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馴じみ》——(青梅竹馬)


    那一幕,就好象是分布在空中的無數的光粒,都一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一樣。


    好刺眼。


    實在是好刺眼。隻是,刺眼……


    讓人睜不開眼睛。


    可是,就算是緊緊閉著眼睛,這種刺眼的感覺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好象,包圍著我的所有的一切,都一起發出了歡喜的聲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就是突然有這樣的感覺。


    可是,好象,也很舒服的樣子。


    一定要形容的話,就是手腳攤開像個大字一樣泡在溫泉裏麵的感覺吧。不對,該說是南洋的海灘才對吧。手也好腳也好,甚至連心都在海浪中晃晃悠悠,真的是,好舒服。


    好……舒服。


    就在我這麽想著而打算深深吸口氣的時候,突然唐突的從夢裏醒了過來。


    “早上好。”


    在我耳邊低語的甜美的男中音讓我的耳朵癢癢的。


    咦?


    我猛地抬起了腦袋,一下子想了起來。


    啊!這裏是,那小子的房間來著。


    “還早呢,今天是星期日。”


    “這樣啊。”


    我又一頭紮進了床裏,大概是因為腦子還處於半死狀態的關係吧,我還真是老實呢。


    那小子在我耳邊嘿嘿的笑著。一邊笑一邊緩緩活動著手腕。


    “什麽嘛!笑的那麽惡心。”


    “沒什麽。”


    不過從他的尾音裏麵,我能感覺到某種意味深長的笑意。這讓我突然不安了起來。我該不會是不小心說出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我有說了什麽嗎?”


    這一來,那小子更是一副憋笑憋到內傷的感覺。我一下子火大了起來。


    “什麽嘛!”


    抱歉抱歉,那小子一邊連珠炮一樣這麽說著,一邊還是無法忍住笑意。這個混蛋!就在我這麽想著而抬起手的時候,那小子突然把嘴唇湊了過來。


    “因為阿克的睡臉實在太可愛了,所以不由自主就吻了下去。後來我就想說,順便和這裏也打個招唿吧。結果那麽一來,你就說著好舒服好舒服,自己抱了過來。”


    “你騙人!”


    我不由自主怒吼了起來。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羞恥的某種東西一口氣湧了上來,讓我的臉上一下子開了鍋。


    “就是因為想要看見阿克的這種表情,所以才會不由自主想要欺負你啊。”


    我是神崎克美。


    那小子則是——高藤明。


    我和那小子之間的,喜歡和討厭同時並存的矛盾孽緣,好象是開始自幼兒園的那句話的樣子。


    “克美是乖孩子,所以和阿明應該也可以成為朋友吧。”


    那是個樹木的綠色鮮豔耀眼的五月初的日子。我的偶像裕子老師,笑眯眯的撫摸著我的腦袋如此說道。


    如果是平時的話,我早就已經興高采烈的連聲迴答沒問題了。


    不過這次就算是我,也不由自主遲疑了下來。要說為什麽的話,就是因為我討厭緊緊抓著裕子老師的手,目光閃爍戰戰兢兢的打量著我的臉色的那小子。


    高藤明從小時候起在女性裏麵就極有人氣。而且這些女性是沒有年齡界限的。因為他很可愛,就算是芭比娃娃和他比起來也要相形見絀。


    所以那時候的我,超級討厭那小子。


    精致的五官,柔軟的頭發,雪白的皮膚,所有的一切都讓人看不順眼。稍微敲打一下就嗚嗚哭出來。怎麽看都是個沒用的東西。


    什麽嘛!手腳上麵掉上一兩塊皮,有點蹭傷擦傷,冒出點腫塊來對男孩子來說根本就是一種勳章嘛。要是稍微冒點血就眼淚汪汪的話,就幹脆和女孩子去玩過家家好了。


    像我這種不管做什麽都要當孩子王的人,和隻長著一張漂亮溫和臉蛋的那家夥,就算不特意去比較,也可以想象是很難合得來的吧?拜托,我一看到明那種慢半拍的節奏就已經煩得不行了的說。


    當然了,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在背地裏麵去欺負他。那個,雖然說,是有點無視他的存在啦。


    裕子老師大概是看見明垂頭喪氣一個人呆著的樣子,就以為我是在故意排斥他吧?說老實話,我當時真的很火大,因為我自認為本質還是很正直(?)的,所以當時的表情相比是相當別扭委屈吧?


    裕子老師握著我的手,彎下身體正視著我的眼睛說道。


    “阿明這孩子很害羞,所以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也很難說出口。不過克美就很有活力了吧?而且不管什麽都可以做的很好。所以說呢,如果克美能和他一起玩的話,老師就再高興不過了。”


    因為被老師這麽拜托了,所以我也隻能不情不願的點了頭。而這就是我的黴運的開始。從那時候起,不管我去什麽地方,那小子都緊緊抓著我的衣服不肯鬆手。


    雖然說我是獨生子,所以有個人整天“阿克,阿克”的親近我感覺上也不是太壞,但是這個稍微吼一下就嗚嗚哭出來的家夥有時實在是讓人煩的想要給他腦袋上一拳。而且在我自己玩的高興的時候,實在沒心情去照顧那種礙手礙腳的家夥。


    可是,如果其他家夥敢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對明指手畫腳的話,我又絕對不能容忍。再怎麽說他也是裕子老師托付給我的,算是有某種奇怪的義務感吧。因此感覺上對著動不動就眼淚汪汪的明,我好象總是在怒吼著同一句台詞。


    “不要哭!再哭的話就丟掉你!”


    就算是隻狗狗的話,同樣的事情多重複幾遍的話,也能學會一樣兩樣本事了。而對於明來說的條件反射,也許就是不想被我丟掉的念頭吧。


    當他習慣了我的怒吼,也不再礙手礙腳,而且開始有了個模樣之後,同伴們也逐漸接受了他的存在。男孩子們小時侯在團體中的地位,並不是完全從身體的大小來決定的,主要看的還是毅力、腕力,以及是不是能說會道。所以說如果明明是個男孩子,穿的還是小熊內褲的話,馬上就會成為同伴間的小醜。如果以為像女孩子一樣可愛就能被大家捧在手心裏麵的話就更是大錯特錯。


    可是那小子在進入初中之後,卻在轉眼之間就完成了180度的大變身,個子一下子竄高了不少,雖然皮膚還是那麽雪白,,但是四肢上的肌肉已經讓他不會再給人那麽文弱的感覺。


    身材好,臉孔好,再加上成績好,所以到了二年級左右,已經開始有不少的女孩子喜歡圍著他尖叫了。甚至於還有其他班級的女生專程跑過來就是想見他一麵。


    但是呢,那小子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纏著我不放,對於女孩子的尖叫和火熱的視線全都一概視若無睹。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麽孽,這些帳最後卻都算到了我的頭上。


    “神崎還真是討厭呢。明明是個男人還整天纏著高藤。”


    “你聽說了嗎?那小子從小就整天把高藤使喚的團團轉。”


    開什麽玩笑!


    憑什麽我要因為那小子而被人家說三道四!!


    而到了那一年的夏天,我終於忍無可忍的對明砸下了絕交宣言。


    其實我也知道這不關明什麽事,不過俗話不都是這麽說的嗎?恨屋及烏。我的自尊心可都是破破爛爛不成模樣了啊。


    所以我把明叫到了小時侯經常去玩試膽大會的古舊洋房,對他下達了最後通牒。


    原本是打個電話就可以了結的事情,為什麽我還要特意把他叫出來呢?說到這裏的話就不能不怪一下我那個在一些奇怪的小地方上特別頑固的個性了。當然了,那時候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那種讓我連腸子都悔青了的事情。


    “為什


    麽?”


    明帶著一副恨不能要撲上來咬我一口的表情說道。


    “我不記得有作過什麽讓我們要絕交的事情!”你好好意思說!所以我才說這小子遲鈍嘛!


    “你那幫扇子啊,每個家夥都就會在那裏胡說八道!憑什麽我要被人說的好象你的小弟一樣啊!明明是你是我的跟屁蟲才對吧!總之我已經很火大了!”


    雖然說不是現在才開始這樣的,但我自己有社會都奇怪自己為什麽一張口就那麽夾槍帶棒。也許人家老是在背後說我一點都不可愛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吧?


    不過話說迴來,大概是早已經習慣了我的毒舌的關係,明是半步也沒有退讓。讓我忍不住尋思這小子從哪裏跑出來的這麽大的韌性。


    “我自己也一樣覺得她們麻煩啊!阿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過你那個隻能算是受歡迎的家夥的無病呻吟吧?”


    “不是的!”


    “總而言之,我已經受夠了當你的保護者,我們也早就過了整天手拉手的年齡。今後你是你,我是我,就這麽辦了!”


    我覺得這下子就是做了個了結,至今為止也算是煩夠了。


    結果那小子……


    “我不要!我不要什麽絕交!”


    說完之後,他惡狠狠的瞪著我。


    說老實話,我嚇了一跳。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這種口氣了?這讓我忍不住有點火大。


    “我說絕交就是絕交!我不是說了當你的保護人已經煩死我了嗎?你有什麽意見嗎?”


    讓人煩躁的暑氣,刺耳的蟬聲,就在那個瞬間,突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謂的時間停止住了,就是指的這種感覺吧?感覺上就好象是無形的沉默之劍在刺穿我的身體一樣。


    明瞪著我,一臉不甘心的緊咬著嘴唇。握著的拳頭不斷的顫抖著。


    我多少也感覺到了別扭,於是一次次咽下了苦澀的唾液。


    說出口的話,當然不可能像用橡皮擦掉鉛筆字一樣那麽簡單的就能消除。更何況我又不是那種會因為自己說過頭就主動低頭道歉的老實孩子。


    明那小子,居然眼睛裏麵已經滿是淚水。而且好象隨時都會流下來的樣子。我的心髒不由自主一陣猛跳。


    糟糕,明的哭泣可是有好幾年都沒見過了呢。可是,


    “不要哭!那麽大個子了還哭,你不嫌丟臉嗎?”


    所謂的習慣還真是種可怕的東西,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居然也隻會想得到那種口氣。


    嗚咽著,明用t恤的袖子擦了擦眼淚。


    “阿克,你討厭我了嗎?要是這樣的話你就告訴我討厭哪裏好不好?我一定會改的。告訴我嘛!”


    他抽泣著說道。


    被他這麽幹脆的一問,我反而無言以對。明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我在內心有多麽羨慕他的這份直率吧?


    和無論在什麽地方,無論做什麽都很顯眼的明比起來,我隻是個倔強任性的小鬼。這種事情不用別人來說,我自己也知道的最清楚不過。我們可不是白來往了那麽久。所以最近和他形影不離的生活才會讓我格外的喘不過氣來。


    就算那小子隻是站在那裏不動,也足以充分刺激我的自卑感了。而且正因為我知道他本人完全沒有那個意思,所以反而格外難以收拾。


    但我當然不可能把這種話說的出口了。所以也隻好氣鼓鼓的用腳踩著地麵的雜草試圖蒙混過去。


    絕交!


    雖然我說的這麽斬釘截鐵,但是仔細想想的話,我們之間的孽緣就算是切也切不斷的吧?到最後,我也還是會一邊嘴上抱怨著麻煩,一邊還是在什麽地方和他保持著聯係吧?我忍不住想到。我這個人還真是別扭啊。


    明猶猶豫豫坐在了我的旁邊,時不時的偷偷看上我一眼。因為太尷尬,我反而也懶的說他了。


    我因為我事可做,幹脆一頭躺了下來。


    抬起頭來一看,周圍一片全都是綠色組成的牆壁。從那些微小的縫隙之中,光線一點點的客氣的探出了頭來。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細微的光線卻讓我覺得說不出的刺眼。當我眯縫起了眼睛之後,感覺上濃厚的青草味包圍住了我的全身。


    我就這樣緩緩閉上了眼睛。


    微風輕撫著我的麵頰。


    不可思議的是,就連刺耳的蟬聲,逐漸也聽起來好象節奏感十足的協奏曲一樣了,我不由自主笑了出來。


    煩躁的時候就看看綠色吧。看來大家會這麽說果然是有道理的。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吐出……光是這樣已經輕鬆了不少。哈哈,好舒服,就好象腦子都變成了空白一片似的。


    蟬聲逐漸低沉了下去……


    綠葉的沙沙聲好象也在遠去……


    啊,說不定我真在迷糊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麽東西突然碰到了我的嘴唇……


    某個溫暖的東西,好象在吸食著我的嘴唇一樣蠕動著。被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觸喚醒了意識,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一瞬間,


    咦?


    我不由自主想到,因為我不明白眼前的那個東西是什麽。


    我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發現那是明的大特寫。這次我大吃一驚。


    怎麽……迴事?


    感覺上就好象有人用鐵錘猛揍了我的腦袋一下。明在……和我接吻?


    不會吧?


    說句不好意思的。那時候我因為過度震驚,眼前居然一片漆黑。手和腳都僵硬的繃了起來,動也無法動彈。而在此期間,明就好象水蛭一樣吸著我的嘴唇不放。


    “對不起,嚇到你了?”


    這個沙啞的聲音讓我的血氣一口氣全都湧上了臉孔,心髒好象擂鼓一樣狂跳不已,總之就是一切都一塌糊塗了。


    “我愛……阿克。”


    我愛阿克……


    我愛阿克……


    我愛阿克……


    這句話在我的腦海裏麵不斷亂跳,然後仿佛利刃一樣深深插進了我的胸口。


    總之我就是慌亂到了隻能想得到這種好象三流電影一樣的陳腐形容的程度啦。因為跟隨不上心髒的劇烈跳動,我幾乎快要陷入了缺氧的狀態。


    “我愛你,從很久之前開始,我就在愛著阿克了。”


    對方帶著好象要吃人一樣認真的目光如此告白之後,我隻能猛烈吞了口口水。


    我甚至無法說不要開這麽惡劣的玩笑,無法打個哈哈糊弄一下。因為那小子的表情認真到了可怕的程度。


    “我、我可是個男人……”


    我的聲音嘶啞到了自己都啼笑皆非的程度。完全變調了。好象聲帶都因為震驚而暴走了。


    “可我還是愛你。隻要有阿克在的話,我不需要任何人!可你卻說什麽要絕交!這太過分了吧?”


    這是一種好象在責備我的人性一樣的尖銳的口氣。實在讓人無法想象他就是剛才還在嗚嗚咽咽的那個家夥。


    難不成我鬧了個巨大的誤會不成?


    明一直都跟在我的屁股後麵轉。被我吼,被我推打,哭的淅瀝嘩啦……。因為我所看見的他以前一直是這個樣子,所以就算是他的塊頭已經比我大了不少,我還一直深信不疑他是我聽話老實的跟班。


    但是……


    “你會取消絕交的宣言吧?”


    從正上麵緊盯著我逼迫我撤消前言的那小子,就好象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在魄力上已經完全輸給了他。


    當這個事實已經切實的出現在了眼前之後,我才終於感到腦海中沸騰的血液暫時平靜了下來。


    “明白了,我取消還不行。你放手!”


    雖然已經恢複了正常語調,但是聲音還是很幹澀。這好象更加助長了那小子的行為。或者說也許這才是那小子的本性吧?他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更進一步壓了上來,厚著臉皮的說道,


    “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嗎?”


    我的臉上幾乎要噴出火來,莫名其妙的羞恥和無言以對的憤怒讓我的整個身體都好象要燃燒起來一樣。


    “混蛋!不要給我得意忘形!看我怎麽教訓你!”


    可是,被他按在地上的我卻連手也抬不起來,所以我的威脅聽起來也隻像是鬥輸了的小狗在汪汪亂叫一樣。因為我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更加的火大了起來。而且那小子居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算你擺出那種表情我也不會害怕的。因為論力量的話是我比較強。這一點我已經很清楚了。”


    他居然還很悠閑的如此說著。


    混蛋東西!


    我為了強咽下自己的激動,牙齒咬的嘎嘎作響。


    被人壓在身子底下強吻絕對不合我的口味,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要做的話,也絕對是我去壓倒別人要好得多。盡管如此,那小子卻手腳並用的,把我束縛到了快要喘不過氣來的程度,然後緩緩把自己的嘴唇湊了上來。


    “住手!我叫你不要……”


    無論是責罵還是無用的喘息全都被吸食了進去。


    怎麽會這樣!


    被他壓倒,被他吸食著嘴唇的時候,我深深後悔著沒有通過電話來解決事情,但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


    可惡!還是要絕交!無論如何都要和他絕交!!


    難道不應該嗎/所謂的初吻,可是要選擇時間和場所,和女孩子做的事情啊!而現在第一次被幹脆的偷走,第二次又被人用蠻力搶走,我作為男人的麵子豈不是片甲不留了嗎?


    我幾乎沒有當場氣到吐血而亡。


    但是……


    要問後來有沒有像我所設想的那樣幹脆的絕交成功的話,答案也是完全沒有。自從接吻的事件之後,那小子反而像是徹底看開了一樣。


    或者說是好象很奇怪的長了膽子一樣,就算是我情緒激動的衝他怒吼,他也條理清晰的對我進行反駁。而我要不就是因為看著這樣的他不順眼而幹脆一言不發,要不就是衝他扔下帶刺的話就跑。


    我手上根本就沒有可以徹底切斷和明之間的孽緣的王牌。或者說,不管我說什麽,不管我怎麽無視他,他都完全不在乎。混蛋家夥!不但如此,那小子現在整天口口聲聲說什麽喜歡我喜歡到想要吻我的程度。而他每次這麽說的時候都帶著無比真摯激動的表情,讓我禁不住臉孔僵硬。


    所以,當他若無其事的說,


    “就算是被別人知道我愛阿克我也不在乎。”的時候,我真的嚇了個半死。


    “不要說傻話!就算你不在乎,我還在乎呢。那不是連我都要被當成變態對待了嗎?我可是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啊!”


    “就算被人說成變態也無所謂。那樣的話就沒有人會來糾纏我了,我反而輕鬆一些。我是真心這麽想的,所以我不害怕被什麽人知道。”


    我的喉嚨抖動了一下,因為知道明是認真的,所以這次連臉孔都抽搐了起來。


    “你這算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由自主如此怒吼之後,那小子笑了一下。


    “沒錯。我就是不想讓阿克被任何人搶走。而且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阿克,你會逃走吧?”


    接下來我已經無話可說。


    我現在的心情就好象是被那小子惟我獨尊的話逼到了懸崖上麵一樣。那時候我切實地感覺到,我們長年持續下來的力量關係,已經在一一點地發生了逆轉。


    然後到了春天。


    我們很幸運(?)地升入了三年級。因為換班的關係周圍也添了不少新鮮麵孔。在發現岡本彌生的時候,我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


    我好歹也是有嚐過初戀的滋味的。


    雖然還不到一定會說“我愛你”那麽誇張的程度,但是每次和她的目光接觸的時候,我的心髒都會跳的厲害。因為我自己的性格別扭,所以他那種女孩子少見的幹脆利落的性格反而讓我更加的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八字比較合,或者說她在配合著我關係,光是和她說說話我已經非常快樂。剛好就是在這個期間,我和她之間關係曖昧的傳言好象野火燎原一樣迅速蔓延了開來。


    當我聽到這些傳言的時候並沒有覺得不快,或者該說我是在暗暗高興。不過說來說去,最興奮的還是那些看熱鬧的周圍人,我們當事人本人聽了後大多還是哈哈一笑。


    就是在這段期間的某個周日的午後。


    因為父親從去年三月起就去f市單身上班,所以媽媽特意準備了親手的料理興高采烈跑去看他。當然走之前還不忘精心化好妝。


    明明是張十幾年來都每天都見的臉孔,才三個月不見就有那麽稀罕嗎?


    “今天晚上隻有你一個人,你要好好小心門戶和爐火哦。”


    不愧是母親,出門之前還不忘再三叮囑。


    “好好,我知道。”


    滿口答應著送走媽媽之後,我終於鬆了口氣。可是,羅嗦的媽媽剛一出門,房間裏麵就一下子變得格外寂靜,如果不開上電視反而會覺得太冷清了。


    一個人的晚餐總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害我的食欲也減少了不少。


    當過了九點,我從浴室中出來用毛巾胡亂擦著腦袋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請問是哪一位?”


    “阿克,是我。”


    越過門傳來了明的聲音。


    “你有什麽事嗎?都已經這麽晚了……”


    “我進來了。”


    也沒說自己到底有什麽事情,明就脫下了鞋子。感覺上就好象進了自己的家門一樣。不過我也沒有什麽理由說他啦。


    從冰箱中取出牛奶之後,我看了看明。


    “要喝嗎?”


    明若無其事的搖搖頭。


    “阿姨她今晚要住在那邊嗎?”


    “是啊。還嫌我礙事呢。”


    我一邊說一邊喝幹了牛奶,冰冷的感覺直接滲透進了胃部。好爽!


    明突然說道。


    “阿克,你喜歡岡本嗎?”


    我咋了一下舌頭。


    “你就是特意來問我這麽無聊的事情嗎?”


    “對我來說可並不無聊。”


    “我們當然隻是單純的同學啦。如果有什麽風吹草動都一一在意的話,豈不是連話都沒辦法和女孩子說了嗎?”


    我板著臉孔走上了二樓,可是明還是在我身後不斷的說著岡本的事情,煩的我要死。


    “你很煩耶!我不都說了不是嗎?”


    “可是阿克,你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對不對?”


    我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明那家夥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好象敏銳的驚人呢。


    “別說這個了,你有沒有買什麽新的cd?”


    我盡量裝著若無其事的想要強行扯開話題。如果是其他人的話,這個話題打個哈哈就能糊弄過去,但是這小子明顯不一樣,說老實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連岡字也不想提到。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哢嚓一聲門上鎖的聲音。我迴頭一看,背靠在門上的明正在狠狠的瞪著我。雖然不知道理由,我還是不由自主冒出了冷汗。


    “那個岡本彌生啊,說她喜歡象阿克這個類型的男生,這是我們班上女孩子說的。”


    “那又怎麽樣?那種事情隻是周圍的人在起哄罷了。”


    “真的隻是傳言嗎?”


    “


    沒錯。”


    他過度的糾纏讓我忍不住抬高了音量。結果明接下來的聲音反而讓我更加不寒而栗。


    “那就來證明一下吧。用阿克的身體來證明!”


    我不太明白他所說的意思,當我不由自主反問的時候,他的眼睛斜著吊了起來。


    “讓我抱阿克!”


    一瞬間,我產生了耳鳴。


    感覺上整個人幾乎窒息,腦子裏麵一片麻痹,腿完全不聽使喚,在那種好象要剝掉我的衣服的視線的糾纏下,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一顆顆冒了起來。


    “這一陣子,光是想到阿克的事情,我的腦袋就疼的要命。不管做什麽都一點也進不了腦子。這次的期中考試簡直是一塌糊塗。阿克,就算我和什麽人手挽手走在一起你也不在乎吧?但我不一樣。如果看到阿克和什麽人在一起笑得很愉快的話,我就忍不住想要從後麵狠狠踹上這小子一腳。所以說,我討厭別人說你和岡本是合襯的一對。我根本無法忍受。”


    明每提到我的名字一次,掛在臉上的可愛麵具就會減少一分。據說人在受打擊過大的時候,會一瞬間成為傻瓜。我現在就隻能茫然的注視著這個。


    “我知道你對我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就算是接吻,也是因為你害怕我暴走,才不情不願的和我進行的。


    因為你心裏怎麽想的都會很明確地出現在臉上。我原本以為就算這樣自己也可以無所謂。但是,在你和岡本的傳言冒出來的時候,你一點不願意的表情也沒有。


    不管嘴上怎麽說,你在和岡本說話的時候,看起來確實很快樂的樣子。這個樣子下去的話,我會因為不安而睡不著覺的。如果你真的沒有把岡本彌生放在心上的話,就不要隻是嘴上說說,而是應該用身體來發誓!阿克,讓我抱你!”


    感覺上就好象突然被人來迴抽了幾個耳光的樣子,身體一陣搖晃。


    哪有這麽亂七八糟的理由!


    我有做了什麽嗎?


    但是,因為心髒跳動的過於激烈,我反而冒出了一頭冷汗。


    雙眼繼續逼視著我,一步,兩步,那小子緩緩靠近了。我腳步蹣跚的後退著。


    內腿的青筋都脹到了讓人疼痛的地步。


    好害怕。沒有理由的害怕。論力氣我敵不過這小子。那一天,我已經了解到了不能再清楚的地步。


    隨著他一步步的逼近,我逐漸無路可退。當我的腿撞到椅子上搖晃了一下的時候,繃緊了的某根線突然斷掉了。


    那小子的手唰的伸了過來。


    手指深深陷入了我的手腕讓我感覺到了疼痛。


    這一來,反而讓我殘存不多的理性蹦了出來。


    “笨蛋!你給我冷靜一下!”


    我的尖叫和在那小子臉孔上響起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出現的。


    但是那小子隻是在一瞬間扭曲了一下臉孔,並沒有鬆開抓住我的手腕。


    剛才我那一個耳光明明沒有手下留情,應該是相當疼痛的一下,他卻連啊也沒有啊上一聲。不但如此,他還從鼻尖上冷笑了一下。


    “我就是喜歡阿克的這種倔強的地方。身體會熱起來,那個地方也會起立哦。阿克,你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吧?我是在幻想著你的裸體進行自慰哦。一個弄不好,垃圾箱裏麵立刻堆上小山一樣的麵巾紙。這一陣子我都是自己打掃房間,害我媽媽都覺得很奇怪。”


    半是自嘲的,明扭曲了嘴唇。


    我臉燒的紅紅的,不由自主低垂下了目光。


    當然了,隻要是男人,沒有人會沒有過自慰的經驗。可是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的丟臉,我根本就不好意思張口。雖然若無其事的提到這種事情的那家夥固然問題不小,可是被人麵對麵說成是自慰工具,卻沒有生氣而隻是滿臉通紅的我明顯也有點不對勁。


    突然之間,我那裏被人輕柔的握住,讓我渾身一震。


    過於突然的事情讓我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就算我立刻彎下身體抓住了明的手,火焰一般的羞恥還是立刻燒透了我的背脊。


    “放手!你給我……放手啦!”


    我的聲音嘶啞,就連耳朵根子都已經紅透了。


    湧上來的鼓動讓我的胸口有一種燃燒般的感覺。


    第一次是因為他的手,第二次則是在他的口中,這讓我的腦袋真真正正是變成了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力氣都好象一口氣跑了個精光,某種不知道該用懶洋洋還是熱烘烘來形容的感覺,讓我緩緩伸了個懶腰。


    明立刻凝視著我的眼睛說道。


    “舒服嗎?”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迴答才好。我的自尊不容許我幹脆的點頭,可是當我鬧別扭一樣歪過腦袋之後,他卻突然用手指撫摸起了我的腹部。我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


    “你幹什麽?混蛋!!”


    那小子卻是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這不是能出聲嗎?都到了這個地步,還默不作聲未免有點太那個了吧?呐,舒服嗎?”


    我充分意識到了這小子的興趣有多麽惡劣。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幹脆利落的說出口!就算讓我正麵麵對他的臉孔都已經足夠讓我臉上冒火了。


    盡管如此,那小子卻好象無論如何也想讓我說出這句話來。


    “那麽,要再來一次嗎?幹脆就讓我把它含到榨幹所有的牛奶為止吧?”


    被他這麽說著而抓住命根子之後,我不由自主張了口。


    “舒服,很舒服好不行嗎?所以放手啦!”


    我頭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來。說完之後,自己的臉孔已經可以和番茄媲美。


    “真的很舒服嗎?”


    “沒錯!舒服到讓我的腦子都要不對勁了!!”


    我怒吼了出來,感覺上已經是自暴自棄,隨便你怎麽樣了的心情。


    “既然如此,這次就輪到我了。”


    因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格外強調的樣子,我突然不安了起來。


    難不成那小子想要我也做他對我做過的事情?就是握著那個,舔下去,吞下去。


    啊,我的怒火逐漸冒了出來。


    明幹脆利落的脫了衣服,擠進了床裏麵。


    我咕嚕一下調轉身體拿脊背對著他。但他卻不慌不忙用胳膊摟住了我。


    “好舒服,和阿克這麽在一起真的好舒服。”


    隔著緊密相連的脊背,明發出了歎息聲。


    而我則滿心不是滋味。一想到明是在什麽狀態下說出了這個,我的心髒就狂跳到了快要窒息的程度。


    就在這時,那小子在我耳邊笑了出來。


    “你不用那麽擔驚害怕啦。”


    被他說中了心事,我有點火大。


    “我,我才沒有……”


    “我什麽也不會做的,今天隻要這樣在一起就足夠了。一次就什麽都做齊的話未免太浪費。而且阿克也還需要心理上的準備吧?”


    說老實話,我鬆了口氣。就在那一瞬間,某種緊繃著的東西一下子鬆弛了下來,疲憊感立刻散布到了全身。


    對嘛對嘛,心理上的準備還是需要的啦。真的要讓我碰別人的那個玩藝的話……畢竟那玩藝平時可是用來做那個的吧。雖然人家都幫我做了之後再這麽說有點那個,可是要讓我用嘴巴去碰那玩藝的話,還是需要相當的勇氣啦。一邊這麽想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已經深深的沉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周六。


    今天晚上我父母要去參加親戚的葬禮所以家裏沒人,你到我家來吧。被他近乎威脅的如此說了之後,我隻好不情不願的離開了自己的家。


    那個時候,我之所以沒能斬釘截鐵的迴答“我不要!”而是陷入了沉


    默,與其說是對於明的顧忌還不如說是因為上次的刺激過於強烈,到現在還滲透在我身體的每個角落,讓我的身體隱隱發癢的關係吧。所以說,盡管腳步十分的沉重,但好歹我也是盡自己所能完成了所謂的“心理準備”。也就是說,那個,反正到最後也就是要我含明的東西不是嗎?


    但是,事情並不是這樣。


    當我的後麵也在被人觸摸之後,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麽大的誤會。


    “用這裏可以吧?”


    這已經不僅僅是吃驚的問題了。當差一點就被手指所侵入之後,我“呀”的大叫了出來。


    盡管如此,明那小子卻說。


    “沒關係的,隻要塗上油就行了……”


    他居然還說的如此的稀鬆平常。


    你憑什麽能知道沒關係啊?那裏可是用來讓東西出來的地方,那麽大的東西怎麽可能進得去!!


    “你是開玩笑的吧?”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臉孔已經在抽筋,我還是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但是,當明白了明是真的有那個意思之後,我的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


    實際上……


    那已經不是好疼的範疇之內了。那裏就好象著火,又好象是裂開了的感覺,害得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當某個火熱堅硬的東西硬擠了進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了。


    最開始我呻吟出來的時候,明還好歹退出來一些。但是到了後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管我。每次他用力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的腸胃快要被擠出了嗓子眼。


    腦袋暈乎乎的。


    耳朵嗡嗡作響。


    我的眼前已經不光是金星亂冒,而是五顏六色什麽都有。腿腳都在抽筋,脊椎骨嘎吱作響。饒了我吧!連自己都不記得已經如此哭著央求他多少次了。


    當他的分身深深進入我體內的時候,我的臉孔已經因為淚水和鼻涕而一塌糊塗,意識也已經模糊不清。盡管如此,隻有和他相連接的部位感覺卻是鮮明的驚人,讓我至今都能清楚的迴想起來。


    那天晚上,我的傷口一直在火辣辣作痛,也因此,我一宿都沒能合眼。


    一年後,我和明一起考上了第一誌願的高中。


    說到津田高中的話,就算是在縣內也是相當有名的男子高中,雖然我的分數沒有明那麽的出色,長時間的努力也還算是有了成果。恩,隻要努力還是不愁沒有迴報嘛!


    但是,我原本以為高中考試是個斬斷我們之間的孽緣的超好機會的說……


    以明的實力來說,去層次還要高上一些的穀川北才是更好的選擇吧?周圍的人也都認為理所當然應當如此,所以當聽說他報考的是和我一樣的津田高中之後,張口結舌的可不止我一人而已哦。我想搞不好三c的班主任田村可能是最失望的人了吧?在自己的班級裏麵第一次出現考上穀川北的人才……原本有十足把握的夢想竟然那麽輕易就被打破了。


    老師們全都是口口聲聲“可惜”。隻懂得學習的書呆子們則是麵孔抽搐著說什麽“你還真輕鬆啊”來表達自己的冷嘲熱諷,而女孩子們就是異口同聲發出了“不會吧!”的歎息聲。


    隻有明這個當事人本身若無其事。


    “是不是最好的學校無所謂啦。與其在穀川北為了前十名的位置而拚命,還不如到津田拿第一來的輕鬆。”


    聽聽,他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來。雖然我並不是那些書呆子們的盟友,這時候也忍不住想要說上一兩句尖酸刻薄的話來諷刺一下下了。


    “腦子靈光的家夥果然說出來的話都不一樣啊。”


    沒想到被我這麽一說,那小子居然直截了當的迴答。


    “你也想想,我當然不可能要求阿克也考到穀川北來吧?既然水準高的夠不上,我也隻好自動降低一個層次了我可沒有自信到可以讓阿克在接下來的三年裏都離開我的視線。所以說阿克啊,你絕對要考上這裏哦。”


    被他說到這種程度,我好歹也是有自己的自尊的。不管嘴上再怎麽說,如果連和他站在同一舞台上這種最低限度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話,未免也太丟臉了。


    而且,所謂的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呢。隻要他不鬧什麽強暴遊戲的話,平時和他的一些親密行為,我居然也開始覺得算不上什麽了。既然已經死心的發現這份孽緣無法解開,我也就隻好看開了。既然初中已經那麽悲慘了,那麽高中生活就更要去充分享受才行。


    微風襲人的五月。


    蔚藍無垠的蒼穹感覺上淋漓痛快。


    樹木的綠色十分耀眼,就算沒有談戀愛,心情還是雀躍了起來。雖然有所謂的五月病,就是到了五月就會憂鬱煩躁,但是那種家夥的心情我實在無法理解。


    真的是個讓心情也能爽朗起來的好天氣呢。


    在這個季節裏,就連穿著嶄新的製服,背著看起來重重的書包的一年級小鬼,感覺上也相當的可愛呢。


    “嗨!”


    “早上好。”


    “早上好。”


    通向津田正門的是一條細長的單行道,身邊音色不同的問候聲此起彼伏。


    這些都不是對我發出的。每當一個聲音響起,和我並肩而行的明就會微笑著進行迴應。


    大早上就這樣,他還真不嫌麻煩啊。他維持外表上的麵子的功夫果然還是天下一流的。佩服啊佩服。


    並肩站在一起,就能清楚感覺到那小子比我高了半個頭(先聲明,我的身高很標準,絕對不能算是特別矮。),肩膀比我寬,胸膛也比我厚實。盡管如此,腰身又相當纖細。再加上如果是穿短褲的時候,讓人絕對不想和他站在一起的長到火大的雙腿……進入高中也不過一年的時間,我在體格上好象又別他拉下了一輪。這一點未免讓我覺得十分無趣。


    和小時侯那張可愛的臉孔比起來,現在的他就好象被刪除掉了撒嬌軟弱的部分,臉孔整體都立體精悍了不少,也因此讓他看起來十足是個值得信賴的帥哥。所以說成長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呢。而且,因為他和我不一樣,為人處事相當圓滑,所以人緣也很不錯。


    可是,如果讓我說的話,那隻是因為誰都不知道明的本性。那小子絕絕對對是個披著優等生假麵的雙重人格者。偶爾我甚至會產生一種衝動,就是當著大家的麵揭下他的假麵,給那些崇拜者們一點好看!!當然了,因為如果真的這麽做了事後會很恐怖,所以我一直沒有做就是了。


    算了,反正就算我說到口幹舌燥大概也不會有用吧?畢竟信用的等級差的太遠。就算我告訴大家他小時侯曾經被女孩子扒掉內褲而哭迴家,隻怕也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吧?


    當我想著這些而走著的時候。


    “高藤同學,早上好。”


    某個刺耳的聲音突然逼近了我們的身邊。


    嘔,是那個跟屁蟲混蛋!


    用不著看臉也知道。


    大早上起來的清爽心情這下子算是完蛋了。我的心情一下子鬱悶透頂。難不成今天是佛滅日嗎?


    那個家夥說個不停,煩的讓人想要塞住他的嘴巴。而且盡是些無關緊要的雞毛蒜皮小事!


    如同他本人性格一樣扭曲的頭發(也就是所謂的自然卷),刷子一樣的眉毛(在他本人眼裏麵是十足的男子氣),給人貪婪感覺的深陷的眼眶(可怕的是他本人深信自己是五官立體感十足),看起來就很涼薄的鴨子嘴(在背地說別人壞話的時候可以轉變成機關槍)。雖然明曾經笑著說我這麽形容太過分了,但是你難道可以想象得出其他的比喻嗎?


    本名,伊澤光夫。


    通稱,明的跟屁蟲。


    因為他就好象金魚糞一樣整天厚著臉皮纏在明的


    身邊。而且就算別人都說他是跟屁蟲,他也有本事置若罔聞。這個眾所公認的明的狂熱支持者,和我的屬性可以說是最為差勁,我甚至於覺得我們在前世該不會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在這一點上跟屁蟲那小子明顯也有同感,一看到我的臉,他就露骨的出現了厭惡的表情了。但是,因為我覺得就算被他討厭也是彼此彼此,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這小子好象無論如何也無法認同我和明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每當我若無其事的直唿明的名字時,他就好象自己被人貶低一樣一臉火大。不過話說迴來,對這一點看不順眼的也不光是跟屁蟲一個人就是了。


    高年級一般會包含著親切稱唿他“高藤”,同年級則會帶著無法掩蓋的優越感叫他“高藤同學”,而低年級則是帶著崇拜的眼神說道“高藤學長”。


    而不分地點場合動輒唿叫“明”的我,會成為眾矢之的好象也沒什麽奇怪了。


    雖然說跟屁蟲那家夥堅持說什麽交朋友的話沒有什麽新舊之分,不過我和他來往的時間跨度和你們可不一樣。事到如今再讓我去叫什麽“高藤同學”,我都還覺得別扭呢。


    因為跟屁蟲刺耳的滔滔不絕讓人煩躁,我自然而然加快了腳步。


    “明,我先走了。”


    我連頭也沒打算迴。


    啊,這下總算是舒服了。


    雖然也許有人認為我這就像是小孩子的吵架,但我這個人對於討厭的東西就是無法忍受。我也從來沒有產生過想要去配合對方的心意。首先來說,我就不想和他唿吸同一片空氣。我也覺得自己的性格很別扭,可是討厭的東西無論如何還是討厭。


    就在這個時候。


    “嗨,神崎。”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同一班級的山崎慎二。通過銀邊眼鏡,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裏麵充滿了笑意。


    “怎麽了?大清早起來就這麽一臉不爽的表情?因為高藤被跟屁蟲搶走而在鬧別扭嗎?”


    這小子表麵上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往往一張嘴就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出讓人渾身冒冷汗的尖銳的大實話。當別人被他說中心事而張皇失措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壞笑著欣賞。總之他的興趣就是這麽惡劣。


    但是,因為他不像跟屁蟲那樣在背後使壞,所以和我還算是相當合得來。我這個人一向好惡分明,像他這樣視情況而定該胡鬧時可以胡鬧,該正經時可以正經的朋友也算是相當稀少的存在了。


    “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誰鬧別扭了!!”


    “你不用那麽瞪我吧?隻不過是玩笑而已嘛。你太激動的話,豈不是讓人以為是真的?這樣連我也會不好意思啦。”


    他的眼睛已經在奸笑,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他突然壓低了聲音。


    “太過於忍耐的話對身體不好哦。神崎,心煩意亂可是美容的大敵哦。有沒有適當的進行發泄啊?男性的生理問題可是不能輕視哦。”


    被他這麽打趣之後,我的臉上一下子就著了火。


    我用書包狠狠的招唿了山崎的屁股。結果那小子裝出誇張的疼痛的樣子,彎曲起了身體。


    “好疼!我都說是玩笑啦!玩笑!!”


    “什麽玩笑啊!混蛋東西!”


    總而言之,一大清早就被山崎攪亂了心情。


    放學以後……


    因為明說好久沒有吃過好味燒了,迴去的路上去嚐嚐吧,所以我們掀開了津田的學生經常光顧的“橫岡屋”的門簾。立刻有熟悉的麵孔用目光對我們打起了招唿。


    狹窄的店麵什麽時候來都是非常的擁擠。腳底下又是書包,又是運動包,讓人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而且鐵板上的熱氣,雞蛋,醬料,肉,章魚等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頭暈眼花。好不容易衝出了這片空氣找到個座位之後……


    “你們要什麽?”


    熟悉的大嬸立刻大聲打起了招唿。


    “我要特製的mi。”


    “我也是。”


    “沒問題。”


    大嬸的音量還是那麽驚人。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擁有那樣的體格。


    因為店裏麵隻有大嬸一個人在打理,所以除了燒菜以外,其他的一切全都是自助服務。


    如同平時一樣,明站起來去取杯子。


    其實也不是我故意把他當小弟使喚,不過怎麽說呢,這小子在這種事情上一向特別細心。所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對於這個樣子也覺得理所當然,於是也就越發懶散起來了。


    “給你水。”


    “哦,謝謝。”


    不管去哪裏都是這個模式。


    不過從別人嘴上說起來,好象就是我這個厚臉皮的家夥在不知羞恥的利用明的好意。也許在這種事情上,平日的為人處事態度比較重要吧?


    因為事到如今再激動的去辯解感覺上也很白癡,所以我幹脆就任憑他們去隨便說。說到底其他人也隻看結果而已,所以再怎麽做我也沒有勝算。


    話說迴來,這裏還真是熱鬧啊,我的喉嚨也好幹。


    所以,結果,我一個不注意,就把明的那份水也都喝掉了。我這個人的性格是不是也有點那個嗎?


    既沒有抱怨,也沒有瞪我,明就那麽拿著杯子再次離開座位去打水。如果被跟屁蟲看見的話,一定又會口沫橫飛的替他抱不平吧?


    我聽到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反正又是在說我的壞話吧?每次都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


    隨便你們怎麽說吧!


    就在我這麽想著而轉過目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和那個目光碰了個正著。


    我嚇了一跳,不過對方似乎更驚訝的樣子,因為他立刻慌張的低垂下了臉孔。


    帶著一點點紅色的直發非常適合對方那樣好象女孩子一樣柔和的麵孔。我原以為他是初中生,不過從製服上的ib襟章來看他應該是津田的學生。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有些像剛進入初中時的明,所以盯著他看個不停。


    “呦,右邊那個孩子好可愛啊。怪不得連阿克都看到目不轉睛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到這邊的明語帶諷刺的說道。不過我這個人本質老實,所以聽他這麽一說還點了點頭。


    當然我隨後慌忙加上注解。


    “那孩子和初中時候的你有些象呢。”


    “是嗎?”


    很少見的,明居然帶著這麽酸酸的口氣瞪著我。這份尷尬的感覺讓剛剛出爐的好味燒的味道也喪失了一半。


    這可糟糕了,明那家夥在鬧別扭。我差點忘記了這小子特別會在奇怪的事情上吃醋。


    一段的沉默。


    然後,明突然低聲開了口。


    “迴去的時候去趟我的家吧。我買了新的cd,你可以挑喜歡的拿走。”


    他語氣中的強硬讓人說不出來下次再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吞了口口水。沒有迴答他,我隻是一個勁兒的吃著好味燒。突然之間,我想起了今天早上山崎的話,結果臉上微微有些發燒。


    一離開店子,那小子就緊緊湊了過來。好象是要催促腳步有幾分沉重的我一樣,他時不時就要瞪上我一眼。


    平時都裝成乖寶寶的那小子,一到了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立刻暴露出本性,緊抓著主導權不肯放手。到了這個地步,我的麵子有沒有好象也都沒什麽兩樣了。我幾乎是被他推搡著肩膀押進了房門。


    “我迴來了。”


    明如此說著脫下了鞋子。


    他在這種小地方還真是很講規矩呢,我不禁有點佩服。像我就不知道為什麽因為覺得不好意思,而已經好幾年都沒說過“我迴來了”


    “你迴來啦”之類的話啦,我們還真是差的好大。


    “你迴來啦。哎呀,是克美啊,歡迎。”


    微笑著迎出來的明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打擾了。”


    我的表情也不由自主放鬆了下來。


    當上了二樓鬆開了製服的扣子之後,明的母親立刻送來了果汁和小點心。


    不知道是因為小時侯的印象太過強烈,還是明這小子裝模作樣的本事太強,直到現在她好象還認為自己的兒子是處在我的保護之中。


    “今後他要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不用客氣,盡管教訓他哦。”


    被他母親微笑著這麽一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能笑著糊弄過去。如果他母親知道了真相的話,一定會暈倒吧?


    當他母親剛一出門,明就立刻鎖上了門。


    在小小的哢嚓一聲之中,孕育著某種淫靡的秘密味道。明無聲的目光就好象在舔食著我的脖子一樣,也許是因為對於他母親的內疚吧,我的唿吸都有些困難,明明嗓子並不是很渴,卻還是一個勁兒的喝果汁。


    在明把脫下來的衣服規矩掛到衣架上的時候,我則在擺弄著音像,設定了自己想聽的音樂。因為果汁已經喝完了,如果不做些什麽的話,實在是太尷尬了……


    當兩側的音箱中傳來了歡快的樂曲之後,我鬆了一口氣。但這也不過是短暫的緩刑而已,很快我就被明從背後抱住,被他索取著我的嘴唇。


    因為我隻和明接吻過,所以不清楚他的技術算不算高超。不過總覺得那小子的吻不光是單純的kiss而已,雖然不是特別激烈,但是格外深沉。他解開我扣子的手法也非常熟練,一邊糾纏著我的舌頭一邊已經開始撫摸我的胸部,當他的手鬆開了我的皮帶,毫不遲疑拉下我的拉鏈的時候,我第一次扭曲起了身體。


    “什麽嘛!阿克,你不願意嗎?”


    他從上方注視著我的眼神好象責備一樣有點扭曲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暑假已經結束,日照還很逼人的九月也已經過去了一半,所以至少早晚算是好過了很多。秋風也帶著種說不出的清爽,在微風吹過窗棱的時候,甚至於有一種屋子裏的臭男人味道都得到了淨化的感覺。


    午休的時間,合得來的同伴們往往聚集在一起一邊吃便當,一邊海闊天空的瞎聊。


    山崎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凝視著我的臉孔。


    “怎麽了?”


    結果他居然迴答。


    “神崎,你和高藤分手了嗎?”


    因為他突然說出這種話來,我差一點沒被正喝著是水給嗆死。即使如此我也咳了好幾下,讓其它耳尖的家夥立刻逮到了冷嘲熱諷的機會,這下讓我連便當都覺得難吃起來了。


    “山崎,拜托你在用詞上慎重一點好不好?玩笑開過頭的話可就讓人笑不出來了。”


    “哎呀,抱歉,抱歉。”


    什麽抱歉啊,名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沒有。這個輕浮的小子!!


    “不過呢,高藤和鬆木實際上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明和鬆木?什麽怎麽迴事?”


    “你又在裝糊塗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山崎意味深長的壞笑著,頂了我一下子,就算他這麽說,我也還是一點都不明白。於是乎,吉田帶著標準的好事者的表情,口沫橫飛的開始了解說。


    “鬆木可是一年級的頂尖偶像哦,所以大家都說就算是高藤,這次也終於動了真心。”


    “明對鬆木?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吉田。那小子怎麽可能迷上什麽一年級的小鬼?”


    我笑了出來。


    “可你不知道嗎?就是因為這樣,最近跟屁蟲才格外心情不爽啊。那小子一向和高藤形影不離。如果對方是你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被個一年級小鬼給搶了先,不過他和鬆木比是沒什麽好比的啦。說不定這小子現在因為打擊太大,連飯都吃不下去呢。”


    等一下!吉田!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如果是我也就罷了……


    “是啊是啊。畢竟高藤長相又好,身材又好,就連頭腦都是出類拔萃。想要和他成為親密朋友的可不隻是跟屁蟲一個人。但是怎麽說呢,雖然高藤看起來很隨和,可是感覺上總是和其他人劃出一線的距離來。就好象在說再往前就是閑人免進一樣。怎麽說呢,不知道該說是無懈可擊呢,還是自我保護太強。哈,雖然大部分人都沒有跟屁蟲那麽厚臉皮,可是就算摸不到手,覺得哪怕能碰到他的腳,或是衣服邊也好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神崎,在這一點上你就好了,從一開始就享受特別待遇……”


    “哪裏特別了?”


    “這還用說嗎?象你可以用這種口氣說話就已經是了。好羨慕啊,我也想做高藤的青梅竹馬呢。”


    因為山崎說這些的時候口氣並不像是完全在開玩笑,我也一不小心說溜了嘴。


    “你在說什麽呢!就算是那小子也一樣會拉屎放屁啊。從小打交道雖然有好處,可也有讓人想罵街的時候,象我們這種連屁股上有幾顆痣都知道的交情,隻能說是孽緣啦。”


    “呦,屁股上的痣嗎?感覺上意味深長哦。”


    雖然山崎研究式的目光讓我有點心慌,但是我對於明和鬆木的謠言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自己說那種話有點那個,不過我有絕對的自信,明對於我絕對是毫無二心。


    然後就到了周日,距離班級對抗的排球大賽還有五天時間。


    我為了把借了後就一直沒還的cd還迴去而去了明的家裏。原本明的母親說要叫他,但我謝絕了她的好意,就和進了自己家裏一樣,哼著歌曲,門也沒敲就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明,我來還你cd……”


    之所以話沒有說完,是因為我萬萬沒想到屋子裏麵已經有了客人。當發覺那個人就是鬆木的時候,我的腦袋一瞬間居然一片空白。


    鬆木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一副因為事情太過突然而不知所措的表情。


    但是,近距離看起來的話,這小子真的……好可愛。


    突然之間,鬆木啪的低垂下眼簾,耳根通紅的調整了坐姿。因為鬆木的舉止帶著說不出的尷尬,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受到他的影響,我的臉孔也紅了起來。


    感覺上他意識到我的目光後,刻意的和明拉開了一點距離。這讓我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好象是打擾了別人的親熱。這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尷尬,讓我咕嚕吞了口口水。


    “啊……不好意思,沒有敲門……這個是你借給我的……”


    “其實什麽時候還都無所謂啦。”


    隻有明一個人若無其事的樣子。


    鬆木的身體僵硬到讓我看著都覺得可憐的程度。而我則是把cd


    還迴去之後,就變成雙手空空,手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放才好。明明是早已經看慣了的房間,隻是因為鬆木的存在,感覺上就說不出的不一樣,甚至於有種窒息的味道。


    “再見……”


    說句丟臉的話,我勉強了半天也隻是擠出了這麽一句。當我尷尬的轉過身體的時候,所感到的視線是來自明的呢?還是鬆木的呢?總之當我關上門隔絕了這一切的時候,不知道該說是鬆口氣還是疲勞的感覺一下子湧了上來,讓我下樓梯的腳步都格外的沉重。


    我一定有哪裏不對勁。


    “阿姨,我走了。”


    說完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叫的這麽大聲好象是故意想讓他們聽見一樣。我偷看了二樓一眼,我真的太不對勁了。


    迴到家裏之後,就覺得身體已經快變成了一根棒子。


    為什麽呢?


    在床上伸展開手腳,我看著天


    花板如此思考。注意到我是因為明讓我以外的人進入房間而受到打擊,我一下子啞口無言。就因為對方是那個鬆木,所以我格外的在意吧?


    嘁!


    事到如今想起吉田的那番話來,我不知道為什麽非常的不爽。


    大會當天。


    天氣從早上起就一片大好。


    天空萬裏無雲,風也是微風,對於運動來說可以說是最佳的條件。


    無論在哪片操場上,都跳躍著仿佛要擊穿大地的排球,交織著一喜一憂的歎息,加油聲此起彼伏,當比賽白熱化後,又增添了不少的起哄聲和罵人聲。


    這樣子一來,已經沒有什麽場外場內之分了。或者該說,在周圍觀戰的家夥們反而更加的興奮。一會兒叫個不停,一會兒跺得地麵怦怦作響,真的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進入決賽的,是事先就被大家所看好,憑借超人實力而無驚無險一路勝出的明的班級,以及以黑馬姿態戰勝了作為冠軍候補之一的3c班而殺入決賽的我的班級。很難得的形成了二年級之間的對決。


    不過說老實話,不利因素也真是多啊。既然我們迎戰的是明的班級,不用說,場外觀眾就全成為了我們的敵人。


    特別是我,更成了大家的眼中釘。萬一有什麽失誤,那些家夥就好象是覺得可算是等到了一樣,起哄啦,喝倒彩啦,害得我都不止一次迴瞪過去。跟屁蟲那家夥的倒彩就更是毫不留情,更讓人討厭的是偏偏在這種時候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楚。


    太陽好刺眼。


    我一邊用衣袖擦拭著汗水,一邊隔著球網狠狠瞪著明。連著兩次被他攔網成功,我現在實在有點火大。


    如果是論跳躍力的話我絕對不會輸給他,可是一扯到身高的差距我就無計可施了,而且手臂的長短也不一樣。遇到好象在特意表現這一點的防守的時候,就算心裏明白也實在還是讓人惱火啊。


    這樣不行,我輕輕歎了口氣。但是當我為了平心靜氣而轉移開視線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和鬆木的目光碰了個正著。他在一堆粗手大腳的家夥裏麵勉強擠出了個腦袋。他那即使隔的遠遠的也能感覺到的秀麗容貌,深深刺激到了我的胸口的某個部分,別說是讓我鎮靜了,反而害的我更加煩躁不安。


    嘟!


    哨聲響起。


    齊藤叫著我的名字,高高墊起了球。


    我從後麵跑上,跳起,用力把球扣下。


    結果,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手的壁壘。


    哇,糟糕!


    就在我想到這裏的瞬間,被彈迴的球已經正麵擊中了我的臉孔。


    是正中臉孔哦。我眼前一黑,腿腳都軟了下來。


    在摔了個屁股墩的我的耳邊,響起了哨子聲和叫聲。


    “喂!你沒事吧?”


    增本擔心的凝視著我的麵孔。


    “啊,還好……”


    雖然腦子還有點發暈,但是也不是站不起來。但我剛一起身,鼻血立刻滴滴答答流了下來。


    “哇!”


    增本猛地叫了出來。比起我這個流鼻血的當事人來,反而是增本更加驚慌的樣子。我就這樣用體操服按著鼻子站起來後,明從球網的另一邊飛奔了過來。


    “笨蛋!給我抬頭!抬頭!”


    因為他表情可怕的衝我怒吼,我嚇了一跳。結果他一把抓住我的下巴粗魯的把我的臉孔抬了起來,我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會被他掀翻。當然了,因為明的支撐住我,所以這方麵倒是不成問題。可是畢竟事情太突然,我下意識猛地抓住了那小子的手臂和體操服來保持平衡。


    然後……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嘈雜紛亂的操場一下子都鴉雀無聲。這是……


    大家的視線就好象尖刀一樣紮人。我尷尬的鬆開了手。


    “你沒事吧?神崎。”


    吉田拿著濕毛巾走了過來,擔心的凝視著我。我很勉強的擠出了笑容。


    “還好,一點鼻血還死不了人。”


    其實我整個臉孔都在火辣辣作痛。如果沒有人在看的話,我一定已經蹲下去哭出來了。因為疼痛,因為不甘心,因為丟臉……


    “喂,把阪!換人!”


    在齊藤的聲音的催促下,原本停止的時間終於開始運轉。


    擠出了喧鬧的人群,我在樹蔭下仰天躺下。真的太丟臉了!不知不覺中,我發出了沉重的歎息。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真是遺憾啊。意料之外的^事故……”


    是山崎,我板起了麵孔。


    “連著三次被明攔網,最後你還被球打到,鼻血橫流。整個操場都目瞪口呆哦。”


    山崎帶著討厭的笑容坐了下來。他很小心的抱在懷裏的單眼相機,看起來就很昂貴的樣子。


    “什麽嘛。還在決賽你就跑來偷懶!沒關係嗎?現在可是你們賺錢的時候。”


    “恩?沒事,反正已經照到了稀罕的東西。現在可以放鬆一下。”


    寫真部是個成員不足十人的弱小團體。身為部長的山崎除了技術過人以外,真正令他在全校揚名的還是他火熱的商業精神。


    普通的公開用的照片他通通交給了部員處理,自己專門當上了校內的狗仔隊。在那些當事人本人都不記得是在哪裏被拍下的照片上,他老人家大筆一揮,就加上了諸如:


    “必殺!美少年!”


    “嗚唿,親愛的大哥!”


    “過激!熱血少年!”


    等等誘惑性的標題在各個班級間兜售。一張賣200圓。


    “男人買男人的照片幹什麽啊!”


    雖然不乏這樣的嘲笑,但是從寫真部照片的增長量來看,大家好象還是相當喜歡啊。


    不過話說迴來,據說買照片的不光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也許是這個原因吧,無論是文化祭還是體育祭,其他學校的製服也相當不少,而且男女都有。


    這些先暫且不論,按照山崎的說法就是。


    “所謂的高中生活呢,就是要充分享受才可以!但就算是享受也分兩種形式。一種是跟在別人屁股後麵哇哇的起哄,一種是主動出擊,讓其他人都目瞪口呆。這兩種方式所能獲得的名氣可是有天壤之別哦!!怎麽都是要做的話,不引人注目還有什麽意思。總之重要的就是靠頭腦決勝負!人呢,靠的並不是臉孔。還有呢,就是


    不能有風險。校規那種東西啊,就算是打破了也既不好玩也沒意義。要做的話就要在校規上走鋼絲線,既完成了自己的興趣和實際利益,又讓人無法挑剔。那才是快感啊!”


    以上就是他的原話。


    象這小子這樣的家夥如果出了社會,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呢?雖然讓我頗感興趣,但老實說還是有一點點不安。


    雖然這家夥喜歡打趣別人,但是卻切實擁有自己的一套哲學(?),而且在關鍵問題上嘴巴很嚴。我想這大概就是他混的下去的訣竅吧。話雖如此,他的眼睛和耳朵可是尖得嚇人,據說這是為了能夠及時的發現醜聞緋聞(真的假的啊)。處於商業原因,誰和誰湊成一對啦,誰和誰分手啦之類的消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以至於他曾經半真半假的玩笑式的說過,遲早他可以出一本帶照片的緋聞暴露特輯。被他抓住過把柄的家夥可是出乎意料的多呢。我也要小心一點才行。


    不過呢,暴露什麽的山崎應該不可能去做才對。說句不好聽的,他要做的話也絕對是去勒索。


    “對了,神崎,那個可真是魄力十足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高藤的怒吼呢。一般來說,那種類型都應該是理智大於衝動的。當他衝你怒吼笨蛋的時候,老實說,我真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呢。”


    “你看你,就會嘴上說這個,明明不是緊抓著高藤不放嗎?還一副安心陶醉的表情。意料之外的事故終於讓你不小心暴露出真心來了吧?一想到你那麽激動的否定高藤和鬆木的事情,就讓人覺得很可疑哦。”


    “山崎,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沒有心情陪你開這方麵的玩笑。臉上熱辣辣的疼,胸口又氣的發慌,我現在恨不能隨便先找個人來暴揍一頓出口氣哦。”


    山崎大概是希望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吧?所以他現在一副失望的樣子。


    不要以為我永遠都會被你用同一手擊倒。


    這麽一來,那小子立刻收起了觀察的目光。


    “那麽接下來的部分等你有這個心情的時候再說吧!”


    居然給我這麽說!這個不撞南牆不迴頭的家夥!隻要被他找到空隙的話,他就會象章魚一樣咬住幾不放呢。


    “沒想到你也這麽閑啊。難不成是缺乏題材了?就算再怎麽說是從小長大的孽緣,我和明可是一個天一個地下吧?勉強把我們湊在一起對你有什麽好處?而且你這麽做的話就不怕影響生意吧?隻怕那小子的fans會氣瘋了,發動罷買運動也說不定哦。”


    聽我自暴自棄的這麽一說,山崎居然又露出了壞笑。


    “情你盡管放心。我可是從來不缺客人。而且,照片的加洗量一向是衡量人氣的指標。自從做這個買賣之後,我才知道很有些意料之外的家夥意料之外的受歡迎。就是這樣才有趣哦。該說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沒有嗎?總之呢,大家口頭上的說法有多麽不可靠在這裏是一目了然。老實說,很多人都對你和高藤的關係充滿興趣哦。一個是眾所公認的人氣偶像,另一個則是不可救藥的乖僻大王。青梅竹馬?為什麽?真的假的?不管是誰都會這麽想吧。一年級的時候,因為你到處利用這個特權,所以在大家看起來就是你在奴役高藤。畢竟你不管在哪裏,都旁若無人的‘明’長‘明’短嘛!怎麽說呢,就是因為那個,你才招惹了不必要的反感。我當時還覺得,你要麽就是從心底遲鈍,要麽就是無可救藥的m。可是仔細想想的話,其實高藤也一直在做著同樣的事情。當然了,他那個‘阿克’的稱唿方法聽起來柔和多了。有個過於優秀的朋友,還真是吃虧啊。神崎,但是這一陣子我經常在想,如果從高藤身邊搶走你的話,他會變成什麽樣子呢?說不定這一點其實高藤本人最清楚不過了。你知道嗎?高藤他啊,時不時會狠狠瞪我呢。這裏麵的意思你明白嗎?”


    你看,來了來了,山崎的拿手好戲,分不出他哪一部分是真心話,哪一部分是試探。一個不小心就會吃大苦頭的。


    “這裏麵的意思應該問你自己吧。比如說你拍了他的半裸照片啦。或者說說拍下他可笑的樣子破壞他的形象啦。”


    山崎一瞬間用格外認真的目光看著我,然後突然壞壞的一笑,幹脆的說道。


    “算了,反正到畢業為止還有的是時間。遲早我會抓住你們的尾巴的!”


    真是無趣的一天。


    就算是上了床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興奮的關係,我也遲遲無法入睡。


    比起因為明的攔網而冒出鼻血的事情來,我更氣憤的是他在那之後也沒露一下,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來的事情。更讓我受不了的是眼前還時不時浮現出鬆木的麵孔。每次翻身我都會泄露出沉重的歎息。


    我在黑暗中浮想出明的麵孔,然後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罵人話都扔了上去。可是心情不但沒有好轉起來,反而更加的煩躁不安。這是因為欲求不滿在刺激著我的身體,我近乎自暴自棄的把手伸向了腿間。


    混蛋東西!


    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對於明的怒火。也許隻是想暫時把鬆木和明的事情都推到腦海的角落裏麵吧?


    可是結束之後,隻覺得說不出的無奈,空虛……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懷念起了明的溫度。


    但是另一方麵,我又不由自主漲紅了麵孔。畢竟,這就等於是,我想讓明幫我做的意思吧?我下意識用被子蒙住了頭顱。


    但是奇怪的是,一旦開始在意之後,越是去告誡自己不要在意,越是好象墨水滲透白紙一樣讓自己的整個心靈都直癢癢。可是明那小子還是一如既往,連鬆木的鬆字都不提上一句。


    “喂!明!”


    午休的時候,我隔著2e的窗戶叫明。跟屁蟲露骨的皺起了眉頭。真的是很討厭的家夥呢。


    “我有話和你說,放學後到我那裏來一下!”


    “沒問題。”


    無視周圍的視線,明點了點頭。


    我快步離開了那裏,感覺上象是鬆了口氣。可是心又跳的厲害,總之就是很奇怪就是了。


    下課鈴響起了。


    校園裏麵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若幹個樓梯口人潮湧動,逐漸走出了校門。笑聲,打鬧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放學的時候永遠是這麽的熱鬧。


    就在這時,我和與朋友們走在一起的鬆木擦肩而過。


    鬆木低頭行了個很普通的問候禮。明輕輕抬起一隻手迴應了一下。周圍立刻傳來了對鬆木起哄的聲音和意味深長的笑聲,弄得我心情超級鬱悶。我感覺到自己第一次明白了,這份胸口的怒火其實就是對於鬆木的嫉妒。


    離開校門之後,我把明帶到了旁邊的小路上。雖然不是很想在路邊扯出他和鬆木的事情,但是我想早點和他單獨在一起。


    穿過體育館的東側走上山平時很少人煙的後山,現在已經完全染上了秋天的色彩。話雖如此,無言的踩著落葉前進的我當然也顧不得欣賞這些了。


    明緩緩跟在距離我一米左右的地方。


    我遲遲找不到切入話題的契機,而明就好象在等著開口一樣,什麽也沒有說。


    我們大概這個樣子走了多久呢?終於,明有點等不下去的叫了我的名字。


    “阿克,你要和我說什麽?”


    說老實話,我鬆了口氣。畢竟是我主動邀請的他,總不能就這麽一言不發繞著後山走一圈嘛。


    “明,關於你和鬆木的傳言你也聽說了吧?”


    “我知道。”


    “大家都說就算是高藤,這次也終於被那個鬆木給俘虜了。”


    “好象是啊。”


    好象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明微微的苦笑。這種一個兩個傳言,其實不疼不癢啦。他的表情好象在這麽訴說。


    我皺起了眉頭。


    “既然如此,就沒有什麽可對我解釋的嗎?”


    我的聲音裏麵終於帶出了不快。


    “解釋?”


    因為他的口氣實在是過於的冷靜,我忍不住火大了起來。混蛋東西!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啦?


    “我是在問你,那個時候你把鬆木帶進房間裏麵都做了些什麽!!”


    我不由自主提高了聲音,一瞬間,明的表情好象被人揍了一拳一樣。


    然後突然隻好,他的麵孔又鬆弛了下來。


    “阿克,你該不會是在嫉妒吧?”


    聽到他如此的迴答,我的肚臍眼都好象著了火一樣。別說是臉孔了,就連耳根子都熱的發疼。


    那小子居然還給我嘿嘿嘿的笑了出來。


    我因為被人說中了心事的尷尬,而哼的背過了臉去。


    就在這個時候,從後方傳來了尖銳的叫聲……


    出了什麽事!?


    明衝我點點頭。


    我一口氣衝了出去。


    路邊上掉落了一個書包。


    從距離那裏不遠的雜樹林裏麵傳來了什麽人爭執的聲音。


    是這裏嗎?我氣喘籲籲的衝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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