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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星期六。


    我起床的時間比平常還要晚。


    「……」


    可能是昨晚的事情讓我有些睡眠不足。


    我刷完牙,稍微整理儀容之後前往餐廳。


    可能是因為停課,餐廳也沒什麽人。


    我購買餐券,走向櫃台。


    「好,a套餐是吧?」


    「……!」


    看到接過餐券的職員,我忽然注意到一點。


    那名女性是之前在學園餐廳揶揄我的廚師。


    「嗯?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那個……」


    我尋找要說的話。


    「……抱歉,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咦?」


    女性驚訝地愣住後,豪爽地大笑。


    「啊哈哈!小兄弟,你年紀輕輕還真健忘呢。我們沒多久前才見過麵不是嗎?」


    「啊……果然是那樣呢。順便問一下,我們是何時見過麵的?」


    「哎呀呀,你連這種事都忘啦。不就是小兄弟蹺課,帶其他宿舍的小姑娘來這裏的時候嗎?」


    「……是那樣、沒錯呢。」


    我慢了一拍,動作僵硬地點頭。


    其他宿舍的小姑娘──應該是指櫛鉈姐妹吧。


    但我跟她們兩人一起見到這名女性,是在學園的餐廳。


    並非南宿舍〈這裏〉。


    之後我草草結束話題,離開櫃台。


    「……」


    竄改記憶。


    這是眾神操作記憶的影響。


    我再次環顧餐廳。


    裏麵充斥著假日特有的慵懶氛圍。


    明明沒多久前才有以百人為單位的人死去。


    和平的日常這種異常狀態。


    誰都不會提起已經死掉的同班同學。


    女廚師突然的調動,恐怕也是因為聖餐管理機構的職員大量死亡的影響。


    但她深信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是南宿舍的職員,甚至沒有發現到昨天為止應該都在南宿舍工作的同事消失了。


    我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但真正麵臨到時……受到的衝擊出乎意料的大。


    「餐點好嘍~點a套餐的人~」


    我慢吞吞地去領取早餐。


    然後迴到餐桌前。


    我已經沒了食欲。


    「……」


    但我拿起筷子,將白米送入嘴裏。


    以心情為理由怠慢攝取營養太愚昧了。


    要是因為這樣導致自己的表現不佳,結果動作變得遲鈍而死亡,在戰場上隻能說是自作自受。


    所以我心無雜念地進食。


    但是,不管吃什麽。


    我都完全不曉得是什麽味道。


    「嗨,雷火。」


    這時,聽見了國崎的聲音。


    我從早餐中抬起頭,不出所料,發現了友人的身影。


    「早啊。」


    「早,國崎。」


    國崎一手拿著放有早餐的托盤,坐到我旁邊。


    「喔!那是a餐嗎?我是b餐。」


    「你一早就吃漢堡排啊?」


    「今天早上比起吃魚,更想吃肉嘛。」


    輕鬆的對話。


    國崎一邊笑著,一邊一口突然把半個漢堡排送入嘴裏。


    然後又閑聊起來。


    一早就在聊微不足道,閑扯淡的話題。


    我指出有問題的地方,國崎就會迴以不知所雲的主張。


    因為國崎一直笑著說話,讓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忽然發現自己忘了吃飯,用筷子挖起烤魚肉。


    將魚肉送入嘴裏後,確實嚐到了魚的味道。


    「這麽說來,我剛才接到瑪麗亞的聯絡,提議大家今天一起去自然公園野餐。」


    「野餐?」


    「沒錯沒錯,聽說夏洛特學姐會做便當來。畢竟是難得的連假,就好好玩樂,轉換心情吧。」


    轉換心情嗎?


    這說不定是夏洛學姐和瑪麗亞在顧慮我。


    不,搞不好眼前的國崎也是。


    別看這個損友這樣,他可是比別人體貼一倍。


    感覺一迴過神來,自己總是被別人擔心呢。


    我對自己露出苦笑並吃完早餐,約好南宿舍的四人一起去自然公園後,暫且與國崎道別。


    那天正午的稍早以前。


    我們來到位於北區的自然公園。


    放眼所及,北區的自然公園盡是一片草地。


    今天來野餐的是平常的成員,還有櫛鉈姐妹與雷昂,總共九人。


    公園遼闊到就算這樣的人數盡情散開玩耍也不成問題。


    「好~那麽,首先要做什麽?」


    國崎從肩膀上卸下裝滿玩樂道具的背包,意氣風發地詢問大家。


    「這是什麽?」


    「那是飛盤喔,淚淚。」


    國崎迴答淚淚的問題。


    「要怎麽玩?」


    「嗯~總之就是使勁扔出去,然後把它撿迴來的感覺吧。也可以傳給別人就是了。」


    「原來如此啊~那麽國崎,去撿迴來吧~!」


    「唔哇!喂,你扔得太用力了啦!」


    國崎老實地開始追逐淚淚全力扔出去的飛盤。


    「哇啊~小次郎同學跑得挺快的~」


    天華笑著說,翻找國崎留下來的背包內容物。


    「他帶了很多東西來呢~有足球、羽毛球、棒球手套跟──」


    這時,天華抬頭望向夏洛學姐和櫛鉈學姐。


    「學姐們想玩什麽呢~?」


    「嗯~我平常都待在室內呢。」


    「姬子有什麽想玩的嗎?」


    「睡午覺。」


    被櫛鉈學姐問到的須佐之男一邊打嗬欠一邊迴答。


    這個荒神總是一臉愛困的樣子。


    「哎喲!姬子真是的。」


    櫛鉈學姐露出苦笑,搖晃妹妹的肩膀。


    她們還是一樣,從旁人眼裏看來,隻是一對感情和睦的姐妹。


    當然那是假象……不過。


    「……」


    我瞄了一眼須佐之男的臉。


    「唔……」


    睡眼惺忪的須佐之男看也不看這邊。


    她看起來毫不在意這場集會。


    那家夥感興趣的隻有鬥爭。


    我原本以為那就是須佐之男這個神的本質……不過。


    神冥審判的那一晚,須佐之男說不定保護了櫛鉈學姐。


    因為她那時沒有帶著自己的武器──天羽羽斬。


    天羽羽斬具備驅魔之力。


    倘若有那把神劍,須佐之男應該也能從神冥審判中保護自身。


    但是,須佐之男卻在關鍵時刻把天羽羽斬留在某處。


    難道不是因為她把天羽羽斬交給櫛鉈學姐,保護學姐不受死亡幻覺侵襲嗎?


    那種想象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但我無法坦率地接受那個可能性。


    神居然會不顧利益得失,幫助人類……


    不可能有這種事。


    應該有什麽符合神的醜陋理由才對。


    我內心的某個事物拚命地否定。


    無論怎麽思索,都不曉得正確答案。


    直接逼問須佐之男,應該是獲得答案最快的捷徑。


    但是,也有一種問了又能怎樣的心情。


    不管須佐之男是做何打算而保護了櫛鉈學姐,那跟我有關係嗎?


    對於打算消滅那家夥,拯救正牌櫛鉈姬子的我。


    究竟有什麽關係?


    「~~」


    我搖搖頭,中斷無意義的思考。


    這時。


    「雷火同學覺得哪個好?」


    「嗯?」


    被天華這麽詢問,我看向下方。


    她拿出背包裏的東西,排放在草地上。


    她應該是在問我要玩哪一個吧,不過。


    「我都沒差。」


    「大家都這麽說~那麽,就用排球玩傳接球吧!」


    天華笑著抱怨,同時像個領導者果斷地決定要做的事情。


    這時,國崎正好把飛盤撿迴來。


    「唿……唿……咦,怎麽啦?」


    「你迴來得正好呢,小次郎同學!要玩傳接球嘍~」


    天華這麽說,突然把球扔向國崎。


    「失誤最多的人要跑公園一圈喔~」


    「咦!這座公園超級遼闊的耶!」


    搖搖晃晃的國崎發出哀號,並勉強托起球。


    「哇哇!別過來這邊~」


    夏洛學姐十分不穩地把球打迴來。


    雖然那球軟趴趴的,但姑且朝我這邊飛了過來。


    盡量避免傳給夏洛學姐吧。


    我這麽心想,安全地把球托給雷昂。


    「話說,應該不需要什麽懲罰遊戲吧?」


    「說的也是~隻是傳接球也很好玩啊。」


    雷昂點頭同意我的意見,並將球傳給須佐之男。


    隻見那個須佐之男站著睡著了。


    「姬子!」


    櫛鉈學姐有些慌張地發出哀號。


    但是。


    「咕唔~」


    須佐之男在睡著的狀態下把球打了迴來。


    劍術高手就算睡著,似乎也會砍到進入攻擊距離的人……不過這家夥真靈巧。


    「姬子好厲害~!」


    天華看到這一幕,大笑出聲。


    「我覺得有懲罰遊戲比較好呢~那樣比較有趣嘛。」


    淚淚投下讚成票,同


    時將球傳給瑪麗亞。


    「我覺得有沒有都可以。」


    對於懲罰遊戲的意見分成讚成派與反對派,搖擺不定了一陣子,但結果在天華等人的堅持之下,決定要有懲罰遊戲。


    但是,這些成員整體而言,運動神經都很好。


    櫛鉈學姐也意外地擅長玩球。


    所以大家都不太會失誤。


    除了一個人。


    「噫咦咦~」


    飛過來的球讓夏洛學姐手足無措,當場重心不穩而跌倒。


    「屁……屁股好痛~」


    夏洛學姐一邊這麽哭訴,一邊撿起掉在地上的球。


    從傳接球開始後,這是她第三次跌倒了。


    雖然我想盡量幫她,但也不可能由我將飛向她的球一一打迴。


    尤其是天華和淚淚並沒有特別壞心眼地針對她,但是……


    玩著玩著就到了用餐時間,我們決定差不多該吃午餐了。


    在這之前。


    「那麽,夏洛學姐要接受懲罰遊戲喔~」


    「噫噫噫~」


    天華無情的宣告讓夏洛學姐發出絕望的聲音。


    不過,天華似乎也感到良心不安,發出「嗯~」的聲音歪了頭。


    「但是夏洛學姐在跑完公園一圈前,好像會先倒下呢~」


    「嗯,嗯!」


    夏洛學姐激動地連連點頭。


    就在大家都認為懲罰遊戲應該會取消時。


    「那麽,學姐改用這個球來搞笑一下吧。」


    天華提出了難度更高的不合理要求。


    「咦……咦咦咦~!」


    夏洛學姐發出與剛才不同意義的哀號。


    「事情就是這樣,表演看看吧~!」


    「呃……」


    夏洛學姐抱著天華遞給她的球,全身僵硬。


    『──真無聊耶~既然是懲罰遊戲,至少讓她表演一下脫衣秀吧。』


    (你敢動手我就宰了你喔。)


    我警告巴羅爾,為了保險起見也將左眼閉上。


    倘若置之不理,這個色狼魔神可能真的會用魔眼命令學姐。


    這時,一直僵硬在原地的夏洛學姐總算動了。


    她將拿在手上的球放進製服的腹部。


    「孕……孕婦?」


    「噗!」


    夏洛學姐一臉害羞地裝傻的瞬間,有兩三人同時噴笑出來。


    「好、好笑嗎?」


    「呃,應該說──」


    「學姐……好可愛。」


    國崎和淚淚一邊捧腹大笑一邊迴答。


    看來好像有什麽戳中了他們的笑點。


    大笑得特別厲害的天華用力豎起大拇指。


    「夏洛學姐棒呆了~!我真想讓你懷孕!」


    「咦咦咦~!」


    天華也這麽掛保證(?),懲罰遊戲結束。


    然後我們收拾排球等道具,改成攤開野餐墊,擺上便當。


    「喔!吃飯了嗎?」


    到了午餐時間,須佐之男才總算醒來。


    「這看來很好吃呢。」


    「不可以,姬子。」


    櫛鉈學姐責備想擅自開動的妹妹。


    附帶一提,夏洛學姐準備的便當是九人份,以重箱便當盒來說是兩個。


    「分量真驚人呢。」


    「嗯,我很努力做了喔。」


    夏洛學姐可愛地挺起胸膛。


    「喔喔!夏洛特學姐親手做的料理!」


    「也有準備鹽巴等調味料,覺得不夠鹹的話自己加喔。」


    「收到!那麽,各位同學!」


    興奮不已的國崎順勢帶頭引領大家。


    所有人的「我開動了」重疊起來,開始伸手拿各自愛吃的食物。


    我也夾了煎蛋卷到紙盤上,然後送入嘴裏。


    「雷火學弟,好吃嗎?」


    夏洛學姐這麽詢問。


    「嗯,很好吃喔。」


    「太好了。」


    夏洛學姐鬆了口氣似的雙手合十。


    「但是,一個人要做這麽多的量果然很辛苦吧?」


    「我不是做特別講究的料理,所以意外地應付得來。雖然要捏很多飯團有點辛苦就是了。」


    「既然這樣,下次開始請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幫忙。」


    「咦!可……可是男生又不能進入女生房間,啊,我……我是不介意雷火學弟來我房間啦。」


    「?不,飯團的話在我的房間也能做,隻要學姐說一聲,我也能捏必要的數量帶去喔。」


    「啊,嗯……說的也是呢。」


    「?」


    夏洛學姐不知為何一臉失望的樣子,我微微歪了頭。


    『──應該是她以為雷火會來自己的房間吧?』


    原來如此。男人突然開口說要去女性房間的話,會吃驚也是當然吧。


    「抱歉,嚇到學姐了。」


    「別這麽說,是我擅自會錯意而已。」


    夏洛學姐揮揮手,要我別在意。


    這時巴羅爾歎了口氣。


    『──你一定沒搞懂吧?』


    用傻眼的語調這麽說道。


    ……感覺無緣無故就被罵了。


    「這個肉很好吃呢,夏洛特。」


    雷昂忽然向夏洛學姐搭話。


    「謝謝你,雷昂學長。」


    「這個叫什麽呢?」


    「這叫炸雞。」


    「喔~我第一次吃到呢。」


    雷昂這麽說,麵帶笑容地又將一個炸雞送入嘴中。


    聽到這番話的國崎說:


    「你是第一次吃到炸雞嗎?真稀奇。」


    「是嗎?」


    「畢竟炸雞好歹算是日本食物啊。」


    我從旁幫忙歪著頭的雷昂打圓場。


    原來如此啊──國崎一度點頭同意,但是。


    「奇怪?但我們之前好像在遊泳池分享過炸雞串……」


    「小次郎同學。」


    「咦?什啊噗!」


    國崎聽到有人唿喚他的名字而轉過頭去,天華則小力地用手刀劈上他的頭頂。


    以吐槽來說感覺很痛,但剛才那是國崎不好。


    「……」


    雷昂一臉為難地笑著。


    他不記得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順行性失憶症的關係,他無法保有一天以上的記憶。


    忘了這點而失言的國崎尷尬地按住頭部。


    「啊~抱歉。」


    「不用放在心上啦。」


    雷昂依然麵帶笑容。


    「而且能夠品嚐到『第一次的感動』好幾次,很劃算喔。」


    他半開玩笑地說。


    他的表情依舊是讓人感到安心的柔和微笑。


    一如往常……一如往常的笑容。


    雷昂不會改變。


    這一點讓我感到安心。


    星期四晚上,雷昂因為神冥審判的影響倒下之後,一次也沒有醒過來。


    因此送雷昂迴他東宿舍的房間後,我也一直很擔心。但照這樣看來,他似乎沒有任何異狀,真是太好了。


    「雷昂。既然這樣,你也吃一下這個煎蛋卷吧。夏洛學姐的煎蛋卷是極品喔。」


    我用筷子夾起煎蛋卷,遞向雷昂那邊。


    我原本打算把煎蛋卷先放在他的紙盤上。


    「哇,看起來很好吃呢。」


    但他直接以筷子吃掉煎蛋卷。


    「嗯。真的耶,好好吃!」


    「對吧?」


    雷昂吃得開心,我也感到滿足。


    這時,我感覺到奇妙的視線。


    「怎麽了?」


    我對一直盯著我跟雷昂互動的大家問。


    國崎感覺戰戰兢兢地開口:


    「雷火,你是那種性向嗎?」


    「別產生奇怪的誤解。」


    「可是,你喂男人吃東西……」


    「我沒有特別的用意。」


    「真的嗎?」


    「我幹嘛說謊?」


    「不是啦,如果你說謊,我的貞操不就有危機了嗎?」


    「什麽危機啊,笨蛋。」


    我一掌拍上國崎的額頭。


    就在這時。


    「那個,雷火同學,方便的話,也給我煎蛋卷。」


    「……瑪麗亞也想被喂食嗎?」


    「是的!」


    瑪麗亞激動地用力點頭。


    結果。


    「咦!真狡猾。」


    「才不狡猾。」


    「可是……啊,那我也要。」


    「咦~既然這樣,我也要~」


    「雷火,我也要喔~」


    接在瑪麗亞後,夏洛學姐、天華,連淚淚都舉起手。


    該不會要我喂所有人吧?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國崎?」


    「哇哈哈,你爆炸吧。」


    我想找救兵,但國崎麵帶笑容地打掉我的希望。


    2


    到了下午,我們自然地分成兩組,一組繼續玩,一組暫且休息。


    大家隨心所欲地玩樂,從玩累的人開始休息,休息後又一起玩樂,像這樣循環著,來往在兩個小組之間並享受著這個假日。


    「唿……」


    我也稍微玩累了,為了暫且休息,迴到樹蔭底下的野餐墊。


    初夏的微風吹在滿是汗水的肌膚上,感覺十分舒適。


    我仰躺在野餐墊上。


    天空很藍。


    而且很安靜。


    隻聽得見樹葉隨風搖晃的聲響。


    不像才剛死了許多人。


    和平的下午。


    應該很適合這麽形容吧。


    我無法坦率地這麽認為,是因為這是由眾神操作記憶所製造出來的短暫和平嗎?


    『──唉,好無聊。』


    巴羅爾發著牢騷。


    對熱愛享樂的魔神來說應該很無聊。


    但無論過程如何,和平就是和平。


    目前隻管細細體會與朋友度過的寶貴時光吧。


    為了不被在這之後等著的淒慘戰爭。


    以及殘酷命運擊垮。


    「嗨,雷火。」


    這時,有人向我搭話。


    「須佐之男……」


    「在別人麵前叫我姬子就好……噢,現在周圍都沒人啊。」


    須佐之男修正的說詞也不怎麽樣,之後打了個嗬欠。


    「嗯嗯……好想睡。」


    「這樣啊。」


    直到剛才為止,她應該都在跟櫛鉈學姐玩,是吃飽後睡意到達極限了嗎?


    她在我身旁坐下。


    「正好,手臂借我。」


    「啥?」


    須佐之男不等我迴答,強勢地拉過我的左手臂。


    她就這樣擅自枕在我的左手臂上,眨眼間就睡了起來。


    「唿~……」


    「……」


    我感到傻眼。


    這家夥究竟有多自由奔放啊?


    我非常想把手臂抽迴來,但卻被她牢牢抓住。


    她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也想睡覺嗎?


    話說,我們好歹也算是敵人。


    一般會在敵人眼前睡著嗎?


    我蹙起眉頭。


    我確實無法殺害須佐之男。


    因為我的目的不是殺害這家夥,而是「支配」。


    像那樣毫發無傷地奪迴櫛鉈姬子才是我的目的。


    而且天華〈宙斯〉也在現場。


    在停戰期間中,不能在監督者麵前使用力量。


    ……


    ……


    隻有這樣嗎?


    真的?


    我捫心自問。


    我之所以不在這裏對須佐之男有任何動作。


    真的隻是因為那兩個理由而已嗎?


    到幾天前為止,我確實抱持著對這個神的殺意。


    但現在呢?


    「唿……唿……」


    可以聽見她細微的鼻息聲。


    她的睡臉純真無暇,感覺不到邪念。


    那是因為樣貌是櫛鉈姬子……應該不隻是這樣吧?


    如果內在〈須佐之男〉邪惡,那種惡毒也會滲出表麵。


    如果沒有的話,就表示……


    也就是說……


    「啊啊~!」


    這時,又有人向我搭話。


    「瑪麗亞?」


    「雷火同學,你在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


    我重新迴顧自己的現況,打算迴答她的問題。


    「……我在做什麽呢?」


    「請不要敷衍我!」


    挨罵了。


    瑪麗亞氣唿唿地鼓起臉頰,坐到我右邊。


    然後指著我的右手臂。


    「嗯。」


    「……」


    我默默地伸出右手臂後,瑪麗亞理所當然地將頭放了上來。


    這時,她的表情總算變得柔和。


    「真是的,最近的雷火前輩隻要稍微沒注意,立刻就會變成這樣。」


    雖然不曉得什麽叫「這樣」,但還是別隨便反駁好了。


    『──唔嘻嘻嘻,你左擁右抱呢。』


    (是嗎?)


    『──別說這麽多,你就順勢揉一下兩人的胸部,比較一下她們的差異吧。』


    (駁迴。)


    『──為什麽啊?你很在意吧?』


    (並不會。)


    『──你果然像小次郎說的那樣,覺得男人比女人好──』


    (怎麽連你都在說這種傻話?)


    就在我厭煩地迴應巴羅爾時。


    「唔嗯……」


    須佐之男翻了個身。


    順勢把我當成抱枕。


    「……唔!」


    毫不留情的擁抱讓我慌張起來。


    她身體的柔軟部分非常緊密地貼著我。


    「喂,姬子!」


    「嗯~」


    我唿喚她,但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唔嘻嘻嘻,這家夥果然有一副好身材啊~』


    (吵死了!)


    我對巴羅爾怒吼,但那家夥仍然笑個不停。


    這時。


    「啊啊!為什麽大家都像這樣偷跑!」


    瑪麗亞注意到須佐之男的暴行,發出哀號。


    「瑪、瑪麗亞?」


    「不適可而止的話,我也會生氣喔,雷火前輩!」


    瑪麗亞這麽說,同時將身體湊近我,像是不想輸給須佐之男。


    左右兩邊被少女包夾,我整個人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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