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直坐在白夜身邊的佳薈輕輕拽了拽白夜的衣襟。


    白夜重重坐迴原處,眼神之中仿佛有風雨雷電變換。


    關山月雖然奇怪白夜為何反應如此強烈,但是當下也不是詢問的時候,當即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朗聲說道:“小女年芳十八,出生之時,有天降弘光,庭院蘭花隆冬開放,故而取名關伯蘭,性喜安靜,向來幽居獨處,若不是各位盛情相邀,就連老夫平日想見她一麵也甚是困難。”


    “今日小女結親之喜,既已見過~~~~”


    關山月話未說完,隻見那關伯蘭徑直走向白夜,道:“這位先生,我們可曾見過?”


    “或許!”


    關伯蘭輕輕頷首,正要離去,忽然轉身再次問道:“先生,可會彈奏此琴?”


    “會!”


    雖然隔著麵紗,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關伯蘭此刻定然是一臉詫異。


    “小女子自得此琴,兩年有餘,卻從未彈出聲響,若先生有辦法,還望不吝賜教。”


    “好!”


    關山月見眼前一幕,更是感覺怪異非常,要知道關伯蘭從小到大跟自己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幾句,那日秋水部上門提親,各種寶物不計其數,關伯蘭全都是不屑一顧。


    隻是在最後看看到了她懷裏抱著的那把琴之後,便直接點頭答應下來,從此這琴便與她寸步未離。


    今日與男子主動說話,本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之事,又讓對方教授她琴藝,更是從未有過,難道這琴有什麽特殊之處?


    關山月尚在猜疑,呂斬侯早已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欺人太甚!白夜,你可敢與我一戰?”


    “不願!”


    “不願還是不敢?”


    “有此琴在,不願玷汙此處,若要戰,改日便好!”


    呂斬侯還沒有說話,關伯蘭已經是輕輕施禮:“多謝這位先生!”


    說完也不管其餘人等的詫異表情,徑自轉身離去,仿佛這宴會之上能讓她說上隻言片語的也不過白夜一人。


    呂斬侯含恨坐迴原處,關山月無奈歎息,關氏商會雖然富有四方,本家卻沒有一人能夠修煉,所有商會修士,全靠金銀供奉,這也一直是他心中的隱痛,此次與秋水部結親,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再依靠那些眼高過頂的修真之人,誰想到最後竟會演變成這樣的結果。


    夜幕籠罩之時,宴會草草收場,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宴會中透漏出的詭異氣氛,所以第二日皆是婉言謝絕關氏商會的招待,找了個借口紛紛離去。


    迴到府中的白夜幾天都根本難以入睡,到底哪裏出了錯誤?問什麽樂佳和飛鴻雪爪琴會在十八年前出現?為什麽所有的時間和人有些吻合,有些岔開許久~~


    又一日早上,佳薈走入中庭,手裏端著親自做的早飯。


    “先生!先用餐吧!”


    “佳薈,你覺得那人是不是樂佳?”


    “我~~”這幾日,每次都是佳薈親自做完早飯送來,虎螣關的城防軍已經習慣叫她城主夫人,那一日,她雖然不認識飛鴻雪爪琴,但也從關伯蘭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知道那很可能就是迴溯時空的樂佳,可是她不敢承認,但是又不想欺騙白夜,隻好應道:“我不知道!”


    佳薈剛剛離去,穀誠博便走了進來。


    “城主夫人她~~~”


    “她不是什麽城主夫人,他是我的弟子!”


    “什麽?弟子?”


    白夜便將萬年之前發生之事,以及自己從萬年前迴溯而來的始末,與穀誠博詳細說了一遍。


    “想不到這世間,還有這樣的事,那殿下你準備怎麽做?”


    “先去後山,一定要保住佳薈的命!”萬年之前自己被陰陽二氣襲體,是鳶落用鮫珠力量幫自己擋了一次,可是現在鳶落未見,給自己鮫珠的是佳薈,明知是死,怎麽能讓佳薈搭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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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山山峰看起來十分詭異,因為望斷山大部分地方的山巒都是迂迴起伏、連綿不絕,唯獨後山和其它地方的山脈沒有任何交接,就好像從其他地方運過來的一樣。


    “你是不是奇怪後山怎麽會如此的怪異?”穀誠博邊走邊問道,然後也不等白夜迴答便自己解釋起來:“我第一次來這的時候也很奇怪,後來從這裏的居民那裏得知,這後山其實是望斷山以前的主峰,被你父親一劍劈了下來。”


    “這個我知道,你跟我說過!”白夜的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


    “對。我忘了,殿下從晚年之前迴溯時空而迴。”話雖如此,可是穀誠博那一臉得意的表情還是掩蓋不住,就好像把山峰劈下來的是他一樣,九州世界尤其是敦薨原尚武之風甚為濃厚,對於強者的崇拜永遠是永恆的主題。


    白夜時隔萬年,重新端詳起這座山,雖然和望斷山脈比起來後山顯得很是微不足道,但是方圓幾千裏的山峰竟然被一劍劈下來,除了父王,這九州世界還有誰能做得到?


    “其實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不相信,可是當年和你父王比武,他那一招湮滅,嘖嘖……”穀誠博的眼神裏好像跳動起了火焰,仿佛當年的那場戰鬥又出現在眼前。


    “當然這些你都已經知道了?”


    突然,穀誠博好像想起什麽一樣,挺身對白夜鄭重的說道:“殿下,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什麽讓我來這裏?”


    白夜也是一頓愣神,雖說和穀誠博相處沒有太長的時間,但是對方卻是第一次露出這麽鄭重的表情,想是他要說的事情一定極為重要,而且萬年前他並沒有跟自己說過。


    “以前我隻知道父親當年把你貶職到此,至於其中還有什麽原因,我倒是真不知道。”


    “為了等你。”


    “等我?”


    “沒錯。等你。”穀誠博吸了一口氣慢慢的縷了一下思路,生怕出現一點紕漏。


    “三十九年前,我第七次去找你父親比武,依舊落敗,外人隻知道我是敗在你父親的一招湮滅之下,但是誰又知道,其實我當時連湮滅的招數都沒有看全,外界傳言湮滅隻有一招,但是其中卻夾雜了五行生克的道理,所以一招實際上是無數招。”


    說道這裏,穀誠博看了一眼白夜,確定後者正全神貫注的聆聽著,才接著說道:“後來我跟隨你父親征戰多年,酆都、洛川、離州都留下了我們的足跡,直到十九年前,當然是按照我的時間計算,那時大神英招剛剛懷了你,九大長老聯合參奏我恃寵成嬌,旋即我被削掉兵權,貶職到此,在出發前的前一天,你父親秘密召見我,告訴我來此的真正目的,就是等你,在你擁有一定實力之後帶你來後山見一個人。”


    “原本我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殿下真是有點出人意料,竟然剛一出現便擁有如此強大的戰力,恐怕就是你父親也沒有想到吧?”


    “你已經等了很久,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白夜所受的震撼不可謂不大,因為萬年之前,穀誠博從來沒跟自己說過這些,隻是剛入後山,便被陰陽二氣襲體,而後鳶落死亡,自己遠走他鄉~~


    不過按照現在穀誠博的說法,父王早就料到敦薨將要發生的一切,可是為什麽幾位哥哥還是淪陷在昆侖山上?為什麽自己要穿越時空?難倒是父親的有意安排?這一切也隻有見到穀誠博嘴裏說的那個人才有分曉。


    一想到困擾自己的謎團就要揭開,白夜就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浮動的氣血,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就是這裏了”白夜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兩人終於來到位於後山腹地的一個斷崖旁邊,。


    “這裏就是入口?“,白夜朝著懸崖的下麵望了望,心想不會就這麽跳下去吧?


    “對!“,穀誠博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懸崖外的空氣便是一連串的手印和咒語.


    “行了!跟著我走,千萬別走錯了!“,穀誠博在咒語結束後雙手一拍,然後帶頭就朝懸崖外跨了出去.隻見她每跨出一步,腳下便生起一級由白雲構成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道。.


    見到這般情形,白夜看了一眼穀誠博,脫口而出:“幻陣?“


    “沒錯!”


    白夜趕緊跟上了穀誠博的腳步,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雖然幻陣中的各種幻像未必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不過到時候也不免又要大費一番手腳。


    這一路走過去,白夜除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色之外,耳邊還都是數不盡的各種聲音。有哀號,有咆哮,甚至還有能令人蕩魂銷魄、心跳加速的靡靡之音。


    片刻之後,白夜突然覺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耳邊也頓時清淨了下來。


    “好美!“望著眼前地花團錦簇,暗香浮動,白夜忍不住讚歎道。


    “轉過前麵的山坳就是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了”聽穀誠博給自己解釋,白夜也隻是表示性的點了點頭,現在的他完全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衝動裏,這種衝動如此熟悉,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唿喚。


    忽然,一個潔白的身影正朝自己飛快的靠近,隨著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白夜心中的那種哀慟也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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