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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寒氣息凝聚不散,壓於一處。


    秦聞應渾身結起的冰霜,越見濃重,他好似要凍成冰雕。


    他在駱成的氣息壓製之下,想去起身都是做不到。


    武者的氣息是修為的體現,氣息不能代表武者的全部,卻能展現武者部分的實力。


    氣息較量,是武者之間的一種交鋒。比較的是各自修為的薄厚,所走武道的深奧與粗淺。修為高深的武者,僅憑氣息,就能修為低些的武者身軀不受控製,元力無法調動,甚至是無法思考等等。


    此時此刻,秦聞應的身軀便有僵直與麻木,元力的調用尤為艱澀。


    到了這會,庸成、藍嶽等人哪還看不出來,秦聞應在氣息對抗之中處於絕對的下風。


    他們驚駭的意識到,此位相貌年輕的九重前期武者,有些可能是武意武象雙天品的天驕。


    庸成等人沒法去插手,也不敢去插手。


    憑他們的修為實力,一旦陷入對弈的氣息之中,除了被壓製得癱倒在地,沒有其他的可能。


    咯咯咯。


    冰霜越結越厚,秦聞應寒冷得牙齒打顫。


    被駱成的氣息壓製得死死的,他惱羞成怒。


    讓他開口示弱,絕無可能。


    他不管這裏是不是藍家議事閣,不管以此會不會與程家交惡,秦聞應運起元力,施展武技就要襲向駱成。


    “哼!”


    駱成冷哼再起,冰寒氣息再增。


    在悄然之中,暴起一聲低低的轟鳴。


    轟。


    秦聞應坐下的木椅成了一地的冰屑,他的武技還未出手,他本人已化作一塊寒冰栽倒在地。


    足足過了息許工夫,秦聞應才破冰而出,他的身軀隱有顫抖,顯然凍得不輕。


    緩了緩元力後,臉麵掛不住的秦聞應,又要殺向駱成。


    “秦前輩且慢,日後再說不遲。”庸成連忙阻止。


    他是臻身七重中期的修為,對九重的事不是很了解。但他清楚,氣息交鋒幾乎完敗的秦聞應,在廝殺上很難是駱成的對手。畢竟,氣息是修為的一種體現,他判斷駱成縱然不是武意武象雙天品,也會是天品武意、地品武象。


    再者,此地是藍家,二人打鬥起來不論誰勝誰敗,對庸家均沒什麽好處。


    被庸成一勸阻,秦聞應停下手了。


    這會兒,他已壓根沒有把握去擊敗駱成。他又相信,他不會絕對是戰敗。


    “哼!”秦聞應冷哼一聲,以來表示他不會忘了此事。


    駱成微微緊繃的身軀放鬆下來,沉然的臉色褪去,他的神色恢複如常。


    他掃視了藍嶽三人一眼後,平聲說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三方聚在此地,是來商談事情,各取所需互利互惠。我程家來此,是來交易,不是來乞求施舍。你等可以在心底瞧不上我程家,但不管交易是否達成,你等在態度上,給我放尊重些。否則,還商談什麽?!”


    在駱成身旁的程辛,聽得心頭凜然。


    駱成到了程家後,待人接物皆很隨和,在部分事情上還有些靦腆,程辛都快真的視駱成為後輩了。


    此時他見駱成略作出手,如此開言,他才意識到駱成那是貨真價實的九重武者。修煉至今不知經曆多少殺伐,獨抗九個門派而安然無恙,其人怎會普普通通,其霸道與兇殘是內斂的。


    程丹夏許久沒看到駱成如此嚴肅的對待事情,她心頭的安然與鎮定更足。


    至於三位庸家青年人,躲到了一旁略顯噤若寒蟬,那位青年女子卻是在睜圓眼睛,在盯著駱成看。


    “咳咳……”藍嶽清了清嗓子,坐於了主位。


    他心驚於駱成的表現,此刻緩過神來,他並無畏懼,又有惱意。


    廣泉府藍家是個大家族,子弟千數,足有多位九重武者。且藍家有一位成就地靈臻身的神通境武者,固然僅處於初入一煉修為,不曾煉神通,但其實力毋庸置疑。哪怕駱成是武意武象雙天品的天驕,他藍家也是不懼。


    藍嶽大馬金刀一座,他皺著濃眉,目光落向駱成,他沉聲說道:“你是來商討黑嶺險地的事,那我就要問問,你要出多少的價碼。記住,如果程家亂出價碼,那就沒必要再商議,程家可以直接迴了。”


    方才發生的事,讓他心有惱意,他此時的語氣,自然不好聽。


    駱成輕笑一下,偏頭看向了程辛。


    程辛緩緩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去開言沒有份量,此事交由駱成去處理才合適。


    按他們原本的打算,可以同意原價提高一兩成,不過是逐年支付。固然價碼提高了,程家沒什麽賺頭,得靠辛苦來找補,但至少程家邁上了自力更生發展的軌跡。打拚不停,情況會慢慢好轉的。


    然而,還沒開始談判,三方就鬧得不愉快,此打算怕是行不通了。


    “原價降低三成,每三年交付一次,其他補償再議。”駱成穩坐,淡淡的開口道。


    一聽此言,在場所有人均是一愣。


    就連知道些原因的程辛、程丹夏,也有不解,此價壓得太狠了。


    “嗬……嗬嗬。”


    藍嶽、庸成、秦聞應均是笑了,是氣笑的。


    藍家的要求是原價提高三成,租賃方一次支付三十年的費用。庸家想要繼續掌管黑領險地,他們接受不了此要求,仍要以原價租賃,一次支付十年的費用。


    而駱成卻說,原價降低三成,每三年交付一次。


    這已不是胡亂出價,這真是非常荒唐。


    比庸家的出價低,還想從庸家手中奪走黑嶺險地?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確實,庸家與藍家在補償方麵,出現了爭執。但倘若藍家同意按原價租賃黑嶺險地,庸家必然會續期,還有程家什麽事。


    藍嶽、庸成,都是覺得駱成瘋了。


    難道你以為你展露了些實力,藍家會忌憚於你?


    “真是可笑,送客!”藍嶽直接下了逐客令,他懶得再去諷刺。


    庸成、秦聞應看向駱成的目光,猶如看向白癡。此人實力強橫,但缺心眼啊。


    三位庸家青年子弟,亦在驚愕。


    他三人不明白,駱成怎麽會開出如此不靠譜的價。


    如果是用了什麽計謀,那之前的鋪墊也不足夠啊。現在這麽做,起不了效果,隻會讓人恥笑大言不慚。


    “可笑?”駱成反問了一聲。


    他兀自的點了點頭,似在自嘲,又似在嘲笑。


    駱成接著說道:“我昨日去了一趟黑嶺險地,仔細查看了一番,我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異象。有的山體出現了坍塌,一些樹木越發茂盛,很多魔物倍為狂躁。庸家主,本人說得不錯吧。”


    聞言,藍嶽臉色微變,庸成頓時皺起了眉頭,疑慮重重。


    庸家經營黑嶺險地,對險地內的情況多有了解,庸家大致清楚駱成的所說。


    隻是庸家不曾去在乎,以為那是正常現象。這其中,有什麽沒發現的玄機不成?


    藍嶽目光閃爍著,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對自家的各處險地兇地,藍家自會不時的加以探查,掌握情況。


    藍家發現了黑嶺險地出了些許變化,緣於險地的氣息不穩定,有渙散、有凝聚、有改變。


    險地等奇異之地,在一定程度上與武者有相似之處。黑嶺險地的氣息有了異常,必然是險地發生了變故。


    藍家的神通境武者推斷,黑嶺險地有六成可能將要退化,三成可能是惡化,一成可能是衍變成別類的險地或兇地。在十年之內,險地會有大規模的變遷。


    倘若黑嶺險地是進行衍變,那還好些。若是退化或惡化,險地的富饒將會飛速的降低。


    沒有險地的特殊蘊養,藥田與農田無異,又怎麽會有奇珍異寶。沒有此些,險地還有何價值。


    險地有這樣的情況,藍家理應不該提高價碼,應該降低支付年限。否則,等同於將暗有損壞的物品,以次充好的賣給旁人。不過,庸家人沒意識到險地的異常,藍家自然不會主動提及。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藍家提高了價碼,將每次支付的年限提至三十年。


    這樣,即便十年內險地發生了退化,藍家仍相當於多得了二十年的險地收入。


    此筆收入不菲,足夠抵得上程家這樣的小家族二十年的開銷。


    藍家也相信,就算不與庸家續期,其他小家族也會爭相租賃。前提是除了藍家少數人之外,沒人知道險地的隱疾。


    不料,駱成提及了此事。


    他是真的發覺了不尋常?還是隨口瞎蒙的?藍嶽驚疑不定。若是後者,將駱成轟出藍家就是。若是前者,就是難辦了。那不僅說明駱成擁有堪比神通境武者的感知,可以判斷險地的大局勢。還意味著,此人隨意向外宣揚幾句,就會對藍家造成不小的損失。


    通過剛剛‘非常荒唐’的出價,藍嶽認為很有可能是後者。


    藍嶽心頭驚駭,此人擁有堪比神通境武者的感知,那他的實力如何?


    他膽敢在藍家欲要揭出險地的隱疾,他就不擔心與藍家結仇,遭到報複?


    有痛處被抓住,臻身七重後期的藍嶽,忍不住對駱成滋生驚懼之意。


    “嗯哼……”藍嶽用力的清了下嗓子,阻止駱成繼續去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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