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陳定,剛才對前輩言語多有不敬,還望前輩恕罪。”離恨天的名頭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響徹大陸,在陳定的眼裏,這無異都屬於是傳說中的人物。


    “無妨!”離恨天微微擺手,略微思考後接著說道:“如果老朽推測不錯,既已斬斷緣分,便不可在與此片時空的人和事產生什麽瓜葛,否則必然會遭反噬,他的這些弟子為了救他已是強行與他產生聯係,反而讓他傷勢加重。”


    “啊?爺爺你的意思是我們害了先生?”佳薈一臉著急。


    “那倒也不是,如果沒有你們救他,他已然被殺,相比之下,現在受的反噬反而不是那麽嚴重。”


    “不知前輩可有解決之法?”陳瘋做事最重情誼,既已認定白夜是自己的朋友,那必然會全力施救。


    “老朽也不知道。”


    “先生,你醒了?”申夏鑫驚喜的聲音傳來,一直昏迷的白夜再次睜開了眼睛,佳薈也立馬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在下白夜,多謝諸位搭救!”白夜走道眾人麵前,深深鞠躬,雖然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讓白夜的臉色再次蒼白了幾分。


    “小友無須客氣,按理說我這兩個孫女都承過你的情,再者說,修煉一途,達者為師,以小友的境界,老朽巔峰時期尚要略遜一籌,所以就不要客氣了。”


    白夜微微一笑,也不再矯情,環顧四周之後歎了口氣,看到周圍橫七豎八躺著的弟子,無奈道:“倒是連累了你們。”


    “白夜兄弟,說來實在慚愧,這些受傷弟子傷勢已經穩固,可不知為何依舊昏迷?”陳瘋得到下邊族人的匯報,臉上也是寫滿了無奈。


    “多謝陳兄!”白夜略微抱拳,並沒有意外之色,想來早已經在意料之中,隨後白夜瞟了一眼那重甘和呂家之人,離恨天心領神會,大袖輕揮,颶風襲來,再看是,早已經不見了那些人的蹤影。


    “老朽隻是送他們迴了書院,省的在這礙眼,日後小友傷勢恢複自然可以親自解決這場恩怨,隻是小友別怪老朽沒有插手。”


    “前輩言重了。”白夜心知離恨天必是察覺到什麽,所以才隻是將那些人傳送離去,並未當場擊殺,隨後也是神色一正,認真說道


    “離前輩,陳定兄,陳瘋兄,在下之前出於無奈,使出斬緣刀法,斬斷了與此片時空的緣分,想必二位已經知曉。”


    三人皆是點頭表示知道。


    “我與那魔帝拓跋最後一戰,以元神為引燃燒浩然正氣,導致元神受損過重,後又中旱魃一族詛咒之力,再加上今日鏖戰,元神之力已經所剩無幾,由於斬緣之故,在下於這片時空很難恢複,所以需要前往其他時空尋找契機。”


    “其他時空?小友竟有如此能力?”離恨天活了八百多年,對於其他時空也隻是耳聞,卻從未聽說過有誰可以橫跨時空。


    “幾位對在下有大恩,實不相瞞,在下便是由其他時空而來。”


    “原來如此,這下老朽也就想的通了,小友以不足三十的年紀便已經超越五境,若是正常修煉,豈不是要羞死別人?”離恨天輕捋胡須,竟然有了種釋然的感覺,單年他以二百出頭的年紀突破五境,在別人眼中已經是天賦異稟,而眼前這位不過二十幾歲就擁有著比自己更高的戰鬥力,聽起來,總還是讓人心裏有那麽一絲不舒服。


    “確實如此,不過我這些弟子為了救我,透支元氣,並且強行結緣,已被這片時空排斥,所以即便傷勢無礙,也並未醒來。”


    “那小友的意思是?”


    “原本我想帶他們一起從忘川迴溯而上,前往其他時空,但是因為元神受損嚴重,力量所剩無幾,現在隻能將他們隨機送走,帶我找到恢複之法必會將他們一一找迴。”


    “原來如此,隻是此法小友可有把握?”


    “把握不敢說,但是在下保證,即便是踏破輪迴,也一定找到他們。”


    “既然如此老朽便不再多言。”


    白夜再次抱拳,長揖極地,然後又轉身看著佳薈道:“佳薈,你並未直接出手,而且尚未受傷,可以不用隨我前去,隻需要耗些時日,你我緣分自斷,便不會再對你有任何影響,你隨爺爺迴南海去吧。”


    “我不!”聽到這迴答,就連白夜都略微有些驚訝,佳薈一向乖巧,很少拒絕別人,更別說是自己,想不到這次竟然是如此幹脆直接。


    白夜寵溺的摸摸她的頭,說道:“佳薈聽話,此去兇險,申夏鑫以神農流雲術助我,已然遭到時空排斥,其餘人雖是間接相助,但是全都在阻止重甘的時候遭受反噬,難以留下~~~”


    “我不!”白夜話未說完,便遭到佳薈更加強烈的反對。


    “為何?”


    “我不想和先生斷了緣分!”白夜略微震驚,離恨天卻是苦笑搖頭。


    “小友,老朽可否多說一句?”


    “前輩請講。”


    “緣之一字甚為微妙,老朽突破五境之後不過也隻是初窺門徑,小友能斬斷緣法,相比領悟比老朽更深,既然是緣,何必執著?”


    白夜靜立當場,一時間仿佛有一絲光亮在腦海閃現,片刻過後,白夜輕輕一笑:“前輩說的有理,是在下執著了,隻是您放心佳薈隨在下前去?”


    離恨天看了佳薈一眼,對方雖然眼裏含著淚水,但是目光中全是堅定,隨後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哎~~不放心又能如何,女大不中留啊!”


    話已至此,白夜隻能尷尬的笑了笑,對佳薈說道:“那你就陪在為師身邊,隻要有一口氣在,為師定然護你周全。”


    “嗯!謝先生!”


    隨後白夜便不再說話,而是直接拿出時間之盤和空間之錐,雙手結印後拋入半空,兩件萬年之前的頂級法器寶光流動,最後在半空中碰撞融合,一艘巨大的樓船浮現半空,禁忌法器時空之舟再現。


    “今日之情,待白夜迴歸,再行報答。”再次抱拳鞠躬之後,白夜拉起佳薈,一躍便到了船上。白夜靜立船頭,雙手再次結印,最後更是噴出一口精血,時空之舟七彩之光大盛,地麵上的白夜弟子,紛紛化作道道流光飛入空中消失不見。


    最後就連時空之舟也慢慢融入虛空,天空之上,時空之舟所處之地再次恢複平靜,仿佛從未有任何東西出現,可就在此時,敦薨原各處,尤其是素纖周圍,道道流光飛起,飛入雲層之上。


    看到這一幕,就連離恨天也是微微心驚,看來這片時空與白夜的緣分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佳薈隻覺眼前一晃,再出現時已在一條大河之上,大河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水中發出斑斕光芒,就好似星空在河水中流淌,顯得甚是好看。


    佳薈正要探頭觀望,卻被白夜一把拉迴:“這裏是忘川,水中多有冤魂厲鬼,切不可瞎看!”


    “知道了先生!”


    “先生,什麽是忘川,我們要去哪裏?”


    “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忘川河水呈實際為血黃色,隻因裏麵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所以執念交錯才會呈現七彩斑駁之色,好吸引他人跌入忘川。忘川之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老婆婆,她叫孟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得投生轉世。”白夜帶佳薈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靜靜的給佳薈解釋


    “所以這忘川兩側便是前世今生!”


    佳薈聽聞忘川之內盡是孤魂野鬼,畢竟是小女孩心性,不由自主的朝白夜身邊靠了靠。白夜衝她微笑道:“不用怕,這時空之舟為禁忌法器,雖不能用於戰鬥,但是卻可以橫渡時空,為師元神受損嚴重,又有詛咒之力作祟,所以恢複起來相當緩慢,現在要去的地方為師也難以控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哦,跟著先生,我不怕!”


    “休息一會吧,看樣子還要走一段時間。”


    “嗯!”佳薈點點頭,不一會便靠著白夜沉沉睡去,經過剛才的生死大戰,小姑娘確實也已經累壞了。


    忘川乃一獨立時空,所以此刻白夜已然可以吸納元氣入體,隻是體內傷勢嚴重,又有多種劇毒和詛咒之力阻礙,恢複的極其緩慢,早已疲憊不堪的他也逐漸睡去。


    忘川之上,千裏一色,極其容易讓人忘記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時空之舟猛然一震,將白夜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之時,早已不再忘川之上,這裏景色宜人,山勢俊朗,山雖無言,但非無聲,數到瀑布從雲端之中飛流而下,跌落到山腳的巨大湖泊之中,順湖泊而出,有幾彎潺潺的溪流,溪流兩岸又有汩汩的泉水,天空中尚有四四小雨,從蒼穹之上軟軟的灑下,落在滿地的花草之上。


    “好美啊!”不知何時醒來的佳薈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發出讚歎。


    而此刻的白夜卻是心神巨震,沒想到第一站竟是這裏,萬年以前的忘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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