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官放下修了一半的院牆,東西就堆在牆角,就這麽離開了。


    風比先前刮的更大了,紅衣也轉身進了屋子。


    孩子在屋子裏睡著,時不時地哼兩聲,等紅衣進了裏屋,那丫鬟陪著她坐了會就準備離開。


    紅衣拿了些錢給她,“你哥哥不是迴了嗎?你去街上買些糕點迴去,是喜事呢。”


    那丫鬟拿著錢她也想說點什麽,最後也隻道,“那就謝謝紅衣姑娘了。”


    紅衣照顧孩子照顧得精細,可即便是那樣,孩子也是三天兩頭的頭疼腦熱,動不動還咳嗽。


    大概是因為吹了風,孩子哭著醒過來,紅衣一摸她摸門才發現她又燒了起來。


    她趕緊喂了點梁醫生留的藥,孩子總生病,梁醫生給她留了不少救急的藥。


    王嬙喝了藥後又掛著眼淚睡著了,紅衣一直在照顧著她,一刻也不敢離了她身邊。


    下午的時候她再摸她的額頭,熱度似乎退了些,紅衣便紅了口氣,整個人癱在床邊的椅子上,長長地鬆了口氣。


    紅衣眨眨眼,眼皮子底下一片倦意,疲憊又迷茫。


    她不知道她獨自一人將這孩子養大要花費多少心神才夠。


    這也不是重要的,她累點苦頭這些都不怕,她隻是怕孩子受苦受難受委屈……


    孩子醒過來的時候纏著紅衣陪她玩了會,紅衣也沒敢再把她抱到院子裏去,就在屋子裏呆著,衣服也穿得不少。


    便即便是這樣她注意得緊,到了晚上,她竟是又燒了起來。


    而且來勢洶洶,根本不是家裏那點藥那壓得下去的。


    紅衣咬著牙忍著淚給她穿好衣服,又拿了件自己的襖子包在孩子身上,抱著她就往外麵衝,一邊走一邊想著到底是先去司令府還是去醫院。


    這麽晚了梁醫生也不一定在醫院裏。


    紅衣腦子裏一團糟,腳下胡亂走著,撞在院子門上發出砰的一聲。


    懷中的王嬙被這動靜嚇得直哭,再加上燒的難受,在紅衣懷中不安份地動著。


    紅衣趕緊穩住自己,一邊去摸門栓一邊哄著她。


    “嬙嬙,莫哭莫哭,娘這就帶你去找醫生伯伯,一會就不難受了,莫哭莫哭。”


    等到院子門一拉開,紅衣自己先灌了口冷風,接著眼前一暗。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一個聲音問,“孩子怎麽了?”


    孩子還在哭著,紅衣也顧不得趙副官為什麽還在這,趕緊道,“病了。”


    趙副官當機立斷地接過紅衣懷中的孩子,“走,車子就在附近,我送你們去醫院。”


    趙副官抱著孩子走得飛快,他哪裏會抱孩子,再加上又是陌生的氣息,孩子在他懷裏哭得更狠了。


    紅衣勉強地跟上趙副官的步子,“趙副官,你托著她點,一隻手放在她腋下一隻手托著她屁股就好,你那樣抱她不舒服。”


    趙副官默不作聲地換成紅衣說的那個姿勢抱著王嬙,沒想到還真是有用。


    趕路的兩個人都同時鬆了口氣。


    很快到了車上,趙副官的一把拉開後麵的車門,“你先上車,坐後邊,安全些。”


    等紅衣坐好後他才把孩子抱進她懷裏,然後自己也坐進了車裏。


    走了一會,紅衣看著從眼前掠過的昏暗的燈光,“趙副官,這不是去醫院的路?”


    趙副官道,“我們先去梁醫生那裏,萬一他要是在家……”


    紅衣那裏沒有電話,也隻能這麽辦了,要是到了醫院再迴頭來找梁醫生,得耽誤不少時間。


    等到了梁醫生的家門口,趙副官讓紅衣抱著孩子在車子裏呆著,自己去敲梁醫生家的門。


    與其說是敲,不如說是砸。


    梁醫生就住在前街,他時常要被人緊急拉出去救命,住在這裏方便。


    趙副官砸了一會就聽到裏麵梁醫生傳來,“來了來了,別砸了。”


    梁醫生將門打開,一見是趙副官就沒好氣。


    “你迴來一天了,挑了這麽個尷尬的時間來找我,是來給我送禮?”


    趙副官也沒時間跟他敘舊,“晚點再給你賠罪,紅衣的孩子病了,你家裏可能看?”


    梁醫生收起玩笑之意,問他,“可以,孩子在哪?”


    趙副官這才又迴到車邊把車門拉開伸手先把孩子接了過來,紅衣也緊跟著下了車,三人步子飛快地往屋子裏走。


    等到了屋子裏,趙副官看見坐在屋子裏打哈欠的沈天卓,才反應過來梁醫生先前說的那句尷尬的時間是什麽意思。


    孩子早已經交到了紅衣手上,正哭鬧不休。


    梁醫生的醫藥箱裏放了些簡單的西藥,他先給孩子量了體溫,看著居高不下的溫度,又問了紅衣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今天都吃了些什麽,從什麽時候開始燒起來的,還有沒有其他的不舒服。


    孩子是她一直陪著的,紅衣倒也不抓瞎,認真地迴答了梁醫生的問題。


    梁醫生邊聽邊皺眉,同樣是不足月生的孩子,紅衣這孩子可比司令府的孫少爺難養得多,大人跟著糟心不說,孩子也受罪。


    “先打一針吧,把燒退了再說,孩子體弱,一直這麽燒下去會引發其他並發症。”


    紅衣點點頭,“聽梁醫生的。”


    這一針下去,孩子又是一陣發狠的哭鬧,還在紅衣臉色抓了兩把,紅衣的臉上當下就被她抓出幾道痕跡出來。


    幾人好光這麽看著,這麽小的孩子,正是不知該拿她如好的時候,打她大人比她還痛,講道理也講不通。


    孩子大概是明白紅衣帶她來打了針,忽然來了脾氣,怎麽都不肯要紅衣抱她,又是哭又是推的。


    紅衣氣得也顧不得有其他人在場,哭著問她,“你就這麽一個娘,你不要我要誰?你要誰啊?”


    沈天卓跟梁醫生一個低著頭,一個偏過臉,誰都沒吱聲。


    趙副官伸手,“我哄哄她吧,你冷靜一下。”


    紅衣搖搖頭,她沒想指望誰,她誰也不指望,王進死了,她跟王嬙就是兩個人了,她們娘倆相依為命就是。


    沈天卓還曾在梁醫生麵前說過這孩子的驢脾氣也不知像了誰,現在看來,這不是像了紅衣嗎?


    這一大一小都是倔脾氣。


    梁醫生看著孩子推著紅衣,臉因為發力都漲紅了,這一大一小這麽倔著也不是個辦法,便勸著道。


    “紅衣,你讓趙副官抱一會,孩子正是發脾氣的時候,她不舒服,咱們順著她點來。”


    紅衣聽了梁醫生的話,這才清醒點過來,她看著孩子,又是心疼又是後悔。


    她這麽大個人了,還是當娘的,她跟這麽小個人置什麽氣?


    趙副官順利地抱到孩子,紅衣擦了把眼淚,教他怎麽把孩子抱好。


    趙副官手生,小心翼翼地,仿佛手中抱著的不是孩子,而是顆炮彈。


    而他懷中的孩子竟奇跡般地慢慢停止了哭鬧,隻細細地抽著。


    幾人都鬆了口氣,紅衣在一邊拿著帕子給她擦著眼淚跟腦門上鬧脾氣鬧出的汗。


    梁天卓給他們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紅衣,你讓他抱著吧,你休息一會,喝杯水。”


    紅衣每天隻顧著孩子,哪裏顧得上自己。


    她剛想拒絕,梁天卓直接伸手將她按著坐了下來,然後又讓梁醫生給她把了個脈。


    梁醫生把完脈歎了口氣,“紅衣,依著你跟少夫人還有天卓的關係,我實話跟你說了,你這身體的情況可不比孩子樂觀……不要仗著自己還年輕就忽略這些問題,你若是想把孩子照顧好,首先你自己得有副健康的身子。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紅衣嗯了一聲,笑了笑,也沒拂了梁醫生跟沈天卓的好意,隻是……她哪裏顧得上自己。


    “我知道的梁醫生,隻是我就是個急性子,孩子每迴一不舒服,我就著急,沒顧得上。”


    梁醫生也隻能從醫生的角度連勸帶嚇唬,“顧不上也得顧,你若是想活到孩子長大,就必須顧,若是不想,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


    紅衣剛想開口,就被沈天卓給打斷。


    “紅衣,你那不是有奶娘跟丫鬟嗎?少夫人花了大價錢請她們來,她們會對孩子盡心的,你別總不放心,也別辜負了少夫人的一片美意,你的事我會同她們說的,讓她們看著你點,若是她們看不住,我會讓少夫人另外給你找人,總有人能看住你。”


    沈天卓晚上在司令府吃晚飯的時候還跟潘玉良說到了紅衣,所有人都意識到了紅衣的問題,也正在給她想辦法。


    紅衣連忙道,“沈長官、梁醫生,謝謝你們,不過也沒你們說的那麽嚴重,我會注意的,你們說的對,我還得留著副健康的身子把孩子帶大呢。”


    兩人的眉頭仍是未鬆,梁醫生道,“你能這麽想最好。”


    沈天卓又道,“這裏還有兩個房間,晚上你們就在這裏歇下吧,等孩子燒退了再說。”


    紅衣看了眼在趙副官懷裏已經慢慢睡著的孩子,點了點頭,“給你們添麻煩了。”


    沈天卓看著她道,“你這麽怕給別人添麻煩,就該轉念想一想,你的身體好了,再把孩子的身體也慢慢養好,就不用給別人添麻煩了。”


    說著也不等紅衣迴話,她便又接著道,“我去給你們鋪床。”


    沈天卓一走,梁醫生也迅速起了身,“我去給她找東西,她估計不知道放在哪裏。”


    沈天卓跟梁醫生本也沒成親,今日之所以會在梁醫生這也是因為她在司令府貪了幾杯,梁醫生本來準備送她迴去的,沈天卓死活不肯,說是迴去又得被家裏人念叨。


    她這麽來他家裏歇著,才是真的會被家裏念叨。


    但之前框她的事,沈天卓還記著仇呢,梁醫生也隻能依著她,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屋子裏就剩紅衣跟趙副官了,趙副官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小人兒,這種感覺很奇妙,沒有一個他所能想得到的詞來形容。


    有些軟,又有些酸澀,又覺得有幾分感動。


    紅衣坐在椅子上緩了一會才站起來,結果站起來就真的隻站了會便又坐了迴去。


    她站起來是想把孩子接到自己懷中,但想到孩子的生活習性跟脾氣,這麽一動她,她肯定又會哭鬧起來,便幹脆算了。


    趙副官穩穩地抱著王嬙,腳下挪著小步,來迴地蕩著。


    以往在紅衣懷中睡著的時候都會醒過來哼上一兩次,竟然在趙副官的懷裏睡得安安穩穩的。


    她把周遭人鬧得人仰馬翻後,自己睡得特別安穩,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紅衣起來後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好像已經退了。


    為了保險起見,紅衣還是梁醫生再給她量了一次體溫。


    量完之後梁醫生道,“退下去了。”


    她這燒一退,精神也好了不少,當然對著梁醫生還是不大高興,卻破天荒地衝著趙副官笑了笑。


    沈天卓嫉妒得發狂,有些不太爽地道。


    “你女兒這審美也真是太有問題了,趙副官那麽一張臉,她都能笑得出來……”


    說著她還搖搖頭,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


    梁醫生笑著道,“孩子是很奇怪的,大人世界裏的那一套在他們眼中不實用。”


    沈天卓聳聳肩,也不與他爭辯這個,隻催著他們趕緊把早飯吃了。


    “我一會要去營裏,不能陪你們了,你們也趕緊吃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


    幾人紛紛點頭,吃完早飯後就分道揚鑣了。


    沈天卓去營裏,梁醫生去醫院,趙副官則開著車子送紅衣跟孩子迴她的院子。


    王嬙有幾分病去如抽絲之勢,在車子裏的時候一直不安全,拿著滿是口水的手一會摸摸這一會摸摸那,像是稀罕的樣子。


    趙副官抽空迴頭逗著她,“喜歡嗎?”


    王嬙眨眨眼,盯著趙副官看了會,等他轉過去看前麵的路了,她便伸著手指指著他,示意紅衣看。


    紅衣笑了笑,拿著帕子給她把手上的口水擦幹淨。


    等到了地方,趙副官幫紅衣開了車門,像之前那樣先把孩子接到了自己懷裏。


    王嬙這迴直接上手去扯趙副官的頭發,見他似乎沒有對自己生氣,反倒還衝著自己笑了笑,不禁扯得更用力了。


    紅衣下了車後連忙去把她抱迴懷裏,“嬙嬙,不可以……”


    趙副官當作沒聽到般,大概是知道紅衣不想看到自己,便笑笑道,“我送你進院子吧,我看著你進去就走了。”


    紅衣沒作聲,抱著孩子準備往院子那邊走,忽然身後又轉來車子的聲音。


    趙副官先迴的頭,他一看那車子便道,“是少校的車。”


    待那車子停下,下車的果然是沈晏均跟潘玉良。


    沈晏均把未未扛在肩上,一隻手還牽著潘玉良,身後跟著柳衣跟阿板。


    待他們走近,紅衣揚了個笑臉。


    “大少爺、少夫人……”


    沈晏均嗯了一聲,把未未放到地上,“我看看孩子。”


    潘玉良連忙去把孩子抱過來,潘玉良經常來看她們,孩子對潘玉良也算熟,也有哭鬧,隻不過沈晏均準備朝她伸手的時候,她就開始扁嘴了。


    沈晏均的手僵了僵,揚揚眉,“她這是要哭?”


    潘玉良把孩子往自己懷裏帶了帶,笑著說,“你別招她,這小家夥脾氣可大著呢。”


    說著她又道,“別站在這了,去院子裏吧。”


    見潘玉良沒把自己往陌生人懷裏送,王嬙這才沒扁嘴了。


    沈晏均隻好又把未未給扛了起來。


    趙副官方才說要走,這會沈晏均他們一來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晏均迴頭見他在原地杵著,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跟過來。”


    趙副官這才跟上他們。


    眾人走了片刻,進了紅衣的院子。


    倒也不用紅衣招唿他們,紅衣跟阿板直接幫她把事情做了。


    潘玉良抱著孩子坐下後才問,“你們一大早的怎麽在門口?”


    紅衣這才道,“嬙嬙昨夜燒起來了,多虧了趙副官把我們送到了梁醫生那裏,正巧沈長官也在那裏,我們就在梁醫生那裏歇了一晚,早上才迴來。”


    潘玉良心裏有點堵,點了點頭,摸了摸懷中孩子的額頭,一邊道,“嬙嬙?孩子取名字了?”


    紅衣點點頭說,“王進給取的,叫王嬙。”


    潘玉良也沒說名字怎麽樣,隻盯著孩子看著。


    未未從沈晏均腿上蹭下來,走到潘玉良的腿邊,看了王嬙一眼,然後道。


    “妹妹今天沒哭。”


    以往潘玉良帶著未未過來,她總是要哭一哭鬧一鬧的,大家都習慣了,連帶著未未也習慣了,如今見她這般高興,反倒稀奇。


    潘玉良失笑,“妹妹今天高興。”


    沈晏均喝了杯茶,慢慢開口道。


    “紅衣,王進的事我很遺憾,是我對不起你們……”


    紅衣有些驚恐,慌張地看了眼潘玉良後說,“大少爺說的哪裏的話,人各有命,這種事怪不得別人,紅衣明白的。”


    沈晏均點了點頭,“你明白是一迴事,我愧對弟兄們又是一迴事。”


    紅衣有點茫然地看著沈晏均,好似不太明白他的話。


    她看了看潘玉良,又看了眼趙副官,潘玉良一直沒作聲,倒是趙副官的臉色突然變了變。


    沈晏均淡淡地看了紅衣一眼,又去看潘玉良懷中的孩子,然後道。


    “孩子身子不好,良兒都跟我說了。紅衣,王進的事是我對不起他,所以他的孩子我不會不管。


    紅衣,我不說你把孩子照顧得怎麽樣,便若是孩子的身子一直這樣,她跟在你身邊也是受苦,你又不願意別人幫你……”


    紅衣心裏咯噔一下,頭皮一陣發麻。


    沈晏均接著道,“我不能看著王進的孩子跟著你這般生活。”


    紅衣嚇得直接衝著沈晏均跪了下來,“大少爺,您……您……您……”


    紅衣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哽咽著發不出聲來,她張了幾次口才把剩下的話說完。


    “您不能這樣!”


    沈晏均道,“你若是能將孩子照顧得很好,我自然不願意做這種事情,可眼下,別說孩子了,你看看你自己活成什麽樣子了,你我可以不管,但孩子我不會不管。你放心,孩子我接走,我便會當她是自己親生的,她就是司令府的孫小姐,我跟良兒也一直想要個女兒,反正孩子還小,可能開始有些難接受,日子一久,她就不記得到底誰是她娘了……”


    聽了沈晏均的話,紅衣幾乎要暈過去了,“大少爺,您不能這樣,我不能沒有孩子,她是我的命……”


    說著她又跪爬到潘玉良麵前,“少夫人,您行行好,您跟大少爺說,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我能照顧得好她……”她知道自己一個丫鬟,在沈晏均眼中什麽都不是,她隻能求潘玉良。


    潘玉良把孩子抱著對著自己,不讓她去看跪在地上的紅衣。


    她道,“紅衣,我給人你你總不樣,奶娘跟丫鬟你總也不用,我也是當娘的,知道你心中的所想,可事實確實如此,晏均哥哥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便勸過了,這件事我勸不動。”


    紅衣搖著頭,“不,誰也不能把我跟孩子分開,大少爺、少夫人,我求求你們,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少夫人,您放心,丫鬟跟奶娘我都會用的,您給我人我便用著,我會讓嬙嬙好好的,不會讓她受罪吃苦頭的。”


    潘玉良一臉為難,沈晏均則不為所動,柳衣跟阿板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急得不得了,便在沈晏均麵前也沒她們說話的份,隻得跟著跪了下來,希望沈晏均能改變主意。王進已經死了,再把孩子也抱走,紅衣哪裏能活?


    一邊的趙副官想了想,咬了咬牙,也衝著沈晏均跪了下來。


    “少校,求您開恩。”


    沈晏均道,“你們這是做什麽,好像我硬要拆散你們母子似的。”


    紅衣連連搖頭,“大少爺,奴婢不敢這麽想,奴婢知道您是為了孩子好,但我離不了孩子,求您了,我以後會乖乖聽少夫人的話,會把孩子照顧得好好的……”


    沈晏均歎了口所說,“紅衣,我不懷疑你對孩子的心,相信你比任何人都希望孩子健康,但俗話說的好,人要量力而為。”


    趙副官忽然開口。


    “少校,您給紅衣一點時間……”


    紅衣連連點頭,“大少爺,您給奴婢一點時間,奴婢知道自己先前做的不好,總聽不進勸,奴婢知錯了,奴婢會改的……”


    沈晏均看著跪了一地的人,伸手摸了摸王嬙的後腦勺,然後幽幽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些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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