟隨在刻陣人身邊,盡自身全力抵擋氣流,相比於刻陣,艱險太多了。


    李封頓了頓,道:“小師叔,弟子這般安排,自有道理,還請小師叔聽從。”


    狄靖看了看趙恆圖,見他也點頭,便道:“好吧,我聽你的就是。”


    接過天焰心石,一股暖流順著手掌流竄全身,驅逐了周身寒意,頓時覺得渾身舒坦之際:“這天焰心石,也不是一般的材料,即便一塊,估計也很難尋找。這次一個太白迴天陣,就要耗費這麽多,而且數年既要布置一次,這寒玄深淵,果然是難以揣度。”


    三星太白陣雖然是小陣,但也縱橫了百餘丈,狄靖與趙恆圖找到位置,見陣中心李封示意,六組人員便熔煉天焰心石,畫下陣紋。


    雲猊一直跟在狄靖身邊,在進入寒玄深淵所影響的範圍之後,因為溫度太低,所以一直躲在狄靖懷裏不肯出來。此刻狄靖開始布置陣紋,它頓時來了興致,探出腦袋,看著狄靖熔煉出一絲絲的天焰心石,然後以秘力刻畫出不算複雜的紋路,再將這些紋路打入主陣紋中。


    三星太白陣,因為陣型龐大,需要一點點紋路添加上去,最終才能組成完整的陣法。


    雲猊看了一眼,便使勁地搖頭,露出不屑的眼神。狄靖專心刻製陣紋,倒是沒有注意它的神情。


    趙恆圖護在狄靖旁邊,時刻警惕著,因為寒玄氣流隨時可能會從地底衝出來,一旦沾惹上,就是生死,所以不能有半點馬虎,專心致誌下,也沒有去注意這隻小小的雲猊。


    雲猊看著狄靖刻製紋路的手法,以及陣法的布置,在一邊吱吱地叫,揮舞著小爪子,在他懷裏指指點點。


    隻是狄靖專注在陣法上,沒有時間搭理它,一指彈在它小腦袋上,喝道:“我在辦正事,別搗蛋!”便不再理會它了。


    哪知雲猊這次竟然來氣了,爬到狄靖肩頭上,人立而起,前爪插在腰身上,眼神變得凝重,紅光一閃一滅,就如同一尊睥睨天下的宗師,爪子在空中虛點,比劃著什麽。


    那樣子,就跟運籌帷幄的將帥,橫刀立馬於狄靖肩頭,指點萬裏河山,千軍萬馬,盡在指掌當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誰說耗子非梟雄!


    “再搗蛋,一個月不給東西吃!”狄靖一把將它從肩頭抓下來,狠狠塞進懷裏。


    雲猊這次卻是暴走了起來,發出一聲大吼,猛地衝了出來,從狄靖手裏奪走了天焰心石。爪子在天焰心石上一劃,一小撮材料順著爪子飛出,隨即在靈力煉化下,一條條細小的陣紋顯化出來,再被雲猊隨手一揮,那些陣紋一絲一線地融入進陣法裏麵。


    雲猊多做很快,也很優雅,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熔煉,在它爪子下一揮一舞間,陣法便慢慢地凝練起來。而且看其布置的成效,更加地精純與神異。


    “這······”狄靖頓時傻眼了,他可從沒想過雲猊竟然在陣法刻製上竟有如此造詣,簡直可以堪稱大師級別。


    趙恆圖也被雲猊的行為驚呆了,三星太白陣雖然不是太高深的陣法,但是現在這個陣法被化大了許多倍,刻畫起來很不容易。但看麵前這個小東西,卻是信手拈來,一揮而就,根本就不費半點力氣。


    “狄師弟,你養的這隻靈獸,很不一般啊!”趙恆圖目瞪口呆,讚歎道。


    “我也不知道,它竟然精通陣法,我還以為它隻知道偷吃。”狄靖不假思索地迴答道。


    “偷吃?”趙恆圖眉毛一挑,道,“一個月前我們朝天峰的靈果園子有賊人光顧,偷吃了大半靈果,莫非就是師弟的靈獸所為?我記得那天正是師弟進入宗門的當天。”


    “啊?!不,不!”狄靖猛然意識到說錯了話,忙道,“它······隻吃葷,不吃素。”


    “哦。”趙恆圖半信半疑,不停大量兩者,始終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很快,雲猊便將狄靖負責的那條陣法紋路布置完成,又直奔其他弟子,奪過天焰心石,越俎代庖,將陣紋一一刻下。


    宗靈洞天的弟子都是一臉訝然,不可置信,這一隻小小靈獸,竟然會懂得陣法的刻畫和布置,而且還如此精純熟練,真是從未聽過。


    雲猊被大家環繞,受到眾人驚歎的目光注視,便開始顯擺起來,昂首挺胸,在空中踏著步子,而且腳下故意為之,每一步落下,都會有一個小小的陣紋閃現。


    狄靖拉下臉來,一把將它抓了過來,雙手一合,像搓油條一樣給它來了個全身“按摩”,頓時被弄得頭暈目眩,舌頭都吐了出來。


    “隻剩最後的陣眼了。”


    陣法已經布置完成,隻要在陣中心以道火點燃一塊天焰心石,就能使這方三星太白陣運轉。


    李封立在陣中心,將天焰心石放在陣中心,從法寶囊內小心翼翼取出一個玉瓶。那玉瓶上麵不停地有小小的陣紋閃現,保護著玉瓶不被裏麵的東西損壞。


    “瓶子裏是什麽?”狄靖見李封很小心,不禁問道。


    “是道火,掌門賜下的。”趙恆圖迴答道。


    “原來是掌門師兄給的,威力肯定不小,難怪李封會如此小心。”


    隻見李封揭開瓶子的封印,那玉瓶登時脆裂,隨即一道霸絕的火焰出現,照亮了黑暗的深淵,同時一股熱浪奔湧,橫掃百餘丈方圓。


    狄靖咽了一口唾沫,道:“若是我有一團這樣的寶貝火焰,出其不意仍在古郞天身上,立馬就能讓他迴老家!”


    趙恆圖道:“狄師弟,其實這道火······”


    還沒說完,在東北處,也升騰起一道赤色光華,照亮了深淵。


    “那個位置,好像是烈陽洞天所在。想不到他們竟然也這麽快!”


    本以為自己這邊有雲猊這隻陣法大家,布置起來快了許多,想不到烈陽洞天竟也是差不多同時放出了道火,陣法完成時間沒有什麽差別。


    李封引導著道火,落在天焰心石上麵,整個陣法頓時被激活,開始運作起來。


    “終於完成了,我們也該離開了。這個地方,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看著烈陽洞天的陣法運轉了起來,又看了看其他方位,見幽元洞天也放出了道火,運轉起了陣法。


    然而就在此刻,黑暗寂靜的寒玄深淵深處,一道唿嘯聲滾滾而起,隨後眾人隻感到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洶湧而出。


    唿唿聲中,無數道肉眼可見的寒玄氣流飛躥而起,直奔深淵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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