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見朱厭已被落離製住,因為擔心落離,一時忘了還要活取朱厭的心頭血,急急奔到落離身邊。


    落離往生符超度林中慘死走獸還未完成,千古見她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也慢慢沁出了汗珠,心中著急,卻不敢貿然打擾她施法,隻得靜靜地守在她身旁。


    待落離完成超度走獸亡靈的儀式後,她鬢邊的頭發已被汗水浸濕,眼中露出疲憊之色,身子也微微搖晃著,千古及時出手扶了她一把。


    千古看著被困住的朱厭和林中慘死的走獸,歎了歎,“損耗如此多的靈力,值得嗎?”


    落離示意千古扶她到他方才藏身的大樹下休息,她靠坐在樹下,提醒千古,“朱厭已被我暫時困住,你還不去取它的心頭血。”


    千古聽她說話疲倦乏力,無精打采,心裏忽然就對她起了憐惜之意,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疼她。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才抬步朝朱厭走去。


    他看著麵容猙獰可怖的朱厭,從懷中取出一個透明的水玉瓶子,而後以手為刀刃,對著被困住的朱厭的胸口狠狠一揮,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痛得朱厭齜牙咧嘴,卻又無能為力。


    千古取滿一小瓶朱厭的心頭血之後,看著尚在流血的傷口,麵不改色,嘴角還掛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他轉身看著落離,“你打算如何處置它?”


    落離聞言,盤腿靜坐,調整好氣息之後,她再次祭出一張靈符,千古見狀早已來不及阻止,靈符在她的驅使下輕盈地飛向朱厭,“我要它永遠消失。”


    靈符飛來的時候,朱厭頓時明白了自己的下場,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


    然而,它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靈符飄於它頭頂之時,它就被吸了進去,刹那間沒了蹤跡,隻有一張靈符懸在半空。


    落離盯著懸空的靈符,不多久,她眼中閃過一抹殺氣,隻見她用力地揮出右掌,懸空的靈符立即焚毀殆盡。


    這是千古第一次見她殺生,他沒想到她看起來溫婉優雅,下手卻如此決絕,不禁皺著眉。


    兩日之內,落離耗費太多靈力,在體力不支之時,又勉強自己消滅朱厭。此刻,朱厭雖被誅殺,她自己體內卻也氣血翻湧,忍不住吐了口鮮血出來。


    千古見狀,立馬來到她身邊,蹲下身子小心地替她擦拭嘴角的血漬。


    “你就算想要殺它,吩咐一聲,我自會處理,又何必不顧自己身體,意氣用事,惹出一身內傷。”


    溫柔的動作,心疼的眼神,落離恍惚覺得自己又看到了久天。然而,他終究隻是千古,不是久天,這樣的事實令她心生悲涼。所以,聽了千古擔心的語氣,也隻是漫不經心地說:“有些事,別人代勞不了,最終都得自己解決。”


    聞言,千古氣結,一時又不能和她爭論,怕她氣急攻心,於身不利,隻得沉默作罷。


    ……


    當千古帶著受了內傷的落離迴到南荒的時候,已是兩日後。


    他擔心花顏的傷勢,將落離交與太華和鏡子照顧之後,自己便立即趕往若水河畔的吊腳樓。


    千古來到花顏的吊腳樓時,醉任正用一條幹淨的濕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麵頰。


    千古見了,忽然就明白自己對花顏的感情和醉任對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醉任聽到腳步聲,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看到千古的瞬間,眼中既有欣喜又有愧疚。


    “你怎麽啦,見到我不高興嗎?”


    醉任歎了口氣,千古既已迴來,她想必也來了。雖說事情已經發生,他早晚都得麵對她,隻是想到她知道後的心情,他就心生怯意。


    千古以為醉任是擔心自己沒有拿到朱厭的心頭血,才會如此古怪,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懷中拿出那瓶透明的水玉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朱厭的心頭血,現在不擔心了吧。”


    醉任勉強笑了笑,“快給啊顏服下吧。”


    千古將水玉瓶子交給醉任,“給你。”


    千古見醉任傻站著,就將水玉瓶子塞在他手心,“我相信你比我更會照顧啊顏。”


    醉任見他要走,有些奇怪,“你這麽就走,不留下等她醒來嗎?”


    千古搖搖頭,“啊顏有你照顧,我有什麽不放心。倒是落離受了內傷,我還得迴青竹居照顧她。”


    “她受傷了?”醉任低頭看著手中的水玉瓶子,讓人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


    “嗯。我算是知道了,她表麵看起來溫柔似水,內心卻是果斷決絕。”


    千古說完,卻見醉任仍是低著頭,心裏納悶,“你今日怎麽啦,為何看起來如此古怪?”


    “你既牽掛她,便先迴去吧。待啊顏醒來後,我……我再去看她……”醉任對千古說完話,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朱厭的心頭血給花顏喂服下去。


    千古見花顏已服了解藥,便安心地迴去了。


    落離醒來時發現千古就坐在自己塌前,而他的身後站著太華和鏡子,他們見她醒來,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見到他們發自內心的笑容,一股暖流湧過她的心間,讓她覺得很溫暖。


    看到他們,她不問也知道自己現在青竹居。


    她緩緩坐了起來,千古原想扶她一把,卻被她笑著拒絕了。


    “解藥送過去了嗎?”


    “送了。”


    “果果怎麽樣了?”


    千古在聽到落離的問題時,才想起來還有果果這個人,“你不說,我都忘了她。我在啊顏那裏沒有見到她,想來她是住在醉任那裏。”


    “嗯,她一個人族公主呆在此處也不方便,若是被妖王知道了,隻怕還有性命之憂。趁眼下她的行蹤還未被他人知曉,我還是盡快將她送迴凡間,免得她日夜思念家人。”落離說要這番話,覺得有些累,便看著床頭休息會兒。


    千古剛想勸她養好身體再說,遍聽身後的太華不滿地說:“醉任是聰明人,你擔心的人必會好好照顧著,哪那麽容易就被人發現。倒是你自己,受了內傷,還是先調養好在想旁的事。”


    落離想了想,太華說的也有道理,醉任的為人她很放心,便沒有急著去探望果果,事後落離想起的時候,又是自責又是後悔。


    “太華,你……好嗎?”看著曾經的好友,落離關心地問。


    “我很好。”太華笑嘻嘻地說。


    “那就好!”落離莞爾一笑。


    她的笑容,讓千古不自覺地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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